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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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話,柔兒要聽話!你好好養病,等病好了,母妃就去接你回來。”皇貴妃安慰著,隻是隻有她知道,根本不可能有那麽一天。
“柔兒不要離開母妃……”
“這是你父皇送給母妃的定情信物。”皇貴妃抽出脖子上一株白玉蘭墜子,一朵半開的白玉蘭用金鏈掛著,栩栩如生,晶瑩剔透。她把它掛在筱柔公主的脖子上,輕輕安慰道,“以後見它如見母妃,可好?”
筱柔公主撅著小嘴不應,卻也不敢反駁。她知道,母親既定的事情,無論誰都改變不了。她隻好緊緊地摟著她的母親,心裏有種難言的滋味在她小小的心髒蔓延開來。
載著筱柔公主的馬車正徐徐地離開皇宮大門,皇貴妃依偎在蘭陵王的懷中,眼角噙著幾滴淚珠,不舍地望著那再也看不見的小小身影,心似被挖空了一般,握著絹帛的手止不住地顫抖。
柔兒啊,柔兒,母妃並無別的奢望,隻希望你能快樂成長,健康成長。
長長的車隊最後還是淹沒在了天地盡處,皇貴妃仍舊不願離去,望著那還凝著的一絲煙塵,滿目的眷戀與不舍。
“回去罷。”蘭陵王輕輕捉著她的手,把自己的溫度過給他心愛的女子。她的手越來越冰冷了,這雙手,自從生了筱柔之後,就一直染著紅色的指甲的手,越發地顯得蒼白。他有些心疼,眼前的人似乎隻要風再大一些,就能把她吹倒。
“嗯。”皇貴妃再一次看向天邊盡處,在蔓延的屋角之下,再也看不見馬車的蹤影,再也見不著她的女兒了。
她輕輕靠在蘭陵王的肩上,這個肩膀,這個懷抱,她也很留戀,她伸出雙手,在王駕內緊緊地抱著身邊的人,她知道,這樣的懷抱對於她來說,已經開始變得奢侈了。
“怎麽了?”蘭陵王好笑地看著懷中的女子,印象中似乎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她這麽撒嬌過。
“想您了。”皇貴妃輕輕地說著,一張臉往龍袍深處探去。她恨不能把自己鑲進他的體內,可以與他共日月星辰。
蘭陵王抬起手,順著她的頭發,輕撫著她的後腦勺,笑著說,“朕這不就在你身旁麽?”
皇貴妃閉上眼睛,那熟悉的淡淡的龍涎香繚繞在鼻端,她想用盡所有的力氣去記住,隻想記住那屬於他的味道。
王駕載著深情蜜意的兩人往紫宸宮緩緩行去。
“如果每天都得您這樣陪著臣妾,臣妾便是即刻死了,也滿足了。”皇貴妃緩緩說道。
“不許你胡說!”蘭陵王突然一個激靈,覺得今日的皇貴妃總是有些不一樣的,可是什麽不一樣,他一下子卻又說不上來。
那種感覺,好似從來未有過的憂傷正緩緩地蔓延於心頭,似洪水把他淹沒一樣讓人打心底裏覺得恐懼。
她就這樣依偎著他,一直賴在他的懷裏,什麽也不做,也什麽都不說了,隻靜靜地享受了兩個人的心跳帶給她的片刻的寧靜。她在等著些什麽,這無邊的等待讓她很無力,很絕望,整顆心都在僵持著,渾身的肌膚都似乎在一種備戰的狀態,讓她緊張得似乎一旦離了他就不能支撐自己。
“陪我看一下夕陽好嗎?”似乎過了好久好久,她才緩緩吐出這麽一句話。
蘭陵王執起她的手,應承道,“朕知道一個地方看夕陽的景致最美。”
於是,王駕便在紫宸宮前轉了個彎,走至西宮盡頭的落英殿。一輪落日,如滾圓的火球一般在西邊的天空越跌越低,直到山頭上隻剩下一縷晚霞未褪盡,蘭陵王和皇貴妃都未曾再多說一句話,直到――
“皇上!”一個太監急匆匆地走上落英殿頂層,半跪於往前稟報曰,“公主鑾駕在淩雲山腳遇襲,整個車隊無一人幸免!”
