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歸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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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走慢點,仔細別崴了腳,奴婢們追不上您了!”

    “……慢點,姑娘!”

    長廊下粉裳女子笑靨如花,腳步輕盈,嘴裏哼著曲調,邊走邊四處尋找好玩的東西。

    她的身後不遠仍舊跟著幾個上了年紀的宮女,祁淵說歲數尚小的宮女不穩妥,她的身邊必須事事都要盡心仔細,不能有絲毫差池。

    就是他這個帝王思慮再三的決定,可把這幾個老宮女給累壞了,她們哪會想到這個皇上最寵愛的女子,也就是未來的準皇後會這麽閑不住,東跑西顛,幾乎把整座皇宮都給逛到了。

    連日下來,身子漸漸吃不消,這腿都給跑細了。

    幾人是有苦不能言,心裏無奈,這眼神可不敢在前麵那個女子身上移開,她們怕下一秒,指不定又跑到哪裏去玩泥巴去了。

    今日還好,用過早膳後還沒有淌過水,也沒有挽起袖子揚土玩,看來此刻可以稍稍地鬆口氣了。

    哪知才剛想到這,前麵粉裳女子步子一拐,直接走向了一旁的太湖。

    幾個宮女看得真真切切,同時在心裏咯噔了下,糟了,姑娘又去玩水了!

    彼此對望一眼,無需多言,也可以在對方的眼裏看到同一個結論。

    不對,是姑娘又要開始玩泥巴了!

    同時歎氣,腳下不停,緊忙跟了上去。

    瑤柯今日興致似乎不是很高,原本哼唱的曲調也漸漸沒了聲音,閑逛了一圈,也就隻有這太湖邊的景致能吸引她駐足。

    冬日萬物都陷入了沉睡,唯有太湖這裏有著常年青色的植物,不畏嚴寒,在風中屹立不倒。

    兩岸山石環繞,築有多處穿插其中的石橋過道,太湖水底引入了暖流,所以這裏麵的水都是溫熱的,站在這裏,忽覺周邊的空氣都變得濕潤了許多。

    今年不像去年那般冷,連雪都沒有下過,瑤柯看著枝頭上一隻鳥兒歪著脖子看著她,頓覺有趣,嘟起嘴學起了鳥叫。

    鳥兒受驚,馬上撲棱著翅膀飛走了,瑤柯神情懨懨,隻得信步在石橋上走著,看到水都沒有想要玩泥巴的樂趣了。

    幾個宮女察覺到瑤柯一反常態,怕她心情不佳,故意快走幾步上前搭話想要給她解悶。

    “姑娘,走了這麽久先坐下來歇歇,奴婢給您拿著溫熱的果子糖糕呢!”

    一人說著把手中的暖盒遞了過去,想讓她瞧瞧,好順便吃點。

    可是瑤柯看都沒看過來,沉默著搖了搖頭,看來她此刻並不餓。

    另一個有了主意,伸手一指水中遊動的紅鯉,歡喜道:“姑娘快看,有好多魚兒朝著您遊過來了!”

    她這一叫,瑤柯果然停了下來,順著宮女手指的方向看向湖水,還真就看到有數條紅鯉在水中嬉戲遊動。

    換做平時,她看到這樣的景象,一定會高興的拍手叫好。可是現在,她整個人變得呆呆的,看到紅鯉沒有歡喜反而愈漸沉鬱了下去。

    幾個宮女在旁察言觀色,看她如此悶悶不樂,這每個人的心都頓時懸了起來。

    皇上的旨意是讓這瑤柯姑娘時刻保持心情愉悅,看此番情形,她們離處罰已經不遠了。

    “對了,姑娘要不要給紅鯉喂點食,奴婢這就給您拿魚食去。”宮女說罷要走,卻被瑤柯出言阻止了。

    “不必了,你們都別吵,我想靜一靜。”

    “好,奴婢們都聽姑娘的,不吵了。”

    這下,誰都不敢再多言,這心裏頭七上八下,不知該如何是好。

    瑤柯慢慢蹲下身子,眼睛一直看著水裏的鯉魚,不知為何,鼻子突然有些發酸,想要流眼淚。

    “魚,小魚死了,它死了……”

    眼前恍惚了一下,她看到的是那些紅鯉全都翻著魚肚飄在水麵,一動不動,再也沒了氣息。

    “魚兒怎麽死了?”

    她有點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霍地站了起來,腳步上前,就要朝水裏走去。

    “姑娘!”

    身旁宮女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了她,她們不知瑤柯怎麽了,疑惑地看著水中嬉戲的魚兒,不解道:“魚兒沒死,它們都活得好好的。”

    “魚兒死了!我親眼看到的,你們說謊!”

