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雪晴將那份文件先放到一邊，轉而處理起其他的事情上來，設計部的稿子都已經傳了下去，采購部長也換了人，產線正在大規模的運轉，隻等完工之日，再入駐“萬家”商場，雖然不知道與靳氏的博弈結果會是如何，但方雪晴此時卻是信心滿滿，有足夠的把握能夠打贏這一場惡仗。

    這幾天她的心思大多放在“挪用公款”這件事上，堆積的文件有些多，她這一低頭，就是沒完沒了的文件，隻能靜下心來，慢慢的處理。

    “嘭~”是破門而入的聲音，在這安靜的環境中，緊隨著這個巨大聲響的，是慌亂的高跟鞋聲，方雪晴一下子從自我的空間中抽離出來，望向了門外。

    “ivy，有事先敲門，怎麽慌慌張張的。”她的指間還停留在即將翻閱的那頁，隻好先鬆開了手，合上了手中的文件，將關注點放到了ivy身上。

    Ivy有些上氣不接下氣，氣喘噓噓的，她還維持著扶著門邊的姿勢，一身的職業裝看上去有些許淩亂，她朝方雪晴說道：“董事長，不好了，出事了。”

    方雪晴的眉頭一擰，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預感，朝ivy說道：“快說，怎麽了。”

    “秦廠長說要回家取一下東西，再自己開車來公司，剛出家門口，就出了車禍。”ivy的語氣是急促的，這麽緊要的關頭，居然發生這麽大的事情。

    “你說什麽，人現在在哪？”方雪晴也是一驚，並沒能繼續保持自己內心的平靜，手中的筆也掉了下來，立馬從自己的位置站了起來。

    “在市一院，聽說當場就出血過多，現在還在搶救中，另外，秦廠長的妻子，當時也坐在車上，她也傷的不輕，處於昏迷狀態。”對於秦鵬來說，這無疑是天降橫禍，但對於方雪晴來說，這件事這樣發展，已經完全超出了常理。

    她先壓下了心中的疑惑，趕忙帶上ivy，朝醫院趕去。

    S市第一人民醫院，是一所三級甲等綜合醫院，也是華夏知名的大型醫院之一。

    這裏每天的患者，人來人往，方雪晴和ivy趕到的時候，到處都十分的擁擠，除了來求醫掛號的，還有許多當天在s市發生意外的，會就近送來搶救。

    到處都是忙碌的人員，方雪晴一下子不知該往哪裏去了。

    “董事長，監察組的小組長說在四樓的搶救室。”ivy接到電話，便趕緊朝方雪晴奔了過來，兩人也找了個就近的樓梯口，就一口氣爬上了四樓。

    “董事長。”出了事，交警第一時間通知的就是手機中的最近聯係人，監察部的人知道了之後，就趕了過來，在路上，第一時間向方雪晴匯報了狀況。

    “裏麵，怎麽樣了。”因為趕得匆忙，方雪晴有些氣短，但還是著急的詢問到。

    這個時候任何事情都拋到一邊，生命重於一切。

    “還在搶救中……交警也有人在這邊守著，說是當場就撞碎了玻璃，場麵十分的可怕。”一句兩句也說不清，監察組長隻能用最少的語句，交代清楚情況。

    “不是說讓法務部的人全程跟著嗎，怎麽會出現這種情況，就他現在這種狀況，你們還放心他自己開車，簡直昏了頭了。”別人先不說，秦鵬的這件事是出在集團內部調查，進一步會如何處理，現在還沒有一個定論，但絕對不是什麽好結果，是個犯事的人都容易精神恍惚，這個時候是最馬虎不得的，

    “法務部那邊臨時有事，就先回公司了，秦廠長再三保證過，這才放行的，因為他的住所離公司不遠，法務部的同事先將他送回了家，才約定了時間，讓他自己開車去公司的。”在這個時候，是最大意不得的，但這種事，誰也沒有想到，即使這事再大，並沒有報備司法機關，秦鵬的認錯態度良好，所以法務部才疏漏了。

    “我讓他們去調查，能有什麽事比手頭上的事更重要，如果我是秦鵬，早就慌了神，哪還有什麽心思注意路況。”方雪晴也是實話實話，要說過錯，非要歸根於個人身上，也有些太過勉強，但你說沒錯，也不可能完全脫不了幹係。

