第十三章:婦身矮矮 女德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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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13  婦身矮矮  女德高高

    明科和毛頭離開多娜娜家後,二人朝東南方向行進,路上,遇到一位與他倆裝束一樣的徒步旅行者,這人名叫吳步殊,是北京市的一位私營企業老板。吳布殊幾年前留學歐洲,留學期間,他看到一些歐洲年輕人背著包徒步旅遊,心裏挺羨慕。回國後,他奮力打拚,開創了自己的事業,積下一些錢財後,他置辦了旅行裝備,開始實施自己的徒步旅行計劃。他的所謂的徒步旅行與明科、毛頭不同,並非全程徒步,隻是分段徒步,就是說,進入風景區徒步行走,離開風景區則乘車。這次,吳步殊先乘火車到昆明,然後乘汽車來到三江並流區梅裏雪山片區,準備徒步漫遊三江並流區的一些片區。

    遇到明科和毛頭,步殊挺高興,他願意與二人搭伴兒走。明科說話低調,步殊以為明科和毛頭沒走過多少地方,他說起自己幾年前留學歐洲、這兩年在國內各地徒步旅行的經曆。其實,他隻去過3個歐洲國家,國內徒步旅行的時間加起來不過兩個月。毛頭聽他橫吹豎吹,幾次想諷刺他幾句,都被明科用鳥語製止了。在旅遊路線的選擇上,明科尊重吳步殊的意見,3人東拐西繞,一路上,他們相繼遊覽了三江並流區5個片區的一些景點:梅裏雪山片區的落葉鬆林、瀾滄江幹熱河穀,紅山片區的南寶草場、高原泉華瀑布、紅山黑海、碧讓峽穀、尼汝瀑布和納帕海,哈巴雪山片區的哈巴雪山、白水台、阿明洞、吉拉瀑布,千湖山片區的高山牧場、高山草甸,老君山片區的丹霞地貌、九十九龍潭、杜鵑純林生態係統等。三江並流區麵積太大,區內景點多,他們徒步觀賞,因此,不可能走遍全部景點。

    走出三江並流區,毛頭以為吳步殊會結束行程,哪知步殊旅遊癮上來了,他給公司和家裏打了電話,推遲預定的回京時間,繼續與明科、毛頭結伴徒步漫遊。

    3人來到美麗的瀘沽湖畔,湖水透明度非常好,能看到水下4米。周圍森林密布,淺綠色的湖水如水晶一般。森林裏的小溪羞澀地流進湖中,湖麵上倒映著藍天、白雲和幾隻偶爾飛過的棕噪鶥,籠罩在這裏的是寧靜與平和。

    3人自雲南進入四川,來到貝母縣,這裏山巒重複,古木森森,泉水順山流下,匯進清澈透綠的河流裏,景色十分優美。路上,毛頭指著一隻體長40厘米和另一隻體長80厘米的鳥,問吳步殊,這兩隻鳥叫什麽名字。步殊答不上來,毛頭嘴角一翹,吐一句刺耳話:“你說你走了那麽多地方,有多大學問,我看你是賣糖人的出身——就會吹。”

    “我說不上來,難道你能說上來?”步殊不服氣。

    毛頭指一下體長40厘米的鳥兒,快言快語:“它的名字叫針尾綠鳩。”毛頭再指那隻體長80厘米的鳥兒,伶牙俐齒:“它叫綠尾虹雉,因為它喜歡吃貝母,又叫貝母雞。”

    又走了一段路,毛頭指著一隻身體緊緊貼在樹幹上的鳥兒問步殊:“你知道那是什麽鳥?”

    “這鳥我認識,啄木鳥。”步殊答一句。

    “準確地來講,它叫白腹黑啄木鳥。你看,它正在啄木。”毛頭一板一眼。“問你一個問題,它敲擊樹木的速度有多快?”

    “不知道。”

    “是音速的兩倍。”毛頭一本正經。“再問你一個問題,它那麽快地敲樹,為什麽不頭疼,也不得腦震蕩?”

    “不知道。”

    “連這個都不知道,還說是什麽‘海歸’,不過就是一隻河龜。”毛頭滔滔滾滾:“我來告訴你吧,啄木鳥腦袋的骨頭挺疏鬆,裏麵充滿了空氣;它的頭骨裏有一層韌性挺好的外腦膜,在外腦膜和腦髓之間還有一條狹窄的空隙,裏麵有液體,減低了震波的傳送;它的腦袋兩邊長著發達的肌肉,起到了消震防震的作用。有了這3層防震裝置,它怎麽會得腦震蕩?”

    “看不出來,你還真有學問。”吳步殊傾吐讚言。“能說出這麽專業的東西來。”

    其實,毛頭是“現學現賣”,他逮一個與吳步殊距離稍遠的機會,悄悄向明科請教好,然後轉臉兒“出售”。吳步殊心浮眼拙,觀察力不強,怎麽會看出其中的機關奧妙?