    瑤柯憤怒地甩掉了宮女的手,朝著她們大吼,宮女們頓時惶恐馬上跪了下去。

    “姑娘息怒,奴婢們錯了!”

    這下倒好,沒勸得主子開心,竟把她給惹哭了,真真是犯了大錯了。

    瑤柯的眼眶已然泛紅,有淚光盈盈閃動,眼看著就要落下來了,她突然一刻都不想在這裏呆了。

    抬腳快步跑了起來,邊跑還邊擦眼角的淚,嘴上直嘟囔:“不理你們了,我要去找淵,他會相信我說的話的!”

    幾個宮女麵容失色,不敢怠慢急忙跟了上去。

    瑤柯傷心極了,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何看到魚兒會這麽的心裏難受,隻希望能快點到禦書房去。

    一抹粉色如快速浮動的輕煙,轉瞬即逝,可她剛跑出不遠,一抬頭突然看到前方一人擋住了去路。

    那人身披素白繡著淡雅花色的披風,身材纖瘦,看似弱不禁風,麵上卻冷如寒霜。看到瑤柯後,下頜微抬,神情倨傲,眸色漸沉,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她冷冷出聲:“站住。”

    這一聲真把瑤柯給嚇住了,她愣愣地停下腳步,甚至都忘記了剛剛的心傷。

    “你是……”

    還沒等問出口,跟隨她的幾個宮女也已經跑了過來,先是看到瑤柯已經停下,幾人以為她已經心情轉好了。可一眼就瞧見了站在瑤柯前麵的女子,瞬間驚得睜大了眼。

    馬上跪下行禮,“……奴婢,見過衛姑娘!”

    這皇宮中誰不認識衛姑娘,衛老將軍的愛女當初可是欽定的皇後人選,誰料後來皇上另擇女子為後,人們也就慢慢把這個衛芙清給漸忘在了腦後。

    衛姑娘為情心傷,一直居住在避暑行宮,怎麽今個突然回來了?

    各自在心裏胡亂揣測,這麵上可不敢露出絲毫異常,人人噤若寒蟬,唯恐生了變故。

    衛芙清看都沒看那些宮女一眼,死死盯著瑤柯,聲音還是那麽的沒有溫度,“你們都下去,沒有我的吩咐不得靠近。”

    “衛姑娘,奴婢們奉皇上的旨意要寸步不離地跟著瑤柯姑娘,這……恐怕不能從命。”

    有個宮女膽子倒是很大,直接拒絕,心裏雖然也怕,但是這皇上的命令她們可不敢不從。

    衛芙清一個眼峰掃了過去,銳利如刀,剛剛說話的宮女頓覺身上一寒,把頭深深低了下去。

    “怎麽現在宮裏我說話都沒人聽了嗎?別說你這小小的奴婢了,就連皇上都不會拂我的麵子。你是哪裏借來的膽子,也敢在我麵前頂撞冒犯!”

    “奴婢不敢,衛姑娘恕罪!隻是……”

    這還是那個溫婉嬌弱的衛家之女嗎?為何這次回來,性格變化這麽大?

    其餘宮女暗自腹誹,半個字都不敢多說。

    “夠了,如果你們還不馬上在我麵前消失,就別怪我手下無情,即刻就要了你們的腦袋!”

    衛芙清雖然不在是皇上所喜歡的人,但是她的身份擺在這,要幾個宮女的命簡直易如反掌,這一句恐嚇堵得幾個宮女啞了聲,最終還是馬上稱是默默退了下去。

    解決掉這幾個礙眼的外人,衛芙清重新看向呆愣在旁的瑤柯,嘴角冷冷一笑,上前一把扼住了瑤柯的手腕,拽著就走。

    “唔,好痛!你要帶我去哪裏?”

    瑤柯開始掙紮,但是她沒有衛芙清力氣大,掙了半天一點用也沒有,反而腳下一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幾個宮女走得遠些,剛剛膽子大些的那個宮女不放心地向後望了一眼,看到衛芙清死拽著瑤柯走向附近的風璃苑中。

    她眼珠一轉,馬上告訴其餘幾個在原地等候,仔細瞧著那邊的動靜,她自己則快步跑了起來,所去的方向赫然就是禦書房。

    衛芙清走得很急,拖拽著瑤柯一點都不心慈手軟,直把她帶到了風璃苑的梅林之中,這才手上一鬆。

    瑤柯猛地得到解脫,急忙退後了一步,用另一隻手摸著被拽手腕留下的深深紅痕,滿眼害怕地看著衛芙清,渾身充滿戒備。

    “你是壞人,我不認識你,我要去找淵!”

