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閑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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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丞相大人不在府裏?”雲婉馬上止住抽泣聲。

    來旺點了點頭,繼續說:“丞相大人接管了修繕下寺的工程,所以就沒同太後、皇上一起回來,婉兒姑娘如果有十分緊急的事情,我馬上令人快馬出城去告訴大人一聲。”

    雲婉聽了隻是擺了擺手,“婉兒的事情再重要也沒有丞相大人的事情重要,不必去驚擾大人,免得惹大人憂心記掛!我這次來主要就是來找大總管的。”

    來旺不知她來找自己所為何事,眼珠滴溜溜地轉了轉,笑嗬嗬問:“找我?婉兒姑娘如果有什麽用得著我來旺的地方盡管說,我一定會盡力幫忙的!”

    他也知道江霖對這個胭脂樓的女子不同於旁人,不然的話也不會動不動就跑去那裏與這個女人廝混去了,他還是要先討好她才對!

    雲婉心中一喜,馬上正色說道:“等丞相大人什麽時候回府了,找個合適的時間,婉兒還想托大管家幫忙送給大人一份大禮!”

    來旺了然賊賊一笑,“不是我說,婉兒姑娘要想準備大禮還需趁早!據我所知,大人過不久就要離開隱都了,如果到那時候婉兒姑娘還不抓緊的話,那可能就徹底沒戲嘍!”

    來旺的言下之意就是讓雲婉在江霖沒離開的時候,爭取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他在提醒她,不要錯過機會!

    雲婉這回才算真的露出感激之情來,深深地點了點頭,“那到時候就要麻煩大管家了!”

    該說的都已說完,想得到的結果也已得到,剩下的就是精心準備了。

    雲婉心滿意足地告別了來旺,一行人在冷風淒淒的夜色下回了胭脂樓。

    這邊,瑤柯來到糕點鋪子簡單嚐了幾樣,不住在心中暗讚。

    這裏的糕點味道確實不錯,連她自己一向引以為傲的芙蓉花糕都不及其中之一,真的不愧為都城第一糕點鋪子。

    祁淵知她對做這些糕點十分感興趣,就每樣都買了一些,全部打包好了,兩個人這才出來。

    瑤柯現在是徹底吃得飽飽的了,一直閑逛了這麽久,腿也有些酸痛,步子明顯比之前慢了。

    “口渴嗎?”祁淵低頭詢問。

    被他這麽一說,她還真的感覺口渴了,乖巧地點了下頭,不好意思地看了祁淵一眼。

    祁淵溫爾一笑,對她說:“那你先在這等一等,我去給你買點喝的,馬上回來。”

    瑤柯忙不迭地道:“嗯,好好,快去快回!”

    她現在是完全不把祁淵當作一個帝王來看待了,一直看著他手提著大包小包的吃的,轉身又回向了糕點鋪子,她就止不住地偷樂。

    現在她都有膽子來使喚堂堂一國君主了,想想都覺得過癮,既然是‘私奔’出來的,還哪有什麽身份之別,就讓今夜的他們像一對平常的小夫妻一般,好好地度過吧!

    她站在道旁安靜地等著,夜晚的風雖然有些涼,但她心裏一直有股熱乎勁,所以平日裏即便比較畏寒,今夜也沒覺得有多冷。

    身子忽然被人撞了一下,瑤柯趕緊穩住身子,這一抬頭見麵前站著一個帶著獸臉麵具的人。

    她心生奇怪刻意地躲開了一下,沒說話,別開眼去看祁淵有沒有從糕點鋪子出來。

    哪知她這一動,那個帶著麵具的人也跟著動,又擋住了她的視線。

    反複幾次,仍是如此。

    起初瑤柯對這人撞了她之後沒說什麽抱歉的話就有點不悅,哪知這人還得寸進尺,連她這般好脾氣的人也被激起了火氣。

    “麻煩你讓一讓,不要擋著我。”她隻好板起臉來,語氣冰冷。

    戴麵具的人如同泄氣一般,瞬間聳拉著腦袋,無比沮喪。

    雖看不到他的神情如何,但給人的感覺就是他現在很失落,仿佛被打擊了一樣。

    接著就聽著有氣無力的聲音響起,“真是個沒良心的人,連我都認不出來了?”

