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大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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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對這個新過門的大少奶奶還是提不起任何好感,畢竟是來充喜得來的媳婦,所以在這個白家這位姨太太的身份比之前的白世軒低不了多少。
白世軒自從殺了那名家丁之後,府上人更是知道了他的凶狠,對他避之不及更別提在對他使用什麽白眼了,他在白家恢複了二少爺的身份,穿起了鮮亮好看的衣服,每天更是殷勤的在院子裏見了誰都打招呼。
他看見迎麵走來的妙春更是用大手揮了揮,殷勤不止“大嫂,給大哥送藥呢”。
白世軒的事跡妙春心裏也知道,如今在這個白家卻隻有白世軒肯認她大嫂,於是又怕又喜的對他笑了一笑。
端著藥碗小心的和他擦身而過,及至上了二樓,將要端到白世棋的床前,如今的白世棋身邊少了沈淮安更是覺得神醫每次來瞧病的時候就像缺了什麽。
缺了什麽呢?那是一劑藥,治他病的藥。
他生著病依舊是不安分的看著近些年米行的資料,細細的觀察形式,將北平第一米行生意傳至更遠。
他接過妙春遞給他的湯藥,喝了幾口,然後抬頭溫聲細語的問道“這些事讓下人做就好了,你是白家過門的兒媳婦,不應該讓你做這些”。
這兩個月,妙春和白世棋的關係基本可以說是舉案齊眉,相敬如賓,除了沒有圓房之外,什麽夫妻之間的事都做了。
白世棋敬愛他,發誓這一輩子要從一而終,嫁到白家就認他做自己唯一的妻子,哪知妙春永遠是來充喜的,和通房丫鬟一樣上不了台麵。
妙春低頭,柔柔弱弱的性格,加上溫吞的話語,她對白家每一個人都是畏懼的,即便到了如此溫和的白世棋這裏也是一樣“我。。。。我可以自己來”。
現在怎麽說,妙春依舊是這個回答,被當做丫鬟使喚了更是什麽也不說,白世棋和她講了幾遍她也不聽,在家裏被爹娘使喚慣了,到這裏一樣順從。
如今白世棋也無奈,隻對她說了一句,便不再多說了,繼續抬頭對她說道“我明天請了藥材鋪許老板,到戲園看戲,說是看戲實則是談一筆生意,其中要帶太太和女朋友來,明天你可有事?如果沒事就隨我去吧”。
妙春‘唉’了一聲,低下頭看著自己身上穿的這件上不了台麵的大衣,幾次登門炫耀自己將來要成為真正大少奶奶的密斯林,穿的都是小洋裙什麽的,她幾次不屑一顧的看著妙春嘴裏諷刺了幾句充喜丫頭的話。
她溫吞了一聲“我說不來話,還是讓林小姐陪你去吧”。
白世棋皺了皺眉,帶著怒意的口氣說道“姓白的怎麽能讓姓林的去,你是白家人還是林小姐是白家人”。
丈夫幾句話,妙春的頭便低得更低,她的這份謙讓沒有讓人覺得聽話懂事反倒讓她的丈夫覺得煩厭。
白世棋看了看她,也察覺出了他的心思,恢複平靜的口氣說道“下午我會讓裁縫過來,給我們做幾套去赴宴的衣服,還有以後那位林小姐再來你不要在上前去伺候她,再說一遍你是這家過門的媳婦,伺候不伺候那是丫鬟該幹的事明白嗎”。
白世棋這次心平氣和的和她講道理,她最終也隻好點頭答應。
到了去戲園談生意的那一天,白世棋早早的讓下人出發,原本定在下午的戲,白世棋早早的帶著妙春出門。
坐在車上,妙春依舊是細心的給白世棋蓋毯子,生怕窗外的風細膩的鑽進來,讓白世棋凍著,白世棋看著她笑了笑“去了商場,看見什麽喜歡的,咱們就買”。
原來白世棋這一大清早起來,根本不是為了赴會,而是去百貨商場,他想給妙春選幾件像樣的衣服,中式的摩登的都有,這樣穿出去也就不會有人再笑話她了。
兩人從百貨商場進去,又心滿意足的出來,將大包小包的交給下人,又去法式餐廳吃了一頓午餐,也正好趕上了去戲園的時候。
聽說這戲園子今天排的戲乃是一位新旦當道,來的人更是人山人海,都想見識見識戲園子得這麽大力氣捧這位新人,到底有幾把刷子,再加上姿色如何。
來的看客基本上打的都是這樣的念頭,世上的男人有的就比女人生的還嬌豔,走起來的步態更是比落落大方的大小姐還要弱柳扶風,這樣的男人沒有幾個自稱自己是雄性本剛的男人不喜歡的。