    “董事長，先別說這個了，留任的警官想請您過去做個筆錄。”監察組長臉上滿是愧色，事發之後，他們第一時間趕了過來，因為秦鵬是自己撞上路圍的，所以警察第一時間懷疑當時他是否在接聽電話抑或發生了什麽大事，監察組長過來之後，就第一時間向警察袒露了事情。

    “嗬，你們，好樣的啊……”方雪晴用手指朝幾個監察組的人指了指，因為警察已經聽到風聲，朝這邊走了過來，方雪晴也無暇數落他們，還是先朝警察的方向走去。

    “方雪晴女士，對嗎？”那人見方雪晴走了過來，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了記事本，開始書寫起來。

    因為場地問題，他們隻能選擇在手術室外進行問訊，一個身姿高大，一個比起來算是嬌小，在一個小小的角落裏，就開始了一問一答。

    “是，我是方雪晴。”

    “請問您現在就任秦氏集團董事長一職對嗎？”

    “是的。”

    “請您陳述一下和事故者的關係？”警察抬頭看了方雪晴一眼，又繼續在本子上勾畫。

    “在裏麵進行搶救的，是我集團旗下服裝工廠的廠長。”

    “案發之前，該集團是否對事故者進行公司審查？”警察之前也是做過一些筆錄的，對大概的事情，也是有所了解。

    “對。”

    “是否已審查出該人有違規記錄？”

    “已經掌握他所有的犯罪事實，正準備提交司法機關。”

    “你們集團的審查，進行了多久？”

    “一周左右。”

    “期間是否發現事故者精神異常？”

    “沒有。”

    “那你可知道，你們這種調查後並不監管的行為，造成了兩條人命的岌岌可危。”

    挪用公款可以交給司法機關處理，而在這個過程中，企業也應該對被調查者實施一定的監管，避免出現私逃等現象，現在挪用公款的責任也落實不到責任人，而法務部沒有及時監管，釀成了這出慘劇，也落實不到責任人。

    “警察同誌，您這話也未免太苛刻了吧，公民本身就有合法的自由權利，就算是企業，也不能對個人實施二十四小時的監管。”一道清淺的男聲，緩解了警察對於方雪晴心頭的一擊。

    她的腦子裏都是亂哄哄的，已經聽不清其他人交談的內容。

    “你是誰？做筆錄呢，你怎麽能夠隨意插話。”小警察隻是向方雪晴抱怨了自己內心的不滿，尤其是這對夫婦還有一個未成年的女兒，他的心底對方雪晴本就沒有好感，所以說話就有些重了。

    “你好，向南，我是事故者中女患者的領導。”天下的事情，變得有些巧合，一出車禍，又讓方雪晴和向南重逢了。

    “行了，沒你們什麽事了，走吧。”做筆錄的警察顯然隻是嚇唬嚇唬方雪晴，這會兒見來人了，也將他的話都堵了回去，他也沒什麽好問的，隻是想著，該如何安慰出事的兩個人的女兒。

    “方小姐，你還好嗎？”方雪晴是頑劣了些，但她從沒有將人命當作兒戲，剛剛警察的話確實觸動了她，這會兒向南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才覺得好了一些。

    “沒事。”方雪晴臉上的妝稍微有些花了，因為剛剛怕樓梯跑動的緣故，頭發也有些鬆散，配上她剛剛一瞬間的愣神，看上去頗有些失魂落魄的。

    “你別聽那個小警察的，他隻是嚇嚇你，這是做警察的，慣有的毛病。”向南也不知道該怎麽說話，隻能盡可能的安慰她。

    “我沒事，隻是覺得，世事難料。”她喊秦鵬過去，無非是想讓他鬆口，倒不是因為心急，而是多多少少有點針對秦數的意味，現在出了事，她心裏是最不好受的，總覺得這事跟自己脫不了幹係。

    “你別多想了，裏麵在搶救的那個女人，是我們公司的財務總監助理，每年，公司都會請審計師過來清查，這賬上剛剛發現毛病，人就出了事，我剛剛得知的時候，也懵圈了。”向南毫無保留的將自己來這裏的目的告訴了方雪晴，以他的嗅覺，他隱隱覺得，這件事並沒有這麽簡單。

