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氏清！”
    “一介女子，在萬千商賈之中，占據顯耀的一席之地，多不易。”
    “她麾下的營生略有特殊了一些，沒有足夠的能力，想要護住那樣的營生，不太可能。”
    “……”
    弄玉輕歎。
    於巴氏清的事情，還是知道不少的，昔年還在新鄭的時候，就曾有聞秦國有那樣的一個人。
    此刻再言談其人，忍不住想起蘭陵城的紫女姐姐她們。
    紫女姐姐也是女子。
    年歲不到雙十，就在新鄭立下紫蘭軒，沒有多久，便是在一眾行當之中立足，打出名氣。
    明麵上，別人隻看到紫蘭軒的光鮮，看到紫蘭軒的營生極好，暗地裏的事情誰又知道？
    暗地裏的麻煩不知道有多少，還是後來衛莊大人來了之後，紫蘭軒才更加安穩的。
    那位巴氏清，她所麵對的事情想來隻多不少。
    至於焰靈姐姐此刻的心思，雖說直接幹脆了一些，然則……隨著巴氏清去了，那樣的想法想來絕非一人所有。
    朱砂、水銀、其餘礦藏之物……皆非尋常營生可比。
    那樣的營生，利潤極大，而且頗為貴重，尋常人還用不到，多是一些世族、家族、顯貴之人所用。
    所能影響的事情更大了一些。
    巴氏清活著的時候，憑借她的身份，憑借她的手段，可以將那些營生牢牢握在手中。
    以後呢？
    其家族的人還能繼續操持那些營生？
    自覺可能性不大。
    接下來頂多勉強維持局勢，長遠的話，除非出現一位厲害的人物執掌家業。
    “巴氏清！”
    “巴郡！”
    “不能有亂。”
    “芊紅，於他們稍稍安撫之。”
    巴氏清去後，一些事情終究難料。
    無論其家業落入誰的手中，非自己所關心，唯有……不能引起亂象，這些年來……巴氏清還是有心的。
    照拂之，也不無不可。
    待一些事情過去之後，就看他們自己的運道了。
    “公子！”
    白芊紅再次點點頭。
    公子之意，不難落下。
    “鹹陽！”
    “一些人，老去的老去，病故的病故！”
    “蒙武……怕是也撐不住了！”
    “另外一些經年老臣，也有一些人撐不住了。”
    “東郡之地，通武侯王賁……他的身子也有小礙，多年軍旅，暗傷浮動。”
    “……”
    從雪兒手中接過一杯溫熱的茶水，握在手中，並未直接品飲，輕嗅之，花香四溢，濃淡適宜。
    相對於單獨的綠茶、紅茶之屬，花茶一處，若是搭配得當，也有獨到妙處。
    身處江南，天下間並非一無所知。
    皇兄那裏，常有一份份文書送來，其中不乏帝國隱秘之事。
    諸郡之地，也有一些人手落下，常有一則則消息傳來，巴氏清並非突然故去之人。
    在這些年鹹陽故去的人中，巴氏清不算顯耀。
    帝國。
    老一輩的文武重臣，這些年來多有故去，所剩下的已經不多了，國府的鄭國，身子也是不太好。
    這些年，他看中了蕭何，正在培養他。
    蕭何，做事還是不錯的。
    應當不會辜負鄭國的心意。
    隗狀，去了。
    王綰，也有病患加身，年歲也不小了。
    姚賈、頓若等人，也是年歲大了。
    蒙武！
    他重病加身，多在鹹陽安養，若非這些年來鹹陽有高明的醫者，他應該也是去了。
    倒是那個綱成君蔡澤……他挺能活的，昔年昭襄王歲月，他就十分活躍在朝廷，三四十年過去，他還安好。
    這些年來，多待在中央學宮為事，日子倒是安閑。
    ……
    不過。
    一些人遠去，一些新人多有出現。
    一些人有些陌生，有一些人……有些意思。
    天材地寶，珍貴丸藥。
    於那些人有用，又難有大用。
    生老病死，枯榮生滅，道之常理。
    以前，還有些許心思落下一二丸藥，於一些人延年益壽，以為帝國長遠。
    似乎。
    在道的運轉之中。
    有所得，就有所失。
    帝國長遠，非一二之人延年益壽可為。
    新生之力，未必沒有足夠的潛力。
    倘若垂垂之人，一直存在，於帝國而言，似乎又不是什麽好事，時間長了，又是一些隱患存在。
    牽一發，而動全身。
    是以，便是淡了一些心思。
    然！