當然,白世棋和許家公子許千淼根本沒有心情把精力放在戲台上,他們將身邊的人介紹了一番之後就開始談生意。
“我女朋友,曼麗小姐,剛從倫敦留學回來,學的事建築專業,和我們的生意沒什麽相關的,隻是讓她來幫我撐撐場麵”。
“我太太,妙春,攜手共進的糟糠之妻,賢內助而已,我這次帶她來是家裏煩悶了,讓她聽聽戲。。。。不用照顧我,自己找個位置聽戲就好”。
雖是這麽說,可是妙春在白世棋身邊依舊是寸步不離,他們之間談的生意她聽不來,隻能是留戀於戲台上的‘杜麗娘’。
雖說是戲園裏的新伶人,但舉手投足見卻能講‘姹紫嫣紅’,和‘斷壁殘垣’給唱的淋漓盡致,真是將杜麗娘給演活了。
透過妝容,妙春也覺得這個‘杜麗娘’生的好看,五官在和腮紅下盡顯立體,演出了嬌媚纖柔,但可以看出臉上少不了的正氣,這也是大夥常說的祖師爺賞飯吧。
白許二人沒過多久就談完了生意,許千淼自從接管了半個許家之後,就覺著內心少了一層來自長輩們的束縛,女友從中式的排到了西式的,從溫順排到野蠻,如今他的女友當中最漂亮的莫屬曼枝。
他左手搭著旁邊曼麗小姐的肩膀,右手伸出一根食指做出噤聲狀對著白世棋神秘兮兮的說道“我還是不習慣這麽早就有妻子,不好意思,我有佳人相邀告辭,先走了”。
許千淼將頭上的禮貌掀起一角給白世棋做了一套辭別禮,摟著旁邊的姑娘走了。解決了正事生意之後,白世軒也將自己的重心轉回道妙春身上,見她正饒有興趣對我看戲,便又柔聲問她戲都到哪了?
被白世棋這麽一問,妙春也跟著哆嗦了一會兒,轉過頭眼對眼的和白世棋對視了幾秒,而後答道“最,最後,最後一折了”。
白世棋點了點頭,然後笑了一笑,便轉頭不再問了,因為他覺得今天自己像一頭大老虎,再問下去恐怕他妻子會嚇死。
可是這台上‘杜麗娘’的一顰一笑卻把白世棋的眼睛死死的勾住了,他是沒想到,萬萬沒想到,戲台上的人,透過濃墨重彩臉居然這麽像淮安。
一個星期的照顧,再加上相隔的兩個月,他不可能就這麽把一個人忘得一幹二淨,這張臉活生生像極了沈淮安,不,他就是沈淮安。
“是,淮安,是淮安”,他顫抖著身子,顧及不上妙春給他的關心,轉過頭對著身後的家仆問道“戲台上的是什麽人”。
家仆唯唯諾諾,頗有些緊張的答道“是戲園子剛找來的新人,叫沈燁靈,大爺要是喜歡我給您弄到家裏來”。
家仆說完話,心有餘悸的看了一下白世棋旁邊的妙春,畢竟現在他家大爺將她拿大少奶奶寵,自己也要有眼力見的不能誰都得罪。
可是將一個戲子請到家裏來,這可絕對不是像他這樣的三良富家公子能做出來的事,白世棋發了病喘著粗氣,猶猶豫豫了半晌。
又回頭看了即將要謝幕的台上之人,低下頭無奈的歎了聲氣,都說看到的不一定為真,要是這戲台上的小戲子隻不過和沈淮安又幾分想象,他這次將他請會家不就是大虧了嗎。
再說在他的印象裏沈淮安是學醫的,神醫說他有疾病要告假幾天回了家,怎麽如今卻能在戲台上唱起戲來。這十有他還不能確定戲台上的人是沈淮安。
於是隻好悻悻低頭不語,哪知妙春現在倒是聽上了白世棋千言萬語匯成的讓她拿出大少奶奶風範的這句話,即刻威風凜凜的說道“不是你家大爺請,是我要邀請台上的這位沈先生到我們家唱戲”。
這話一出,家仆紛紛愣了一下,然後應聲,慌忙的跑了出去,去後台邀請沈燁靈去了,妙春在心裏重重的舒了一口氣,心裏這任勞任怨的性格一下子像是被解脫了一般,原來這充喜的媳婦也有權利。
正當家仆走到門口,卻碰巧撞見了一對正在門口的夫婦,也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麽,正打算對他們當道進行破口大罵,卻發現其中一個男人竟然是唱武生的張長信。
隻見張長信也不和著小廝一般計較了,好奇的對著望前方發愣的周琳問道“你在看什麽”。
周琳指了指前方,那個方向剛才正好停著許家的車子“我覺著開走的公子哥有點像我,曼枝認識的那位許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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