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獵祭……熄！”巫用低沉的嗓音墜著最後的一個字的重音落下，滿地火焰卷著橘色飛絮，波濤似的蜂湧進周遭九根圖騰柱中，半空中漂浮著的祭品和人也隨著地麵火焰的消失而緩緩落下。

    原本肅靜得可聞針落的花蛇部落族人此時大夢初醒般舒了一口氣，祭祀之地登時喧囂起來。原始人用自己極富特點的大嗓門呼和著，三家兩口地結伴，聊著天離開了祭祀之地。

    剛從自己的大魚上跳下來的向陽，一抬頭就發現族人少了一半兒。

    一隻手緊緊地握著魚尾巴收窄的部分，向陽滿臉懵逼地看著驟然空蕩起來的場地和還沒來得及離開的活潑族人。

    緩慢地眨了幾下眼睛，向陽幾乎認為剛才的盛大莊嚴的儀式是不是他產生的錯覺。

    ‘？？？這就，散了？就這麽稀稀拉拉地跟菜市場似的？也太虎頭蛇尾了……’

    ‘好吧，反正也不關我事兒。’咂咂一上午沒得吃以至於沒什麽滋味兒的嘴，向陽邁開步子拖魚回家。

    然而向陽才踏出一步，一座‘大山’轟然而降擋在了向陽掙錢麵。陽光掃過‘大山’的邊緣投出暗色的影子，被拉得更長的陰影把向陽還未長熟的身體整個籠罩住。

    “向陽。”向陽的腦袋頂上傳來聲音——厚重卻又帶著一絲陰冷，仿佛大理石。

    嗯，擋在向陽麵前的不是山，是一個大個子。

    無辜地眨巴了幾下眼睛，向陽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視線正好平齊在對方的襠/部。腰間處理得單薄的獸皮裙，被對方的昂揚鼓囊囊地頂起一團，差點頂上向陽的鼻子。

    被辣了眼睛的向陽條件反射地地後退兩步，試圖離對方遠一點兒。哪想向陽這一退，又撞上身後一具城牆般的身體。

    揉著被對方堅實大腿撞痛的後腦，向陽抬頭仰望把自己夾住的兩人，盡量乖巧地露出微笑：“毒牙族長好，巨岸叔叔好，你們……有事兒？”

    毒牙和巨岸很明顯是祭祀結束之後就立刻過來找他了，毒牙腦袋上頂著那像鹿角又似枯敗枝杈的裝飾還在呢！巨岸也是一樣，滿腦袋滿身的彩色羽毛，風大點估計都能直接展翅高飛。

    要不是這毒牙和巨岸這兩位強大的戰士樣貌堅毅氣場駭人，光是兩人這幅打扮就夠向陽笑上一年了。

    “巫要見你。”巨岸說著，單手塞進向陽大魚的鰓裏，直接給頂沉頂長的食人魚提離了地麵。

    巨岸負責大魚，毒牙自然負責向陽。

    同樣是單手，毒牙把手伸進向陽獸皮裙後腰的獸皮裙，像提袋子似的給向陽哼拎了起來。

    可憐的向陽四肢騰空趴在空氣當中，活像一條翻不了身的死魚。姿勢雖然不雅了點，但向陽也沒覺得難受。於是便沒有掙紮，乖乖地讓毒牙拎著。

    “見我？”抬手撓了撓發癢的鼻翼，向陽忽然回憶起巫意味深長的眼神……

    一個向來避世的人忽然提出見自己，向陽怎麽想怎麽覺得不像好事兒啊！

    抽了抽鼻子，向陽小聲嗶嗶：“我有什麽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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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知道呢，瘦不拉幾的。”盡管向陽小聲兒，可架不住毒牙族長聽力好。於是族長大人不僅對向陽的話表示了百分之一百的讚同，還在點頭的同時如同買菜掂量斤兩似的顛了顛手裏的向陽。

    “……”獸皮裙差點被顛開了的向陽趕緊抓住自己的裙腰兒，以防自己真的走光。

    轉著腦袋看了看身邊的兩個大人，向陽複又開口道：“那要不就不去了，反正我也沒什麽好看的。”

    “不行。”考慮都沒考慮，毒牙一口回絕道：“這是巫的旨意，不可以違背！”斬釘截鐵的厚重聲音楔子一般釘死在地上，徹底絕了向陽的念想兒。

    見向陽流露出不想見巫的意思，由於金甲對向陽愛屋及烏的巨岸開口勸慰道：“小陽，巫難得親自召見人的！上次巫說有要親自過目的東西，還是去年呢！巫能召見你，是你的榮幸啊！”

    “去年巫見誰了？”挑起一邊眉毛，略微帶動起向陽那張麵癱臉。

    “黑蛟啊！”

    “黑蛟？”飛快地眨了幾下眼睛，向陽把自己認得的族人名字從頭到尾捋順了一遍，發現他竟然不記得部落裏有這麽一位叔叔或者同輩。

    歪著腦袋抬著頭，向陽請教起巨岸這位被巫親自召喚的‘黑蛟’到底是何方神聖：“我似乎沒見過這位叔叔？”

