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總監怎麽走了……”財務總監厲海，對於秦數的離席，十分的不悅，會議進行到了一半，主持會議的人就臨陣脫逃，而且還是集團的總監，真的是把個人作風帶到了工作中來。

    “董事長，我這就將總監再請回來。”David作為一個助理，當下要做的，是去將秦數安撫好，再請回董事會。

    “不必，既然秦總監有事，那今天就先散了吧。”方雪晴抬手，止住了David的動作，單方麵的中止了今天的會議。

    該做的事她會繼續做，到時候再另行通知，等秦數什麽時候自己把自己的身份拎清楚了，到時候再心平氣和的開一次會才有效果。

    “那董事長，我們就先走了。”財務總監算是個明白人，這兩次會議，都是方雪晴和秦數兩人在掐架，一點實質性的進展都沒有，他們若是繼續留在這裏，就是在站隊伍，顯然，他很怕這種麻煩事，選擇了直接撤離。

    “董事長，我們先走了。”餘下的幾個人，人精似的，也紛紛起立，現在他們所說的都是一紙空談，倒不如等方雪晴把事情實施下來，才更有進展，說到底，這還是方雪晴和秦數兩個人之間的博弈。

    不到一會兒功夫，整個六十六層，就已經肅清了，每個人都還有自己要忙的事，方雪晴坐在首端，看著的是，幾十個空蕩的位置。

    “董事長~”David臉上的表情是欲言又止，他莫名的覺得這種氣氛有些悲涼，這也是他的同事中沒人願意過來的原因，怕跟了一個隨時會下台的領導。

    “David，剛剛，是什麽事情？”方雪晴並沒有被打擊到，她隻是想在這個地方有一瞬間的喘息，這會兒David出聲，她想起他中途出去接了個電話，隨即問道。

    “是這樣的，董事長，監察小組那邊，遇到了麻煩，負責人就直接撥打了您的電話，想請您親自過去一趟。”秦六因為秦鵬貪汙公款的事情，被秦老爺子隔絕開來，這個監察組，還是秦六尚有權力的時候，從各部門抽調組派的，除非遇到十分棘手的問題，負責人不會親自打她的電話的。

    “電話裏有說，是什麽事情嗎？”方雪晴的眉心一擰，直覺告訴她，秦鵬挪用公款這件事另有內情，就連監察組都碰觸不到的，究竟會是什麽問題呢？

    “監察組長說在電話中講不清，讓您開完後之後，無論有沒有空，都第一時間回他一個電話，最好能夠親自去‘伯爵’原先的主工廠一趟。”David實話實話，對方知道他不是董事長之後，就掩蓋了重要內容，這顯然是他一個小小助理不能碰觸的集團機密。

    “嗯，你先出去等我。”方雪晴合上了桌上的文件，遞給了David，讓他出去等她。

    David接過文件，又將方雪晴的電腦給收好，這才出去守到門外，輕輕的替她關上了門。

    不過兩三分鍾的光景，方雪晴就破門而出，一臉的怒色，朝David說道：“立刻跟我去‘伯爵’原先的主工廠。”

    David還沒反應過來，隻好跟著方雪晴的腳步，抱著一堆文件，跟了上去。

    在David的印象中，他還是第一次見方雪晴的怒容，即使他來的時間並不久，方雪晴對誰都是禮貌疏離的。

    即使幾次，有人朝她挑釁，她都能夠很好的收斂好自己的脾氣，不被外人所察覺。

    一個電話，竟讓她暴跳如雷，不用動腦子他都能想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他也不敢懈怠，一邊乘坐電梯，一邊安排司機在前門等候。