    太陽西沉時,步殊放下旅行包,在路邊的一株樹下小便,旁邊是一片辣椒地,他聽到地裏有人喊:“大來,大來。”聽聲音像是一位老年婦女,步殊匆匆提起褲子。他朝辣椒地裏瞅瞅,不見有人,隻有辣椒在動,突然,從辣椒葉子下鑽出一個僅及步殊膝蓋高的小人,他大叫一聲“鬼呀”,扭頭就跑,旅行包也不要了。

    明科和毛頭聽到步殊的喊聲,二人停下腳步。步殊跌跌撞撞地跑過來,向他倆述說見到鬼怪的經過。明科讓他帶路,探察一下究竟,走到離那片辣椒地還有十幾步,步殊再也不肯朝前去了。明科和毛頭來到田埂前,天色昏暗,明科拿出手電向辣椒地裏照去,隻聽一個蒼老女人的聲音,“大來,是你吧。”

    明科循著聲音走過去,隻見辣椒植株動了起來,一個僅60多厘米高的小矮人出現在他麵前,小矮人上身穿一件黑色的羊毛衫,外套一件灰色的馬甲,長長的馬甲垂到她的腳麵上。明科彎下腰對小矮人柔言細語:“你是誰,為什麽在這兒?”

    “快扶我上去,”小矮人叫喊起來,“我以為是大來呢,他把我撂在地裏不管了。”

    明科伸手把小矮人抱起來,放在田埂上。小矮人挺健談,口若懸河:“我叫葛雷梅,住在前麵的燈心草村,這是我家的責任田,我跟我弟弟大來一塊兒下地幹活,誰知道他一個人走了,田埂高,我上不去,幸虧你們來了。”

    明科征求雷梅的意見:“天黑了,我帶你回家吧。”

    葛雷梅喜色盈盈:“太好了。”

    明科將葛雷梅抱起來,吳步殊眼瞅著明科抱一個“小鬼精靈”走過來,他的嗓音顫抖:“別過來,別過來。”

    “別怕,我給你介紹一下。”明科停下腳,對步殊解釋:“她叫葛雷梅,是前邊這個村子裏的村民,在辣椒地裏幹完活兒,上不來了。我們把她送回家吧。”

    步殊不敢抬眼看,毛頭快步上前,硬把他推送到明科身邊,他湊近了看著。葛雷梅對他開了言:“年輕人,別怕,剛才是不是你喊鬼了?你看看,我是不是鬼?”吳步殊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葛雷梅倒是直話直說:“我就是個子低了點兒,這個沒辦法,爹娘給的。”

    “您有多大歲數?”明科問一句。

    “65。”葛雷梅回一聲。

    “我應該叫您大媽。”明科語含恭敬。

    “我應該叫您奶奶。”毛頭附合著。

    4人聊著天,向燈心草村走去。能看到村中透出的燈光了,隻見一男一女慌慌張張迎麵走來,葛大媽喊一聲:“大來,秀英。”

    “姐,你哪兒去了?”大來問。

    “我在地裏呢,怎麽喊,你也不應。我爬了半天,也沒爬上田埂,要不是這3位,這會兒我還在辣椒地裏呢。”葛大媽語逞埋怨。

    “你怎麽不跟緊我?”大來責備一句。

    “不怪網不牢,卻怪魚不是。你的心太粗,還怪姐姐。”秀英斥責起大來。

    葛雷梅指著大來和秀英對明科張嘴亮言:“這是我弟弟,那是我弟媳婦。”

    葛家住在村外,孤零零的一個小院子,圍著竹籬笆,3間屋子後麵有一條流著漾漾綠水的小河,院子兩側是小塊的梯田。葛雷梅的父母去世多年,眼下,她和弟弟住在一起。

    知道他們是旅遊者,葛家姐弟邀請3人在葛家過夜。進屋後,葛大媽十分敏捷地搬來凳子請他們坐下休息,她卻不歇著,兩手掂來一隻提鍋放在火塘上,再扛著一隻水瓢向鍋裏加水,準備打油茶給3位客人喝。明科悄悄囑咐毛頭和步殊:不要亂走動,四下裏昏暗,小心踩到了葛大媽。其實,明科重點是提醒吳步殊,毛頭的眼睛挺亮,在他的訓練下,走路用心。他能看出來,姓吳的年輕人不穩重,腳步慌亂。

    別看葛大媽個子小,幹活卻挺利索,她打好了油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茶,給3人倒在碗裏,又去弄飯。吃過飯,葛大媽拿一隻鞋墊來納著,大來不愛說話,他抽著煙鍋子,眼睛盯在電視機上。葛大媽性格挺開朗,喜歡說說笑笑,她和秀英陪著3人聊天。聽說小吳是從北京來的,葛大媽說起國家領導人,一口氣說了6位大人物的名字,還知道國務院總理剛剛去了趟法國。步殊建議大媽去北京玩玩,葛大媽放了話:“北京很想去,隻是要把公路修到我家門口。”