    “你見著了，就今天祭祀的犧牲之一啊！”

    “……”有巨岸的提醒，向陽一下子就想起了祭祀時候漂浮著的，被天火烤著的——黑蛟獸……

    “感情是那條烤蛇啊……巨岸叔叔，你這樣我更不開心了。”垂頭搭腦的向陽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臉皮都皺起來了。

    “沒事兒，小陽放心，咱們部落不興吃幼崽的。”

    “……”歎了口氣，向陽隻能把巨岸的真誠話語當做聊勝於無的安慰了。

    毒牙和巨岸都是腳程極快的強大雄性，和向陽聊著天兒的功夫就到達了巫的洞穴。

    兩人在門口停下腳步，毒牙也給向陽放回了地麵。

    “整理整理。”單手整理著腦袋頂上羽毛的巨岸，好心提醒呆愣站著一動不動的向陽。

    抬著下巴，向陽仰視著成功地把滿腦袋羽毛拉扯得仿佛炸毛蘆花雞似的巨岸。嘴角抽動幾下，向陽扭著胯提了提獸皮裙，把腰間皮繩係得更緊了些。

    毒牙和巨岸兩個大老爺們兒跟兩個要上花轎的黃花大閨女似的，扭扭捏捏整理了半天，就差‘當窗理雲鬢，對鏡貼花黃’了。

    好容易，在向陽都已經不耐煩地開始踢腳下石子兒的時候，這倆雄性終於拾掇好了，敲了敲巫山洞口的鐵木門。

    “巫，向陽到了。”

    好在巫的回答沒像這兩位拾掇自己時候一樣磨嘰，很快就給出了反應：“進來吧。”

    然後，向陽隻見毒牙單手提起了鐵木門板放到了一邊，待三人一魚進洞之後，又拎著鐵木門板把山洞口擋上了。

    ‘？？？這門的操作真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騷。’向陽望著‘鐵木大門’久久不能回神兒。

    兩位高大的雄性，低著腦袋，卑服做小的心態讓他倆像一對兒麵對著母鳥的小鵪鶉似的，剛剛在向陽那抖得威嚴此刻全失。

    巫跟兩人訓了幾句話，便轉身從石桌上取了兩管早就準備好的竹筒遞給他們，然後打發兩人離開。

    毒牙和巨岸離開後，屋裏隻剩下巫和向陽這一老一少。

    巫拄著拐杖，主動走到向陽跟前，用枯樹皮一般蒼老幹瘦手摸了摸向陽的腦袋：“我叫水蚺，你呢？孩子。”

    “向陽。”盡管巫的皮膚褶皺蒼老，手掌布滿裂口甚至還有些刮頭發，可卻格外的溫暖。

    “向陽……”巫咧開嘴笑笑，露出一排格外整齊潔白的牙齒遠不像她這個年紀的人該有的：“好孩子，多大了？”

    “六歲。”

    “這魚，是你自己獵的？”

    “額……是它自己跳上岸自殺的。”

    理順著向陽頭發的手頓了頓，巫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秒，繼續詢問道：“祭祀的時候，你為什麽看了那麽久？看到什麽有趣的事情了麽？”

    可能是巫太過溫和，讓向陽足夠放鬆，所以他實話實說道：“我看到了發光的絮絮，它們鑽來鑽去的。”

    聽了向陽這番話，巫眉毛蹙起，臉上流露出回憶的神色來。半晌，似無所獲的巫再次開口道：“向陽啊，有喜歡的雌性了麽？現在跟著我學習的盲女就很好，比你大了幾歲，長得漂亮。胸和屁股都好，一看就是很厲害的雌性啊！而且將來，她會是下一代的巫啊！”

    “？？？”

    “所以你大老遠給我叫過來，就是為了拉皮條？”向陽皺著一張臉，小聲嗶嗶。

    “什麽？”巫年齡大了聽力不如毒牙他們那樣的壯年，而且向陽還用了‘拉皮條’這樣的專業術語，巫自然是聽不大懂的。

    深吸一口氣，向陽挺著小胸膛仰頭道：“巫，我還小呢，才六歲，不急！”

    “繁殖要從娃娃抓起！”嚴肅了一張橘子皮似的老臉，巫一本正經道：“早早定下，早早繁殖，對部落有大好處！”

    “……”無言半晌，向陽靈機一動道：“我喜歡帶毛的！不喜歡光/溜溜的，摸著不暖和！”

    “你喜歡半獸？還要帶毛的？”

    “嗯嗯嗯！”向陽小雞啄米點頭。

    沉思半晌，巫忽然開口道：“隔壁飛鳥部落應該有沒人養的小鳥吧？你喜歡什麽色的？紅的？黃的？還是彩色的？巫可以做主，給你接回來養一隻。”

    “哎……和半獸的話，繁殖可能要困難一點，還有可能孵出鳥來。你可要努力啊！向陽！”

    “？？？”向陽【wtf？臉】

    作者有話要說：　　補昨天，今晚還有一章。

    than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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