    “你是懷疑，是有人動了手腳？”方雪晴也是個聰明人，向南這麽一說，她心中那種奇怪的感覺，也升騰了上來，真的就這麽巧，在檢查出結果要上報司法機關的時候，就出了事故？發生這種事件的幾率，不足萬分之一。

    再說，一個成年人的思緒再怎麽失控，也不會拿開車開玩笑，這是白天，視力範圍內都是可見的，怎麽可能憑白無故的撞上圍欄呢。

    “我現在並不清楚，但總覺得這事沒有我們想的那麽簡單。”向南也是難得的眉頭一皺，第一時間，他也想不出什麽緣故，隻能憑自己的直覺，朝方雪晴解釋道。

    “或許吧。”方雪晴的腦海中，突然印出秦數那張蠻橫的麵孔，她總覺得，這件事能夠聯想的第一人，便是秦數。

    “你還記得孫大嗎？”向南的眉心鬆開，恢複了清朗的麵容，朝方雪晴詢問道。

    “記得。”方雪晴當然記得，那是兩人的第一次見麵，因為孫大的追趕，兩個人都受了很重的傷。

    “非正常事件，都可以從他那裏下手。”向南的眸色中帶著篤定，方雪晴是這個圈子的新人，自然不懂這些彎彎繞繞，他雖說混的時間不長，也在s市的商圈混了兩年有餘，什麽幹淨的，不幹淨的，他都見過。

    “可現在警察還沒能認定這是人為還是意外？”方雪晴還是有幾分猶豫，畢竟這一切都是她和向南兩個人之間的揣測。

    “等他們調查出來，人為也都變成意外了，如果你想知道結果，那現在就跟我來。”向南的臉上帶著一絲哂然，s市的商圈就這麽大，誰想動手腳，提前都可以查出來，若是晚了，動手腳的人肯定第一時間就把屁股給擦幹淨了，當然也查不出什麽。

    “好，我跟你走。”方雪晴心中也有疑惑，隨即將猶豫甩了出去，跟隨著向南的腳步，朝樓梯口走去。

    “董事長”

    “董事長”

    是ivy和監察組長的聲音，現在秦鵬和他的妻子都還在裏麵搶救，他們內心也沒有個主心骨，這會兒見方雪晴走了，便急忙喊道。

    “在這裏等著，有情況隨時打我電話。”方雪晴朝ivy交代了一句，時間緊急，若是意外還好，如果真是人為，她絕對不會讓凶手逍遙法外。

    ——

    孫氏保全公司，一個在s市臭名昭著的公司。

    盡管保全人員都是身體素質良好的年青人，但他們的頭子，卻是惡名昭著的牢獄犯。

    孫大坐了這麽多年牢，洗白自己的時候，渾身不自在，有時候不找找事，觸碰一下法律的底線，他都覺得自己的人生沒有起伏而言。

    今天，他和幾個兄弟，明目張膽的店裏賭博，仿佛在和警察叫囂——有本事你來抓我啊。

    “對4。”一個赤著膀子的男人，將撲克牌狠狠的甩在了桌上，嘴裏還叼著煙，隨著他的動作，煙灰也是在牌桌上飛舞。

    “對K”孫大朝幾個人看了看，果斷甩出了自己手上維數不多的幾張牌，他的身側，是一摞紅花花的鈔票，顯然之前贏得不少。

    “哎呦，老大，你就放我們一條活路吧，半個月的工資，一下午就沒了。”剩餘的人中，有人開始鬼哭狼嚎，自己手裏還有一摞牌，怎麽都不可能打得完的。

    “就你小子話多，別廢話，出出出。”孫大毫不在意的從自己身側，抓起一把鈔票，送到了這人麵前。

    “得嘞，老大，對2。”那人立馬換上了一幅嘴臉，喜笑顏開的，完全看不出之前的苦相。

    “不要”

    “不要”