    話一出口,大家一齊笑了,接著,秀英講起自己的大姑子來。

    葛雷梅長到6歲的時候,個頭跟周歲的孩子差不多,父母著了急,可那個時候,家裏沒有錢,不能帶她看醫生。她雖然一生中沒嫁過人,但她喜歡孩子,她把所有的愛都傾注到村裏的孩子們身上,經她帶大的孩子有10多個,最大的將近30歲了。她沒進過學校,別看她不識字,卻能唱動聽的歌兒。她不光會納鞋底,做布鞋、織毛衣、繡手帕樣樣都行。村裏的年輕姑娘們羨慕她的活兒,誇她納的鞋底賽過城裏的工藝品。

    “豆芽長到天,還是小菜。”葛大媽自貶自損。“咱手藝雖然高,可是,個子不高,還是被人瞧不起。”

    聊天中間,吳步殊脫去鞋襪,不時抓著腳趾。明科悄悄問他是不是腳趾發癢,步殊點點頭。明科從大來的煙灰缸中抓起一撮煙灰,撒進他的腳趾縫,並將煙灰包了一小包,讓他以後天天往腳趾縫裏撒。

    第二天,與“袖珍人”葛雷梅告別後,3人朝東南方向行進。下午時,他們看到一群學生身背旅行包、手裏拿著一串串五彩繽紛的紙鶴,在兩位老師的帶領下與他們同方向走著。步殊對這群“背包徒步族”升起好感,他趕上前去,向一位班長模樣的女學生問話。班長告訴步殊,他們是昆明市一所中學的學生,在老師的帶領下,來這川滇邊界的高原上尋鶴、觀鶴。吳步殊又與兩位老師搭上了話,二位老師一位姓鮑,一位姓湯,鮑老師是這個班的班主任,湯老師是本地人,被鮑老師請來當導遊。

    走了約半個小時,一行人來到黑頸鶴的越冬地。

    遠處的幾座高山戴著潔白的雪帽,在山丘之間,水草叢生,大片的草甸濕地上,一隻隻黑頸鶴自在地徜徉著,它們形體高大,身體灰白,頸部黑色,姿態十分優美,飛翔時翩翩如仙,落地時亭亭玉立。兩位老師帶領同學們慢慢地向黑頸鶴靠近,走到離它們約50米處,湯老師朝大家做了一個手勢,同學們停下腳步。大家看到,這些大鳥黑色的頸羽像一條黑絲絨圍脖兒圍在頸上,紅色的頭頂好像戴了一頂小紅帽;金黃色的眼睛後麵綴著一塊白斑,黑色的翅膀和尾羽襯托著白色的體羽,就像穿了一件色調淡雅的禮服;再配上一張臘黃色的長嘴和一雙漆黑的長腳,顯得格外挺拔俊美。黑頸鶴如仙女般的行走動作與悠然忘情的舞蹈,是那樣端莊與高雅,同學們滿臉興奮,兩眼緊緊盯著它們。

    湯老師顯然掌握了有關黑頸鶴的許多知識,他對這些來自昆明的中學生們講:黑頸鶴是中國特有的鶴類,也是世界上唯一的一種生活在高原上的鶴,目前僅存的5000隻黑頸鶴在全世界15類鶴中發現得最晚,也最為珍貴,被列入國際急需挽救和保護的瀕危物種中,是國家一級一類保護動物。此鳥具有頸長、足長、喙長的“三長”涉禽典型特征,其高貴優雅、美麗純潔的形象,曆來被人們視為愛與美、吉祥與幸福的象征。在藏區,人們相信黑頸鶴是神鳥、吉祥鳥,是仙女下凡。每年10月底,黑頸鶴遷到雲貴高原越冬,第二年3、4月間飛回青藏高原。在這兒,越冬的黑頸鶴主要吃沼澤地裏的水藻、草根和地下根莖等,偶爾也吃一些田螺、昆蟲之類的小動物。以前,有幾百隻黑頸鶴來這裏棲息,現在,由於森林減少,濕地麵積退縮,生態環境惡化,黑頸鶴的數量顯著減少,來這兒越冬的黑頸鶴隻有60多隻了。黑頸鶴是典型的恩愛夫妻,一旦結合,便不會再分開。如果一隻遭遇了不幸,另一隻終身不會再娶或再嫁。黑頸鶴在每年的5月份產蛋,經一個月的孵化,小生命破殼而出。黑頸鶴的繁殖率不高,每窩隻產兩枚蛋,由於環境嚴酷,小鶴的死亡率挺高,因此,對它們的保護的難度很大。以前,曾有人獵殺黑頸鶴,隻為了用它們的羽毛做被子——真愚蠢啊。