似乎有一陣寒風吹過,沉寂的心靈被一陣轟響砸得毫無知覺,皇貴妃一口鮮血吐在了蘭陵王身上,旋即暈厥了過去。
皇貴妃的病一日不比一日了,這一病就連續病了好些天,蘭陵王每日都守候在榻前,雙手握著她沒有一絲溫度的手,想要借著自己的體溫告訴她,他一直在的,一直都在她身邊。
可是,她就是不醒來。
景隆二十六年陽春三月,滿庭花開,蘭花香氣繚繞,香榻上的人卻日益蒼白。禦史大夫覲見。
“臣拜見皇上,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殷禦史的背似乎一夜間又躬下去了許多,兩鬢的白發唏噓著年華的流去無情。
“愛卿平身。”蘭陵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是的,等著那讓他煎熬了數天的回報。他不能失了女兒又失了心愛的人,如果一切都失去了,這偌大的皇宮,對他來說又有什麽意義?
“懇請皇上允許老臣與娘娘說兩句話。”殷禦史並沒有立即起身,而是再一次拜了下去,他深知,這一次的相見,便將天人永別,一雙老眼止不住眼淚縱橫。
“準。”蘭陵王不忍再去看他,起身把榻邊的位置,讓與這個兩鬢斑白的老者,這個一顆心懸在女兒身上的父親。
“品兒……”殷禦史知道,其實即便在這個時候,他作為父親,仍舊不可以隨便呼喚皇貴妃的閨名,可是……
“品兒,為父沒有負你的囑托。你的寶貝,我們的寶貝,都還好好的,好好的……以後都會好好的,你,你可,你可也要好好的呀!”說完,殷禦史便止不住哭倒在榻邊,他用力地握住皇貴妃的纖手,想借著這份力這份心疼,喚醒他摯愛的女兒。
“你說什麽?!”蘭陵王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一個箭步踏到榻前,俯身去扶起已經哭得無力的殷禦史。
“皇,皇上……”一把虛弱的聲音把他從幾近瘋狂的狀態中拉回,蘭陵王匆匆坐於榻前,握緊皇貴妃的手,口中慌忙應著她,“愛妃,朕在這兒。”
“皇上……”皇貴妃的口中,呢呢喃喃的,皆是一句又一句的“皇上”,長長的睫毛低垂在臉上,從未睜開眼過。這樣的人兒,讓蘭陵王看得心碎了一地。
“朕在的,朕一直都在……”他隻有緊緊地握著那雙蒼白的手,眼中皆是她沒有半絲血色的臉。他的喉嚨酸酸的,眼角有淚在打著轉,這榻上的人兒,已經如此折磨了他好多天好多天。隻要她可以好起來,他但願她一直折磨著他,一直到歲月的盡頭……
“皇上……”這一次,那雙烏黑的眼眸終於睜開了,她看著憔悴的蘭陵王,心頭有萬千的痛楚,這是最後一次了吧?最後一次讓她如此感受到疼痛。
“皇上……”她想用力地回握著他,奈何她的力氣正一點一滴地抽離著她的身體。
“皇上,您還記得幽幽白玉蘭,贈予心上人嗎?”皇貴妃吃力地說著。
“記得,記得!那是朕送於你的第一件信物。”蘭陵王有些哽咽,殷禦史見皇貴妃醒來了,一顆心總算放下,他緩緩地爬起來,不動聲色地退至外間。
這個地方,或許再也容不下第三個人了,他隻有等在外間,等著那一刻的到來――即便他再不願意,可是他知道的,她已經沒有時間了。
“我們的柔兒……”皇貴妃痛苦地吸了一口氣,吃力地說,“我們的柔兒……”
蘭陵王一手輕輕搭在她的唇上,“別說了,別說了,啊?你好好休養,有什麽等好了再說。朕知道了,柔兒好好的,好好的呢。你好好休養,啊?”