    “順子，贏了。”敢情在這裏等著呢，看上去牌還挺多，不知不覺他把落單的牌打完了，最後一手順子，一下子挽回了顏麵。

    “你大爺的，癩子，你敢贏我。”孫大也是生氣，先是給自己點了支煙，又一下子站了起來，揪住了這人的衣領。

    “大哥，大哥，你別生氣，這錢都是你的。”癩子也不懼怕，將自己跟前那堆孫大推過來的鈔票，又推到了他的麵前，這才成功讓孫大鬆開了他的手，朝癩子哼了一聲。

    “算你小子識相。”孫大鬆開了這人，又將那堆錢放置到自己的那堆鈔票上，臉上還是做出氣惱的表情，內心卻已經十分的開心。

    “嘭~嘭~嘭嘭~老大，老大，有生意了。”外麵把風的嘍嘍將玻璃門敲的很響。

    “狗ri的，不會自己開門進來，玻璃門敲壞了，你給老子賠去。”相較於生意，孫大還是比較心疼自己一手置辦起來的東西，嘴裏罵罵咧咧道。

    “老大，快別玩了，有生意上門。”門口那個夥計，聽見了孫大的臭罵，連忙把門打開，將頭探了進來，又複述了一遍。

    “哪個不長眼的，什麽時候談生意不好，非要撞在老子興頭上，哥幾個，跟我來。”孫大將手上剛摸到的牌又扔回到桌子上去，眸中帶著不悅，嘴裏雖然噴著，但身體還是城市的往外麵走去。

    “你小子也真是的，怎麽不請客人進來。”沒人願意跟錢過不去，孫大也不例外，雖然他們是在店裏賭博不錯，影響是不太好，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就是這尿性，也都見怪不怪了。

    “是生麵孔，我哪敢呢、”這人還算機靈，不是熟悉人，是萬萬不會貿然帶進去的，雖然孫大並不懼怕警察，但還是少惹事上身為好。

    “呦吼，這兩天是財神爺眷顧，這生意是一樁接一樁。”孫大的臉上是帶著自得，他開著保全公司的名義，實際上卻幹著偷雞摸狗的勾當，要麽不做生意，做筆買賣起碼夠吃半個月以上的了。

    “是是是，孫哥什麽人呢，人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夥計也是拍馬屁的高手，但顯然這個文化程度並不是很高。

    “說什麽呢你，孫大我做的就是鋌而走險的買賣，人都說那富貴險中求，沒有我孫大，哪還有你們的今天。”孫大當場賞了

    那夥計的後腦勺一巴掌，做這個行的，雖然都是再冒險，也都是把自己的性命給搭上去，但也很懼怕自己人將“死”字掛在嘴上。

    “是是是，小弟說錯話了，沒有大哥的昨天，哪有我們這些人的今天。”孫大手下的人，也是極有眼力見的，立馬轉變了話風，不著痕跡的溜須拍馬。

    “大哥，到了。”說話間的功夫，幾人已經到達了門口，隻見一男一女，穿著筆挺的西裝，看背影，就覺得十分——好宰。

    “兩位客人好，我是孫氏保全公司的總經理，您二位叫我孫大就可以了。”來者便是客，雖然孫大人比較混，但對於上門的生意，還是十分重視的。

    “好久不見，孫大。”向南首先發聲，然後再慢慢的轉過身來，滿意的看到孫大那張笑的跟菊花似的臉，慢慢的凝固了。

    “怎麽是你。”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接了單子，沒辦好事，尾款自然是一分錢都拿不到，就那點訂金，還不夠他和兄弟幾個的醫藥費呢。

    “想找你來敘敘舊。”當然，這隻是玩笑話，向南這廝，無事不登三寶殿，一向最討厭跟這種人打交道。

    “嗬，我跟你有什麽好敘舊的，趁爺今天心情好，自己趕緊滾蛋，別逼爺再動一次手。”對於向南，孫大是有一肚子氣不說，但也是低估了對方，就知道這價開的這麽高，錢絕對不好拿，現在倒好，錢沒了，他也沒興趣再生事端，還是夾緊尾巴做人。

    “都說了是來找你談生意的，難道孫大，你就這麽不把客人放在眼裏。”向雪晴此時出聲，瞬間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引了過去。

    穿職業裝的女性很常見，但很少有穿著職業裝，還這麽的玲瓏有致的身材，這幫家夥成天都在男人堆裏混，平日裏見到個女性，無論美醜，都會插渾打科一番，這會兒看見這麽漂亮的，穿著職業裝的年輕貌美的女子，魂早就被勾走了。

    剛才那個叫做癩子的小弟，立馬將頭伸到了孫大身邊，朝他說到：“老大，這妞正啊，可別街上那些韓式半永久好看多了。”