    這聲音、這語氣這般耳熟,瑤柯怎麽能忘了呢!

    她馬上驚喜的叫出了聲,“君卜!”一伸手將他臉上的麵具給摘了下來。

    麵具徹底拿掉的那一刻,就現出君卜一貫的嫌棄眼神,很明顯剛剛他被她給傷透了心。

    瑤柯高興的連眉梢都爬上了喜色,忙開心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是什麽時候看到我們也在這裏的?”

    君卜斜了她一眼,沒好氣道:“是誰說一有時間就出宮來看我的,怎麽今兒我卻見到某兩人逛得倒是很開心,早把我這個人忘到腦後了吧?”

    瑤柯心虛地吐了吐舌頭,忙陪著笑臉哄他:“好了,君卜,不要生氣了!我請你吃米糕,怎麽樣?”

    君卜將手中拿著的油紙包抬了上來,一挑眉:“是不是紅棗米糕啊?”

    “啊?你也有紅棗米糕啊!”

    聞著這熟悉的香甜氣味,怪不得那位大姐說紅棗米糕是今天賣的最好的了,原來竟是君卜買去了。

    君卜簡直對著這樣一張無害的笑臉完全沒了脾氣,可是又不能這麽輕易地饒過瑤柯,隻好假裝沉著臉,道:“誰讓這家的米糕是我吃過最好吃的,一不小心就買多了。”

    其實一方麵他是覺得這個米糕確實是很好吃,另一方麵他也是常常看到這個婦人每夜都忙到很晚才收攤,後來忍不住問她才知道原來是她的兒子生病了急需銀兩看病,所以才多做會兒生意賺點錢。

    誰讓他是天下第一神醫呢!既然有人需要幫助,他自然樂於施以援手,看好了她兒子的病。婦人無以為謝,隻好多給了他許多米糕。

    來到隱都的這些日子,他閑來無事幾乎將這城裏城外逛了個遍,碰到真正需要救治的百姓,他更是盡全力相助,這樣的君卜可不是平日裏瑤柯所認識的那個愛擠兌人、性情古怪的人。

    他最喜歡逗瑤柯了,借著這個機會自然不肯放過,故意刁難她,“如果就這麽輕易地原諒你們,實在是心裏不平,讓我想想該怎麽罰你們才好……”

    君卜摸著下巴認真想著,瑤柯忙殷勤地拿過他手上拎著的東西。

    “既然師兄心中不平,那就罰我們請你吃杯酒如何?”

    不知何時祁淵已經走過來了,邊說著便將手中的水壺擰開遞給瑤柯,瑤柯接過一喝,香濃甘甜,原來是百果茶,怪不得他特意再回那家店鋪了。

    因為這個百果茶隻有這個鋪子才有,生津止渴 ,也是都城裏的一絕。

    君卜聽到祁淵的聲音,悠悠地轉過了身,斜眼打量了一下祁淵,嘴稍稍一撇,道:“好啊!不過這都城裏大大小小的館子、酒樓,我都已經吃的差不多了,還沒有哪種酒讓我難忘,你能拿出什麽酒來讓我嚐?”

    祁淵仍舊溫和笑著,繼續說:“那師兄可曾去過城外的十裏客棧,那裏的酒可不是一般的烈,我請師兄去那裏可好?”

    這句話果然合了君卜的意,他豪氣地一拍手掌,道了聲:“好!那咱們現在就去吧。不過,如果還是沒能讓我消氣,那你可得做一下犧牲了……”

    他故意沒有將話說完,瞟了一眼身側的瑤柯。那意思好像是在說,如果他認為那十裏客棧的酒不好喝的話,就要開始在瑤柯身上打主意了。

    祁淵自然地攬過瑤柯的肩,無形的在宣示主權,笑得那般雲淡風輕,“師兄,多慮了,你一定不會失望的。”

    君卜輕挑了一下眉,未作回答。

    瑤柯默默看著身旁的這兩人,心裏暗暗嘀咕:不愧為親師兄弟,一見麵就開始掐,這問候的方式實在是特別!