“不……”皇貴妃挪開了他的手掌,再一次深呼吸,拚盡最後一絲力氣說,“這是臣妾的願望,最後的願望――皇上,不要,不要去找柔兒,讓她,讓她在外麵好好地,好好地長大……”
“為什麽?!”蘭陵王以為自己聽錯了,他不禁加重了握著她的手勁。
“嗚……”皇貴妃眉頭緊蹙,蘭陵王這才鬆了鬆手,她接著說道,“如果,如果可以,為她尋一門好的親事,永遠都,永遠都,不要回到皇宮裏來……”
說完,她的玉手便已垂落,烏黑的眼眸輕輕合上,再也看不見這塵世間的恩恩怨怨。
“品兒――!”蘭陵王一聲疾呼,卻再也喚不回已經走遠的人。
殿外,隨著這一聲呼喚,跪了一地的宮人侍女,還有哭得失了聲的殷禦史。
轉眼春去秋來,燕子飛去飛來又隔了十個春秋。這一年,裕茗城懷府內非懷姓的小姐已經亭亭玉立了。
庭院深深處,一女子身著粉色綢緞羅裙,麵覆輕紗,一雙手把玩著項上掛著的一條金項鏈。
十個寒暑,每一天她都數著日子過來,每一天入睡,她都想著要跟母親道一聲“晚安”,每天醒來,第一個念想便是“今天母親會來嗎?”
可是十個春秋,她在一次又一次的希翼中入睡又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醒來。她所盼望的那個人始終沒有來。
她的人生,似乎在那一年,那一月,那一日便隻剩下了這懷府。連著她的外祖父,在最初的幾年還會每年在生日的時候來看望她,漸漸地也了無音訊。
王都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她一點都不曉得,即便她一直像一個被拋棄的孩子一樣活著,卻總是不忘安慰自己,或許母親是有什麽事情耽擱了,所以才一直沒有來接她回去。她沒有勇氣去問,除了因為外祖父的叮囑之外,她更害怕的,是聽到她所不能料想的答案。
母親……
那一年,她將近四歲。聽說她要被送去淩雲庵養病,可是,外祖父並沒有把她送上本該為她準備好的馬車,而是把她藏在一個不起眼的送貨小車上,把她悄悄送出了皇宮,並安排住在一個城郊的農家中。
幾日之後,外祖父才回來看她,讓她坐上一輛毫不起眼的小馬車,往這離王都十萬八千裏遠的裕茗城。
外祖父說,“柔兒,忘掉你是一個公主的身份,從今天開始,你叫殷柔。”
“柔兒,以後想母妃了,也不能稱呼她母妃,要說母親。”
“柔兒,不管誰問起你是誰,你都不能告訴他。”
“柔兒……”
於是,她成了殷柔,成了這裕茗城一個普通商戶的貴客。懷伯伯和懷伯母隻有一個兒子,叫懷璿,自此,她的家人就變成了他們,她四歲起所有的記憶,僅有他們。
那個記憶中的家,漸漸地從腦海中褪去,變成一個僅有且模糊的影子,那些不喜歡她的哥哥姐姐們的樣子都完全記不得了,還有那些陪伴了她三年多的宮侍……
父親,母親的臉龐也漸漸地記得不太清楚,唯一留給她的念想,就是這手中的白玉蘭。她端起那小小的半開的蘭花,輕輕遞至鼻端,似乎那上麵,還存著母親的味道。
輕輕合上眼睛,她好想好想從黑暗中想起母親的麵容,可是,眼前除了黑暗,還是黑暗。
“柔兒,又在發呆呀?”懷璿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殷柔的身後。
“懷璿。”她小聲地回應著他。懷璿比她長五歲,今年已經十九了,明年就該要行男子的冠禮了,到時候上門說媒的人,或許要踏破了這懷府的門檻吧?