    孫大也是神情有些恍惚，容貌是其次的，方雪晴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氣質，不似那些嬌生慣養的花瓶，而是由內而外散發出的，一股子自信，璀璨的讓人移不開眼。

    所以，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將這個衣著正式，氣度非凡的女人，和之前那個在巷子裏耍他們一道，武力值爆表的女“程咬金”聯想起來。

    “看什麽看，再看把你們眼珠子都給收了。”孫大對於身邊的人這麽沒有抵抗力，十分的惱怒，自己訓斥的時候，眼珠子就沒從方雪晴的身上挪開過。

    “嗬嗬。”方雪晴微微一笑，總算打斷了這種尷尬的氣氛，孫大這才想起正經事，隻怕這女人不是好惹的，就算想像平時一樣口花花兩句，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一瞬間打消了腦子裏不好的念頭。

    “既然兩位是來談生意的，那就裏邊請。”孫大側開了位置，讓向南和方雪晴先行一步進去，自己警覺的朝四周看了看，發現並沒有異樣，這才跟了進去。

    到處，都是髒亂的紙張，以及快餐盒垃圾和吃剩下的泡麵桶，說實話，氣味並不好聞，甚至還能嗅到什麽東西腐爛的味道。

    孫大這群人是習慣了，方雪晴隻當做踩在垃圾堆上，但向南，即使在忍耐著，他的嗅覺神經也提醒他，此地不能多呆，實在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老大，我看還是簡單收拾一下吧。”癩子的目光一直貼在方雪晴身上，十分的露骨，看的人十分不舒服，這會兒見自己所在的環境這麽髒亂，有些不好意思了。

    “平日裏讓你們收拾一下，你們不收拾，現在積極個屁，老子跟你們呆在一起住的就是豬圈，該什麽樣就什麽樣。”孫大賞給對方腦門一個巴掌，並不覺得這個主意有多好，本來就是這模樣，再收拾也改不了別人心中的印象。

    “不用收拾了，我們今天過來是有是想要問你的。當然，酬金一分都不會少。”向南體弱，對這種比較差的環境很敏感，倒不是故意想在方雪晴麵前丟人，隻能秉承著速戰速決的原則，不再繼續丟人。

    “這位什麽什麽總，先別急啊，價格咱先得談好，做我們這一行，就要有我們這一行的規矩。”孫大朝癩子使了個顏色，對方立刻屁顛屁顛的搬了一張凳子過來，孫大先行坐了下來，不緊不慢的從桌子上，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

    “向你打聽一件事，你報個數吧。”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對待方法，孫大視財如命，對付他也就這招比較好用。

    “你這一件事，可是給我設了個圈套啊，這事情呢，也分輕重緩急，上中下等，您要是不給我透露是什麽水準的，我這也不好開價啊。”孫大的腦子可活絡著呢，追根到底，就是怕自己要便宜了，找他來辦事的多，這來找他問事的，這還是頭一個呢。

    “當然，談價歸談價，要是您問的事，我不知情，那我們現在說的這個數字通通清零，我孫大，這點誠信還是有的。”生怕對方猶豫，孫大又給自己的生意添加了籌碼。能找到他來問事的，十有八九跟他有關，估計也沒有清零一說。

    “價錢好說，事關人命，你覺得，能值多少錢？”向南是半試探性的口吻，注意打量著孫大的反應。

    孫大的眼神不自覺的往左瞟，但臉上依舊保持著笑嘻嘻的模樣，這是說謊的典型征兆，雖然他隱藏的很好，但還是被向南給捕捉到了。

    “你是想問，當時買你半條命的人是誰？”孫大的思緒，在腦海中不停的翻湧，終於靈光一現，閃出了一個念頭，朝向南試探性的詢問道。

    “不是我的事，但與我一個員工的性命有關。”向南特意模糊了範圍，將這件事縮小化，讓孫大放下了戒心。

    “一口價，十萬。”見不是那樁失敗的買賣，孫大立馬又膨脹了起來，認定了向南這塊肥肉，叫出了一個很高的價格。

    “可以。”向南點了點頭，他倒不在乎十萬塊錢。

    孫大見向南爽快的模樣，心下開始悔恨，自己剛剛沒有多要點，想必像向南這麽大的老板，並不會在乎幾十萬的小錢的。

    “問吧。”既然開了口，自然也不好再開口，孫大雖然名聲很差，但是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當即將拿在手上的水杯放回桌上，又手臂支著桌子，將腦袋靠了上去，一副懶洋洋的模樣。