    她受不了對麵這個女人看自己那嫉恨的眼神,直覺告訴她要馬上逃離這裏。轉身要走,衛芙清哪裏會容她離去,又一次上前把她給拽了回來。

    還未等瑤柯完全轉過身來,她的另一隻手已經高高舉起,一個重重的耳光狠狠朝著瑤柯的臉頰扇了過去,瑤柯被扇愣了,忘記了疼痛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被扇的臉頰火辣辣地疼,連帶著耳朵都是嗡嗡作響,可見衛芙清這一下的力道有多重。

    把瑤柯製服後,衛芙清都懶得帶上偽善的麵具,瞪著眼睛看著瑤柯,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逃?還想逃到哪去?”她伸手點指著瑤柯,挑眉邪笑:“都成了一個傻子了,為何不識相地離去,反而千方百計回到淵的身邊!你知道你的到來給淵添了多少麻煩嗎?”

    衛芙清厲聲大吼,氣得身子直抖。

    在行宮得知瑤柯身種異毒無解,已經成了一個癡兒,當時她就想,祁淵再如何寵瑤柯,也不可能把一個傻子留在自己身邊。

    可是事實就是那麽的無情,祁淵不但留下了她,還擬定了冊後旨意,如若不是江太後的病故,這個瑤柯馬上就成了金雍的皇後了。

    憑什麽?憑什麽她瑤柯什麽都沒有做過,卻能這般輕鬆地登上後位。而她,堂堂將門之女,卻被遠拒於千裏之外,連一絲一毫的機會都不肯給她。

    憑什麽?

    她是天上的一片雲,而瑤柯不過就是地上的一粒塵,這等雲泥之別的差距,她卻敗給了她,敗得徹徹底底!

    這種不公平的對待,她不會欣然接受,既然淵那麽無情,可就別怪她無義了!

    瑤柯不知麵前的這個女人為何這麽憤怒,她驚恐地看著她,眨著無辜的眼,小聲嘟囔:“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太可怕了……”

    “我可怕?”

    衛芙清討厭看她那副無辜淒楚的樣子,越是這樣她心裏的火就燒的越旺盛,霍地蹲下身,伸手緊緊抓著瑤柯的雙肩,她盯著她的眼,幾乎咬牙切齒道。

    “別在裝了,是不是你早就已經好了,故意裝成這樣好博得淵的同情!你這個女人心機最深,為了得到淵,你可以不要臉地使盡各種手段!”

    瑤柯聽她一口一個淵說個不停,這心裏頭也來了脾氣,她板起臉馬上反駁道:“淵是我的,你這就是嫉妒,你嫉妒我和淵在一起!”

    “你在說什麽?”

    衛芙清沒料到她膽子倒是不小,都這種情況了,還敢跟她叫板。好,今天她倒要看看這個賤女人怎麽逃出她的掌心。

    驀然鬆手,起身在離她最近的一棵梅樹上折下了一根梅枝,長約半米,拿在手上,照著瑤柯的身上便狠狠抽了下去。

    “叫你敢頂嘴,我抽死你不可!”

    “啊!好痛!淵,救我!”

    瑤柯被抽立馬大聲叫了起來,可是衛芙清可不管她如何叫嚷,使勁揮著梅枝。

    這一下下的抽打,衛芙清可是下了死手,瑤柯躲閃不及,隻得雙手抱頭護臉,她不住後退,最終後背抵在了一棵梅樹之上,再也沒了退路。

    她也是被打的紅了眼,不顧身上的疼痛,一把抓住了衛芙清手中的梅枝。衛芙清沒料到她還敢反抗,這一拉扯,腳下不穩,也重重摔在了地上。

    手上勁一鬆,梅枝被瑤柯給奪了去,瑤柯一甩手把梅枝丟的遠遠的,趁著衛芙清還沒起來,她直接一個飛撲將衛芙清壓在了地上。

    揮拳便打,“叫你打我!我也讓你嚐嚐厲害!”

    衛芙清的鼻子結結實實挨了瑤柯一拳,痛得她慘叫了一聲,差點沒落下淚來。

    兩人全都發了狠,你揪我捶,很快扭打在了一起。

    相較於衛芙清,瑤柯的身子還是有些偏弱,沒一會她就處在了下風,被拽下幾縷頭發後,兩人各自退開喘氣。

    衛芙清還好,也就鼻子被打出了血,衣裳扯得略淩亂。

    瑤柯可就嚴重多了,一邊臉頰紅腫,頭發被扯成了雞窩,手背上、脖子上,凡是裸露在外的皮膚幾乎全都掛了彩,甭提多慘了。

    瑤柯喘得厲害,身上的氣力也在剛剛的撕打中用盡了,抬眼看向衛芙清,突然呼吸一窒。

    衛芙清已經休息好了,麵上雖狼狽不堪,可還是不能阻止她對瑤柯的痛恨。不知何時她的手上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一步一步獰笑著朝瑤柯走來。

    “陪你玩得夠久了!接下來我可沒有心思陪你在這裏閑扯,是時候送你一程了!”

