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王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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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榮獻身想要換取的回報,自然是扶助劉協登基。在明麵上,郭鬆與袁家、何家、十常侍都有交惡,這可是朝廷的三大政治勢力:士族、外戚、宦官。所以王榮認為他可以被拉攏,也是任何一個有點腦子的人都會想到的。
不過大概王榮沒有想到,郭鬆居然直接潛入北宮,把她給占了。
“主人,今夜可要約侯爺來談?”
“談什麽?沒什麽可談的。”從昨夜郭鬆進入自己身體的瞬間,她就已經從主導方變成了依賴方。宮闈秘事,對一個握有兵權,地方勢力強大的諸侯而言,是不足為道的。但對任何一個宮廷女子而言,都會是毀滅性的打擊。
不是她抓住了郭鬆的把柄,而是郭鬆成了她的話事人。王榮隻能期盼,自己的獻媚能換取郭鬆對劉協的支持。
看著妙兒恭順的樣子,王榮頗為後悔。盡管昨夜銷魂,確實是平生未有的美妙滋味,但比起自己的身家性命和政治前途,實在就差得遠。
“我看他對你挺中意的,你意下如何?”
妙兒昨日去送信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是要被獻出去的。可沒想到,自己還沒被獻呢,自己主子倒是先被占了。若談對郭鬆的看法嘛,第一印象當然是極好的。當時她以宮女的身份站在王榮身邊,而郭鬆穿著九卿的官服,雖然對皇帝保持著謙卑,卻自有一股威嚴。身材比尋常士人都要高,要壯,極有力量感。偏偏他又生了一張儒士書生的白淨清秀臉,硬把那戰場拚殺出的武夫匪氣給壓了下去。真要找個形容詞的話,應該是:儒將。
但昨夜見他如此蠻橫霸道,不由分說便占了一個女人身子,心裏又有些非議。
王榮雖然也才十八九歲,卻早已經曆人事,在西園更是放開了耍過。看妙兒沉默不語,臉頰卻一點點的紅了,猶如熟透的石榴籽一般。心下了然,這丫頭定然是動心了。
“長得好看果真管用。”王榮微笑著想,妙兒自小陪著她,也見過不少名門子弟,後來更是經常要給皇帝擦洗身體,卻也未曾動情。郭鬆不過兩麵之緣,她就如此羞答答的,倒也可愛。想來自己昨夜不做抵抗,也是因為對他頗為滿意,連半推半就的過程都省去了,直接讓他得了手。
“既然你也沒意見,那今夜你就去伺候著吧。”
妙兒一愣,“主人今夜不約侯爺?”
王榮道:“當時倒是舒爽了,現在下頭可疼著呢。你今夜去他那裏就好,切不可跟他提及政務,以免惹惱了他。”
妙兒道:“那他若是不幫我們,可怎麽辦?”
王榮道:“此事我自有計較。”
“是。”
長秋宮,何婉正在教育著自己的仆役。有金手指的好處在於,她能夠觀察每個人的狀態,把握住他們的心理活動,從而讓馴服過程極為順利。她上一世也是在官場當過小領導的,有了金手指幫忙,馭人之術用起來,效果顯著。
以前不用,那是因為還沒有和董太後翻臉的底氣。挖牆腳和打死,本質上沒有區別。如今自己兩個哥哥,一個是大將軍,一個是車騎將軍,自己的妹妹是張讓的兒媳,自己的愛人是萬戶侯,廷尉,當朝紅人。采用極端手段處理掉太後的眼線,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娘娘,少府送來了一些蜜瓜。”新任大長秋三十七八歲,在少府混了三十年多年不得出頭,如今一步登天到了大長秋的位置,自然是恭恭敬敬,勤勤懇懇。
“我嚐嚐。”何婉用簽子試吃了一塊,不愧是皇家貢品,縱然在這冬季,依然極為甜美。“嗯,好生留著。你,去傳召真定侯來覲見。”
廷尉府在靠近南宮的東側,與三公的府邸接近。大部分情況下,官員隻有在上班時間才會在官府中,郭鬆因為沒打算幹長久,故此留在官府內休息,並未購置自住房屋。得到何婉傳召,郭鬆趕緊啟程來到新長秋宮。
“進貢的蜜瓜,你嚐嚐。”
郭鬆嚐了一塊,想不到在漢末也能吃到這個東西,當皇帝就是爽啊!
“證據收集的怎麽樣了?”
