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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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溪北社區警署,晚上十一點整。白蘇和蘇哲成剛剛結束了對死者女兒的盤問。

    困倦的伸了個懶腰,蘇哲成端過桌上已經冷掉的咖啡抿了一口,問正在打盹的蘇薇。

    “李安那小子呢?”

    蘇薇也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說。

    “去和那奶茶店的小姑娘看店去了。”

    想到自己在審訊室的凳子上快要被坐扁的屁股,蘇哲成憤恨的罵了一聲娘。

    “他奶奶的,老子在這兒受苦,他倒是去逍遙快活了。”

    蘇薇不屑於的反駁他。

    “知足吧,沒讓你滿城滿巷的抓犯人已經不錯了。”

    蘇哲成火冒三丈。

    “還說我,你自己還不是在警局享清福的那一個。”

    蘇薇不樂意了。

    “哎,你這人怎麽說話的,在說李安呢,怎麽又扯到我了?”

    蘇哲成翻了個白眼。“反正你們是一類的人。”

    從審訊室出來就一直安靜的坐著的白蘇出聲喝止了他們。

    “好了,說這些有什麽用,有時間還不如想想怎麽破案。”

    蘇哲成朝著蘇薇吐了吐舌頭,轉過身來,開始與白蘇一本正經的討論案情。

    “白哥,就目前的嫌疑人來看,你覺得誰最有可能是凶手。”

    “辦案不是靠猜的。”

    “我這不是猜,我是站在經驗的基礎上分析的,你看啊,死者的兒子和女兒都是為了死者的錢才出現在警局的,為財殺人的動機基本上是成立的,而那個叫做趙倩的女人,壓根不知道那份保險,已經排除了作案的可能,所以,依我看來,凶手應該是死者的兒子。”

    蘇薇“嘁”了一聲,否決了他的說法。

    “你可能還不知道吧,那拆遷的房子,房產證上寫的是他兒子的名字,就算不殺他父親,那筆錢也是他的。”

    “那就是他的女兒,因為得不到父親的錢,起了憎恨而對父親動了殺機。”

    “你以為全天下的人都像你一樣沒良心,見利忘義。”

    眼看兩人又要開始新一輪的唇槍舌戰,白蘇再次出聲截斷了他們的討論。

    “凶手不是他的女兒,首先,她女兒的體型比一般的女人要高大一些,而死者很是瘦小,從殺人的手段來看,凶手應該是比死者還要廋小的女人,他的女兒不符合。”

    “其次,她的女兒是因為母親的當年的死憎恨哥哥和父親,所以才選擇沒有管父親的死活,而且就算是她殺了她的父親,也沒有必要割走他的性器官,這一點解釋不通。”

    “那萬一是她童年曾遭受過父親的性侵害呢?我看過一點心理學,很多罪犯在殺害對自己有性侵害的被害者身上,總是會取走他的性器官。”

    蘇薇白了他一眼。

    “你八點檔肥皂劇看多了吧。”

    “那如果女兒也沒有嫌疑,現在就沒有嫌疑人了。”

    “誰說沒有,不是還有趙倩麽?”

    “我已經說過了,趙倩因為事先不知道意外保險的保險金,所以排除了嫌疑。”

    蘇薇一時語塞,她雖然覺得趙倩很有可能是凶手,但是現在的證據的確不足以證明她的嫌疑。

    白蘇蹙著眉,手裏的案卷被風吹得“嘩嘩”作響。

    “或許從一開始,這件案子就不是一件為財殺人的凶殺案,我們……被故意誤導了。”

    “砰”的一聲,警署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推門的人力氣很大,使得門被推到牆上又反彈了回來。

    齊真握著門把手,氣喘籲籲的站在門前。

    “凶手……凶手是趙倩。”

    一輛黑色路虎在路上風馳電擎,沿著海城大學陡峭的下坡路上了主道,滑進早起的車流裏。

    路虎的車輪摩擦著地麵發出尖銳的刹車聲,緊接著,白蘇從駕駛坐上走了下來。

    海城市公安分局,早上七點半。

    局長季寒剛吃完早餐坐在椅子上消食,辦公室的門就被大力的推開了。

    巨大的聲響震的他從椅子上彈了起來,驚魂未定的他剛要開口破口大罵,抬頭看到是白蘇時,到了嘴邊的罵咧聲硬生生的憋成了一句正常的問候。

    “大早上的,你不在警署好好查案,來這兒幹嘛?”

    “我來申請逮捕令。”

    “逮捕令?”季寒的小眼睛裏“噌”的冒著光。

    “破案了?”

    “快了。”

    早上八點整,季寒坐在椅子上剔著牙聽完了白蘇對整個案件的陳述,臉色鐵青。

    “你們目前的證據,根本不能證明趙倩就是凶手,這逮捕令我不能批。”

    聽完季寒的話,白蘇的臉色也是一片鐵青。

    “這逮捕令今天必須批。”

    季寒火大的將牙簽摔在桌上。

    “白蘇,你不要忘了,分局我是局長。”

    白蘇正要開口,放在褲兜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他看了季寒一眼,絲毫不忌諱的就接通了電話。

    電話是齊真打來的。電話裏她的聲音聽起來很急切。

    “白蘇,快回警署,有新線索。”

    他看了季寒一眼,淡淡的回複。“知道了,我馬上回來。”

    他掛了電話又看了季寒一眼,薄唇輕啟。

    “老頭,明天見。”

    說完,便大步流星的離開了辦公室。

    今天一早,宋強妻子和兒子來接他回家。

    齊真昨晚在警局的沙發上將就了一夜,一睜開眼,那小孩就站在她的麵前,眼角掛著淚花。

    “姐姐是壞人,說話不算話,你不是說爸爸會被抓起來麽?”

