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藍天下(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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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將走出初中校門的這一天,最直接的感受,就是這場鋪天蓋地的大雨了。

    這場大雨,什麽時候才能夠停下來呢?枯坐在學生宿舍裏看那外麵的雨勢,還真不好說啊!盛夏時節,隨著雨水的到來,天氣會清涼一些。以前讀小學的時候,前五年都有著高年級的同學,那種時候,我時常這樣想:看,這些哥哥姐姐們多有氣度多神氣啊!隻是,當自己成為最高年級的學生時,卻發現不是這麽一回事啊!而初中,我們是首屆學生,三年裏從頭到尾都是老大了。沒榜樣、沒人引路,是不是有著這種感覺呢?看來,在心智上,我一直都不曾成熟:

    陽光下蜻蜓飛過來,一片片綠油油的稻田。

    水彩蠟筆和萬花筒,畫不出天邊那一條彩虹。

    什麽時候才能像高年級的同學,有張成熟與長大的臉?

    盼望著假期,盼望著明天,盼望長大的童年。

    此時此刻,緩緩流淌過心間的,是那一曲《童年》的第五段,也就是最後一段了!唉,人家唱的是“童年”,然而,對我來說,卻是“少年”(初中生活)的真實而傳神的寫照!無言以對,無顏見家鄉父老?確實,初中的這三年,哦,我的人生詞典裏,有著太多的失意、自責、不甘心、羞愧、悔恨。確實,與小學相比,我是退步了。確實,那種得過且過、放任自流的心理,消磨了我的意誌,侵蝕了我的靈魂,束縛了我前行的腳步。

    “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哦,嶽飛《滿江紅》裏的名句。誠然,我的頭發依然黑得透亮,而三年的時光,卻早已蹉跎得差不多了,也隻能是“空悲切”了。唉,當入學第一天的情景還曆曆在目的時候,如今卻迎來了即將走出學校大門口的初中階段的倒數第二天,真有點不可思議啊!時間,人生的一大謎團。

    歲月如流水,那逝去的每一天,確實是追不回來了。

    再多的自責與後悔,其實也沒什麽實際意義了。哦,既然是這樣,與其悔恨於失去,倒不如多想想得到。那麽,這三年,我究竟有哪些收獲呢?或許,即使是別人看來不足掛齒的事情,對我來說,或許依然是自有其意義的。看來,老是拿自己跟別人比,會有著太多的失落感,“人比人,氣死人”嘛。這樣一來,倒是應該多跟以前的自己相比,看看會有哪些新的於己有用的收獲。學業上,我成績平平,那就不用多說了。不過,由於多少也看過一點書報雜誌,在作文方麵,我還是有點長進的。在初二上學期的一次作文競賽中,我還獲獎了!獎品是兩本書:一本是《悲慘世界》(節譯本),另一本則是《古塔第三層》。這樣的獎品確實也算不了什麽,不過,去年的暑假,這兩本書,卻也陪伴著我,度過了好些天的時光。我一直有這樣的感覺,愛不釋手之際,時間過得夠快的了。

    哦,前麵提到過,我是一個“知名人物”!這話,怎麽說呢?好幾十天之前的那次複習備考動員會上,圍繞著本次中考的意義,學校在相關事項方麵的統籌安排,畢業班學生如何全力備戰,教導主任口若懸河地說了好些時候。其實,他的這些話語,作為初三學生,我們也不至於一無所知。當然,就此認定這是一番“老生常談”,恐怕也有失公允;不過,我也注意到,會場上初三年級這些學生的眼光,並沒有太多的光芒。是啊,泛泛而談,作用到底是有限的。

    主席台上的教導主任,似乎也感受到了什麽,於是,他停了下來,靜靜地掃視了整個會場一眼。

    台下的同學見了,霎時坐得更端正了些,那目光,也透出了一絲熱切的期待來。

    教導主任見狀,放下了講稿,緩緩說道:“剛才我的那一些話語,是學校方麵,對我們畢業班同學的殷切希望和總體要求。當然,在不少同學聽來,顯得有點空泛了。現在,我就簡要地說一下吧。這中考,說起來也很簡單,就是要求我們在座的每一位同學,各個學科均衡發展,齊頭並進,把總分提到一個新的台階!打個比方說,就像是體操比賽裏的個人全能,隻要有一個或一兩個項目發揮欠佳,就會影響到總成績!哦,我想起了一個真實的例子。在剛剛過去的這次統測之中,在座的一位同學,語文和政治,相當不錯的;換一個角度看,如果不看數學,甚至有可能躋身一流高手的的行列!這位同學,打個或許不太恰當的比方,就是瘸腿——”

    上百雙眼睛,齊刷刷的射過來了!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此話一點不假啊!我見勢不妙,臉紅到脖子根之際,低下了頭去。

    地上可沒有這樣的一條縫兒,可以容得下我這勉強也說得上“高大”的軀體:偏科,也就是教導主任所說的“瘸腿”,霎時讓我成了“眾矢之的”!看來,不管怎樣說,有成績才有麵子......“剛才,我也注意到了,”教導主任依然娓娓而談著,“同學們都知道我說的是誰,就全把目光投向了那位同學。其實,我並不是在批評那位同學,甚至也不想責備在座的任何一位同學,包括那些學習成績一時還上不去的同學。我隻是想說,剛才那位同學,數學不怎麽樣,依然有著成為頂尖高手的希望。這樣的例子,還是不多見的。這其實也是在其實我們,隻要多加一把勁,就還是大有希望的。因此,那位同學就像一麵鏡子,希望大家‘有則改之,無則加勉’!要記住,中考就像是體操比賽中的個人全能,考的是我們的綜合實力。從現在開始,希望在座的每一位同學,都能夠認真審視自己,迎難而上!中考的勝利,一定會屬於我們的,屬於那些不斷超越自己,堅持不懈的同學——”

    “啪啪啪——”掌聲如雷;在掌聲中,我抬起了頭。

    哦,小學六年級的那次晚自習上,因為專心致誌地翻看一本《現代漢語成語詞典》,當時的班主任在課堂上大張旗鼓地表揚了我!三年後的這次中考動員會,教導主任的那番話,對於我來說,就有點“毀譽參半”的意味了。其實,這也是一種時過境遷啊!我這個人,即使是在別人眼裏,也是一言難盡的。

    然而,不管怎麽說,我畢竟還是一個“風雲人物”。

    哦,一年前的那個暑假,依然是值得一說的。那,那是一個炎熱的午後,坐在門前的石凳上,我在翻閱著那本《悲慘世界》。這部小說,其實很值得翻看的。首先,書名就很吸引人:什麽樣的“世界”,才叫“悲慘”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