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我還小，沒考慮過伴侶的事兒呢。您找我，就為了這個？”

    “咳咳……”拳頭堵在嘴邊輕咳兩聲，巫壓低聲音嚴肅道：“當然不是！”

    “那您找我什麽事兒？”

    “沒什麽事兒了，你可以回家去了。”

    “？？？”向陽無語臉‘所以，您還真是特意來拉皮條的？’

    回身兒拽起自己的大魚，向陽沒管做沉思者雕像狀的巫，扭搭扭搭地離開了巫的洞穴。

    拄著拐杖做到石桌邊上，巫緊蹙眉頭竭力翻找他載著時間長河重量的記憶，試圖為向陽能依靠肉眼看到太陽之力找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可是回憶半晌，巫也隻是隱約記起很久很久以前似乎有向陽這種人出現過，再具體便死活都想不起來了。搜尋厚重的記憶書冊中的一頁，好比在綠豆的汪洋大海當中尋找一顆紅豆，你不能說這顆紅豆較其它綠豆不顯眼，不得分辨，但你更不能說在綠豆海中尋找一粒十分與眾不同的紅豆容易。

    揉按了幾下太陽穴，巫決定將這件事暫且放到一邊，當務之急是將圖騰聖餐分割發放下去，幫助族人提升實力。

    然而巫一抬頭，竟然發現被向陽騎在屁股下麵那條魚不見了！

    都無需猜測，巫毋定是向陽那個小家夥給拖走了。

    搖搖頭，巫露出一長輩對晚輩寵溺又無奈的微笑來。巫的壽命較普通族人長得多，至今為止她已經將近二百歲了。自打巫成了巫之後，向來是別人給她送東西她不收，還從來沒遇見向陽這種，偷偷摸摸地把她看好的東西給拖走的。

    正在兔子洞裏和希分食大魚的向陽可能冥冥之中感知到了巫的思想，特別應景地打了個噴嚏，嘴裏的魚肉都給噴了出去。

    抬手用手背蹭了一把迸出來的鼻水，向陽嘟囔道：“誰在說我壞話？”

    啃著比以往滋味好上一百倍的魚肉，向陽發自內心地感歎起天火的神奇。

    把大魚拖到兔子洞不遠處的小樹林兒，向陽便小跑著給希叫了出來。兩隻幼崽眼冒綠光地盯著頂大的食人魚，開始了拉伸筋骨的熱身活動，準備好好地大幹一場！

    要知道，自打河麵開化，這倆崽子便再沒吃到過新鮮魚肉了。

    食人魚、食人魚，大魚那幼崽巴掌大小的鋒利牙齒可不是擺設！一口下去，稍脆點的石材都要被碾成渣子，跟別提向陽這小胳膊小腿了。

    沒有了冷冬的溫度做武器，向陽哪敢去挑釁河海霸主的威嚴？那不是耗子給貓拜年——送菜兒麽？

    沒了鮮肉吃，向陽和希這兩隻幼崽便一直靠著冬天積攢下來的魚幹和蔬菜過活。

    好容易盼來了送上門的新鮮貨，向陽和希各自拖著兩道哈喇子，一人手裏捏著一食人魚牙齒烤幹打磨之後製作的齒刀，雙管齊下一同刨開魚腹。

    倆崽子想象中的腸/肚橫流噴/血/如瀑的場景並沒有發生，反而……一股鮮美的烤魚香氣鑽進兩個崽子的鼻子裏，勾得肚子裏的饞蟲都造起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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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一小兩隻崽子對視一眼，從各自那頭往魚肚子中間刨，直把整條魚徹底扒開。

    混合著溫熱的熱氣兒攪和著魚肉的鮮香，迎麵撲了向陽和希一頭一臉。

    扒著魚肚子上的口子，兩個崽子抻著腦袋往魚肚子裏一瞅‘這不熟了麽？！’

    希美得不行，在口子便撕了把嫩滑嫩滑的魚肉，顧不得燙就給塞進嘴裏。

    囫圇地咀嚼兩口，希就饞得不行的給咽下了肚。

    吃著咽著，希還不忘誇獎一番這條美味：“這魚可真貼心！知道我們要吃它，自己就熟了！”

    原始人的腦回路，至今為止向陽都無法完全理解。

    要是現代人發現魚鱗片還是濕滑的剛死模樣，內裏卻已經熟透了，他們隻會有兩種反應：

    1、封/建/迷/信的：亂力神怪，必須得拜！趕緊去寺廟捐點香油錢，上兩柱高香！至於這魚……還是埋了吧！

    2、唯物科學的：這魚有病啊！趕緊送去實驗室，雖然熟了，dna做不了了。可我還能做化學分析不是？搞不好這魚肉裏就有什麽未知元素呢？

    看著希無憂無慮啃得正香，嘴角都掛上魚肉湯汁，向陽歎了口氣，更加深切地認識到自己不再是地球現代人了。

    “抬回家吃吧！”向陽說著，主動抬起了魚頭。

    最後往嘴裏塞了口魚肉，腮幫子鼓得和他的近親倉鼠差不多的希彎下腰，抱起魚尾巴同向陽一起邁開步子。

    等兩人挪回了兔子洞，吃上魚肉沒多久，向陽就想明白了這魚是怎麽熟的。

    肯定不是希說的這魚自我獻身了——這特麽還能更扯淡點麽？食人魚都這麽有犧牲精神了，草都能成精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天火給魚烤熟了！