    齊真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擺,隻能一個勁兒的哄他。

    “對不起啊……你別哭。”

    她一安慰,那小孩哭的更凶了。

    “姐姐是壞人,爸爸也是壞人,你們都是壞人。”

    齊真對孩子沒有經驗,眼看就要招架不住那小男孩的哭鬧,蘇薇貼心的上來替她解圍。

    “老大,我帶他附近玩,你先去洗漱。”

    也不知道蘇薇是有什麽魔力,隨便的哄了幾句之後,那孩子就樂嗬嗬的跟她走了。

    齊真放心的去了衛生間洗漱。

    十五分鍾以後,蘇薇慌慌忙忙的來衛生間找她。

    “老大,有情況。”

    “怎麽了?”

    “我剛剛帶那孩子去附近吃東西,便隨便和他聊了幾句他的家人,其中還聊到了他的爺爺,那孩子說,他有幾次偷偷跑回來找爺爺,正好看見爺爺在欺負小朋友。”

    “他那麽小,一個人從市區跑到郊區來找他爺爺?”

    蘇薇點點頭。“他說是媽媽帶他來的,不過媽媽沒有去爺爺家,而是在附近等他。”

    “那你剛剛說的他爺爺欺負小孩子的事情是怎麽回事?”

    “我問了那孩子,他雖然小,但是市區的教育水平你是知道的,我一問,他就向我簡單的描述了一套成人動作片裏的動作。”

    齊真驚訝。“你說什麽?”

    “老大,很有可能是性侵,那孩子還說,他爺爺把那些孩子的衣服藏了起來。”

    齊真兀自思忖了半晌,再開口說話時,眼底忽然一片的清明。

    “蘇薇,你把那孩子帶上,我們再去一趟案發現場。”

    說完她又喊蘇哲成。

    “你和李安一起,盡快去趙倩家看著她,沒有逮捕令之前,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吩咐好之後,她一邊往案發現場趕一邊給白蘇打電話。

    白蘇趕過來時,她已經在案發現場等了一會兒了。

    簡單的說明情況之後,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小平房。

    再一次來到案發現場,屋子裏已經有了黴味,空氣中隨處可見細小的顆粒塵土,白蘇拉亮了電燈,開始仔細的勘察現場。

    齊真在白蘇身後問他。

    “你還記得我們剛來調查時,那位東北的外地人說的話嗎?”

    白蘇朝著她點頭。“記得。”

    “他說,這老頭對附近的孩子很好,還經常給他們分水果吃,當時我因為這個排除了仇殺的可能,但我卻忽視了一點,這樣的話他就有了機會對孩子實施性侵害,並且通過哄騙讓孩子不要說出去。”

    蘇薇帶著那孩子趕了過來。那孩子還小,尚沒有明白死亡代表著什麽,在白蘇的引導下,孩子引著他們來到了房間的另一個角落。

    那角落的泥土雖然鋪的整整齊齊,但是不難看出,泥土應該有經常翻動的痕跡,表麵上總是覆蓋著一層帶著少許濕意的新鮮泥土。

    白蘇用手扒了扒,立馬就現出一塊雪白的地磚,市場上常見的那種地磚。

    他將手裏的手電遞給齊真,兩隻手一起,將地磚上的泥土全部都拂了去。將地磚摳開,下麵是一個寬五十厘米,深度大概一米左右的大坑。

    坑裏麵塞滿了白布包好的包裹。白蘇戴上橡膠手套,一個一個將那些包裹掏出來。

    半晌之後,坑裏的包裹全都被掏了出來,推在狹窄的房間裏如同一座小山。

    氣氛一瞬間壓抑起來,齊真的心裏,像是塞了一個個攪拌機,攪得五髒六腑都不得安寧。

    那些包裹應該是有些年頭了,外麵包著的白布有些腐朽了,手輕輕一拉,立刻拉出了一條口子。

    但是可以看出,應該有人經常去動它,在邊角處打結的地方有很多次打結的痕跡,並且每一次都在不同的地方。

    包裹被拆開了,裏麵包著是一件件的兒童的衣服,很大一包,齊真不敢去數。

    很多時候,往往看起來值得同情的人,其實往往隱藏著更大的你不知道的秘密。

    白蘇翻了翻,在最底下,找到了一條編號為1號的褲子。不知道到是因為沒有適應還是帶給他內心的衝擊太大了,他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啞啞的。

    “趙倩的女兒叫什麽名字?”

    齊真摸著包裹的白布,手指微微有些顫抖。

    “好像是叫七七。”

    白蘇頓了頓,將手中的褲子遞給了她。

    在那阿拉伯數字1的後麵,用小小的紙片寫著趙七七的名字,紙片已經有些泛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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