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振作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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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再見麵的時候已經過了半個月。彼時南懷珂正窩在暖洋洋的被窩裏睡回籠覺,盡管已經睡不著,也情願閉著眼不肯出來。
裹著被子打了個滾,她聽見有人走進來。
“小姐,八皇子來了。”隋曉如是說。
她往被子裏縮了縮,渾身筋骨都快酥軟化開,懶洋洋問:“有什麽事沒?”
“隻說要見小姐,小姐如果不想見,我去把他打發了。”
隋曉和知夏那日陪著她去八皇子府,都被八皇子說的那番驚世駭俗的話給驚呆了。不知道知夏是怎麽看的,反正隋曉看的很清楚,當時八皇子說的那些冒犯人的話,她是真看不上八皇子的醉樣。
這樣大的事情免不了她要告訴陳峰的,她還記得當時陳峰說了一句:“他是因為在意才會說的那些話。”
小半天南懷珂才從被窩裏露出臉說:“就說我不舒服,打發了吧。”
一早三太太派人送來銀子和一些頭油香粉,知夏接了又發了一批月例,又把小姐那份送進來,恰巧聽見這話便笑道:“得了小姐,還是見見吧。若是和八殿下說你不舒服,信不信他馬上找來王太醫,到時候還得驚動太後。”
可是南懷珂真的不想見他,上一回的事情她還沒忘,她怕蕭硯今天又說出瘋癲無狀的話來。她半坐起身裹著被子靠在床頭架上問:“你一早在幹什麽呢,我聽見你在外頭忙忙碌碌的。”
“冬衣又都拿出來曬了,早起翠濃在收拾崇禮的夏衣,我就和她說了會兒話。三太太送了做過冬衣裳的錢還有月例銀子,我都安排好了,還有一些香粉,小姐不愛用的我都分了。不過有一瓶香葉天竺葵實在好聞,我做主替你留下了,小姐聞聞。”
說著她便撩開床邊的帷幔,彎腰將一個小香盒放到小姐鼻下。
南懷珂聞了,像柑橘又像豆蔻,還帶點薄荷味。
“果然好聞。”
“國公府莊上的年租都陸續送來了,三太太還送了好一些過來給小姐。上回說廳裏的桌子掉了漆,三太太著人送來一張新的黑漆鏍鈿牡丹花桌,已經換上了。”
“三嬸有心,得好好謝謝她。”
隋曉一聽這個忽然想到:“我見早上送來東西裏有麅子,中午就吃麅子肉吧,再燙點酒,水仙他們釀的桂花酒小姐嚐嚐。”
“好,你們看著辦。”
家長裏短扯了一堆,隋曉又問:“那八皇子……”
南懷珂本來想說不見,可是也不知道八皇子到底怎麽樣了,想來能出門必是好多了吧。得了,見見就見見。
掀開被子一個哆嗦,天都這麽冷了。
慢吞吞的洗漱慢吞吞的穿衣,總算一切梳妝妥當,此時離隋曉初進來時已經過來一個多時辰。蕭硯麵前的茶涼了又換,換了又涼,等啊等啊的,終於等到南懷珂出來見他。
南懷珂隻看了他一眼便笑了。
玉冠束發,一身月白色銀絲暗紋團花衣,腰上係一塊羊脂白玉,臉色也調理的很好,他又是那個神采風流、天質自然的八皇子了。看到他終於有個人樣,作為朋友,南懷珂也感欣慰。
黑漆鏍鈿牡丹花桌的兩邊,一邊坐著他,一邊立著她。見她出來,蕭硯起身,麵含一抹若有若無的淺笑禮貌相迎,眼頭深邃帶著神采,謙和有禮溫潤如玉。
隻是刹那間,她卻覺得他有些陌生。那對一笑傾人的桃花眼還是這樣迷人,可是麵上卻帶著一抹涼意,從前那種孩子氣的笑容蕩然無存。
“殿下好些了?”南懷珂帶著淺笑問,身體卻不由自主向後退了一步和他保持距離。
這退一步的動作落在蕭硯眼裏,卻刺傷在他的心上,他隻怪自己上次酒勁作怪太過冒失。所以今天來一則就是想求得她的諒解,二則要告訴他自己這些日子並沒有荒廢。
他不想她輕視他,不想她放棄他。
蕭硯道:“上次的事對不起,是我太放肆了,此外……我想和你單獨聊兩句。”
南懷珂思量片刻答應了,等人都走開蕭硯又問:“你不坐?”她看他一眼低頭淺笑,這才款款落座。
兩人一時都未再說話,蕭硯喝了口茶十分鄭重地說道:“我知道是誰害死了母妃。”
聽到他這樣說,南懷珂竟然有一絲的局促,想起自己並沒有將知道的事情告訴他,一瞬間覺得非常羞愧。他知道什麽呢?她有些忐忑,並沒有追問。
蕭硯道:“是三哥。”
看到他看向自己,南懷珂眼神有些飄忽地問:“你怎麽知道?”
“指證母妃的那個宮人是穀賢妃在五年前賞給母妃的。穀賢妃,她一直在用那個太監監視母妃的一舉一動。”他冷笑一聲說:“就好像我會威脅到三哥一樣,真是多此一舉。”
“可是就算是穀賢妃賞給徐美人的,殿下也不能就此確定是穀賢妃和三皇子促成了這件事。”
“事發前,那個太監的家人突然在外置買房舍,顯然是發了一小筆橫財。而事發後,那個太監被父皇處死,家中半夜離奇失火無一人幸存。你覺得世上會有這麽巧的事嗎?唯一的解釋,就是三哥事前以利相誘,事後殺人滅口。”
南懷珂驚訝地看向他,她以為這段時間他隻是忙於從悲痛中抽身,卻沒想到他不但調理好了自己的身體,更已經著手查證了徐美人案的隱情。真是小看他了,難怪三皇子會對他生出忌憚。
隻是蕭硯所說的事情,隻能算作通過前因後果做出的合理推測,如果呈交給皇帝的話是沒有任何說服力、也不可能為徐美人翻案的。
“殿下沒有證據。”她輕聲提醒。
蕭硯一笑輕叩一下桌麵,像是在內心打定了什麽主意,他淡然道:“不需要證據,我並不打算將這件事告訴父皇。”
南懷珂安靜地聽著,沒有發問。
蕭硯卻沒有再解釋,他當然會尋求報複,可是不是以伸冤的方式。現在去伸冤隻能使父皇更加厭棄他,倒不如靜靜等待三哥的把柄落到手中。
他沒有明說並不是不信任南懷珂,而是不想將她扯進這件事中,他不希望她有任何危險。三哥可以陷害母妃,當然也不會介意害死他。
南懷珂也沒有追問,於三皇子,其實她並沒什麽感覺。他們無冤無仇,所以她沒必要偏幫誰,這始終是他們兄弟間的仇怨。(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