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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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啟奏陛下,微臣以為,襄王殿下乃元後嫡子,品行敦厚,當為儲君。”先開口的是襄王手底下的一名官員,年紀輕輕,前科出的進士。

    “微臣以為,周王殿下賢德善事,諸事果斷,更甚襄王。”這一位說話一點都不客氣,直接把襄王貶到了周王下麵,膽子倒是挺大的。

    襄王氣了一個仰倒,恨恨地看了那個官員一眼,日後定要他好看。

    “李大人此話微臣不讚同,要知道……”

    “周王更適於東宮。”

    兩個黨派開始爭吵了起來,熱鬧的像一個菜市場一樣。

    昭和帝始終坐在上首,臉色陰晴不定。

    “右相,你怎麽看?”昭和帝終是發話了,問的卻是一直不說話的右相秦易。

    朝臣們齊刷刷地看向右相。

    右相不亢不卑,執著笏板,躬身行禮道:“臣以為,華朝公主可擔大任。”

    此話一出,場麵有一瞬間的靜寂。

    “……”昭和帝麵色不愉。

    右相好像一點都沒有看到一樣,繼續道:“華朝公主出身高貴,文治武功皆為上成,且華朝殿下駐守嘉州多年,拒戎夷於上瀾關外,衛我國門,這是有目共睹的。”右相假裝看不見昭和帝明明白白擺在臉上的不高興,又說下去。

    “先帝時有文錦帝,故而此說。”

    “夠了。”昭和帝沉著臉,“秦相回列吧。”

    皇帝發怒,自然是對那位華朝公主不滿意了,立刻有人跳出來指責右相,陰陽怪氣道:“右相這話就說得固然有禮,但□□之時便有祖訓,公主身為帝姬,不可承大統。華朝公主殿下身為公主,但凡皇子皇女,隻有封王者可有繼承權。右相大人怕是事務煩身,一時給忘了吧。”

    這位是令國公的二子衛諒,如今身在戶部,也是襄王的二舅舅。

    這是在說秦易老糊塗了,華朝公主李頌乃昭和帝第二女,爵封公主,確實沒有王爵封號。

    “臣隻是說出臣以為合適的人選而已,畢竟,也不是任何一位皇子皇女都是一出生就帶有王爵之位的。”秦易不以為意,淡淡說道。

    “右相。”衛諒氣急,被襄王一脈的人隱晦地看了一眼,麵有不忿退回去不再說話。

    “右相,東宮之位,在議之列自然是諸王。”昭和帝提醒道。

    “既是如此,那臣無話可說。”秦易退回了隊列之中,一副神遊的樣子。

    昭和帝奈何不了他,隻好任由他去了。他也是生氣,明知道他不喜,秦易依舊是要提到那個逆女的名字,真真是太可惡了。

    華朝公主一出,惹怒了昭和帝。這場麵一下子就尷尬了,本來躍躍欲試的朝臣們一個個都不說話了,場麵一時靜了下來。

    昭和帝目光一掃,被掃過的朝臣皆低下了頭,不敢直視皇帝的目光。

    “此事,容後再議。”

    如此,退朝。

    經過今天這麽一出,往後議儲之事必會經常被提及,拖也是拖不了多久了。

    可是,誰也不知道昭和帝到底是個什麽心思?

    或許,右相秦易可能知道。

    不少大臣不約而同的看著右相的背影,心裏各打算盤。

    可這真是根不好啃的硬骨頭啊。

    這不下嘴吧,心裏憋得慌。可是這要是下嘴了,準得崩掉一口牙。

    想必這點,周王殿下和襄王殿下都深有體會。

    還是散了,各回各家。

    今在朝堂上發生的事情,盡數傳到了李辭耳中,她雖然不涉朝政,可是該知道的還是要知道的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這可是關係到她下半生的幸福生活。

    “你說,今在朝堂上,有人提出立儲,而且父皇還同意了?”