    方雪晴和David，就像兩道風一樣，在周二的清晨，原本還是領導會議的時間，前台還在有一搭沒一搭聊天的時候，就衝出了秦氏，直奔城郊的工廠而去。

    一路的疾馳，車上一直籠罩的著低氣壓，David大氣都不敢喘，看著方雪晴黑著一張臉，直奔目的地而去。

    很意外的，到達工廠的時候，並沒有什麽激烈的場景。

    而是在他資料庫中，集團的那輛公務車，停在了門外，透過開著的車窗，他能清晰的看到，所有的人員，都坐在車內。

    “董事長，到了。”司機嫻熟的將車停在了工廠的外頭，就在公司的那輛公務車後麵，熄了火，這才朝方雪晴說道。

    “麻煩你了。”方雪晴一如既往的客套。

    前麵那輛車，在看到方雪晴的車子過來，就已經按耐不住，將車窗都放了下來，等方雪晴的車子停下來之後，車上的幾個人都紛紛湧了下來，爭先恐後的來替方雪晴開車門。

    David坐在後麵，手忙腳亂的將文件和電腦安置好，也緊隨著下了車。

    “董事長，你可來了，所有的工廠都已經檢查完畢，就隻剩下這家用來存放陳貨和殘次品的倉庫，我們都進不去了。”帶頭的人，見方雪晴來了，不由的訴苦道，這輛專屬車上隻有一個女子，並且年輕貌美，用腳趾頭猜想，組長也能知道，這是新任的董事長。

    “哦？這家工廠，早前聽秦六說，隻有幾個倉管員在這裏，你們是集團派下來的監察組，各個廠部早就收到了通知，誰敢攔你們？”方雪晴那天本想過來，因為秦鵬的事情，就耽擱了，這會兒下麵一家堆放布料的廠房，居然難倒了集團內的督查精英，傳出去可要讓人笑掉了大牙。

    “是早就下達了通知，六家工廠中，其餘五家都存在一些小問題，但賬麵上並沒有什麽問題，我們這才想到了這家工廠，可誰知到了這邊，完全不是一個堆放陳貨的倉庫，而是一個正在運營著的，每日正常進出貨物的服裝加工廠。”

    監察組長這句話，就說的許多人毛骨悚然了，明明是集團上下都知道了的，所放棄了的工廠，用來堆積庫存，何時、何人接手了這個工廠，在沒有資金的投入下，將這座工廠進行運轉？

    在秦氏的眼皮子底下，難道一直都沒被發現嗎？如果不是這次麵料的含量不對，方雪晴也不會想到有人挪用了公款，更不會派人下來，查到這個無人監管的陳貨倉庫。

    “不僅你們奇怪，我還奇怪呢？這裏本來是用來堆放舊貨和賣不出去的陳品，但現在看來，是有人在所有不注意的時候，動起了歪心思。”方雪晴一邊說，一邊看著這個工廠有車輛進出，甚至還排起了一個小隊，比起“琴色”工廠，這家工廠的嚴格程度，也是不遑多讓。

    “關鍵是，我們說了我們秦氏的監管組，門衛連理都不理，直接不放行。”說話的是監察組內一個比較年輕的小夥子，雖然尤其有些衝，但能夠感受到他的著急。

    “廠子是秦氏的，我們都是集團派下來的，這還是第一次被拒之門外呢。”同行的一位稅務師，語氣中帶著不滿，他本來是坐辦公室的，被抽調來小組，工作量本就參加了，作為稅務師，他還是第一次遇到不配合的人。

    “別急，你們先回車上等著，我有辦法。”方雪晴的身上，還是穿著職業套裝，看上去和辦公室的白領，並沒有什麽區別。

    聽著他們說話的功夫，她的目光一直在廠子門口遊移，當看到某一處的時候，眸色一亮，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略微安撫了一下眾人，她就在其他人不解的目光中，走向了一輛正在排隊的貨車上，自顧自的打開了一輛貨車的副門，爬了上去，關上了門。

    “走走走走走，輸出不在，一堆上上去打個屁”

    “去他媽的，老子怎麽遇到了這麽一群豬隊友”