郭鬆道:“早齊活了。不過荀攸認為還需要等等。”
何婉不解,“還等什麽?雷厲風行一點。”
“嘿嘿,行賄的人已經要在廷尉府外排隊了。這可都是後續打擊目標。再說了,曹嵩還沒去皇帝那裏告我的狀,等著吧。”
“你就不貪一點?”
郭鬆自豪道:“我食邑二萬戶,還需要貪?”
“行了。瞧你得意的。”何婉甜蜜的笑著,周圍也沒有仆役,便親密的靠近他聊天。“那個老太婆是不是準備拉攏你?”
郭鬆道:“應該沒有吧。這才一個晚上,行動也沒這麽快。”
“也無所謂。她給你賞賜,你收著就是。她們怎麽折騰也折騰不出一朵花來。”
“此話不假。”郭鬆也不擔心這件事。本來,何進兄妹隻要腦子稍微正常一點,都不會導致漢末的結局。何進這次封賞功臣,不僅僅把大量有潛力的曆史名人打壓了下去,也遏製了地方勢力的發展。
來雒陽這段時間,已經陸續聽到地方上的黃巾殘黨被剿滅的消息。何進的將軍府,已經有了一批得力幹將,如關羽、張飛。不管他們對原來的領袖有何情義,隻要何進還是合法的漢廷代言人,他們就不敢有“叛變”的舉動。
何進這個大將軍的合法性,比曆史上曹操那個丞相可不知高了多少倍。天底下誰也不能罵何進為“漢賊”。
說實話,何進作為一個在現代就有所作為的穿越者,郭鬆實在想不到他失敗的可能性。畢竟連曆史上那個豬頭一樣的何進,也是一路優勢到底的!
不多時,一盤蜜瓜吃完了。
何婉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道:“回去吧,你還要繼續和我哥哥作對呢。”
“我先聲明,我對你前夫並沒有什麽意見。是他先找我茬,要滅了我,我不弄他,他還當我好欺負呢。”
何婉開心道:“好啦,知道你委屈。其實呢,是因為我罵了他,說他處處不如你,那他可不就是炸了鍋麽。總之,你們別鬧出人命來,隨你們鬧。”
“估計是難。”暫時,何進還沒有動手的跡象。暴風雨前的平靜而已,何進遲早要下殺手的。“男人之間的矛盾,你就不要預設結局了。”
“你們弄吧。”何婉也知道阻止不了。男人這玩意,沒被點燃的時候,啥毛病也沒有,乖巧聽話,好的很。一旦被點著了,那不好意思,除非你弄死他,不然事情沒個完。
辭別何婉,又去西園拜見劉宏,向他匯報工作。劉宏才懶得聽他到底匯報了啥,忙活著在妃子身上進進出出呢。郭鬆行禮畢,便告辭回府。
隔著廷尉府,老遠的就看到一個老人穿著官服站在大門口。荀彧、荀攸二人也站在一旁,雙方都未交流,但看站位與站姿,他們倆顯然是在陪這位老人。
郭鬆快步上前,恭聲道:“下官郭鬆,不知是哪位高人登門?”
老人精神頭還算足,拱手道:“老身楊賜,拜見真定侯。”
“晚輩拜見臨晉侯。”郭鬆趕緊對他行大禮,以丞相禮敬之。楊賜是太尉,他的祖父、父親,均為太尉。弘農楊氏一門連續三代官至太尉,比之汝南袁氏也毫不遜色。他的兒子楊彪,是現任衛尉。他的孫子,便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雞肋”楊修。
楊賜本因黃巾起義之事與劉宏爭執被免官。如今以“特進”的身份回府。特進,並非固有官職,也沒有實際職權,但需以丞相禮敬之,位次在三公之下,群臣之上。後來,就演變成了加封,給那些德高望重的老臣。
“大人請。”郭鬆親自攙扶著楊賜進屋,畢恭畢敬。荀彧早已安排好了招待,但楊賜堅持在門口等郭鬆回來,他們兩個也隻能一起陪著等。
郭鬆本人,對弘農楊氏還是頗有好感的。硬骨頭多,且在忠君愛國的問題上沒啥子錯誤。也無怪乎他們延續上千年,直到唐朝,還出了個大名鼎鼎的“楊貴妃”。
楊賜對他的態度頗為高興,道:“真定侯不必如此恭謙。”
郭鬆回答道:“楊氏一門,多為剛直之人,某心向往之。”
郭鬆不談楊氏的官位,也不提那些曆史悠久,隻說敬佩他們都是“硬骨頭”。既可以讓對方受用,也能彰顯自己的品德追求。
“真定侯大名,老朽早有耳聞。”楊賜老了,回府之後也沒有參加過朝議。不過他的兒子楊彪是衛尉,與郭鬆同屬九卿。侄兒是侍中楊琦,頒旨給郭鬆封官的人。自然不缺消息渠道。
“真定侯與大將軍、司徒、十常侍交惡,膽量不小啊。”
郭鬆道:“少不更事,心直口快之處,得罪的人多。”
楊賜接過荀彧遞上的茶,稱讚道:“王佐之才,亦名不虛傳。”
荀彧隻微微點頭,並不答話。
喝了一口茶,楊賜長舒一口氣,道:“老朽今日,是有求於真定侯的。”
郭鬆很疑惑,有什麽事情是楊家搞不定的?荀彧奉上一個竹簡,便退在一旁。郭鬆看了看,道:“王允也是國家棟梁,晚輩一定秉持公道。”
“非也非也。”楊賜搖了搖頭,堂堂弘農楊氏,哪裏用得著別人給公道?他們自己就是公道的裁決者!
