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太子妃候選人

字數:4901   加入書籤

A+A-




    但是她們在仰視這些男子、愛慕這些男子的同時,也在怨著他們、恨著他們,他們沒有一個人能真正做到專注於一人,身邊總是會不斷有其他女人出現。

    所以這些女子,得寵的時候,她們要提防其他女子的嫉妒和構陷。失寵的時候,她們充滿了悲傷痛苦。沒有一天是真正舒心暢意的。

    她們無比在意自己的容貌。從衣飾、妝容,到身形、肌膚、頭發和體味,都要精心養護。哪怕指甲沒有染好,都要懊惱很久。

    但是張惟昭,居然對自己的容貌渾不在意。生活在後宮這個遍地佳麗的地方,她卻似乎沒有一絲因容貌的攀比而產生的不安。

    她是自在和安寧的。在她這裏,對紅顏易老、青春易逝的悲歎,對君子的思慕,對男人負心薄幸的擔憂,似乎完全不存在。她就這麽自在地坐在這裏,看著兩個小公主玩沙子,無懼亦無憂。

    葉彤櫻就是很想知道,張惟昭到底是怎麽想的。她還想再問,卻見水仙腳步匆匆地趕來,向張惟昭和葉彤櫻說道:“張姑娘,葉姑娘,前殿皇後娘娘帶著她的侄女,工部侍郎於大人家的女公子來拜見太後娘娘。於姑娘模樣好,又會說話,據說畫也畫得好,太後娘娘很是歡喜,說請您兩位也去見見。”

    皇後的侄女?

    葉彤櫻幾乎立刻就察覺到這個於姑娘來者不善。她馬上從沙盤旁邊的小凳上站了起來。

    張惟昭因為事不關己,反應就沒有那麽快。看到了葉彤櫻如臨大敵一般的表情,才慢半拍地明白是怎麽回事。這是另一個太子妃候選人到了吧?隻是她們這些候選人的峰會,讓她這個打醬油的去是幹什麽?

    但既然太後發話了,去總是要去的。她蹲下來,跟兩位公主打了招呼,就和葉彤櫻一起跟著水仙往前麵去了。

    張惟昭和葉彤櫻進殿依次向太後、皇後和太子見禮。

    張惟昭上一次見於皇後還是在七夕的宮宴上。那也是張惟昭第一次見到大炎的皇後。但是,事後張惟昭卻幾乎記不得皇後的容貌,隻能回想起一個單薄消瘦、麵目模糊的身影。

    而今日再見皇後,卻能看到她臉上的表情生動了很多。想來皇帝和金貴妃不在場的時候,她就不用那麽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禮畢之後,張惟昭看到在太後身邊站著一個穿著竹青色褙子的少女。這名少女,身姿苗條,皮膚白皙,月眉星眼,秀麗端莊。

    張惟昭看熱鬧不嫌事多,在肚子裏暗暗比較,葉彤櫻嬌美可愛,於姑娘端莊秀麗,這兩個倒算是棋逢對手了。

    給太後、皇後和太子行過禮,幾個姑娘相互見禮。

    “於姐姐安好!”葉彤櫻首先過來向於姑娘行禮。隻見她婷婷嫋嫋地走上前來,身姿優雅地屈膝行了個萬福禮,同時微微頷首,聲音十分清脆,整個人顯得嬌憨而又明媚。

    於姑娘含笑道:“這位是葉家妹妹吧?葉妹妹安好!”在向葉彤櫻回禮的時候,暗暗不動聲色地把葉彤櫻上下打量了一遍。

    “於姐姐,你真美啊!好像畫裏走出來的人。我雖然之前沒有在宮裏見到過你,卻一見就覺得十分親切。”葉彤櫻熱絡地和於姑娘攀談,笑容甜美,言語溫柔。但在話語裏,卻暗暗指出自己已經在宮裏很有資曆了,而於姑娘不過是才剛剛進宮這個事實。

    這和方才她在後院向張惟昭提問時直率的態度判若兩人。站在一邊的張惟昭能看到葉彤櫻的後背是緊繃的,知道這個姑娘已經進入戰鬥狀態了。

    “葉妹妹才是真正的麗質天成。我在家裏的時候就聽說,葉家的大小姐美貌異常,被貴妃娘娘接到身邊教養,十分寵愛。今日得見,實屬有幸。”於姑娘十分溫和有禮。

    說著又轉向了張惟昭。

    張惟昭看她看向自己,低頭拱手為禮。“於姑娘安好!”

    “張道醫好!”於姑娘微微屈膝回禮。張惟昭是在太後身邊正得意的人,有眼力勁兒的都不會輕慢她。行過見麵禮,於姑娘接著說:

    “我剛剛在太後這裏,看到了好些畫著異域人物的畫,都是張姑娘你畫的嗎?”

    “是我畫的。”張惟昭微笑作答。

    “這些畫真是筆觸不凡、妙趣橫生!你是用什麽材料作畫的?似乎不是普通的墨?”

