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盛席華宴(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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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感的火花,瞬間點燃了。

    伸向兩側的雙手,腰間橫著的泥柱,微微張開的雙腳,合起來不就是一個“天”字嗎?“天”字?!天意啊!既然就是這樣,又何必再去舍近求遠,又何必畫蛇添足,又何必再去多費氣力呢?這樣想著,這哥倆連忙找了幾根尖利堅硬的樹枝,一番忙碌之後,終於在那事先算好的時辰裏,草草安葬了父親。若幹年後,元室暴政,各地義軍風起雲湧。幾番腥風血雨的洗禮之後,這兄弟倆中的一個,終於在那一年的正月裏,麵向北方,發出了這樣的呐喊:

    驅除胡虜,恢複中華。

    立綱陳紀,救濟斯民。

    他,就是朱元璋,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哦,在那樣的一個時刻裏,他會不會回想起幾年前那個雨夜裏的那一幕幕來呢?當初,他甚至不能為自己的父親找到一口像點樣子的棺木,甚至那埋骨之地也是趁著夜幕才勉強找到的,那個夜裏他甚至找不到一把可以用來挖土填土的鋤頭......“......苦盡甘來!”那位道師響亮的聲音,打斷了梁浩軒心中的思緒和畫麵。回過神來之後,眼前赫然多了一座新墳。

    一番祭拜之後,一行人返回小街。

    返回之時,是由西北走向東南;方向,跟來時相反。此外就是,天也漸漸暗下來了。

    走到東南側那南北向的泥路上,梁浩軒回過頭來,再望了那新墳一眼;接著,拖著步子,走向馬路,走在回家的路上。隨著他腳步的前移,那塵埃般飛揚著的思緒,也就飄灑在那暗雲與荒野之間了:哦,最後的那次回望,那新墳,就隻剩下一個小土堆的形象了。而如果此時我再回頭的話,恐怕就隻是一個模糊不清的小黑點了。腳下的路,總是要繼續往前走的。如今這個黃昏,如果身邊無人,讓我獨自一個人往回走,我是有點害怕的。這,這是為什麽呢?或許,在內心深處,我已經隱隱覺得,這一片天地,其實並不屬於我。那本大大的《紅樓夢》,裏麵有這樣幾句詩:

    浮生著甚苦奔忙,盛席華宴終散場。

    悲喜千般同幻渺,古今一夢盡荒唐。

    這,這是什麽意思呢?大概是這樣吧,在作者看來,人生就是一場盛席華宴;不過,這“盛席華宴”終有散場的時候。就拿今天的這一切來說吧,回到家裏後,也就是人們所說的“白事酒”了。這酒席上,那些飯菜與酒水,再怎麽豐盛,我還能再和父親一起享用嗎?那座墳,就是父親的新“家”了。“一抔淨土掩風流”,這就是黛玉葬花時所吟唱的了。唉,其實呢,這片天地之間,又哪來的“淨土”呢?就拿剛才的那片突破來說吧,幾十年前,數百年前,到底有哪些人那些生物葬身其中,又有誰能夠說清楚呢?所謂的“淨土”,恐怕隻在想象裏,或是在縹緲的天國裏。

    父親,入土為安了。

    而我,恐怕還有著自己的事情,比如說明天的散學典禮,寒假裏的挑水砍柴,新學期裏的上學放學。

    哦,此前我為什麽會想起那個和朱元璋有關的故事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