    眼看著她步步緊逼了過來,瑤柯已經沒有氣力反擊,她看了衛芙清手上的匕首一眼,忽然轉移視線看向她的身後。

    大聲叫了句:“淵!”

    衛芙清沒有回頭,加快動作,高舉匕首,對著瑤柯的心窩位置就猛刺了下去,同時還在牙縫中擠出了一句話。

    “別說是淵,就是你叫菩薩前來都不能保你的命了,你乖乖地去吧!”

    揮刺匕首的手臂生風,衛芙清眼露嗜血光芒,眼看著匕首就要沒入瑤柯的胸口。

    忽然眼前一花,她甚至都沒有看清發生了什麽,就真切聽到了刀刃入肉的聲音。

    一聲男子的悶哼將她從恍惚中拉了回來,看清麵前之人後,衛芙清驚得張大了眼,手上一鬆,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巴。

    “……淵?怎麽是你!?”

    眼睛劃過麵前之人煞白的麵容,從而落到那匕首所插的位置。

    是頸窩下方,鎖骨偏一點的位置,整個匕首沒入其中,赫然如當年她所受傷的位置一模一樣!

    “淵!你——”

    衛芙清醒悟了過來,馬上扶著欲要支撐不住倒下去的祁淵,她已經預感到他為何要這麽做了。

    眼睛大睜,淚已盈眶,隻要沒聽他親口說出來,她不會相信自己心中的猜測的。

    瑤柯也沒料到會發生這一幕,擋在她麵前的高大身軀慢慢地倒下,她才意識到害怕,急忙伸手欲扶,卻被衛芙清猛地推開了。

    她跌倒在地,看到那個男人半跪在了地上,即使受了那麽重的傷,還在忍著痛不讓自己倒下。

    “……淵,你堅持住,我馬上叫太醫,要堅持住!快來人!皇上受傷了!快來人!”

    衛芙清已經嚇得麵無人色,她永遠沒想到自己親手刺傷的人竟然就是她這一生中最愛的人,這讓她如何能夠淡定。

    自責、愧疚、害怕種種情緒交織湧上,她頓時慌了,不知自己該如何做。

    她隻能大聲叫著侍從宮女前來幫忙,她不想祁淵有事,她不能讓祁淵有事!

    這個位置的傷痛她經曆過,她知道那裏有多痛,可是淵他為什麽要這麽傻?就為了那個瑤柯,難道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嗎?

    她攙扶著祁淵,欲將他身上的全部重量都靠在她纖細的肩上,可是祁淵卻默然推開了她的手。

    衛芙清一愣,再伸出去的手無論如何也不好去沾染那人的衣袍,“淵,我……”

    她知道自己今日這般對瑤柯,若是淵知曉一定會對她心存怨恨,可是她實在是忍不了,看到瑤柯無論怎樣都能站在那人身側陪伴,她怎麽也咽不下這口氣。

    隻是今日這種結果,是她沒有預料到的。

    宮女麵見祁淵後,他便一路施展輕功而來,看到匕首落下的那一霎那,他整顆心都涼了。

    這種眼睜睜看著自己深愛之人即將墜入萬劫不複,他今生不想再經曆第二次了。

    祁淵緊皺眉心,此刻就連呼吸都帶著深深地痛意,嘴裏有血腥之氣,他強自咽下。意識已然有些恍惚,他看著麵前的這個女人,有些話是時候該說明白了。

    勉強避開她靠近的指尖,他終於開口,隻是這一句話就如一道霹靂,將衛芙清擊潰在了當場。

    “欠你的,朕還了,從此以後,你我再無瓜葛。”

    衛芙清踉蹌地後退了幾步,她幾乎是以為自己幻聽了。淵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他不可能這麽做的!

    這一定是她的幻覺,一定是!

    她不信,她還想再確認一次,可是眼前之人已然閉眼,麵露痛苦地倒了下去。

    身旁響起雜遝的腳步聲,她茫然地看著許多的宮女內侍前來,將祁淵團團圍住,一旁的瑤柯也緊張地跟著,一群人如來時一般快速消失在了梅林之中。

    她好似一個透明人一般,沒有人看見,更沒有人理,孤獨地被人遺忘在這裏。

    呼吸間,她仿佛還能聞到空氣中有淡淡的血腥之氣,身子立時站不穩,她下意識地扶住了梅樹。

    手心攥緊,梅枝上的小細枝刺痛了她的掌心,這般真實的痛感,讓她突然明白剛剛的這一切都是真的。

    淵已經被她親手給刺傷了,現在生死未卜!

    “……淵……淵……”

    明白這一點後,衛芙清頓時慌了,她馬上抬腳循著眾人離去的腳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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