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亦之公子

    清晨，龍豐城內的百姓又要開始這一日的勞作了，隻不過今日清晨的龍豐城似乎格外熱鬧，因為這裏的人們得知了一個消息，一個人要歸來的消息。人們奔走相告，不少本在睡夢中的人家聞之紛紛支起了窗子，麵館裏談笑的客人比平時多了許多，走在路上的人們都麵帶笑容……

    “哎，聽說亦之公子回來了，是真的嗎？”

    “應該是真的吧！老王老李他們幾家已經準備去城門口迎接了”

    “亦之公子之前到底是去了哪裏呀？”

    “聽說是四處遊學，都已經踏遍全國了呢”

    “什麽？！亦之公子回來了？！”

    “亦之公子到了哪裏了？”

    “快到龍豐城了，好像就在楓林城外三十裏處！日落前應該就能到吧，現在已經有不少人去城門口迎接了。”

    “亦之公子要回來了啊？！是要回城娶親嗎？哈哈”

    “別亂說，亦之公子豈是我等能夠編排的！”

    “不過，亦之公子會娶個什麽樣的女子呢，這般的人物隻有公主才配得上吧……”

    “別瞎說……哎，聽說亦之公子的妹妹要童女禮了，是不是回城參加妹妹童女禮的？”

    “有可能吧，隻不過啊，公子的妹妹啊這不太好”那人說著用手指指腦袋，“那女娃現在還不會說話，而且還要人抱著……”

    “哎呦，真可惜，不過，不是聽說盧家子弟各個飽讀詩書的嗎？”

    “誰知道呢！所以啊，亦之公子應該隻是順便參加什麽童女禮的吧”

    “我看啊，亦之公子溫文爾雅，心似菩薩，或許真是為了妹妹特意回家的……”

    ……

    盧家府裏也四處彌漫著與城裏大街小巷相似的熱鬧氣氛，因為他們的二公子要回家了。

    “小姐，聽說二公子回家了~”

    “二哥哥回家，你那麽開心？”小月有些詫異，這兩天下人們討論最多的就是這位二哥哥，他人緣這麽好？

    “二公子玉樹臨風，才高八鬥，溫文爾雅，謙和正直……盧家上上下下都很喜歡二公子呢！不止盧家，整個龍豐城的百姓也很愛戴二公子呀！”

    “盧家人不都比較討老百姓歡心麽？”隻是小月有些奇怪，龍豐城沒有城主，盧家在此一枝獨大，雖無城主之名，卻擁城主之實。一個盧家的少爺，即使身份尊貴，也不至於讓全城百姓關注吧？

    “二公子不是因為盧家人的身份才那麽受歡迎的，小姐您沒出府，沒聽到老百姓們歡迎的是''亦之公子''可不是''盧二公子''或者''盧家少主''，老百姓是真的喜歡二公子呢！這盧家二公子的身份在百姓們看來隻是錦上添花罷了。”

    “二哥哥為何如此受歡迎？”

    “二公子三歲即可行文，七歲博覽群書，八歲音律無雙，九歲醫術聞名，十歲人稱''小族師''……”

    “可這與百姓何關？”再如何出色也隻說是個稀世才子，尋常百姓根本難以接觸到這樣的人物，聽聞這樣的天才，頂多是崇拜一番然後教導家中子女以其為榜樣。而且，二哥哥不是城主也非官員，體恤民生的事情輪不到他去做，為何大家會那麽喜歡他還興高彩烈地去迎接呢。

    “方才說了二公子九歲醫術聞名，二公子九歲時與首席禦醫大弟子賽醫術，主要比診病情和識藥方，診病雖略不及禦醫弟子，但二公子識得的藥方卻遠多於那什麽禦醫大弟子，自此聲名大噪。碼佳二十六年春，也就是三年前，附近的楓楊城爆發瘟疫，並且很快蔓延到了咱龍豐城，這時二公子剛滿十二……”

    “難道是二哥哥解除了瘟疫？”小月暗自記住，原來這個哥哥如今才十五，之前隻想著那小叔遊學歸來已經近二十二了，加上族人的推崇，小月下意識覺得這個哥哥應該年紀不小了。想來也好笑，作為兄妹，又怎會年歲差太遠，而且爹爹娘親看上去都那麽年輕。

    “是啊！當時王上下令封鎖發生疫情的地域，龍豐城城西都被封鎖了。王上也確實派了禦醫來研製控製疫情的解藥，但是眾禦醫束手無策，連首席禦醫都表示無能為力！然後，竟然有人提出要讓疫情區裏的人自生自滅！太過分了！”九兒義憤填膺，“還好這個時候，二公子挺身而出，以身涉險，進入疫情區，最後還研製出了解藥！”

    小月聽了也滿是佩服，忽略掉九兒冒星星的眼睛問道：“爹爹和娘親就這麽讓二哥哥進入城西了？”