    “回殿下,確實如此。”來人把朝堂上發生的事一點不漏地說了。

    聽完半晌,李辭壓下心底的種種猜疑,揮手道:“你先退下去領賞吧。”

    “多謝殿下,微臣告退。”

    李辭倚在太妃椅上,手裏捏著的西域進貢的晶瑩剔透的葡萄也沒有心情吃了,她一直弄不明白父皇的心思,覺得這簡直就是一個世界未解之謎。但是這事關皇位的大事,她更不可能直接去問父皇,生在皇家,有些事情不能夠太直白了。

    父皇到底是皇帝,與平常老百姓家的父親總歸還是不一樣的。

    李辭歎了一口氣。

    但從今天看來,事情就有點不妙了。

    看來父皇病了一場,是真的起了立皇儲的心思了,而人選就在周王和襄王之間。周王和襄王盡管小心眼,但是能力總歸是有的,不管是他們哪一個做皇帝,在父皇心中都是可以繼承他的大位的,在這二者之間搖擺不定,父皇到底是在考量什麽?

    不過,這個信號不太好啊。

    “不行。”這個認知讓李辭頗為的心驚,這兩位主都是小肚雞腸的主,她現如今雖說沒有在朝政上礙著他們什麽事,可以前的恩恩怨怨,她就不信那兩個能那麽大度。

    如果讓她去向周王和襄王示好,那是不可能的,她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低的下這個頭,這也太丟臉了,她是萬萬幹不出來的。

    為今之計,隻有四姐是個突破口了。

    可是從今天早朝上傳來的父皇的態度,四姐還被父皇記恨著呢。

    難,難,真是太難了。

    李辭哀歎一聲,又重新躺回太妃椅上了。

    “殿下。”一名女官叩門進來,行到李辭身前福了一禮,端正嚴肅的臉上一派肅然,雙手遞上一張燙金的帖子,道:“這是定北王府上送來的帖子,說是折傾郡主從北地回來,邀您到府上作客。”

    “折傾郡主!”聽到這個名字,與記憶中的某個人對上號,李辭差點沒有從太妃椅上滾下來,掩不住的駭然,“她怎麽回來了?”

    為什麽她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父皇那裏也沒有透露出來啊。

    “定北王在北地戍邊多年,新年將至,陛下下旨,請定北王入京。”女官不急不緩的說道,“順便提醒殿下,定北王多年未回,如今回京開府設宴,殿下屆時還是莊重一點的好。”

    “咳咳。”李辭頗有些不自然,“這是自然,素芳姑姑你多慮了。”

    素芳姑姑一臉的不讚同,她覺得她一點都沒有多想。

    全京城的人皆知雍王殿下整日遊手好閑,行事頗為不靠譜。

    “但願如此吧。”素芳女官板著臉,看著屢教不改的慣犯,一點都不給雍王殿下麵子。

    素芳姑姑是李辭的母妃溫貴妃從小帶在身邊的婢女,與溫貴妃感情深厚,自李辭出生之後,素芳姑姑便一直照料著李辭,可以說是從小帶到大的孩子也不為過。

    對於這個感情深厚的姑姑,李辭心裏還是敬重的。

    “這是半月後為宴會準備的禮服。” 素芳女官招了招手,侍女們進門,手裏捧著一身清雅華貴的袍子,呈到李辭麵前。“殿下看看還有哪些不合適的,奴婢好立刻著人去改。”

    “沒有什麽不合適的,素芳姑姑辦事我一向十分放心的。”李辭討好道。

    “那便不打擾殿下休息了。”素芳女官瞥了一眼桌子上放著的時下京裏最流行的戲本,道了一聲退下了。

    李辭等門被闔上後拍拍胸口,無論什麽時候,素芳姑姑嚴肅起來都好可怕的樣子,讓她想起了小時候被太傅打手心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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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sp;  噩夢啊噩夢。

