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前前後後援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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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太子輕哼一聲,似難以相信,又似怪此人無禮,他朗聲道:“陽教主,你為何還不現身?難道這病榻滋味兒,如此令你不舍?”

    陽問天、萬裏遙心中一凜:“他如何知道?”再稍一細思,隻覺一絲寒意鑽入心來:“咱們中了脫虎脫的計?”

    皇太子又大聲道:“脫虎脫、三寶樂、保八、樂實...你們這些同黨,都已被我兵馬捉住,有頑抗者,悉數殺死,不然我如何會知道你們計策?”他說著說著,笑了一聲,道:“你那位嬌妻,也是個膽大包天的主,不過她也休想跑了。”

    陽問天、萬裏遙驚怒交加,一齊躍出,萬裏遙手臂驟長,意欲擒住皇太子。皇太子臉上變色,但他身後那人手指一撥,萬裏遙心肺熾熱,悶哼一聲,退了下去,竟在一招之內受了內傷。

    陽問天急於相救,左掌拍出,一條立柱般粗細的火蛇陡然飛向皇太子。他那兩個紅衣侍衛立時出手,一人出掌抵擋,一人提起愛育黎拔力八達,隻聽“砰砰”巨響,宮殿前如炮彈轟擊,地裂石飛,火焰熊熊。

    皇太子見兩人這等身手,隻嚇得遍體發麻:“若非找上這位白教主,世上誰人擋得住這陽問天?”

    陽問天也已察覺出那人功夫,神色震怒,喝道:“白夜!是你!”

    那紅衣侍衛除下麵罩,露出英俊麵容,略帶笑意,正是逐陽教主白夜,他點頭道:“問天,是你。”語氣竟極為親切。

    陽問天盛怒之下,恨意狂湧,道:“好,你我仇怨,今日不死不休!”朝前一衝,右手如刀,左手如劍,一招“烈焰雙翼”打了出去,此招威力,已有石破天驚之勢,刹那間一團火雲急速擴張,籠罩花園。

    白夜輕歎道:“你竟也領悟至這水火交融的妙境。”一邊說話,一邊袖袍轉動,一招“飛蛾撲火”,人融入火中,驀然旋風卷火,好似一條紅龍衝入空中,他手指一點,那紅龍轉向陽問天,已將他掌力反擊過來。

    陽問天毫不慌亂,雙手內勁纏繞,化作兩條火焰長鏈,一揚一轉,與那紅龍絞在一塊兒,隆隆數下,兩人經脈同時一麻,內勁一齊消散。

    這時,又一紅袍人從天而降,此人皮膚焦黑,模樣慘烈,正是白夜手下第一猛將伏火,他手上提著卜罕、博忽,這兩人已然死去,屍體被燒成焦炭,隻留下麵容。

    陽問天、萬裏遙登時淚水奪眶而出,悲痛難言,這五年來,他們與這兩位西域豪俠並肩作戰,義氣深重,情同手足,此刻見兩人慘死,如何能忍耐得住?

    白夜冷冷看伏火一眼,道:“我讓你生擒他們,為何下此重手?”

    伏火道:“我找到他們時,他們已然死了,並非是我下手。”

    陽問天幾乎咬碎銀牙,心想:“奸惡仇人,到此時仍想狡辯?”心中半點不信,一招“火關石城”,躍上數丈,雙掌交替連拍,掌力如城頭落石,不住砸落,勢頭剛猛熾烈。

    白夜上前一步,一招“紅水青蓮”,掌力宛如蓮花盛開,托向空中,將陽問天掌力反震回去。陽問天怒氣勃發,隻一股腦的催動內力,大聲吼叫,仿佛又回到洛陽桃花園中,化作火焰魔王,追殺可恨無恥的仇敵。

    兩人僵持百招,陽問天忽然內力跳動,幾乎失控,不由得臉上變色:“我這境界實未練熟,縱然一時能與他僵持,卻無法長久。若其餘敵人夾攻,我..我...”

    他看到萬裏遙,想起吉雅,心急如焚,備受煎熬,驀然急退老遠,來到萬裏遙身邊,白夜並不追擊,收住攻勢,道:“問天,你投降吧,我不會殺你,反而會善待你。”

    陽問天厲聲道:”吉雅呢?吉雅呢?“

    白夜道:“我命五星去捉她,五星武功僅比我稍弱,她逃不掉了。”

    陽問天看著博忽、卜罕慘不忍睹的情形,心如刀割,顫聲道:“你若....若傷她一根汗毛,我...我非將你千刀萬剮..”

    皇太子哈哈大笑,喊道:“這婆娘自以為掌控局勢,一萬個瞧不起我,卻不知我經營多年,各黨羽家中皆有我的眼線。這金帳汗國的奸細,想要興風作浪,我大元又豈能容她?”