    記憶中的一些故人若是真的去了，卻也不是一個好的感受。
    生命，那樣的脆弱。
    短短數十年就去了。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冥靈者，五百歲為春，五百歲為秋，多長！
    大椿之樹，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更長！
    ……
    生命！
    性命！
    天道！
    ……
    思忖之，無所謂壽命長短，無所謂有用無用，歲月之下，一切都是虛無的，一切都是足夠的。
    一切都是有所持、無所持交錯而進。
    新生！
    一個個正在偏廳讀書寫字的小家夥，就是新生的，一個個個頭長得挺快，一個個再過幾年，就要長大了。
    感慨之。
    吃茶之。
    “不錯。”
    “珠蘭花茶，花香之氣沁入鮮綠的茶葉之中，彼此相輔相成，各有妙處橫生。”
    “清雅悠長，持久多泡，不錯。”
    輕呷數口，看向雪兒，多讚譽之。
    從陽穀地宮歸來，整日裏事情不多，一個個多在參悟熔煉戰神殿所得，一個個小家夥自有事情要做。
    閑暇之事，多有鼓搗各種小東西。
    編譜音律樂曲。
    調配各種佳釀。
    花草香茶一處。
    ……
    很好。
    這樣的日子很不錯。
    “公子喜歡就好。”
    “欲要找出性屬相合的花茶還真不太容易，稍有不妥，兩者的氣息不僅不會相助，還會彼此衝突。”
    “若是焰靈姐姐出手，肯定會輕鬆些。”
    雪兒歡喜。
    自己也是喜歡這種珠蘭花茶的，為此，和弄玉姐姐、雲舒姐姐沒少耗費時間調配。
    幸而這些年來對於花花草草之物多有接觸，一些草木的性子不算陌生，縱如此，也是嚐試數十次才有所得的。
    萬物氣機。
    那還是自己稍稍通曉萬物氣機之用之力。
    焰靈姐姐破入齊天萬物境界，萬物氣機大成，她若是親自出手調配花茶，想來會比她們快上十倍以上。
    隻不過。
    那樣的話，倒是失去一些妙趣之事。
    雖說嚐試數十次才有功成，卻也知曉許多花茶不能配合一處的，嗯，也不能說不能相配，起碼……滋味多有遜色單一之屬。
    焰靈姐姐！
    最近多有忙碌另一件事。
    此刻，她還在忙碌。
    “那些小事，你們出手就好了。”
    “本姑娘出手，就大材小用了。”
    “巴氏清，得公子一言，他們一族接下來倒是可以安心了。”
    “唉。”
    “親自培養一株可以浸染本源的天材地寶，還真是不易！”
    “本姑娘為天魔宗的傳承，還真是耗費心力了，那些人……，想起來，本姑娘就是一肚子火！”
    “月來，追擊追捕那些佛家餘孽也非十分有力。”
    “魔宗，裏麵也是一群廢物。”
    “……”
    公子都說話了，巴郡不能有亂，那就……暫時不理會巴氏清的家族之人。
    對於那些財貨之物，自己倒也非眼熱，非萬分看重，巴氏清雖天下豪富，總督府自不遜色。
    天魔宗也是一樣。
    這些年來，宗門麾下有商隊直達西域，諸夏間，也有各式營生落下，足堪為用。
    隻不過。
    巴氏清留下的營生畢竟是好東西，既然是好東西，既然別人要爭搶，還不如拿在手中。
    現在沒有機會，以後……說不準。
    盡管現在不能動手，派人稍稍關注之，若是真有機會，那個時候也不能錯過。
    小妮子她們調配的花茶，公子很喜歡。
    不為難事。
    自己不出手，自然是因為有更加重要的事情等著自己。
    以前沒有抽出什麽精力落於天魔宗身上，現在不行了，若是不理會，還不知道宗內的人會做出什麽事情！
    至今想起來，都想要將一些人挫骨揚灰，盡管……也已經處理了，就是相當的令人生氣。
    天魔宗。
    這些日子，讓他們去追擊佛家的餘孽之人，有些成效，不為大，也是一群廢物。
    天魔宗如此，魔宗也是一樣。
    自然，那些不是什麽大事。
    大事……在自己手上，手上的這株牡丹花……才是大事。
    月前入戰神殿，得窺《戰神圖錄》有所感，這些日子同公子性命交修，又有所悟，貌似……書錄天魔宗的傳承真的簡單一些。
    那是好事。
    可是。
    也非好事。