    不過,提到那個女人,李辭目光停在了燙金的帖子上麵,“定北王府”明晃晃的附在上麵,眼前又浮起了那個女人清淺的笑臉來。

    趙容傾要回來了。

    李辭覺得,從來就沒有像今天這樣心情複雜過。

    趙容傾,定北王的獨女,可以算是和李辭一塊光著屁股長大的,連著書房都是一起上的。可惜的是,那會頂著一張白嫩可愛的小臉蛋的趙容傾是別人家的孩子,每天得了數不盡的誇獎與每天氣的老師吹胡子瞪眼、得了無數懲罰的李辭這個熊孩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由此,李辭的心情就沒有好過。

    到了這個丫頭十歲的時候,定北王奉命鎮守西北,已經看出日後幾分傾城美貌的趙容傾自然是要跟著一起去的。

    離別的時候,已經頗有幾分沉魚落雁姿容的小趙容傾一張素淨的小臉上充滿了嚴肅,唇也微抿著,那個時候被強迫的習慣了為她鞍前馬後的小李辭緊緊盯著她,等著她老人家的吩咐。

    “我要走了。”

    “嗯。”小李辭趕緊點頭,“我知道了。”

    “你。”小趙容傾黝黑發亮的眼睛閃了閃,一瞬間又聚起風雨,隻盯著小李辭不說話了。

    這明明是生氣了。李辭卻弄不明白為什麽要生氣,明明話都沒說幾句。

    那邊侍女在催了。

    “快走吧。”伯父在催你了。

    “哼。”小嘴已經撅起來了,小趙容傾恨恨地看了一眼小李辭,跟著尋來的侍女往車隊那邊走去了。

    差不多上馬車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

    那眼神,十分的幽深。

    那一眼,小李辭差點以為自己被什麽洪水猛獸盯上了。

    如今七年的時間眨眼即過,那個小小年紀就擺出一副大人樣的丫頭也長大了,也不知道出落成什麽樣子了。

    傳聞中,趙容傾容貌極美,說是傾國傾城也不為過,西北那邊傳過來說自她及笄那年之後,西北那邊就有無數的年輕俊傑前去提親,聽說門檻都被踏爛好幾回。可惜這丫頭似乎誰也沒有看上,拒絕了無數次。

    對此,李辭就有點羨慕了。自從她封了王之後,親事什麽的全得靠父皇他老人家,就等著他老人家什麽時候記起來還有一個女兒還單著給賜婚呢。

    不過照目前的情況看來,估計單身狗的日子沒有那麽快結束。周王和襄王不斷地在父皇麵前使勁的蹦躂,她還是不要上前去湊那個熱鬧了。

    小心引火燒身。

    雍王殿下一向是懂得明哲保身的。

    昭和三十一年夏末,上詔定北王趙階攜子入京,乃受,遂入京。

    “你說,這定北王好多年沒有會來了,怎麽這個關口就把人叫回來了?”前來蹭飯的博山郡王世子李善手捧著婢女剛剛奉上來的熱茶,一邊搓著手問道。

    這兩人相識於國子監,因為抄了同一份作業被太傅一起罰站,由此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洛都的夏末,炎熱的天氣已經過去了不少,風稍微有了一些涼意。在李辭麵前的李善卻是剛剛從從水裏出來,一路上拖著濕噠噠的衣服跑來了她這雍王府。有家不回,偏偏跑來她這裏,肯定是又惹事了。

    李辭捧著茶杯,翻了一個白眼,“這事就不是我們能夠說的了,那兩位爭的那麽凶,父皇估計也是不放心,才叫定北王回來鎮鎮場的,他老人家自有打算,就不是我們能夠知曉的了。”

    如今周、襄二王風頭最盛,朝廷上的根基又是最深,手底下不知道拉攏了多少朝臣,父皇又是忌諱皇子和朝臣糾纏不清的,可是仍是容著,說到底,這兩位在父皇心裏的地位不低才是關鍵啊。

    作者有話要說:  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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