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敬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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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論在朝中的官職,本是蘇鬱岐要大東慶王一些,這個主座,理應蘇鬱岐來坐,隻是蘇鬱岐一向尊東慶王年紀大,是長輩,又是當今皇上的親舅舅,一向都是禮讓於他。

    他倚老賣老,一向也不謙讓。

    蘇鬱岐自覺自己年歲小,也沒有必要和他爭這些。

    這裏麵的道道,雲淵雖初來乍到,卻也瞧得清楚,隻是這和他沒有什麽幹係,他自然不會多言。當下回答東慶王的話道:“天災麵前,終有人力不能及之處,裴王爺已經照顧很周到了。”

    祁雲湘有一肚子的話要和蘇鬱岐說,早已經應付得不耐煩,聊了不多時,便托辭去看一看洗塵宴準備得怎麽樣了,離開了花廳。

    臨走前,朝蘇鬱岐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一同出去。蘇鬱岐回了個眼風,表示稍後就過去。

    雲淵瞧見,很知趣地道:“雲湘王爺似乎有話要和你說,蘇賢弟,你還是過去看看吧。我和裴王爺說話即可。”

    蘇鬱岐站起來一揖,“如此,我就先過去看看。裴王叔,麻煩您先陪陪雲太子,我看看雲湘有什麽事,稍後就回來。”

    裴山青道:“好,你去吧。”

    蘇鬱岐邁步出門,四下裏卻不見祁雲湘的身影,心裏正暗罵這個欠債的,讓人出來卻又不見了人影,猛不丁卻被人從後麵握住了她的手。

    握著她手的那隻手微有涼意,骨節紋路她都很熟悉,是祁雲湘的手沒有錯了。她無語地道:“雲湘!你玩什麽把戲?”

    “跟我來。”

    祁雲湘的聲音卻有些異樣,手也沒有放開,拉著她往後花園走去。

    兩人隻顧著往前走,卻沒注意到後麵有個容貌傾城的姑娘,好奇地跟了上去。

    鈴蘭縣衙的後花園修得倒是有些闊綽,祁雲湘拉著蘇鬱岐一直走到花園假山下,才停下腳步。

    他卻遲遲沒有開口。

    反是蘇鬱岐耐不住了,先開口問道:“雲湘,你拉我到這裏來,到底什麽事?雲太子還在花廳,這樣撇下貴客,不太好。你要是沒有什麽事情,那我回去來。”

    “你又是怎麽認識了雲淵的?不是一直在江州抗洪嗎?”

    祁雲湘有一肚子的話要說,話一出口,卻是不由心地說著些不相幹的話,且還有些酸溜溜的意味。

    “問這個?那你還用特意拉我出來嗎?軍隊一直沒有到江州,我亟需人手,隻好親自出來尋找,沒想到在馮家堡偶遇了雲太子,我們……”

    “阿岐。”祁雲湘未等蘇鬱岐說完,就將她的話打斷了,“我接到消息說,你墜入洪流,不見蹤影。”他的聲音暗啞得不像話。

    “哦,你說那個啊,我第一天到江州的時候,洪水正肆虐的厲害,我急於下水救人,沒想到遇到了泥石流,就掉進江裏了……”

    “你沒事就好。”祁雲湘像是根本不耐聽她說話,又打斷了她,“阿岐,我接到消息,害怕得要命。從來就沒有那麽害怕。可是,皇上又不準我離京,我派了許多的人來找你,卻都沒有找到。幸而,雲太子也在這附近,我就借來迎接雲太子之機,親自來了。我真的沒有想到,能在這裏看到你……”

    “第一,你派來的人,一個也沒有到江州。至於去了哪裏,我不知道。”這次換了蘇鬱岐打斷他,“第二,你說的這些,有什麽重要?雲湘,江州的百姓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我沒有時間在這裏和你兒女情長。第三,你來了這裏,很好,我正有些想不通的事情要問你。”

    “你有什麽想不通的事情?”祁雲湘看她神色極是認真嚴肅,隻好暫將自己的心事收起來,聽她說話。

    “我到江州數日,發生了很多事情。第一件事,我在離京的時候,已經命令軍隊即刻啟程,他們腳程不及我快,但也該在我到之後的兩三日裏到了,但他們直到現在還無影無蹤,我……”

    祁雲湘打斷她道:“我今天見到莫容易將軍了,他在去江州的途中,接到江州知州的求救信,說東慶王和玄股的太子及敬平公主被洪水衝入海中,失去蹤影,莫容易衡量之下,便決定先去尋找玄股太子公主和東慶王了。”

    蘇鬱岐冷聲道:“這個我在昨夜遇到雲太子的時候已經猜到了。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麽我一點消息都沒有得到。我派出來尋找軍隊的二百蘇家軍,至今也沒有消息。蘇家軍的辦事能力,你當該清楚,即便他們找不到人,也會傳消息給我的,不會就這樣數日都無聲無息。”