    “嘭~”這是方雪晴上車關門的聲音。

    “誰呀，煙在前麵，自己拿”。

    梁大正在熱火朝天的打遊戲，排隊的功夫實在太過漫長，這種時候，隻能靠打遊戲來打發時間。

    “Lose”許久，他的身邊也沒傳來任何的動靜，屏幕上終究還是出現了失敗的字樣。他憤恨的將手機往前一摔，從前麵順手拿起了煙盒，叼了一根在嘴裏。

    “來一根。”當是廠房的哪個保安，又無聊了，到他車上來坐坐，他抽煙的功夫，就將煙盒遞了過去，扭頭一看，是個衣著光鮮的大美女。

    “你……誰啊……你。”幾乎是斷斷續續的問出這句話，他嘴上叼著的煙也掉了下來，斷斷續續的問道。

    “那個，我們在琴色的半成品工廠，見過的。”車上有些髒亂，但方雪晴還是安穩的坐在副駕駛座位上，並沒有因為梁大剛剛的粗鄙，而對他又一絲的嫌棄，目光十分的清明。

    “哦~哦~哦~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來采購的業務員。”梁大恍然大悟，又撿起了那根掉了的煙，吹了吹濾嘴的那邊，又叼回了嘴裏。

    方雪晴想的辦法，正是這個，在半成品加工廠，有過一麵之緣的，送貨司機，梁大。

    “對啊，所以，我辦業務呢，看見是你，就來打個招呼。”方雪晴撒起謊來，眼睛都不眨一下，梁大已經扭頭點起了煙，對她的話也聽進了大半。

    “你也來這廠子裏辦業務？”梁大腦子活，為人也平和，所以城郊的廠子，有運輸的業務，他都有參與。

    “不是，我在隔壁的廠裏。”方雪晴說的含糊其辭，這片兒都是場區，對方是不能猜到她究竟在哪家廠裏跑業務。

    “嗨，做業務員就是辛苦，整天跑來拍去的，雖然我做司機辛苦，但都是固定在這一片的，還算熟絡，你們完全是到陌生的地方踩點，大半的工作時間，都是在出差、”梁大說的是實話，他是社會基層人員，對普通人的工作，都很有感觸。

    “是啊，貨源得自己找，因為老板在控製成本，必須買到最有性價比的貨，我這天天踩高跟鞋的，腳跟都快斷了。”方雪晴說著，自顧自的將自己的雙腳，從高跟鞋中解放出來，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盤坐了起來，看上去很是疲憊的模樣。

    “嘿，小姑娘，長這麽漂亮，還做什麽業務員啊，隨隨便便在城裏找個文職，不比現在輕鬆的多。”在梁大的印象中，年輕人很少選擇做這麽辛苦的工作，做個文職，可是比跑業務輕鬆的多，不需要這麽累。

    “我也想啊，可現在企業競爭力強，我一個本科，在任何一家公司，都找不到一個好的職位。”方雪晴這話說的半真半假，本科不假，京都外國語學院，國內超一流的學府，大多數人都留在京都就職，入職外企，並沒有她嘴上說得那麽淒慘。

    “看你怪可憐的，也不容易，我雖然是個跑車的，但這貨都是我送的，要論性價比，就數我現在進的這個廠子最好了。”梁大隻是單純發表了自己的看法，雖說不上見多識廣，但他就是專門送貨的，哪個廠子效益好，他一清二楚。

    “這個？管的這麽嚴，我都不知道是哪家公司的，想看看都進不去。”方雪晴麵露為難，表露了她對於業務的渴望，又有些窘迫，她是個業務員，可沒本事進去。

    “這是靳家收購了兩年的廠子，你可以讓你老板回去跟靳氏業務部聯係聯係，有精品也有殘次品，普通人可是看不出來的，你要進不去，我今兒個可以帶你進去瞅瞅。”梁大對於方雪晴所透露出來的信息，已經確信無疑，他是樂於助人的類型，隻當是隨手幫了別人一個小忙。

    “靳家，靳氏集團嗎？我同行的業務員跟我說，這是秦氏的廠房啊？”恰到好處的疑問，方雪晴表露出來的是自己是一個職場小白，內心雖然有些震驚，但還是不動聲色的將這出戲演了下去。

    “你這同事也是個馬大哈，這都是多久之前的資料的，這廠子是秦氏下麵以前生產‘男裝’的，後來那個品牌做得不好，整個廠子都跟著倒閉了，過了半年不到，就被靳氏收購了過去，現在是靳家的備用產線，平日裏秦氏的次品，也都會送過來給靳家收購呢。”

    梁大說的頭頭是道，自認為對這些資料很了解，一邊說著話，一邊抽煙，因為方雪晴在他身旁，他的煙抽了一半，就給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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