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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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當!一一一一
渭寧吃了一驚,手中的茶盅不由的掉在了地上,茶盅肥實,沒有摔碎,在地上旋轉著滾了一大圈,搖晃了幾下,方才停止不動了。
渭清源麵淡如水,起身動作舒緩地撿起地上的茶盅,用茶水衝洗了三次,再將茶斟上,放在渭寧的麵前。
渭寧略一失神,便神色凝重地問:“二叔,我、我剛才沒有聽錯吧!”
渭清源點點頭,篤定道:“沒有!”
渭寧又愣了一下,訝然道:“二叔,你是不是糊塗了,赤鏈神訣乃是白氏之物,我們渭氏隻是護寶之人,咱們如若修煉赤血神訣,無異於監守自盜,會遭天譴的。”
渭清源定定地盯著渭寧,眉頭一豎,冷著臉,問道:“阿寧,二叔問你,你現在究竟是準備放棄月媚兒的性命呢,還是打算救活她,跟她恩恩愛愛,白頭偕老?你究竟是希望你的骨肉能平安落地,承歡膝下,還是棄之如敝屐&sp;,不管不顧?”
渭寧一下就被問住了,臉色數變,心念閃爍,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張口叫著:“我一一一一?”
渭清源沉聲道:“阿寧,一念可以救人,一念亦可殺人,現在媚兒母子的性命存乎於你一念之間,你是覺得那些虛幻的門規重要,還是你妻兒的性命重要?“見渭寧眉頭擰巴,一臉的苦惱,又道:”你別急著回答,你好好想想,慢慢想想,仔細想想,想好了再說話?“說罷,卻瞅了麵無表情,不動聲色的上官憐兒一眼。
渭寧思忖一下,搔搔後腦勺,煩惱地問:”二叔,現在要想救下媚兒母子的性命,難道除了讓她修煉赤鏈神決一途,就真的沒有他法了嗎?“
“沒有!“
渭清源搖頭斷然回道:”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我們也想二全齊美,可世上很多的事情,都沒有雙全之法。”即而,一臉無奈,苦笑道:“阿寧,請人驅除媚兒身上的熐毒,以及,另外給她找尋無上神訣讓她修煉,自行祛毒,看似容易,其實,都不可行,因為,媚兒已經毒氣入髓,危在旦夕,咱們沒有時間去虛耗了,但是,如果讓媚兒立即修煉自家的赤鏈神決,那麽,一切便都還來得及,定能救下她們母子的性命的!”
上官憐兒這時一聲冷笑,沉聲道:“二叔,你說錯了吧!赤鏈神決是白氏的,不是我們渭氏的,我們隻有護寶之責,沒有享用之利。”
渭寧亦聞得渭清源之言,本來甚覺有理,不禁點頭,但又聽得上官憐兒的提醒,便欲言又止了。
渭清源眉頭一皺,瞪著上官憐兒,冷冷的道:“憐兒侄女,你是一個心思很重的人,對媚兒之事,想必定有很多想法,你不如竹籃倒豆子,都直說了,也讓我們聽聽,究竟有沒有道理!”
上官憐兒神色一斂,臉色和緩一些,點頭道:“二叔,侄女認為,讓月媚兒修煉赤鏈神決之事,斷不可行。首先,赤鏈神決乃是白氏之物,不是渭門之物,渭門隻有護寶之責,沒有享用之利,赤鏈神決除了白氏後人可以修煉,外人不得染指;其次,渭流一門,乃是赤血三寶的守護者,因寶而生,因寶而存,先人一諾千金,秉承忠信,數百年來,渭氏曆代弟子,取忠信為魂,以忠信為樂,無不兢兢業業,本本分分地看護聖物,從無二心,難道我們這些後人,為了一己之私,卻要背信棄義,監守自盜,玷辱先人,辱沒山門嗎?第三,當年天守的玲瓏仙子將赤血三寶托付給祖爺之時,也曾擔心渭門會出不肖子弟,監守自盜,為禍蒼生,便在聖物之上,布下血咒‘渭氏一脈,護寶有責,若生異心,三世而絕’,神諭猶在,響徹於耳,咱們若是鬼迷心竅,妄動神決,難道就不怕遭到天譴,降下災禍,讓我們渭門斷子絕孫嗎?“
渭寧見上官憐兒義正詞嚴,鏗鏘有力,不由為自己剛才萌生的私念,慚愧不已。
渭清源目光如炬,察之入微,問道:”憐兒,咱們今日坦誠相待,知無不言,你似乎還有話要說,你不必有什麽顧及,你想說就說吧!“
上官憐兒猶疑一下,歎息一聲,盯著渭寧,喃喃說道:”寧哥哥,有些話憋在憐兒心裏很久了,一直想跟你說,隻是害怕引起你的猜忌與厭惡,傷了咱們的兄妹之情,所以,我才忍而不言,既然事情弄到如今的地步,關係著渭門的存亡,我也就不能再作它想,隻能不顧嫌疑,跟你赤心相待,秉義直言了,希望你聽了我的逆耳忠言,不要胡思亂想,會岔了意思啊!”