    有幾個男同學試圖再向鶴群靠近,他們僅僅走出不到10步,這時,擔任警戒任務的那隻成年鶴立刻鳴叫報警,黑頸鶴們紛紛扇動起雙翅,助跑10來米後,飛了起來,伴隨著“科歐,科歐”的叫聲,在空中盤旋著。鮑、湯二位老師將幾個魯莽的男同學喚回。十幾分鍾後,看看這些年輕的人類並沒有侵犯的意思,鶴們陸續落回地麵。

    太陽就要隱沒了,二位老師帶領同學們回宿營地。明科、毛頭和吳步殊取出帳篷,當晚,他們與黑頸鶴們同宿在沼澤地裏。

    就著手電筒的光亮,毛頭做完了當天的作業。看著他寫出的漂亮的毛筆字,吳步殊眼上挺熱,他從毛頭手裏接過毛筆來,寫了幾個字,不必毛頭說話,步殊自己貶自己,毛筆字太臭,與毛頭的水平相距太遠。毛頭收起紙筆,他和步殊走出帳篷。秋風吹得草葉“刷刷”直響,明亮的月光下,黑頸鶴們在寒風中獨腳站立著,將頭深深埋進翅膀裏。偶爾,一隻鶴發出一聲淒婉的鳴叫,毛頭輕輕歎了口氣。

    結伴同行以來,步殊從沒有看到毛頭犯過愁,現在,他忽然歎起氣來,讓步殊很感意外,他問毛頭:“你怎麽了?”

    毛頭指著遠處,吐出話來:“我在為黑頸鶴擔心,不知道它們未來的命運會怎樣。”

    離開黑頸鶴的越冬地,3人來到普米族人聚居的巴豆縣。這天下午,他們走進一個村寨,村口處立著一通石碑,碑上刻著4個大字:“使君子村。”道路將村子分為兩半,村中的房屋均為木結構,分兩層,上層住人,下層關牲畜。此時,人們都在田裏忙著,村子裏不見人影。忽然,明科聽到一聲尖尖的呼叫,他順著聲音望過去,不遠處的那間木樓,一扇窗戶猛然打開了,一位30多歲的女人探出頭,看她一臉的驚慌,大概遇到了什麽危難。明科一拉毛頭,他倆快步跑過。木樓下,掛著兩個牛頭顱,明科抬頭問女人:“怎麽了?”

    “阿布,阿布。”女人神色慌亂。

    “阿布是什麽?”毛頭問一聲。

    “爺爺,爺爺不行了。”女人跳著腳,語帶哭音。

    明科和毛頭迅速衝上木樓,吳步殊嘴上不說,心裏嘀咕:管這些閑事幹嘛?他在樓下等著。女人穿一件藍色的大襟短衣,外麵套一件繡花坎肩,配著閃亮亮的銀扣子,她把明科和毛頭領進樓上的一間小屋,房間裏躺著一位滿臉白胡子的老人,老人身邊坐著一位老婆婆,明科摸摸老人的脈門,再翻起老人的眼皮。他聲音低沉地說:“老人去世了。”

    女人伏在老人身上痛哭起來,老婆婆陪著她流淚。哭了一會兒,老婆婆說了一句什麽,女人立即擦幹眼淚,麵對明科和毛頭,言詞懇切:“我家裏沒男人,你倆要幫幫我。”

    “沒問題,我們會幫助你。”明科點頭同意。“請問,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何拉。”女人回一句。

    毛頭從窗口探頭出去,喊吳步殊上樓來,步殊搖著頭不願意,毛頭不再理他了。按照何拉的吩咐,明科把火塘上方的房屋木板掀下幾塊,然後接過她遞上的牛角號吹起來,毛頭則用棍子敲打著簸箕。老婆婆把一張白紙蓋在老人的臉上,何拉將竹籮裏的爆米花朝空中拋灑出去。老婆婆從竹箱裏取出一身壽衣和一雙壽鞋,何拉把壽鞋放在門檻上,用鑿子在每隻鞋子的鞋底上穿了三個眼,並在壽衣上燒了一個洞,然後才把壽衣和壽鞋給老人穿上。

    吳步殊見到明科和毛頭又是吹牛角號,又是敲簸箕,看來是不走了,他朝樓上喊了幾聲。明科聽到步殊的喊聲下樓來,他一眼看出步殊的心思,不等步殊開口,他一指木樓,開了口:“這家有事,我倆準備幫一下忙。你的時間挺緊,別在這兒耽擱,你先走吧。”

    步殊正發愁如何開口,聽明科這樣一講,他順著梯子下台階,也不上樓去與毛頭打招呼,隻向明科揮揮手,便背起旅行包獨自走了。

    聽到報喪的牛角號聲,本村的幾位婦女上門來,她們和老婆婆、女人說著話,明科、毛頭一句也聽不懂。這時,村長來了。看上去,村長約60歲年紀,他身穿對襟短衣和寬大的長褲,披一件白羊皮坎肩。何拉對村長說了幾句話,村長急急走了。約一個小時後,一個滿麵書卷氣的壯年男子推門進來,看到明科和毛頭,漢子對何拉拋去一個問詢的眼神。女人為雙方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做了介紹。漢子名叫魯卡沙,本村人,在鄉中學任教,魯老師接到村長的電話後,立即騎著摩托車趕過來,並帶來一隻活羊以及一些酒和肉。

