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無解,便是正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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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解?天下興亡,受苦的皆是老百姓。
其實最後這天下不管是誰的,老百姓並不關心,黃巾軍欺負他們他們便投靠朝廷,朝廷欺壓他們他們便反抗。
故而天下大亂,被黃巾軍欺負的成為了流民逃往洛陽,被朝廷壓迫的成為黃巾軍反抗朝廷。
或許那些女人就是被朝廷迫害最深的一批人?
所以他們天生便將朝廷軍人恨到了骨子裏,恨不得吃他們血肉喝他們精血!
自己又算得了什麽呢?自己在洛陽有祖傳的產業,算不得底層百姓,然而林衝祖上三代沒有官人,也算不得統治者。
或許這就是林衝之根結所在,他不是剝削者也不是被剝削者,他評價是非根植於純粹的道德是非,他覺得那些女子心甘情願跟著四大天王是一種“違背道德”的事情,尤其是這些女人之中還有許多十二三歲的孩子。
林衝不知道,那些被剝削者的女人連生存都做不到,如何去思考道德?當人麵臨生死選擇時,誰讓他們活下來,誰就是他們的衣食父母誰就是讓他們獻出身體的人。
那些剝削者,高高在上,他們可以製訂法律規則,道德又如何束縛他們?他們隻需要製訂那些保護他們利益的法律,隻需要那些壓迫女人和臣子的道德就夠了。
他們讓女人服從男人,孩子服從父母,臣子服從皇帝,他們高高在上享受一切剝削得到的財富;山裏的老虎要親自下山捕獵吃人,那些剝削者隻需要張開嘴普通百姓就要把頭顱伸到他們嘴裏,你如果不被他們吃他們就會說你是大逆不道說你是不仁不義。
“林衝將軍,您明白了自己的疑惑所在?”柳如是大家問道。
林衝搖頭道:“我說不出來。”
頓了頓,林衝搖頭道:“我似乎明悟了許多,又似乎什麽都沒有明白,我......我不知道說這種感覺。”
柳如是聞言眉宇一挑有些出乎預料問道:“什麽意思?”
林衝又搖了搖頭,隨後起身衝柳如是大家行禮道:“無解,無解便是正解,天下興亡,合合分分,百姓受苦,此等難題聖人解不了我更解不了,我解不了這難題,但是這首詞卻解決了我心中的阻礙。”
“哦?林衝將軍可願說於我聽麽?”柳如是大家對於林衝的話有些意外,更加好奇林衝心中所思所想,她能夠讀懂這首詞並寫出來,然而對於天下興亡的看法終究沒有男子領悟地深。
曾經,寫下這首詞的男子自殺了,那是柳如是最愛的男人,到最後柳如是也沒有明白那個男人為什麽自殺,他雖然官場失意,但是他有別人沒有的朋友,有別人沒有的女人,有什麽是非要去死不可的呢?
那一個自殺的男人沒有給她答案,她想要在林衝身上得到答案。
林衝又搖了搖頭,他心亂如麻,解決了過去的疑惑,卻又有更多疑惑在心頭。
“現在我給不出答案。”
“那我等未來某一天,林衝將軍給我你的答案。”柳如是大家淺然一笑道。
“好。”
回到房間之時,窗外有馬匹嘶鳴聲,林衝悄悄靠近,開窗偷看。
窗外,是範先生準備前往長安,除開林衝和柳如是大家,其餘人等均已經早起,這些人會和範先生一同前往長安,黑袍男子和範先生告別之後,轉身返回店鋪。
“從此深夜長安去,生死性命不自由,範先生,我隻會等你三天時間!”
關了窗戶,回到床上。
今夜發生太對事情,林衝心亂如麻,已經無心在意黑袍男子身份,無心在意為何黑袍男子不會隨範先生離去。
閉眼之後,一會兒是在雲城之時那些女人吃人得眼神,一會兒是一個讀書人在天地之間質問他,一會兒又是萬千百姓流離失所,到最後,又是柳如是大家模糊的影子,直到天明之時才睡過去。
沉沉睡下,醒來之時已經時傍晚時分,整個店鋪之中隻有他、柳如是大家和黑袍男子三人,期間沒有人打攪他。
“咕咕咕”
肚子有些餓,林衝離開房間,去廚房找些吃的。
旅店裏的人早已經走幹淨,這家破落旅店裏的食物都是林衝一行人帶來的,林衝隻希望範先生走時留下了些食物。
打開黑漆漆的鍋蓋,裏麵是半生不熟的米飯,米飯已經涼了,估計還是昨天夜裏吃剩下的。
在角落裏,林衝又找到了一小壇鹹菜,想著隨意吃點兒便算了,隨後想到柳如是大家和那神秘黑袍男子可能還沒有吃食。
遂又找了些柴火,去後院井中打水熱飯。
戰亂時期,能夠有一口飯吃便很知足,無怪乎口味如何,隻是稍微熱乎之後,林衝不顧形象自己先吃了個飽。
撫摸了一下圓滾滾地肚子,隨後找了兩個破碗簡單衝洗乘了兩碗米飯湯,每一碗飯湯之中又放些許鹹菜。
來到黑袍男子房間,林衝敲門將米飯送上,黑袍男子有些意外,未來幾天或者生或者死,黑袍男子已經不考慮飯菜的事情,隻是想著多享受一段活著的感覺。
黑袍男子簡單道了聲“麻煩將軍”便關上了門。
呃......
來到柳如是大家房間,柳如是和黑袍男子的冷漠完全不同,很是欣喜道:“謝謝將軍啦,我正好有些餓了。”
林衝轉身之前,柳如是大家問道:“林衝將軍,你可想好了自己的答案嗎?”
答案?什麽答案?隨後林衝又想到了今天淩晨之後那些對話和那一首詩,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因為一覺醒來之後他完全忘光了。
受苦的不是他,第一次讀那一首詞時的確震撼到了他,然而一覺醒來,林衝覺得一切也不過如此而已,自己的生死在未來幾天都不確定,哪裏有時間思考聖人都沒有的答案?
“我等著林衝將軍在未來給我答案。”柳如是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便關上了門。
回到房間,林衝努力回憶和柳如是大家的那些對話,回憶那天地之間的讀書人,回憶那劍下的老人,完全沒有昨夜地感覺。
“百姓苦?天下興亡......和我又有什麽關係呢?我不是張角,不是何進大將軍,更不是洛陽皇宮裏的皇帝,我又如何需要答案?”
林衝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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