渭寧點點頭,柔聲笑道:“憐兒,我知道你都是為渭門好,為了我好,你有什麽話就直說吧,我聽著呢?”
上官憐兒道:“寧哥哥,所謂疏不間親,你現在跟月媚兒已經有了夫妻之實,她可算是你身邊最親密之人,但是,為了渭門的存亡,也包括你的生死,小妹還是要直言相勸,月媚兒這個人陰險狡詐,居心叵測,絕對不能相信,否則,你是要吃大虧的,我們渭門也會跟著倒大黴的!”
渭寧盡管猜到上官憐兒會說出對月媚兒不利的話,心裏有了準備,但是,驟然聞之,還是有些刺耳,但上官憐兒在他心裏非比常人,又不忍駁斥,便微微點頭,頓時默然。
渭清源嘴角一翹,笑問道:“憐兒,媚兒怎麽就陰險狡詐、居心叵測了?”
上官憐兒道:“因為她來曆不明,魅惑事人!“
渭清源道:”她怎麽就來曆不明了,我早已派人下山將她的底細查了一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其言其行,絕無虛假。“
上官憐兒訝然道:”二叔,不對吧!幾天前,你不是跟我說,說你不放心月媚兒這個人,特意又派嚴瑞下山去調查她的底細去了,現在瑞哥哥還沒回山,事情還沒有定論,你怎麽又相信起月媚兒呢?”
渭清源神色一滯,愣了一下,但他馬上一笑,嘿嘿笑道:”憐兒,你是不是聽錯了,我明明跟你說的是,我派嚴瑞下山,乃是為了尋找良醫,為媚兒驅熐療傷,這事阿寧也知道,不信,你可以問他嘛!”
渭寧臉頰微熱,咳了一聲,沒有說話。
”無恥!“
上官憐兒心中暗罵,明麵上卻麵淡如水,依舊說道:”寧哥哥,也許你聽了會很生氣,會誤會猜忌,但有些話,憐兒還是不得不說,其實,月媚兒出現在安然山,絕不是偶然,她完全是衝著咱們渭門的聖物而來!“
”上官憐兒,你太放肆了,無憑無據,居然汙蔑大嫂,你居心何在?“
渭清源眉頭一皺,神色一變,嗬斥道。
上光憐兒目不斜視,不急不躁地道:”二叔,你急什麽,你剛才不是說大家要坦誠相待,知無不言嗎,怎麽我一說話,你就給我扣帽子,難道你害怕我說話嗎?“
渭寧見渭清源與上官憐兒說話氣氛情緒有些不對,怕二人吵起來,連忙對渭清源道:”二叔,憐兒不是外人,她想說什麽就讓她說嘛!你是長輩,她是晚輩,她說的對,咱們照做,她說的不對,你就包容一下,忍讓一下嘛!”
渭清源被上官憐兒拿話擠兌住了,又見渭寧偏向上官憐兒,心中有氣,又不好跟他們翻臉,冷哼一聲,不說話了。
上官憐兒道:“寧哥哥,月媚兒突然來到我們安然山,瞞過所有人,借故與你相識,接著又與你有了肌膚之親,用柔情與孩子套住你,但她這麽做,絕對不是因為愛你,她這是在給你使美人計,迷惑我們,然後,好伺機奪取渭門聖物,知道嗎?”