“此事乃張讓所為。老朽人微言輕,陛下不聽我之言,故此來求真定侯。”
“哦。”郭鬆明白了。王允這事情,根本就不是法律問題,是政治問題。楊賜也不是要他執法,而是希望他利用自己“紅人”的優勢,為王允在皇帝麵前說情。“晚輩一定多勸陛下。”
“好。好。”楊賜很高興,站起身道:“真定侯若是得空,過兩日請移駕蔽府,小酌一杯。”
郭鬆道:“晚輩一定登門拜訪。”
扶著楊賜出門,一路送他回到太尉府。路上楊賜問了他一些經史子集的問題,郭鬆對答如流,頗得楊賜心意。
王允是因為收集到了張讓與黃巾軍的聯係信件,因此被張讓找了個莫須有的罪名陷害下獄,要治他死罪。
郭鬆先到監獄見了王允。不管是什麽達官顯貴,到了監獄裏,都是淒淒慘慘。郭鬆吩咐善待,備上酒菜。
王允也聽過幾句郭鬆的名號,“郭夫子‘與士大夫共天下’之語,石破天驚,老朽仰慕已久。”
“今天不寒暄這些事情。”郭鬆道:“王大人可願認罪?”
王允冷哼一聲,道:“我無罪。張讓勾結黃巾賊,證據確鑿。”
“可皇上赦免了他。”
王允道:“張讓蠱惑聖聽。”
郭鬆也不能跟他解釋,劉宏想要長生不老,所以很可能皇帝本人曾經也信過太平道。便問道:“王大人想要就此死了嗎?你的妻兒何其無辜。”
提及妻兒,王允猶豫了一下,道:“此乃我一人之過。”
“張讓不這麽想。”
王允默不作聲。
郭鬆歎了口氣,道:“大人有什麽話,要我帶給妻兒的?”
王允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好。”郭鬆陪著他吃完飯,便坐車去王允家裏傳信。
王允家人聽到是廷尉來訪,設好酒宴,熱情招待。王允雖然下獄了,但他在朝中朋黨頗多,家人自然過的滋潤如舊。
郭鬆並不喜歡這些宴會,但人家示好,若拒絕,難免讓對方胡思亂想。互相祝酒畢,也說不出多少有營養的話。倒是負責倒酒的女娃娃吸引了郭鬆的注意力。
這女娃娃大約十一二歲,丹唇外朗,皓齒內鮮,點染曲眉,清眸流盼,婀娜小蠻,淩波玉足,端的是絕世美人的胚子。
王允長子王蓋,見郭鬆的目光隨著那女娃娃走,全然忘了這是在做客,與自己兄弟對視一眼,彼此一個眼神,便打定了主意。
“聽聞真定侯來雒陽,還未尋得住處,也不曾有家仆伴隨,生活多有不便吧?”
“啊?”郭鬆愣了一下,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暗罵自己禽獸,居然盯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娃看。“我苦出身,自己勤快慣了,不用那些仆役伺候。”
“這怎麽行?”王蓋笑道:“乘車者,君子之位也。負擔者,小人之事也。真定侯如今尊貴,豈能再做那些下等事。鄙府仆役不少,正好可贈予大人一二位,共大人驅策。”(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