    下田回村的村民們紛紛上門來吊唁、慰問,魯卡沙儼然一副男主人的樣子,與何拉一起接待著村民們。人們走後,何拉端出醃酸菜、曬幹菜和酸肝,往牛角杯裏倒滿酒,請魯卡沙陪著明科喝酒。明科請何拉一塊兒喝,她搖著手拒絕了。魯老師解釋:普米人習俗,喪葬期間,死者的子女不能喝酒。

    何拉在火塘上烘烤著小圓餅,頭一圈小圓餅烤熟後,何拉拿起一個餅遞給毛頭,毛頭站起身接過來,雙手奉給婆婆。正在打瞌睡的老太太被熱餅燒了一下手指尖,她睜開眼接過餅,對毛頭放話:“特讓,特讓吾米。”

    看到毛頭呆愣著,魯老師趕緊為他翻譯:“謝謝,謝謝客人。”

    “不客氣。”毛頭應一句。

    “能在鍋,能在鍋。”婆婆拍拍竹席,微笑著對毛頭咕噥一聲。

    “請坐,請坐下。”魯卡沙翻譯道。

    毛頭就著酸木瓜羊肉湯吃下了3個小圓餅,起身去洗手,婆婆對他說:“得歸西?”

    “吃飽了?”魯老師及時為毛頭翻譯。

    毛頭笑笑,他回應婆婆道:“得歸西,得歸西。”

    飯後,何拉端來一竹籮依主梨請大家吃。這種梨挺有特色,汁多味甜,肉質細嫩,酥脆可口。知道魯卡沙是教師,明科與他談起教育的話題。魯老師講,他的班上既有普米族孩子,也有漢族孩子,比較起來,普米族孩子比漢族孩子優秀,這倒不是他偏心本民族孩子,而是因為他們所受的家庭教育不同。普米人重視對孩子的教育,日常生活中,他們教育孩子要熱愛勞動、尊老愛幼、遵守優良的傳統習慣。孩子到十二、三歲時要舉行成丁禮,屆時,父母請來村中有威望的長者對孩子訓話,告訴孩子今後怎麽做人、怎樣做事。作為鄉中學的優秀教師,魯卡沙被村民們尊為道德長者,因此,他常常被請去主持成丁禮,並對孩子進行訓話。魯老師講,在對孩子的訓話中,他經常拿何拉當典範,這位普米女性,實在是使君子村的驕傲,她的君子風範,使全村人臉上有光。

    何拉今年30歲,12年前,她嫁給本村一位姓曹的村民,丈夫家有92歲的爺爺和60歲的母親。曹家不富裕,婚後,何拉盡心贍養著爺爺和婆婆,上天像是有意考驗她的意誌似的,8年前,丈夫得了一場急病去世了,生活的重擔壓在她一個人肩上。何拉無怨無悔,每天日出而作,日落還不息,白天下田,晚上做家務,又縫又洗,伺候兩位老人非常周到,茶溫飯熱,冬暖夏涼。爺爺喜歡蘭花和天女花,何拉四處尋找珍稀的蘭花品種,她甚至獨自一人爬上絕壁,采集野生蘭花。她在木樓後麵辟出一個小花園,栽起蘭花和天女花,每天就像照顧自己的孩子一樣,精心侍弄著這些珍貴的植物。爺爺腿腳不便,何拉背著他下樓,到後花園賞花。婆婆喜歡吃麥麵粑粑蘸蜂蜜,為了得到新鮮的蜂蜜,何拉編了幾個蜂桶,上山逮來野蜂的蜂王放進蜂桶裏。抓蜂王既辛苦又危險,弄不好會被野蜂蜇得頭腫臉胖,但她為了婆婆能吃到新鮮的蜂蜜,不辭辛苦,不顧危險。爺爺愛畫韓規畫(普米族宗教畫),何拉找來紙板、木牌,並且織出麻布,讓爺爺在上麵作畫。婆婆喜歡草編,她采來野草,與婆婆一塊兒編織各種首飾。為了補貼家用,她每天晚上手編竹器,從背簍、籮筐、簸箕、篩子、鍋蓋、針線盒到篤笆,她都會編。她編的篤笆尤其精致好看,深受人們的喜愛,鄉裏的竹器經銷人願意包銷她編的篤笆。