    天火那麽特別，烤得外生裏熟也可以理解嘛！再加上這魚比以往好吃那麽多！向陽愈加覺得是天火的功效了。

    把魚肚子裏熟透的腸子肚子掏出來之後，魚看著雖然大可實際上也沒多少肉。向陽和希這兩隻崽子，一頓就給幹掉一半兒去。

    看著隻剩半天的魚，向陽有些理解部落裏的狩獵隊舍近求遠，寧可跑部落番位外去打獵也從來不打魚了。這要是靠魚養活花蛇部落，用不上半年，食量驚人的族人就能把這些魚吃到滅絕。

    還不如好好放養著，全當做觀賞魚了——畢竟這些大家夥沒事兒躍出水麵的時候，濺起來的水花還真挺好看的！

    吃飽喝足，希端起裝著大魚腸肚內髒的竹盆，準備倒到外麵河裏去。

    向陽盯著那些還冒著熱氣兒的內髒半晌，開口叫住希：“別扔，咱們把這些碾碎了，扔到菜地裏頭。”

    向陽想起了那些鑽進祭品中的橘紅色絮絮，直覺告訴他，這些內髒應該也是好東西來著。

    超聽話的希點點頭，直接端著竹盆鑽進了小廚房，拎起大石杵頭就‘哐哐’地懟了起來。烤的熟透的內髒這麽一打碎，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肉的鮮香味兒就飄起來了，順著空氣都湧到了向陽這頭兒。

    要不是這裏頭還有大魚的苦膽，隻是聞著香沒法吃的話，希既有可能給這盆內髒吃了。

    希動作麻利得很，都沒有向陽上手，三下五除二地就給那些內髒懟成了一盆子肉泥。向陽往裏頭加了點水，攪和成濃稠的肉沫湯，均勻地澆在了兩人那片小菜地上。

    向陽本以為，自己至少還有四年的歡樂童年，可以繼續混吃等死。哪想到第二天，毒牙族長就不請自來了。

    毒牙身量大，一尊小山似的往兔子洞裏一戳，好像空氣都給擠壓成固體。原本供兩隻幼崽生活綽綽有餘的小房子，頓時就顯得擁擠起來了。

    希麵上不顯，可尾巴球和毛耳朵暴露出了小兔子的情緒。顫巍巍的毛耳朵抖得和患了老年帕金森似的，向陽難得主動地握住了希的手。手指摳了摳希細嫩汗濕的掌心，向陽可怕這小兔子給毒牙嚇得直接抽過去。

    “毒牙族長，您，有事兒？”幾步跨上前去，向陽比希還要矮小不少的身體擋在了希的前麵。

    視線在希和向陽身上逡巡幾次，最後視線落在希的毛耳朵上的毒牙忽然道：“你喜歡毛茸茸的？”

    愣了一下，向陽立刻回憶起來是昨天他和巫那段尬聊，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毒牙輕哼一聲，淡淡道：“嗯，我會告知巫的。”

    “明天，我來接你，到訓練場測試力量。如果合格的話，後天我會帶著你出去轉轉。”把巫的旨意傳達完畢，毒牙連質疑的機會都沒留給向陽，扭頭便走。

    立著毛耳朵一直聽到毒牙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希才瑟瑟發抖地捋了一把耳多毛：“嚇死我了，他怎麽那麽可怕！還是向陽最可愛了！”

    想起了那則毒牙族長在所有獸類中，最為鍾愛吃長耳獸的傳聞。向陽咂咂嘴，開口道：“可能，因為你們是天敵吧。”

    “對了，為什麽要帶你出去啊？你才六歲啊！你們部落不是滿十歲的雄性才會被帶出去見世麵麽？”被毒牙氣息壓迫半天，總算緩過來的希重新活潑起來。

    “誰知道呢。”向陽聳聳肩，挪動屁股飛撲到床上：“反正我也挺想出去看看的，有毒牙族長在，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六年沒邁出部落範圍一步，從來沒見過除了魚之外任何活著動物的向陽，內心徹底活絡開了。

    而毒牙此刻也來到了巫的洞/穴，一板一眼地跟巫匯報著情況。

    “你說他喜歡長耳族？”巫眉毛挑起，臉上露出驚訝：“長耳部落不是被滅了麽？那時候他還沒出生呢，他怎麽知道長耳族的。”

    “還剩一隻，當年來投奔我們部落了。我已經在長眉長老那查過了，叫希，是隻半獸人。”

    “哦……這樣啊……”風幹橘子皮一樣臉上綻出可親又燦爛的微笑，臉上的皺紋都深刻了半分的巫跺了跺拐杖道：“長耳族好啊！長耳族的半獸生育能力很不錯啊，趕得上我們部落的雌性了都！”

    毒牙深以為是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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