    “這些畫都是用木炭條畫出來的。”

    “原來如此,用木炭條也能畫出這麽有神采的畫!”於姑娘發自內心地讚歎。

    “就是字寫得太醜。比畫差遠了。”太後冷不丁地說。

    “太後娘娘說的是。原來在玄妙觀的時候我師父也經常這樣說。”張惟昭笑了。

    旁邊的皇後聽見太後這樣當眾埋汰張惟昭,心內暗暗詫異。她知道張惟昭目下在太後跟前很得意,卻不知道得意到這種程度。要知道,太後說張惟昭的字醜,表麵上看是貶低,其實語氣裏暗含著親昵。

    皇後笑著對太後說:“術業有專攻嘛。天下哪有幾個全才。張姑娘小小年紀,醫術出眾,畫又畫的好,已經是非常難得了。也就是太後宮裏,才有這樣的人才。”又轉頭對張惟昭說:“我這個侄女,從小習畫,到現在也有幾分心得,所以一見了張姑娘,也顧不得別的了,就隻想討論筆墨畫意了。以後你們可以多多切磋。”

    “皇後娘娘過獎了。小道愧不敢當。”張惟昭謙遜道。同時心裏有點犯嘀咕,這不是她們太子妃候選人之間的峰會嗎?怎麽倒把我拎出來說話?因此盡量言語精簡,減少存在感。

    葉彤櫻被晾在一邊,十分不快。但這裏是太後的地盤,她並不敢將不快在臉上帶出來。索性走到在一旁坐著的太子跟前:“太子殿下,我的小狗呢?”

    “方才馮浩帶它出去喝水喂食了。這會兒應該在偏殿睡著了。”陳祐琮記得太後叮囑自己要對葉彤櫻和顏悅色,但又覺得為了保住自己太子的位置,而去虛於應付一個少女十分難為情,因此和葉彤櫻說話的時候總有些別扭,眼睛看著地麵,並不望向葉彤櫻。

    葉彤櫻用眼睛殷切地望著他,接著問:“剛剛我請您給我的小狗賜一個名字,您想好了嗎?”

    陳祐琮還沒有來及回答,卻聽太後道:“你們都來看看,這幅《平湖漁歌圖》如何?”

    兩名宮女,展開了一個卷軸,呈在太後麵前。

    橫開的畫麵上,在霧山雲樹圍繞之中,一泓平靜的湖水展現在人們眼前。山和樹的輪廓倒影在湖中,遠處的漁船上正有漁人撐篙而立,近處有村舍散布在山腳,整個畫麵安閑靜謐,而又內蘊生機。

    畫軸的一側用雋秀的楷書寫著“平湖漁歌圖”的字樣,下麵的印章落款是“蘭溪居士”。

    “意境清新闊朗,有藏萬象於胸臆,出機杼於腕底的底蘊。確實是難得的佳作!”陳祐琮讚道。這幅畫描繪的景色引人入勝,確實當得起這樣的誇獎。

    “多謝太子稱讚!小女愧不敢當。”於姑娘微笑謙遜道。

    葉彤櫻聽見太子如此稱讚於姑娘的畫作,內心又酸楚又氣憤,太子可從來沒有這樣誇獎過她。但是她母親教過她,在宮裏無論遇到什麽生氣的事情,都不能當著太子的麵發作,尤其是遇到旁的女子向太子獻殷勤的時候。於是她也跟著稱讚道:“於姐姐真是蘭質蕙心,畫技如此精妙。敢問這方印章上的字樣蘭溪居士,就是姐姐的別號嗎?”

    “是。蘭溪是我家鄉的一方溪流。以此為號也是對寄托對故土的思念。”於姑娘答道。

    “姐姐的家鄉定然是風光秀美,山水鍾靈之地。”葉彤櫻說。

    “是啊,我家的故園之後就是茶山,山色空翠,溪流清澈。用這溪流泡出來的茶回味悠長,飲之忘俗。”提起家鄉景物,於姑娘臉上露出神往之色。

    “姐姐的家鄉原來這樣好,值得姐姐思念至此。是否姐姐日後打算回鄉定居呢?”葉彤櫻眨巴著大眼睛問道。

    於姑娘卻突然卡殼了,一時回答不上來。葉彤櫻看她被噎住了,心頭大感快意。你既然賣弄家鄉的山水畫意,覺得你的家鄉那樣好,你怎麽不回老家呢?在這兒顯擺什麽?還不是舍不得京城的繁華富貴。

    皇後卻在一邊道:“此心安處是吾鄉。妙清,是也不是?”

    原來於姑娘的名字是“妙清”。

    張惟昭聽了心裏有點囧,不為別的,而是現在京城貴女中叫妙清的太多了,就好像後世每個小學都有很多“嘉欣”、“子涵”一樣。

    她正在心裏默默吐槽於妙清的名字,突然聽太後說:“惟昭,你看這畫畫得比你怎麽樣?”自從上次牡丹指責張惟昭裝神弄鬼的風波過去之後,太後和張惟昭好似又親近了一層,日常直呼張惟昭的名字。

    “於姑娘有大家風範,我隻是雕蟲小技而已。不能同日而語。”張惟昭中規中矩地回答。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