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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就在這時，似乎老天看不慣莫芸生這種心態，想要戲弄一下莫芸生，兩尊祖器居然同時停在了莫芸生的頭頂。

    莫芸生瞪大了烏溜溜的雙眼，不敢相信地移動了一下小短腿，躲到金烈的身後，結果空中的兩尊祖器瞬間跟了過去。

    這一下，莫芸生頓時覺得整個天空都變黑了，雖然它本來就是黑的，但是不妨礙莫芸生再次生出這樣的感覺。

    “外麵的花草是多麽繽紛，小夥伴的笑語是如此歡快，啊，天空中的霧靄都是那麽清新，叢林中的獸吼宛如聲音低沉的音樂家在演唱，可是再也與我無緣了！

    再見了，獨腿的金烈與溫柔的沐槿，你們會出現在我以後漫長歲月的回憶裏，金烈的大嗓門會變得柔聲細語，沐槿熬煮的帶著苦澀的肉粥會變得香甜。

    永別了，隔壁家大嬸的閨女，你會成為我午夜夢回祭奠青春的初戀，那年你年方三歲，手臂趕得上我腰杆的粗細，到時候我卻隻記得你是我今生唯一接觸過的女生。

    啊……”

    陷入胡思亂想中的莫芸生不會想到，這一切的發生都是因為某人的暗中作梗。

    無盡高空之中，巍峨雄偉的冰雪魔堡深處，一間宮殿裏黯淡無光，黑暗中隱約傳出一點聲響，像是某人的指甲敲擊在冰麵發出的聲音。

    下方的三尊祖器同時一震，發出低沉的吼聲，居然透露出幾分不甘的味道。三道光芒分別從祖器中射出，沒入莫芸生的額頭，莫芸生兩眼一翻，身體軟倒在地。

    莫芸生一睡三天。

    第一天，他變成了一條剛剛從蛋殼中鑽出的小蛇，莫芸生可以感覺到蛇身中有一股熱流在流動，形成了一種複雜玄奧的圖文烙印在蛇身的表麵，這時身體不受控製的開始吞噬蛋殼。

    小蛇不斷獵食，身體開始迅速變大，一天的功夫便從原來牙簽的大小，長成了數米長，完全違背了莫芸生知道的生長規律。

    一整天，小蛇幾乎都在進食中度過。剛開始小蛇還要埋伏偷襲，到了後來，小蛇身體表麵的符文已經消失，但是全身的骨骼之中都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符文，小蛇所過之處，萬物凋零，化為元氣洪流注入小蛇體內。

    莫芸生唯一的收獲，便是小蛇體內出現的符文，仿佛刻入了腦子裏一樣。

    第二天，莫芸生又變成了一條黑色的小龍，黑龍雖小，但是卻非常好戰，一整天都在找生靈對戰。

    小龍的體內符文眾多，但是小龍卻很少借用符文的力量，全憑一股血氣在體內高速流轉，爆發出恐怖的戰鬥力。

    而這種血氣流轉的感覺莫芸生同樣被迫記住。

    最後一天，莫芸生變身一匹小狼，小狼一身銀白色的皮毛，小狼體內也有著幾種符文，但是小狼一天都沒有廝殺，所以這些符文深斂骨骼中，莫芸生無法察覺。

    但是，小狼在開始吞吐天地元氣後，操縱元力在體內運行的那種感覺同樣讓莫芸生感同身受，說不清，道不明，感覺之後便知道怎麽去做。

    就好像武俠小說中總是說什麽氣沉丹田，又或者動不動就內力運轉幾個周天，話是這麽說，可是誰知道怎麽運氣？

    “世間道法萬千，神通無數，規則千變萬化，都有前人摸索而出的道路，但是一旦沿著他們的道路走下去，便很難超脫。”

    突兀的聲音在莫芸生意識中響起，是一個青年男子的聲音，用的是莫芸生的母語。

    莫芸生一驚，意識裏一片黑暗，什麽也看不到，奮力睜開雙眼，喝問道：“你是誰！”

    “啊！小猴子醒了！烈叔，小猴子醒了！”耳邊傳來幾個清脆的童聲，莫芸生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躺在金烈屋子裏自己的小木床上。

    “吞天蛇吞噬萬物的神通可以助你強健體魄和吸納元氣，黑龍戰鬥時血魄的運用可以教會你運用血魄，逐日狼引氣的方式可以讓你學會元氣的利用。

    賜予你的寂滅輪轉術，可以讓你最快地恢複身體的創傷，但是隻有在你受傷的時候，才會隨你心意使用，如果你能自己感悟，你就能把它當成一種攻擊手段。

    吞天蛇的天賦神通我已經幫你烙印雙手骨骼之中，而黑龍和逐日狼運用血魄和元氣的方式，這些都是助你修行的基礎。

    我不傳你任何功法，但你以後注定會遇到不少傳承或功法，給你一句忠告，別人的終究是別人的，再強大也不一定適合你，你可以利用也可以借鑒，但是卻不宜照搬，有寂滅輪轉術的你，可以隨意同時運轉任何功法，哪怕它們本身相衝。

    擁有這等優勢，成就諸天最高亦或者泯滅眾生之中，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至於我的身份，如果你能走到那種境界，自然會知道，現在你還不夠資格。

    嗬嗬，許久不曾開口，今日居然變得如此嘮叨，嗬嗬。”