想到這裏,她不禁小聲地笑了。
懷璿看著她有些失神,雖然這張臉他看了十年了,可是仍然覺得看不膩。她的每個笑容,都像極了春天溫暖的陽光,可以把他心裏所有的寒意都驅趕走。
殷柔伸出小手在他麵前晃了晃,笑著問,“你在看什麽呢?”
他下意識地捉住她的小手,她的手,還是一如既往地藏在袖子內,讓人窺視不得,每一次他握著她的手,都必須隔著這一層衣袖……
“我在看你笑呢,你笑得多好看!你在笑什麽呢?”
“笑你明年要弱冠了,明年這個院子可要熱鬧了。”殷柔想抽回她的手,奈何他捉得可緊了,她知道他喜歡握著她的手,讓她有那種被捧在手心的感覺。
“哦?為何要熱鬧啊?”他好奇地打量著她,雖然他知道她的意思,可是他就是好想從她嬉笑的眼底裏看出一絲,哪怕一絲的情意。
“因為――”殷柔用另外一隻手輕輕掩了下嘴,雖然她帶著麵紗,卻仍然改不掉這個一笑就掩嘴的習慣,這讓她的笑容更有一種霧裏看花的味道,“因為屆時,來說媒的媒婆可要把這懷府的門檻給踏破了!”
沒有!那雙明亮的眸子裏,除了歡快的笑意,他看不出一絲一毫其他的感情。他的心有那麽一下子落空了,臉上突然間就變得鐵青。
“不會有什麽媒婆的!”他說著,就要把她拉入懷中。
轉眼春去秋來,燕子飛去飛來又隔了十個春秋。這一年,裕茗城懷府內非懷姓的小姐已經亭亭玉立了。
庭院深深處,一女子身著粉色綢緞羅裙,麵覆輕紗,一雙手把玩著項上掛著的一條金項鏈。
十個寒暑,每一天她都數著日子過來,每一天入睡,她都想著要跟母親道一聲“晚安”,每天醒來,第一個念想便是“今天母親會來嗎?”
可是十個春秋,她在一次又一次的希翼中入睡又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醒來。她所盼望的那個人始終沒有來。
她的人生,似乎在那一年,那一月,那一日便隻剩下了這懷府。連著她的外祖父,在最初的幾年還會每年在生日的時候來看望她,漸漸地也了無音訊。
王都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她一點都不曉得,即便她一直像一個被拋棄的孩子一樣活著,卻總是不忘安慰自己,或許母親是有什麽事情耽擱了,所以才一直沒有來接她回去。她沒有勇氣去問,除了因為外祖父的叮囑之外,她更害怕的,是聽到她所不能料想的答案。
母親……
那一年,她將近四歲。聽說她要被送去淩雲庵養病,可是,外祖父並沒有把她送上本該為她準備好的馬車,而是把她藏在一個不起眼的送貨小車上,把她悄悄送出了皇宮,並安排住在一個城郊的農家中。
幾日之後,外祖父才回來看她,讓她坐上一輛毫不起眼的小馬車,往這離王都十萬八千裏遠的裕茗城。
外祖父說,“柔兒,忘掉你是一個公主的身份,從今天開始,你叫殷柔。”
“柔兒,以後想母妃了,也不能稱呼她母妃,要說母親。”
“柔兒,不管誰問起你是誰,你都不能告訴他。”
“柔兒……”
於是,她成了殷柔,成了這裕茗城一個普通商戶的貴客。懷伯伯和懷伯母隻有一個兒子,叫懷璿,自此,她的家人就變成了他們,她四歲起所有的記憶,僅有他們。
那個記憶中的家,漸漸地從腦海中褪去,變成一個僅有且模糊的影子,那些不喜歡她的哥哥姐姐們的樣子都完全記不得了,還有那些陪伴了她三年多的宮侍……
父親,母親的臉龐也漸漸地記得不太清楚,唯一留給她的念想,就是這手中的白玉蘭。她端起那小小的半開的蘭花,輕輕遞至鼻端,似乎那上麵,還存著母親的味道。
輕輕合上眼睛,她好想好想從黑暗中想起母親的麵容,可是,眼前除了黑暗,還是黑暗。
“柔兒,又在發呆呀?”懷璿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殷柔的身後。
“懷璿。”她小聲地回應著他。懷璿比她長五歲,今年已經十九了,明年就該要行男子的冠禮了,到時候上門說媒的人,或許要踏破了這懷府的門檻吧?