    何拉這時開口了,她說:魯老師是個熱心人,常常幫助她,他把她編的篤笆帶到鄉裏,賣給收購者,並為她采購竹編材料。

    從魯卡沙與何拉相互看的眼光裏,明科瞧出了二人相敬相愛的意思。

    魯卡沙向學校領導告了假,這些天裏,他要幫著何拉打理喪事。當晚,何拉安排魯老師和兩位客人在一間屋裏休息。

    第二天早餐後,明科準備告辭,魯卡沙請求明科再住幾天,他說的兩個理由不由明科不留下來:一是百歲老人的喪事要隆重操辦,何拉家缺人手,尤其缺男勞力;二是魯老師一個大男人在何拉家住著不方便,如果他倆在,可以免去這種不便。其實,魯卡沙主要顧忌第二點,自從3年前他被調到鄉裏任教,他把自家的木樓賣掉了,眼下,他與母親住在鄉裏。每次回到使君子村,他都寄住在別人家。

    普米人的喪葬儀式既隆重又繁縟。上午,魯卡沙與何拉請來了祭師,由祭師主持舉行“給羊子儀式”,村民們都來觀看。魯老師低聲為明科和毛頭講解著儀式中各個環節的象征意義。

    何拉把魯卡沙從鄉裏帶來的那隻白綿羊交給祭師,並端來一些糧食和黃酒。祭師在羊的耳朵上灑了些酒與糧食,用刀虛虛地在羊頭上劃了13下,表示羊的13節骨頭已被打上了記號,然後在羊背上結下13道毛疙瘩,表示羊的13道肌肉也打上了記號。接下來,何拉跪著請羊喝下拌了炒麥麵的黃酒,屠宰者上前來,把羊捆牢,放上宰台,將羊宰殺,取出羊心。祭師對著羊心念起“開路經”。魯老師小聲譯著經文:“東方發白了,快起身吧,山林中的老虎已伸腰了,山下的小鳥也展翅了,洞中的豹子也出來了,新的一天開始了,快收拾行裝吧,由這隻白羊給你引路,回到我們祖先居住的北方。”

    據說,這樣一來,羊便會馱著死者的靈魂與祖先相會。

    出殯的那天一大早,何拉為爺爺擦洗過身子,魯卡沙和明科在木樓下放了兩條長凳,將棺材放在長凳上,二人將老人抬放進棺材裏。接著,二人搬來一張桌子,放在棺材前,何拉在桌上放了酒、茶等祭品,點了三炷香和一盞常明燈,並在棺材前拴了一隻大公雞,這隻公雞是給老人陰間裏報曉用的。祭師念過韓規教的“祭羊超度經”後,8人的舞蹈隊跳起韓規神舞,他們頭戴五佛冠,身穿長袍,頸掛佛珠,腰係彩帶,胸前掛著照妖鏡,左手搖鈴,右手持小鼓,左蹦右跳,節奏鮮明。之後,魯老師、明科與村裏幾個壯小夥子抬起棺材,在村民們的護送下,將老人送往墓地。

    為答謝鄉親們,何拉在幾位女村民的幫助下做好了名為“八大碗”的宴席,主要有大肉、一口肉、糯米灌腸、麵腸、酥肉、粉蒸肉、吹肝拌粉皮和豆腐丸子。席上,大家紛紛誇讚起何拉。魯卡沙為明科和毛頭翻譯著大家對何拉的表揚話,人們說:老人能活百歲,全憑了何拉精心侍奉。

    宴席散後,村民們都走了,家裏靜了下來,何拉卻沉浸在對爺爺的追思中。她從爺爺屋裏搬出老人平日裏畫的韓規繪畫給3人看,有木牌畫、紙板畫、麻布卷軸油畫,這些畫筆法細巧、造型準確、層次分明、色彩豔麗,看來爺爺是位繪畫老手了。老人喜歡在麻布上畫虎,何拉打開一個個麻布卷軸,上麵是各種姿勢的白額虎,它們有的威風凜凜,有的翹首遠望,有的悠然自得,有的狂怒暴跳。魯老師指著這些畫告訴二位客人:普米人以白額虎作為本民族的圖騰。

    何拉總覺得爺爺沒有走,她要魯卡沙帶她到後花園找老人,魯老師招呼著明科和毛頭一塊兒去。花園雖然不大,植物品種不少,有桃樹、李樹、蘋果樹、梅子樹。酸木瓜在園中十分亮眼,一顆顆沉甸甸的果實掛滿了枝頭,就像一串串青綠色的氣球。為了分散何拉對爺爺的思念,魯卡沙要她為明科和毛頭講講蘭花,何拉的心思不在蘭花上,她隻是告訴二位客人園中各種蘭花叫什麽名字,這裏有黃蓮瓣素、紅蓮瓣素、素馨蘭、雪花、金邊、銀邊蘭、金絲蘭、綠蘭、雙飛燕、蜜蜂蘭、虎頭蘭、豆瓣蘭、竹節蘭、兔耳蘭、鶴項蘭和萬帶蘭。