    “最近，你是否收到客人，要動車輛手腳的單子？”這話已經很明確了，孫大其他本事沒有，偷雞摸狗的本事還強，平日裏除了索債之類，也會接一下惡搞人的單子。

    “別說最近了，我孫大就靠這些生意起家，這買賣可沒少做。”還以為是什麽問題，對他來說不過是個無關痛癢的問題，輕輕鬆鬆一句話，十萬塊錢到手，他都有些得意了。

    “那你認識一個叫做秦鵬的人嗎？”方雪晴有些急了，脫口而出問出這句話。

    “嗯哼，這可是第二個問題了。”孫大還在賣弄玄虛，因為側對著向南他們，並不能看見他的麵部表情。

    “加10萬。”向南也不多言，一個問題10萬，這個錢他還是出得起的。

    “呦嗬，老板真是財大氣粗，但恐怕，這個問題，10萬不夠了呢。”怎麽說孫大是無賴呢，坐地起價就是他的本事，不過一個小問題，他就開始漫天要價了。

    “20萬，說吧。”方雪晴比向南更加果決，秦鵬關乎的可是挪用千萬公款的事，一、二十萬又算什麽呢？

    孫大斜睨了方雪晴一眼，總覺得這個小妮子特別的眼熟，但怎麽都想不起來，聽到金錢的誘惑，先是又端了茶杯喝了一口，然後才不緊不慢的說道：“認識。”

    向南和方雪晴對視了一眼，心中已經有了一半的肯定，但還是不放心的問道：“是誰，讓你們動了秦鵬的車？”

    孫大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古怪，他狐疑的看了兩人一眼，說道：“商業機密，30萬，不謝。”

    算是拒絕了回答，但看他那個表情，肯定知道些什麽。

    “50萬。”向南也不急了，這人愛財，有錢能使鬼推磨，何況是一件不傷人利己的事。

    “老大，50萬，我們起碼一兩個月不愁沒生意了，快說啊。”比起孫大的穩定性，癩子顯然更沉迷於金錢的數字，他們過得也不景氣，有錢才能活得有底氣。

    “你給我一邊去，做我們這行，什麽規矩還不懂嗎？”30萬已經到手，雖然50萬近在咫尺，也更加誘人，但還是保守起見，見好就收。

    “孫大，做人不要這麽死板，給你兄弟一碗飯吃，也給大家彼此一條路子。”方雪晴的這番話，說得頗有深意，讓向南不由的側首，去仔細的觀察她。

    方雪晴的臉上，不似往日的恬靜，帶著一絲輕狂，展露出屬於她這個年紀的風采，這樣的她，格外的自信，也格外的璀璨。

    “你讓我好好想想。”孫大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的，50萬的誘惑，是個人都不能冷靜，而且還是他這種缺錢的人，但他還是顧忌到自己公司的聲譽，有些搖擺不定。

    “那是得好好想想，可不是每一次，都有一句話換來50萬的好事。”方雪晴又添了一把火，攻城為下，攻心為上，孫大已經亂了，這個時候，是最容易做出決定的。

    “那我先問你，秦鵬是秦氏的人，你們問這個幹嘛？”孫大的腦子轉的很快，像是做出了決定，還是不放心的問了他們一句。

    “這就是我今天來找你的目的，不巧，秦鵬今天出了車禍，他的妻子，是我公司的財務總監助理，我隻是懷疑，是不是有人惡意競爭。”向南這話說的模糊，故意將孫大往另一個方向引，半點沒有提及方雪晴的身份。

    “那你答應我，這事除了你們自己心裏知，千萬不能透露出去。”孫大的心放下了大半，隻要不涉及秦鵬這個人，跟他的關係並不大，他還是沒有經受住50萬的誘惑，鬆口了。

    “當然。”向南朝他點了點頭，即使知道了這事的始作俑者，他們兩人是必須對外保密的。

    孫大咬了咬牙，終於下定了決心，朝兩人說道：“是秦氏的總監，秦鵬，找我動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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