    於是他們三人雇了輛馬車,離開了東街,轉眼間出了城,沒走多遠,就來到了祁淵所說的那家十裏客棧。

    這個時候客棧裏並沒有什麽人,幾人就找了個幽靜的雅間落座。

    剛一坐下,客棧夥計馬上擦桌抹案,將沏好的茶壺放到桌上,笑嗬嗬問:“幾位客官,想吃點什麽?小店的極品燒刀酒可是一絕,客官,要不要來一壇?”

    “好!來兩壇燒刀酒,再來幾碟你們這比較拿手的下酒菜來!”君卜頭都沒抬,一個勁兒地轉著手中的茶碗。

    夥計聽這客官要兩壇燒刀酒,吃驚地看他半晌,這才退下。

    要知道這家所釀的燒刀酒可是最烈的酒,一般人喝不到一壇就得趴下睡他個三天三夜,這個客官的口氣倒是大得很。自打他來到這幹活後,還從沒有見過喝完兩壇燒刀酒能走出這家客棧門的人呢!

    祁淵拿起茶壺給每人倒了茶,自己端起輕抿了一口,開口道:“師兄來到隱都的這些日子玩得可好?”

    他這個人也是蔫壞,哪壺不開提哪壺,明知道剛剛他這個師兄就因為他們沒有出宮來找他,把他自己扔在了這偌大的都城中自生自滅而心中憤懣,現在還問的這麽輕鬆,明顯是在擊君卜的痛處!

    果不其然君卜暗暗翻了個白眼,冷哼了一聲,將手中的碗轉的更響了,涼涼回了一句:“這都城真是好玩的很哪!既要去南華寺祈福,還要抽空去花樓轉轉,這不今兒更是逛到東街來了,真是一個忙人啊!”

    “君卜,你也去南華寺了?”瑤柯撓了撓頭,細細回想昨個也沒在南華寺見到君卜的身影,他是什麽時候去的呢?

    祁淵淡淡而笑,看向她溫柔解釋,“阿柯,他說得可不是自己,而是指我們。”

    “哦?”瑤柯一時沒明白過來,腦筋轉過來之後,立馬瞪向君卜,還伸手將他手中那個製造聒噪聲響的碗給奪了過來,放到一旁。

    君卜無辜地聳了聳肩,又拿起一雙筷子把玩了起來。

    可是瑤柯再一細細回味君卜剛剛所說得話,這南華寺和東街是他們所去過的地方,那個花樓……是個什麽鬼?

    心中不解,隨即就問了出來,“君卜,你是不是糊塗了,我們什麽時候去過花樓啊?”

    “不是我們,是你們。”

    君卜馬上糾正了她話裏的錯誤,接著別有深意地盯著祁淵的臉,慢慢道:“如果沒去過花樓,怎麽會惹得花樓裏的女子念念不忘呢!”

    祁淵平靜地回視著他,卻是一臉淡然,那般鎮定的樣子好像這件事根本就沒有引起他的好奇心。

    君卜壞壞挑了下眉,仍不死心地想要在祁淵的臉上看到變化,哪怕是一點點。

    “師弟,你就不想知道我說的花樓女子是誰嗎?”

    “不想。”

    這簡單的回答,可令君卜失望不已,他如同一隻鬥蔫的公雞般萎頹地靠回倚靠。

    瑤柯倒是十分好奇這個問題,追問著君卜,“君卜,你告訴我,那個花樓女子到底是誰呀?”

    君卜懶懶地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然後快速地用手中的筷子輕敲了一下她的腦門,不忘道:“你還好奇呢!如果不是我的話,你可能又要倒黴了!”