    陽問天死死瞪著他,皇太子不禁驚懼,躲到那紅袍人身後,才道:“這位吉雅公主,當年本該是我老婆,可鬼迷心竅,嫁給了你,還鬼鬼祟祟的想要害我。不過我這人念及舊情,豈能殺她?我留她性命,更可威懾金帳汗國莫要輕舉妄動。陽問天,你若束手就擒,我可令你夫妻團聚。”

    陽問天惶惶失措,幾乎就要臣服,但心想:“我夫婦縱然能活,可卻生不如死,萬裏大哥更是必死無疑。我先逃脫,再設法營救吉雅。”鼓起最後氣力,抓起萬裏遙,左右張望,找尋脫困之路。

    皇太子身前的紅袍人雙手朝天,紅光紛紜,陡然現出數個小火球,小火球繞他旋轉,猛地一飛,已到陽問天頭頂。陽問天小心出掌,轟隆幾聲,將小火球一一抵消,光芒大作,隻覺也不如何厲害。

    轉瞬之間,那紅袍人已到陽問天身後,輕輕一抓,將萬裏遙捉在手中,萬裏遙被白夜打傷,體內熱毒肆虐,全無反抗之力,而陽問天也救他不得。

    陽問天大駭,反手解救,紅袍人與他對了一掌,僅稍稍一晃,倏然遠離。陽問天大聲喊道:“萬裏大哥!”狂亂出手,伏火遙遙出掌,將陽問天攻勢接過,陽問天一時間難以取勝。

    白夜笑道:“暗影兄,好一招‘燭燈造影’。”

    那暗影掀開麵罩,是個皮膚黝黑的禿頭,他笑道:“教主謬讚了。“

    話音未落,異變陡生,從暗影身後,破開一漆黑空洞,空洞中鑽出一漢子,此人三十多歲年紀,雙目全黑,臉色慘白,他驀然一拽,將萬裏遙又奪了回來,朝陽問天一拋。陽問天一愣,接住萬裏遙,心中莫名驚喜。

    暗影瞧見此人,表情扭曲,似乎恨之入骨,大喊:“羅血古!是你這叛徒?”

    那羅血古鑽入黑洞,稍一閃爍,又到陽問天身邊,喊道:“我受吳奇兄所托,已救下吉雅、虎斑,你速速離去。“

    陽問天大喜過望,如聆仙樂,感激道:“羅兄是....是.....吳奇叔叔的朋友?”

    羅血古稍稍一愣,在他耳邊急速低聲道:“敵人太強,我先走了,你設法出宮,我自會帶你老婆、兄弟來見你。那‘暗影’功夫不到家,須得先扔火球,照出你的影子,再遁入你影子中,從後偷襲你,萬萬小心。”說完此言,一貓腰,霎時又無影無蹤。

    陽問天環顧敵人,知道情勢雖然好轉,可自身仍身陷困境,脫身不易。他心想:“他救了吉雅、萬裏大哥,我就能放手一搏。”

    這羅血古這般一攪合,白夜甚是不快,問道:“暗影,剛剛那人是誰?”

    暗影恨恨答道:“教主,此人是我逐陽教黑玉堂的叛逆,已失蹤多年,師父他老人家臨終之前,嚴令我等非要將他殺死不可。”

    陽問天趁這兩人分神,足下發力,頃刻間周身火焰激揚,形影一閃,逃向遠處。伏火拋出一條鐵鏈,飛速刺來,卻如何能追的上陽問天?

    暗影雙手連甩,小火球如飛彈般激··射而至,照亮陽問天,引發長長的影子。他遁入影中,遽然已在近處。

    但陽問天得羅血古提醒,早有防備,一掌劈出,打中暗影胸口,暗影全未料到,哇地一聲,口吐鮮血,摔在一旁。陽問天借此掌力,反而躥得更遠了些。

    隻是他畢竟肩上背負健壯同伴,且內力衰退,身法已然遲緩,白夜衝來,手掌一抹,數道無形熱氣加速迫近。陽問天怕傷了萬裏遙,將他橫抱,霎時背上中掌,一陣劇痛,一口血湧至唇邊,一頭栽在地上。

    白夜眨眼已到陽問天身前,表情甚是關切,問道:“你傷的不重,還好,還好。我本不想傷你,你為何舍己救人?”伸手觸碰陽問天臉頰。

    陽問天怒道:“你別碰我!”想要還擊,可一口氣堵在胸肺,眼冒金星,如何動彈得了?

    身前身後,又有數人圍來,正是逐陽神教眾四大護法,還有副教主白鎧。陽問天心下絕望,急思對策,可半點也無頭緒。

    食月笑道:“教主,此人當真這般厲害?”

    白夜恢複冷靜,道:“他若全力以赴,一時能與我平手。”

    白鎧悶聲不響,陽問天心道:“他身在曹營,或許念及昔日情義,能設法救我?”暗中希望湧動。

    伏火大步走來,伸手捉他,恰在此關頭,他悶哼一聲,龐大身軀騰空而去,飛上十丈高空,數十丈遠,一聲輕響,墜入遠處宮殿。

    白夜等人心頭巨震,不由一齊退開,隻見陽問天身前,擋著一高大老道。這老道慈眉善目,目光清澈,皮膚上無一絲皺紋,胡須眉毛頭發皆已雪白。老道不看眾人,手一拂,陽問天被裹在一團真氣之中,緩緩升起。

    白夜默然許久,道:“來者可是武當張真人?”此言一出,逐陽教其餘眾人皆不寒而栗,忌憚萬分,無人膽敢出手挑戰。

    老道點了點頭,道:“貧道受吳奇先生之托,匆匆前來援救,險些晚了一步。”

    陽問天顫聲道:“又....又是吳奇叔叔?”

    張三豐道:“正是。”話一出口,他與陽問天、萬裏遙被裹在無形氣罩中,無聲息間,兩人已消失不見。

    白夜等愣在當場,無心追趕,良久,白夜歎道:“回去吧,這天下第一,非我等能敵。”

    眾教徒齊聲稱是,白鎧眉頭緊皺,眼閃寒光,暗暗沮喪,卻也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