    “這個我不知道。我自最初收到你落水的消息後,就再沒收到關於你的任何消息。我曾經派人給你送信,言明雲太子和東慶王的情況,看樣子你也是沒有收到信。”

    蘇鬱岐深吸了一口氣,道:“我什麽信也沒有收到。江州就像是一個孤島,消息進不去,出不來。”

    祁雲湘道:“阿岐,你放心,我會查出來這些事情的。”

    這句話像是在說給蘇鬱岐聽,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蘇鬱岐道:“我會親自查出來的。我沒有時間在這裏和你們磨蹭,莫容易呢,帶我去見他。”

    祁雲湘一把又扯住蘇鬱岐,急急道:“阿岐,我還有一句話要說,你等一下,一下就好。”

    蘇鬱岐看他似乎真的著急了,隻能停下腳步,道:“有什麽話,你快說。”

    假山的另一麵,那個跟蹤而來的姑娘,一不小心碰到了假山上一塊鬆動的石子,石子落地,發出聲響,祁雲湘方欲啟齒的話戛然而止,和蘇鬱岐雙雙飛掠向假山的另一側,幾乎同時出口:“什麽人?”

    兩人飛掠而至的那一刻,幾乎同一時間出手,兩股勁風一左一右直奔那位姑娘。

    祁雲湘看見那姑娘的麵容時,不禁一怔,慌忙阻止蘇鬱岐,“這位是敬平公主!住手!”

    蘇鬱岐的掌風已然到那姑娘的麵門,姑娘怔怔的,連躲避也忘了,刹那之間,祁雲湘一把將那姑娘拉至身後,下意識地便接住了蘇鬱岐攻來的一掌,一股奇異內力自他掌心吐出,將蘇鬱岐的掌力卸掉了大半,蘇鬱岐收住掌勢,冷冷地瞧著他和雲景,道:“敬平公主?你們玄股國的皇室就是這樣教育人的?教你們如何聽人的壁角?”

    雲淵是雲淵,雲景是雲景,蘇鬱岐雖然混跡官場長袖善舞能屈能伸,但眼睛裏卻也是個揉不得沙子的。她絕不會因為雲淵的關係而對他妹妹的這種卑劣行為有所容忍。

    況且,雲景方才在假山後藏著,她和祁雲湘竟都沒有察覺,可見雲淵的這個妹妹,也不是個簡單人物!

    “我……我不是故意偷聽的。”雲景容色可憐,小聲地解釋。

    “聽了這麽久,你告訴我不是故意的?”蘇鬱岐眸子裏淩厲的神色嚇得雲景不由往祁雲湘身後縮。

    祁雲湘不由勸道:“阿岐,她都說不是故意的了,畢竟是玄股國的公主,你不要這樣,嚇壞了人家女孩子。”

    祁雲湘何嚐對女孩子這般憐香惜玉過?蘇鬱岐不禁冷冷一笑:“好個憐香惜玉的雲湘王爺。好,就賣你個麵子!我不計較她偷聽。但她聽去的話,你最好讓她爛在肚子裏,否則,我管她是玄股國的公主還是什麽國的公主,我照殺不誤!”

    蘇鬱岐的話明顯含著怒氣,祁雲湘救下雲景之後,沒想到惹得蘇鬱岐這般不高興,他心裏早已經後悔,但既然已經救下了,男子漢大丈夫,不能再做出爾反爾的事,隻好硬扛下蘇鬱岐的怒氣,道:“敬平公主,你聽見沒有?今日的話若是走漏半句,我再不可能救你。”

    雲景眼睛裏含著淚珠,也不知是被嚇的,還是怎麽的,立時便點點頭,表示:“你們放心,我絕不會說出去半個字的。”

    祁雲湘溫聲道:“好了,你先回花廳去吧。你的哥哥在等著你呢。”

    雲景方才不經意間扯著他的衣袖,此時不得已,隻好鬆開,對著他二人福身一禮:“雲景告退。”

    二人看著雲景去得遠了,方才轉眸對視,蘇鬱岐麵上卻忽然露出些迷茫的神色,“這個就是玄股國的敬平公主雲景?”

    祁雲湘略有詫異:“是啊,怎麽了?”

    蘇鬱岐搖了搖頭,“不知道。沒什麽,就是覺得她身上的氣息有些熟悉,像是在哪裏見過似的。”

    祁雲湘道:“不可能吧。她第一次來咱們雨師。”

    蘇鬱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可能是我最近太累了。是不可能見過她。”頓了一頓,又嘟囔了一句:“這個小姑娘的輕功很好。方才我都沒有察覺出來她在這假山後麵藏著。”

    祁雲湘也道:“是啊。我也沒有發覺。玄股皇室倒是人才濟濟。”

    蘇鬱岐望著他,好笑地笑出了聲音:“你這意思,是咱們雨師皇室人才凋零?”

    祁雲湘看了她一眼,沒有言語,隻是麵無表情地抿了抿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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