    “痛啊……,君卜,你做什麽?”痛得瑤柯忙用手捂住腦門。

    “哈哈——”君卜卻開懷地笑了起來,邊笑邊捶著桌子,看樣子好像想到了什麽開心的好事。

    一想起剛才在東街的時候,隨意地給人卜算了下,貌似效果還不錯,看來他還有做江湖術士的潛質。

    所為的‘黴運’不過是他看那個女子的麵色黯淡無神,眼底黑眼圈很重,這一看就是沒有休息好的緣故所導致的。所以他才故意說得神乎其神,誤打誤撞地正好說中女子的心事,沒想到他這個神醫倒成了算命先生了!

    好半天他才止住笑意,看著瑤柯認真了語氣,“柯丫頭,以後你自己也要小心些,出門在外多留意一下四周。這敵人不一定就是在表麵上的,她很有可能藏在暗處,不知什麽時候就會出來加害於你,凡事都要有個心眼,留一手總歸是好的,記住嘍。”

    瑤柯不明白他這段話裏有什麽深意,也就沒接話茬。

    沉默間,夥計已經端著托盤將一道道特色下酒菜擺到桌上,最後拿來兩大壇燒刀酒。

    這壇蓋一啟開,頓時酒香四溢。

    連瑤柯這個不知品酒的人都覺得這酒的氣味真是特別,想來一定很好喝,她使勁嗅著鼻子,覺得聞到這飄香的酒味都覺得飄飄然,昏昏欲醉。

    將酒斟滿,君卜端起嚐了一口,劍眉一動,痛快地說了一個字:“好!”

    好像有點意猶未盡,他直接一仰脖將那一大碗的酒全部都給喝光了。

    酒碗放下一抹嘴,夾了個花生米扔進了嘴裏,“沒想到還是師弟你最懂我,看在你給我找的這麽好的酒的份上,我也就不追究你們所犯的過錯了!”

    祁淵似乎早早地就料到他會對這燒刀酒滿意,淡定地喝了一口酒,看他的樣子就像是在品茶一樣。

    瑤柯在旁看著,實在受不了這酒香的誘惑,她給他們兩人滿上酒的同時,給自己也倒了一碗,偷偷地嚐了一口。

    這一喝,辛辣入喉,似火灼過一般,她蹙著眉不住地咳了起來,隻咳得兩頰生出嫣紅之色。

    祁淵夾了一口菜送到她嘴裏,她這才覺得好多了,隻這一口,胃內立馬變得暖烘烘的了。

    “怎麽還是改不了亂喝東西的毛病。”

    君卜這個刀子嘴明明說著,手裏已經將倒好的一杯茶遞到了瑤柯的麵前,瑤柯滿臉不好意思地接過茶碗。

    幾碗酒下肚,可這兩人的麵色仍舊不變,看來都是酒量很好的人。

    “最近有什麽打算?”君卜邊吃邊問道。

    祁淵默了一瞬,反問君卜:“師兄,是不是近日聽到了什麽傳聞?”

    “也不是什麽傳聞,就是偶爾能聽到兩句關於滄州一帶的消息,你是不是早就已經知道,今年滄州大旱,百姓的糧田基本顆粒無收,已餓死無數人。”

    祁淵的眉頭不自覺地皺的緊了,他的語氣低沉了許多,“我也是最近才得知的消息,可悲的是,朝廷到現在還不知滄州那邊發生的狀況,看樣子是地方官員刻意將此事給壓下沒上報給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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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忘了感謝mimicake美妞的訂閱支持,阿九都是根據後台顯示的訂閱值來感謝的,當然了在這裏還是鞠躬感謝好幾位一直默默支持阿九的小可愛們,雖然你們從沒有冒過泡,但我可都知道你們哦!

    現在阿九是裸更,沒有存稿,如果你們對《帝寵》有什麽意見和想法的都可以到評論區留言,阿九也會酌情采納噠!好了,最後一句,永遠愛你們!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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