    腦海中再次響起那人的聲音，莫芸生顧不得幾個小孩子異樣的目光，高聲喊道：“我來到這個世界是因為你嗎？我如何才能回去？”

    “你當真分得清什麽是夢境，什麽是現實嗎？”男子發出一聲輕笑，意有所指的反問道。

    “什麽意思？”

    “喂，你說話呀！你到底想說什麽？”

    ……

    任憑莫芸生怎麽呼喊，男子的聲音始終不曾出現。

    ‘啪’

    腦袋被一隻大手用力拍了一下，耳邊傳來金烈的聲音：“臭小子，魔障了！盡說些聽不懂的胡話！”

    金烈的動作雖然很粗暴，但是他和聞訊趕來的沐槿等村民臉上關切的表情卻讓莫芸生無法生氣。

    隻是看到居然有一位族老走進屋子之後，小家夥臉上剛剛升起的羞赫，頓時變臉一般變成了蒼白，尤其是在族老揮手讓其他村民都離開，隻剩下金烈和他二人之後。

    “我認命，什麽時候進入祖廟？”

    “小猴子，能給我們說說祖器射入你體內的光芒嗎？”

    莫芸生和族老幾乎同時開口，說完後二人具是一愣，接著不約而同又同時開口。

    “什麽光芒？那不是選中我成為傳承祭司嗎？”

    “你為什麽要進入祖廟？是祖器的指示嗎？”

    一旁的金烈算是看明白了，自家的小猴子怪不得這麽古怪，原來是以為自己被選中成為傳承祭司。

    想到莫芸生平日裏的古靈精怪、活潑好動，讓他成為傳承祭司，那個畫麵太美，光想象就讓金烈忍不住扶額。

    房間裏二人雞同鴨講了好一陣，才總算在金烈的幫助下都弄清楚了彼此心中的疑惑。

    然而，就在這時，祖廟的位置忽然傳來了‘嗚嗚’的號角聲，悠長渾厚，仿佛蒼天在嗚咽，擂鼓聲響起，鼓聲不急不緩，卻是深深沉重，每一聲都如天雷炸響，仿佛擂鼓之人用盡了全力在敲打。

    得知莫芸生收獲的喜悅瞬間從二人臉上消失，悲壯蒼涼的氣息彌漫在整個被血光包裹的村落。被這股氣氛感染，莫芸生原本輕鬆的心情也變得凝重。

    所有人都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祭台，祭台中央的傳承祭司已經隻剩下脖頸之上的頭顱，白色的須發早已消失。

    血肉已經融化，蒼老的臉上，曾經的血肉似乎變成了流動的液體，不時有血泡冒起，破滅，濺起血水融入祭台之中。

    ‘咚！’

    沉悶的鼓聲震動所有人的耳膜，已經停下的號角聲再次響起，眾人聞聲望去，祖廟大門，一位族老手捧巨大的蠻獸號角，奮力吹響。另一邊族長金昊劈山一般揮動柱子般的巨大鼓槌，敲擊在數丈方圓的巨大鼓麵。

    族中的老人發出喝吼聲，人數很少，且每個人都缺胳膊斷腿，氣血幹枯，但是這一刻，他們的喝吼聲卻震撼人心。

    祭台上，傳承祭司的聲音響起，有如金石鏗鏘般，沒有一絲的情感。

    “先民生於荒莽，數萬載何其漫長，但是先民們始終堅守我族薪火，傳承至今。

    荒莽凶惡，凶獸橫行，毒蟲肆虐，更有無法想象的恐怖災劫。為了族群，無數人前赴後繼，或葬身獸腹，或重傷慘死，便是僥幸留下的也是一身病痛，這是荒莽中無法違逆的命數。

    我為傳承祭司，見證我族兒郎之勇武！無畏！不屈！

    與我同代的人俱已不再，他們是如此！你們亦是如此！而且我相信以後的後輩子孫們同樣也會如此！

    而今，我將隨曆代追尋祭司之路，舍去我這一身骨與血，與先民化作的祭壇同在，繼續守護我的同胞！守護我的家園！守護我的部族！”

    傳承祭司的聲音越來越小，他的血肉已經所剩無幾，半個腦袋的閃著血光的頭骨已經融入祭壇。

    所有人都淚流滿麵，就連莫芸生也不例外。

    一直以來莫芸生都認為古老的傳說中血肉祭祀是一種愚昧，一種惡俗，現在他依然還是這樣想。

    金村之中發生的這一幕，如果當成一場電影去看，既恐怖又血腥，絕對是限製級的，可是當莫芸生身處其中時，能夠感覺到的當真隻有悲壯。

    莫芸生沉默著，但是心髒卻狠狠的抽動著，仿佛有人在不斷地撕扯，劇痛。

    舍棄活著的人全部的享受，千載孤寂苦守祖廟，縱使身死，也要用這樣的方式繼續守護自己的族群。

    這巨石一般的祭壇居然是如此而來，不，血肉鋪成骨造就，豈是石頭這般死物可以比擬，祖器什麽的不過是外物，真正守護村落的應該是這祖先血肉骸骨化作的祭壇！

    “我族存於天地，天地不予我族，我族當與天地伐謀！”

    發出在這個世界上最後一聲呼喊，傳承祭司的頭骨全部消失不見，狼牙血色閃動，一聲狼嘯響徹天地，祭壇的血光強盛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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