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藍天下(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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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中的校園,我的思緒,是不是也有點像那瓢潑大雨呢?
記得在一次政治課上,教我們政治課的老校長,談起了如何結交朋友的問題。大概是為了增強說服力吧,他采用了舉例論證的方法,隻聽他這樣說道:“結交朋友一定要慎重,要透過現象看本質,要看清對方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哦,舉個例子來說吧,在《射雕英雄傳》中,黃蓉一出場,先是女扮男裝,扮成了一個乞丐,形跡可疑。而郭靖呢,涉世未深,還老實巴交的,就這樣跟黃蓉結交了!你,你怎麽知道對方是不是壞人呢?因此——”
會心的笑聲,在教室裏響起。
我和好幾個同學一起,曾經好幾次到老校長宿舍看《射雕》。看來,由於工作繁忙,老校長對《射雕》的了解,多半是一鱗半爪的。舉例論證是不錯的,隻是,那樣說黃蓉,就顯得有點膚淺了。結交了黃蓉,倒是郭靖走向輝煌的重要起點啊!要說交友不慎,以穆念慈癡戀楊康為例子,就更有說服力了。班上的同學倒也大度,隻是會心一笑,不曾指出老校長在舉例論證方麵的不足之處。當然,誰也不會就此去苛求老校長:能夠舉某些喜聞樂見的例子,課堂上的氣氛就輕鬆愉快多了。在這種時候,如果再去計較什麽,那就是大煞風景了。
整個班級之中,郭靖與黃蓉的影子,有沒有呢?
從初一下學期開始,每逢星期天,好些個同學就三五成群的,到柳州滑旱冰。他們所拍下的照片,我也見過幾次。哦,現在我終於想起來了,柯凱和柳嵐,就是這樣慢慢走近的。奇怪嗎?其實一點都不奇怪。這兩個人,分別是班上成績最好的男生與女生,共同語言自然就會很多。“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說得一點都不錯啊!隨著結伴外出次數的增多,出現一點火花,不足為奇。記得最近這兩三個月,早已離開我們縣二中、即將參加高考的柯凱,還是經常回到我們男生宿舍來。回來看看以前的室友與同學,也是人之常情嘛。其實,仔細回想起來,那宿舍不過是他的落腳點,“醉翁之意不在酒”;當我們各做各的事情去了以後,他也就跟柳嵐聯係去了。對此,就是那些知"qing ren",也不曾點破。
柯凱與柳嵐,這樣的一對人中龍鳳,最終能夠走到一起,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了;盡管,要將他們之間的故事一五一十的說出來,還是相當困難的。哦,校園戀情,倒有點像電影中地下黨的接頭。他們,除了成績優異,在這樣一件事情上,也走在了絕大多數同齡人的前麵。哦,《射雕》裏的另一對:
啊朋友你是喜歡庫來還是喜歡笑?
啊我看如果能笑還是笑笑笑笑笑。
在生活當中憂愁苦悶雖然免不掉,
人生路上幸福歡樂總是會找到......
對於班上的不少同學來說,每當想起或是聽到這一曲《笑比哭好》,多半就會想起那兩個人來。哦,那位有著奇特外號的女生,金燕,就是唱女聲部分的了。而胡抗,則演繹著男聲。相比於前麵的“郭靖黃蓉”,這一對兒,倒是更接近大多數人的現實。是啊,柯凱與柳嵐,品學兼優,我們多半隻能遠觀。
至於金燕,為人較為平和,有著落落大方的一麵,即便是像上官文員那樣較為內向的男生,也可以跟她說笑幾句。隨和的人,人緣自然就好。胡抗呢,歌喉不錯;我慢慢喜歡上唱歌,倒是受了他的影響。這“抗”字,跟楊康的“康”字讀音相近,因此,班上同學由此想到楊康與穆念慈,也不無道理。
那個夜晚,學校要舉辦一場文藝晚會;誰都知道,沒有歌聲的文藝晚會,是不可想象的。舞台下是觀眾席,各個班級的同學,坐在板凳上,等著演出的開始。當時,我坐在比較靠後的地方,於是,對於這件事情,也就有所了解。哦,隻聽胡抗這樣說道:“金燕,我們,我們是不是要為班級準備一個節目呢?”
金燕淡淡的回答道:“在歌曲方麵,你再來一次男聲獨唱,不就得了嗎?”
“獨唱,”胡抗接過話,“自然也可以。不過,我想出一個比較新穎的演唱方式——”
“是,是男女聲對唱?”金燕脫口而出。
“是啊,如果是對唱的話,效果肯定會更好一些。”
“我,我能行嗎?”
“那一首《笑比哭好》,以前我們唱過的。”
“這幾天,我嗓子有點沙啞——”
“沒問題的,上場之前,含一下潤喉片。”
“舞蹈還可以,這唱歌——”金燕的語氣,依然有點遲疑。
“金燕,就,就為了班級的榮譽——”
“好吧,就試試看——”
商議妥當之後,兩人作準備去了。
這幾年,電視上麵的對唱,人們自然不會太陌生;然而,近在眼前的、自己身邊的同學表演的男女聲對唱,依然是破天荒的頭一次!不難想象,當胡抗與金燕站在舞台上,就早已是全場轟動了;而隨著“啊頗有你是喜歡哭來還是喜歡笑”這樣的對唱聲響起,就更是掌聲雷動,經久不息了。
在現實生活之中,我常常隻是一個看客。
哦,那應該是初中二年級時候的事情了。那次課間操,胡抗和柯凱,大概是因為某一件小事情吧,起了一點爭執。當時我隱隱聽到,胡康這樣說柯凱:“喲,還穿喇叭褲呢!”聽了這句話之後,柯凱霎時鐵青起臉來,不再多說什麽了!這,這是什麽意思呢?或許,胡抗家住縣城,又是幹部子弟,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感,想以此壓一下柯凱。論學習成績,柯凱自然是冠絕全年級,不過,家在附近的一個鄉鎮,在家庭條件方麵,多半要遜對方一籌。
散操後,兩人之間一言不發,各自走回教室。
然而,回到班上的同學,慢慢體會到了什麽。原來,由於學校的廣播此時不播放歌曲,教室裏又比較安靜,這樣一來,那聲音就顯得更為清楚、大聲了。
柯凱把頭佛在桌麵上,他在哭泣!
班上學習最好的男生,而且是校籃球隊的主力隊員,如此強勢的人物,怎麽會哭泣呢?而且,這是在教室裏,教室裏還有著這麽多同學!確實,這樣的事情,即便不是絕無僅有,也是極為罕見的。
驚疑之下,我們都下意識的將目光轉向胡抗。
胡抗雙手托著腮幫,靜靜地麵對著黑板,也沒說什麽。
過了一會兒,柯凱停下了哭泣的聲音,站起來了。
哦,那一刻,柯凱的臉,就像是小學時候所佩戴的紅領巾!而那眼睛,也睜得像五分錢硬幣那麽大!
不難想象,這一刻,他是又氣又恨。
離開自己的座位之後,柯凱依然一言不發,走向胡抗。
我們的心,霎時提到了嗓子眼:柯凱要做什麽呢?向“敵手”走去,是要動手嗎?如此的神情,是不是狂風暴雨到來之前的征兆呢?而一旦動起手來,又將是怎樣的一番情景呢?(WWW.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