    爺爺生前最喜歡那棵天女花,每天,老人在它的周圍留連時間最長。天女花花瓣如玉,重瓣厚質,花蕊赤紅,香氣馥鬱,泌人心脾,它是珍稀的花卉品種,難怪爺爺喜歡它。

    從後花園回來,何拉去煮茶,魯卡沙陪著明科、毛頭聊天,毛頭向魯老師說起那天百歲老人剛剛去世的情形,何拉和她的婆婆當時做的一些事情,不知代表什麽意思。魯卡沙為他解釋:把鞋放在門檻上用鑿子穿三個眼,意思是為死者走沙漠時鞋能漏下沙子;在衣服上燒一個洞,稱為“打記號”;往死者臉上蓋一張白紙,表示陰陽之隔。

    第二天,明科和毛頭向何拉告辭,魯老師也要回學校。何拉與婆婆送出他們老遠,婆婆對二人說出話來:“能賈息,鏟鏟是鍋。”

    魯卡沙譯道:“讓你們辛苦了,請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慢走。”

    魯老師有課,他騎起摩托先走了。

    路上,說起吳步殊,毛頭來了氣,這人不僅牛氣哄哄,而且沒有愛心,甚至不懂最起碼的禮貌,一個人偷偷走了,走的時候連招呼都不打一聲。

    明科語氣平靜:“分析別人的錯誤是可以的,但我們的出發點不是嘲笑他、指責他,而是如何幫助他,如果你不是從這一意願出發,那就不要看他的錯誤。看別人的缺點錯誤對我們沒有好處,反而有許多壞處。”

    “有什麽壞處?”毛頭語音幹澀。

    “看別人的問題,我們會有兩種心情,一個是煩惱,一個是自傲。”明科教誨一番:“看他做得不對,會埋怨他,憎恨他,自己內心滿是煩惱。有的時候,沒有埋怨,也沒憎恨,卻會嘲笑他,瞧不起他,無形中增加了自己的傲氣。無論是憎恨別人,還是嘲笑別人,都是不良的思維意識,形成習慣後,會給我們帶來痛苦與煩惱。因為你在生活中表現出這樣的情緒,一定會給別人帶來煩惱,必然地,也會給自己帶來煩惱。”

    “給別人帶來煩惱,是他煩惱,我怎麽會煩惱?”

    “物理學上有一個定理,一物體給另一物體一定的作用力,它會得到一個同等的反作用力。”明科循循善誘。“你給別人煩惱,你就沒事了?不可能!遲早你會得到同樣的回饋。”

    “我看他不對,希望他改正,也是為他好啊。”毛頭強嘴強舌。

    “我們退一步講,全世界的人都把自身的缺點錯誤改正了,他們都成功了,快樂了,獨獨剩下我自己滿身的缺點錯誤,不能成功,不會快樂,我們豈不是很虧嗎?”

    “犧牲我一個,利了天下人,這不是您常說的人生高境界嗎?”

    “事實上,我們看別人有問題,埋怨他們,憎恨他們,並不能使他們改正,隻會加重雙方的問題程度。如果你真心為別人好,應該智慧性地去幫助他。要明白,讓一個人改變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必須按照步驟來,第一步,自己先做好;第二步,講明道理;第三步,為他指出缺點錯誤,但這時,還要注意火候,依他接受的程度適度適時地講話,他接受不了的一定不講,先從淺的講,讓他能夠接受,慢慢地再觸及他的深層問題。要向別人傳道,先得自己懂經。就目前我們的狀態,隻有先改正自己的缺點錯誤,使自身完善起來,讓別人對我們產生信心,服我們的氣,我們自己也具備了智慧,這時,才可以出手幫助別人,不這樣的話,沒把別人拉出來,自己卻掉進了泥潭。”明科開導一通。“為達到讓自身首先完善起來的目標,就要向別人學習,集中別人身上的優點。要想集中別人的優點,就要看到別人的優點,而不去看他們的缺點。就像進入一個園圃一樣,我們隻采摘美麗的花朵,不去觸碰紮人的棘刺。看別人的優點就是采花,看別人的問題就是抓刺。我要問你,你是喜歡采花呢,還是願意抓刺?”

    “采花。”毛頭拋一句交心話。

    “好,那你就多看別人的優點。”明科語重情深。

    下午5點多鍾,他倆走進掛在山腰的金櫻子村,村口的一株大樹上,幾隻白點噪鶥嘰嘰喳喳吵著嘴,二人正準備穿村而過,前麵有幾個女人圍在一起嘰嘰喳喳說著什麽,看她們一臉焦急的樣子,估計遇到了難事。明科上前一問,女人們指著一位名叫賈濟蘭的年輕女子講了事情的經過。

    賈濟蘭的丈夫是本村的村長,他們的兒子正在哺乳期,午後,孩子總是哭,用什麽辦法也哄不住,濟蘭沒辦法,讓丈夫去請本村的滕醫生,滕下地了,村長小跑著從田裏喊來了滕醫生,醫生給孩子打了針服了藥,兩個小時過去,孩子還在哭,滕醫生沒了招兒,建議村長抱孩子到鄉醫院。鄉裏距本村將近40公裏,天色不早了,路又不好走,恐怕到了鄉裏,醫院早下班了;再者,路途顛簸,孩子怎麽受得了?