渭寧聽了上官憐兒之言,猶如響了一個驚天霹靂,大受震動,心頭念頭急閃,臉色數變,但他心思單純,從不以惡意度人,他既愛著上官憐兒,信任於她,但同時他也愛著月媚兒,信任對方,(雖然月媚兒在他心裏的地位相較而言會比上官憐兒低了一些,但還是有愛的。)一一一一更何況月媚兒還有了他的孩子。因此,此時此刻,無憑無據之下,要他去懷疑自己女人的人品與用心,他實在是做不到,他思忖一下,便一臉為難,躊躇著道:“憐兒,我仔細將媚兒跟我在一起的所言所行想了一遍,我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呀,你是不是想多了?”
“寧哥哥,你是憐兒的兄長,月媚兒與你有了夫妻之實,如果她是清白的,往後她就是我的嫂子了,所謂長嫂如母,大家又要相處一處,你說我有必要去汙蔑她,傷害她,讓大家難堪嗎?”
上官憐兒搖搖頭,神色凝重,篤定地道:“寧哥哥,憐兒今日之所以不避嫌疑,跟你說說月媚兒的事情,那是因為月媚兒實在是值得懷疑,居心叵測,因為她在山上出現的時機也太過巧合了,先是師父被一塊玉佩引下了山,即而,大師兄離山,而師父、大師兄剛剛離山,恰恰就在這時,月媚兒卻出現了,她瞞過了所有人,對你使盡魅惑之術,讓你神魂顛倒,意亂情迷,待得將你拿捏在手,大局已定,接著,噩耗傳來,師父就不明不白地死了,爾後,沒過多久,大師兄又不明不白地走了,不知死活,而等到山上沒有牽製之人與抵抗的力量之時,這時候,月媚兒的病卻突然惡化,居然需要赤鏈神決來為其祛毒,這、這也太巧合了吧!根據經驗與事實,巧合太多,它就不是巧合,所謂的巧合,其實都是人為設計好的,如果將這些巧合串在一起,它們一環緊扣著一環,目的無不是為了掩護月媚兒,最終奪取赤鏈神決而已,總之,這一切壓根的就是一個精心設計的陰謀啊!”
這時,渭清源眉頭一豎,臉色一寒,雙眼噴火,怒喝道:“上官憐兒,我念你乃是侄輩,一再忍讓,沒想到你居然目無尊長,汙蔑賢良,顛倒黑白,血口噴人,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渭寧聽了上官憐兒的分析,覺得很有道理,不由細思極恐,如果這一切真的是針對渭門的一個陰謀,那也太可怕了吧!他雖然依舊選擇信任月媚兒,但是信心卻不似先前那麽足了,他正腦中念轉如輪,猶疑不安之際,聽得渭清源的怒喝,一驚,驚詫地道:”二叔,你這是幹什麽?”
渭清源不理渭寧,衝著上官憐兒憤然喝道:“憐兒,二叔聽了你的話,真是毛骨悚然,字字誅心,你的這番話,表麵上是在誣陷媚兒,其實,也在對我指桑罵槐,進行誣陷,要知道,給我兄長投遞求救玉佩的人是我,安排嚴瑞離山辦事的人是我,就連提議讓媚兒修煉赤鏈神決驅熐療傷的人也是我,而經你這麽說,你不但陷害媚兒居心不良,覬覦神器,同時也汙蔑我,搞的我好像夥同媚兒,狼心狗肺,禍害宗門似的,你、你無憑無據,信口雌黃,血口噴人,究竟意欲何為?是何居心?“
上官憐兒神色泰然,淡然道:”二叔,憐兒隻是想保護渭門,保護神器,保護親人,哪裏有什麽居心了,我剛才之所以這麽說,那是因為在整個事情裏麵,您老的動向,實在是有些反常,不合情理,不得不讓懷疑;嗷&sp;!當然,這隻是懷疑,因為侄女寧願相信,二叔這些推波助瀾的所謂反常,純粹隻是巧合,又或者隻是落入奸人的圈套,受人蒙蔽之下的無心之舉,因為我怎麽也不敢相信,我敬重的二叔會真的喪心病狂,幹出什麽殘害自己宗門的事情來!“
渭清源神色一滯,稍頓,搖搖頭,苦笑道:“嘿嘿!憐兒,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居然長了一張鐵嘴,說起話來,巧舌如簧,八麵玲瓏,讓人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