想到這裏,她不禁小聲地笑了。
懷璿看著她有些失神,雖然這張臉他看了十年了,可是仍然覺得看不膩。她的每個笑容,都像極了春天溫暖的陽光,可以把他心裏所有的寒意都驅趕走。
殷柔伸出小手在他麵前晃了晃,笑著問,“你在看什麽呢?”
他下意識地捉住她的小手,她的手,還是一如既往地藏在袖子內,讓人窺視不得,每一次他握著她的手,都必須隔著這一層衣袖……
“我在看你笑呢,你笑得多好看!你在笑什麽呢?”
“笑你明年要弱冠了,明年這個院子可要熱鬧了。”殷柔想抽回她的手,奈何他捉得可緊了,她知道他喜歡握著她的手,讓她有那種被捧在手心的感覺。
“哦?為何要熱鬧啊?”他好奇地打量著她,雖然他知道她的意思,可是他就是好想從她嬉笑的眼底裏看出一絲,哪怕一絲的情意。
“因為――”殷柔用另外一隻手輕輕掩了下嘴,雖然她帶著麵紗,卻仍然改不掉這個一笑就掩嘴的習慣,這讓她的笑容更有一種霧裏看花的味道,“因為屆時,來說媒的媒婆可要把這懷府的門檻給踏破了!”
沒有!那雙明亮的眸子裏,除了歡快的笑意,他看不出一絲一毫其他的感情。他的心有那麽一下子落空了,臉上突然間就變得鐵青。
“不會有什麽媒婆的!”他說著,就要把她拉入懷中。
“懷璿,你怎麽溜到這麽偏僻的地方來啊?啊――!”一個爽朗的聲音從院門口傳進來,來人在看到眼前的情景時,一時窘得滿臉通紅。他慌忙背過身去,一手還捂著眼睛,一手往身後擺手,說,“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懷璿慌忙把殷柔的麵紗蓋在她的臉上,並往前一步,擋在了殷柔的身前。他的臉也窘得通紅,似乎一個第一次幹了壞事被逮住的孩子一般。
“你,你怎麽來了?”懷璿心虛地問,他隻覺得現在的氣氛實在太過詭異,必須得說些什麽,“那個……”
而那誤闖禁區的人像突然想起什麽似的,轉過身來,指著門外一堆猶自低著頭望著自己腳板的奴仆問道,“這是什麽地方?為什麽我不能進來?”
他迅速再往前一步,惡作劇似的把躲在懷璿背後的殷柔拉了出來,“這裏是你金屋藏嬌的地方嗎?哈哈……”
“放手!”懷璿憤怒地看著來人捉住殷柔手臂的手掌,一拳甩了過去。
可是,那人卻好像惡作劇玩得上心了,就是不肯放手,還把殷柔拉到胸前。
懷璿的拳頭在僅僅離殷柔一個拳頭距離的地方狠狠收住,殷柔嚇得眼睛睜得大大的。她從來沒有看過如此憤怒的懷璿。
“懷璿……”雖然她知道他一定不會傷害她的,可是她還是嚇得有些無力,直接癱軟在了身後的人的懷裏。
“你是……殷柔?”那人掰過殷柔的身體,讓她的臉朝著他,那雙眼睛……是殷柔無疑。
他正欲抬手去掀開她的麵紗,懷璿便趁勢把殷柔搶到了自己的懷裏。
“阿誌,非禮勿視可是你剛才說的!”懷璿不客氣地說。
阿誌猶未從殷柔那雙眼睛中回過神來,隻呆呆地站在那裏,凝視著眼前粉色的人兒,思緒似乎飄回了許久許久以前,那次是他們第一次見麵,也是他們此前唯一一次見麵。他從來不知道,原來殷柔就住在這懷府裏麵。(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