    “二公子提出這個想法時，家主和主母當然不允，二公子就打算自己去，結果家主還派人看住了他，可是二公子何等聰明，趁晚上避開了守衛跑去了城西……”九兒說著又是滿眼冒星星，“已經進去了疫情區，自然沒辦法接回來，家主和主母隻好盡力配合二公子嘍。二公子在城西與災民同吃同住，剛去不久就研製出預防藥物控製住了疫情，後來經過一個月不眠不休的努力，二公子終於研製出了解藥，救百姓於水火之中~所以，不僅是盧家，整個龍豐城甚至楓林城的百姓都很愛戴二公子呢！”

    聽完九兒的介紹，小月心想這位二哥哥是要逆天啊，怪不得大家說他會是少主……這是小月沒有見過大哥時做出的評價。

    “九兒啊，你也才十二啊，怎麽知道這麽多事情？”

    九兒有些驚訝的看著小月，道：“小姐呀，二公子的事情整個龍豐城無人不知呀，三歲小孩都知道龍豐亦之公子呀（作者：貌似這就有一個不知的，還不是三歲小孩呢）！而且二公子的事跡已經被寫成歌，各地傳誦了，應該整個碼佳帝國的人都或多或少聽說吧！”

    小月隻能再次心歎這位二哥哥簡直是非人類啊……

    “奧，還有啊，二哥哥不過十五歲，三年前才十二歲，也是個孩子吧，哪裏來的玉樹臨風？”

    “據說三年前二公子就長得清俊，如今都三年過去了，當然應該變得玉樹臨風了呀！”

    “……”好強大的邏輯……

    亦之公子回城那一天，萬人空巷，城門口圍滿了前來迎接的百姓，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是熱切的笑容，遠遠看到亦之公子的馬車，人們開始揮舞著手，有人帶了鮮花，有人帶了美酒，有人提來了自己種的瓜果，有人拎著家中醃製的五香肉……東西都不甚名貴，但這是老百姓們對這位少年的情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那輛駛近的馬車上，不會有人注意到人群中某兩個不起眼的小姑娘，一個小小的，大概五六歲，另一個稍大些大約十二三歲，兩個小姑娘抱一小把糖葫蘆，跟著大家一起歡呼著。

    一輛馬車到了城門口，人們的歡呼變得愈加熱烈，馬車看上去很平凡，普通的馬，普通的木料，普通的造型，但是這馬車並不平凡，因為裏麵坐著的是亦之公子，解救了全龍豐城的亦之公子。

    馬車在城門口停了下來，一隻手探出，輕輕撩起簾子，隨後，人們看到了這雙手的主人，那是個長相俊美的少年。少年下了馬車，朝著人們燦爛一笑：“好久不見！亦之回來了！見過各位！”說著，少年向百姓們行了個晚輩禮節。

    那一刻，陽光下的幹淨少年不知牽動了多少人的心弦……

    人們發出歡呼……人們圍著這個少年，想將自己手中的東西送到少年手中，少年禮貌地接下，身後的兩位小斯也幫忙接下許多，饒是如此，收下的東西也不過萬一。

    “拿不下了”少年坦誠直率地說。

    人們笑了，突然不知是誰將手中的鮮花扔到馬車上了，眾人瞬時安靜，然後下一刻，無數的鮮花瓜果被擲向馬車……

    亦之最後是走回盧府的——馬車已經坐不下人了。街上，人們夾道歡迎，又是無數鮮花。

    多年後，月妖公主念及今日一事，感慨道：古有潘安，才貌並具，嚐出遊，擲果盈車。今有公子亦之，才識斐然，遠勝潘安，容貌亦不遑多讓，嚐回鄉，香花盈途，龍豐乃至毗鄰數城花果售罄……

    在亦之回到盧府前，兩個小小的身影從後門先一步竄回去了，是之前抱糖葫蘆的兩個女孩。

    “呼！回來了，還好還好！”九兒拍著胸脯。

    “還好沒有被人發現。”小月打量了下四周，“我們先回房吧。”

    “小姐，要是被主母發現我帶您偷溜出去，我就慘了。”

    “被主母發現？你就不怕被家主發現？”一個低沉聲音驀然插入。

    “家主日理萬機，而且家主人極和善，就算家主……”九兒說著說著，驚覺不對，這怎麽像是……家主的聲音。九兒脖子僵硬，像木頭一般咯吱咯吱慢慢轉頭看向身後那人。

    “家……家主，見過家主！”九兒臉色蒼白，冷汗直流，自己怎麽這麽倒黴啊。

    “就算被發現了家主也不會怪罪？”來人真是盧方邈，盧家家主。

    “爹爹爹爹，是月兒央九兒帶我出去的，爹爹~”小月晃著爹爹的衣袖。

    “你呀你呀！”盧方邈的語氣與辣娘說這話時的語氣驚人的相似，“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偷跑出去了？你們剛出房間門，我就猜到你們要幹什麽了，隻是讓大家睜隻眼閉隻眼罷了，我還派了你盧三叔暗中保護你們，不然你以為就你倆能輕易溜出盧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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