    “孩子在哪兒?”明科對賈濟蘭亮言:“我來瞧瞧。”

    “你行?”賈濟蘭詰問。

    “他是醫生。”毛頭不等明科開口,指指明科對賈濟蘭叨叨一句。

    賈濟蘭瞅瞅明科年輕的麵容,現出一臉疑惑。毛頭看她遲疑,便朝明科扔一句帶醋味的話:“醫生,我看她們不著急,咱倆走吧,別管這種閑事了。”

    明科和毛頭慢慢走著,聽到幾個女人勸著賈:“濟蘭,讓這人看看吧。”“濟蘭,興許這人能行呢。”“看他能說出孩子的病因不能,能說出病因,咱們就讓他治。”

    賈濟蘭被大家說動了,她追上明科,領他到家。明科為孩子檢查過後,他問賈濟蘭:“孩子吃了什麽?”

    “除去吃奶,沒喂別的。”賈濟蘭直言直語。

    “牛奶,還是人奶?”

    “我的奶。”濟蘭問:“啥子問題?”

    “孩子有中毒現象。”

    “啥子喲?”

    “來,我摸摸你的脈。”診過脈後,明科問:“你是不是生氣來著?”

    “是的。”濟蘭首肯。接下來,她把上午發生的事兒講給明科。

    上午,賈濟蘭發現昨天晾出的衣服上麵有幾個小洞,洞口如拇指般粗,看樣子像是被刀割過。半月前,村裏競選,村民們將濟蘭的丈夫智勝選為村長。智勝兩年前自部隊轉業,回村後,他主動組織村民們學習農業生產新技術,深得大家的擁護,村裏的一幫年輕人決意選他當村長;但是,老村長舒喜達在村裏的勢力挺強的,而且不願意退位。這次,智勝以微弱多數當選了村長,老村長的那幫人不服氣。眼下出現了這種事,濟蘭認為這是舒喜達一幫人對丈夫打悶棒,她鼓動丈夫找他們評理去,智勝卻要把事情搞清楚以後再說。濟蘭罵丈夫太窩囊,二人爭吵起來,氣頭上,濟蘭操起剪刀,把晾曬出的幾件衣服剪成了布條。

    “原因找到了。”明科進一步分析:“你暴怒,體內產生了毒素,人奶也含了毒,孩子吃了就中毒。以後你要注意,不可以生氣,如果生了氣,不要奶孩子。”

    孩子的病因找到了,賈濟蘭對明科不再疑惑,請明科開藥方。方子開出來了,可是,村裏沒有藥房,想要抓藥,還得去鄉裏。明科想出一個辦法:上山采藥。

    眼看天色不早了,明科從旅行包裏取出手電,委托賈濟蘭看好小猴子,他與毛頭剛邁出門,智勝帶著一個人回來了。這一陣兒,智村長找來一輛三輪摩托,準備帶孩子到鄉裏。濟蘭把明科為孩子診斷的情況一講,濟蘭的丈夫樂了,他把三輪摩托退掉,帶著明科和毛頭上山。

    此地藥材資源豐富,沒費多大事,明科采來兩種解毒的草藥。回到村長家後,明科把草藥搗碎,擠出鮮汁,給孩子灌下,不一會兒,孩子不再哭鬧,香甜地睡去了。看看孩子沒事了,村長兩口子大大舒了一口氣,智勝拿出一瓶酒,與明科喝起來。

    一些與智村長要好的村民聽到孩子病了,上門來探望。村長對上門的人們講了孩子的情況,知道孩子沒事了,大家把話題轉移。濟蘭說起自家晾曬出的衣服上發現破洞的怪事,讓大家分析一下,是不是有人在暗中耍鬼過腳(鬼把戲)。幾位與智家相鄰的村民說,他們家也出現這種怪事。智勝找出手電,到出現怪現象的各位村民家去看,明科也跟了去。經過一番調查,這種怪現象集中出現在半山腰的十幾戶人家,有的人家手電筒皮爆裂開來,是像被刀刺的,有的人家豬槽子爆了。

    看來,這不是人為的,而是一種自然現象。那麽,是什麽原因造成的呢?

    明科為大家解釋:這個地方有特殊的地磁場,電離子集中在這兒,衣服及物品上集中了電離子,超過了一定的量的限度,便引起了爆炸。從這一現象上說明,此處的地下有變化,也許是地層錯位,也許是地下暗流,也許是岩漿湧動。

    對於明科的這種解釋,智村長以及村民們心裏還存著疑惑。明科和毛頭走後,智勝把出現在金櫻子村的這種怪現象報告給鄉裏,鄉裏又向縣裏匯報,縣科技局派來幾位專家,經過野外勘察,他們發現山體有裂縫,經過儀器檢測,此地的磁場磁力非常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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