    隨著自己修行的進益，隨著境界的提高，一身道理愈發渾厚，初始入門修煉的難度並沒有降低。
    甚至於更難了一些。
    說難，也非難。
    若然資質相契合，自然容易，可是……對於大部分資質相對尋常一些的人而言，還是艱難的。
    為此。
    唯有想一些輔助修行之法，便是掌中的這株牡丹了。
    它！
    已經是第五株。
    前麵四株已經失敗了，已經煙消雲散了。
    回想自己的修行之路，曾得一二性屬頗為相合的天材地寶相助，尤其是在西域的那株魔芋，至今仍有記得。
    故而。
    若是能夠專門培育出一種輔助天魔力場的植株，則……妙不可言。
    天材地寶，各有不同。
    每一種的特點都不一樣。
    有些傾向於清淨心神，避退外在混亂，使得一顆心寧靜澄澈，修行真道也就快了。
    有些傾向於精進內力，純化肉身。
    有些傾向於治療傷勢，功效很強。
    ……
    無論如何用，皆有特效。
    可是。
    盤點了百種以上的天材地寶，能夠助力天魔力場修行的，一株都沒有，也非沒有，而是……沒有一株達到自己的目標。
    有用，也隻是有些作用。
    不為大。
    故而。
    便是起了親自培育的心思，那些已經成長為奇花異草、天材地寶的植株……本源差不多固定了，難以有改。
    那些新生的植株可以可以重塑的。
    在其剛有成長發芽的時候，便是將其納入天魔力場之中，日日夜夜以萬物氣機籠罩，以本源之力柔和的洗禮之。
    所為。
    便是要將一身本源氣韻化入植株之中，使得植株的本源帶有天魔力場的氣機，使得植株在成長壯大的時候，那般氣息更為濃鬱。
    如此。
    在植株成長為奇花異草層次，便可為玄關之下服食了，便可有相當大的助力。
    ……
    嗯，那個結果是推演出來的，反正一連四株下來，那些花草都沒有撐住，不知為何，就崩潰了。
    掌心的牡丹是第五株，眼下來看，還沒有出問題，不知道接下來如何。
    這樣一株株的培育稍慢了一些，等自己摸索出門道了，再來十株、二十株的一起培育。
    時間。
    自己還是不缺的。
    等那些植株真的有變化了，等那些植株的種子也能有變化了，自己的目標也就打成了。
    那個時候。
    將那些植株種入天魔宗，後輩弟子修行，就可得便利了。
    為了天魔宗的將來，自己近些日子可是相當辛勞，連睡懶覺的時間都減少大半了。
    等著吧。
    若然宗門的後輩弟子不能夠爭氣，非得將他們好好處理之。
    垂目掌心的牡丹，花瓣開的很是豔麗，花心處浸染著極其淡雅的鵝黃之色，交錯萬物氣機的靈韻，還有一絲絲金粉色的異色湧動。
    雖有變化，隻是外顯。
    牡丹的本源……還是不足夠，遠遠不足夠。
    “那些農家農學的書可有一覽？”
    “還有紫府山的一些傳承，也當看一看。”
    “道理上，是可以培育出來的，非容易之事！”
    再次輕呷一口花茶，也是看向焰靈掌心的那株牡丹，若是不論天魔力場的氣息，那株牡丹的成色相當上乘。
    絕堪成長的完美。
    隻不過，本源內蘊的天魔力場氣機還是很淡，距離焰靈的目標還有很遠，這株可成的機會也不大。
    這般事，自己沒做過。
    典籍上，倒是有一些人有類似心思。
    想要通過專門的培育，使得一些穀物、花草……擁有特別的特殊之處，江南諸郡正在推進種植的穀物就是其一。
    經過一次次的篩選，經過一次次的優選，經過一次次的雜交，穀物的產量越來越大。
    穀物抗衡天地災害的能力也越來越大。
    焰靈想要將花草植株培育的內藏萬物氣機，襄助天魔力場修行，想法很好，難度很大。
    施為之，還是可以借鑒一二前人經驗的。
    “公子，那些書……奴家有看，可惜，沒啥用，用處不大。”
    “紫府山的傳承，倒是有一些天材地寶的花粉相錯培育之法，可惜，幾乎不成。”
    “偶爾成了，也沒有什麽道理，一代枯榮之後的種子，又恢複尋常了。”
    “如奴家這般將一體本源道韻化入植株的本源，一體成長，還真是難！”
    “這些植株的本源太脆弱了，稍稍異動，直接枯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