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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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什麽看不見的東西斷掉了,勒寒忽而覺得一切都從虛化實。
勒寒艱難地額低頭看著楚念,“你這丫頭,做了什麽?”
眼前的女子嫣然一笑,身形忽而漸漸消散,勒寒覺得眼皮有千鈞重,耳畔傳來副將焦急的聲音,“將軍!將軍!快些醒醒!”
勒寒緩緩睜開雙眼,入目的,便是那去而複返的副將,此刻那張年輕的麵孔之上寫滿了擔憂,而一旁的馬車正靜靜的待在原地,車夫也正漸漸蘇醒,茫然的望向四周,“將軍,副將,小的這是怎麽了?”
仿佛想起了什麽,勒寒猛然翻身,將原本滿臉擔憂的副將嚇了一跳,便見自家將軍急急在四周的地麵搜尋著什麽,“裂紋呢,那裂紋呢?我重劍劈出的裂紋呢?”
副將茫然的看著貌似魔障了的自家將軍,“將軍?您在找什麽?什麽裂紋?”
勒寒轉身,大手抓向副將的雙肩,幾乎將比自己挨了一頭的青年人懸空抬起來,“我方才遇見的那女人?你有見過嗎?一個特別年輕的大涼女人!對了,還有一個看起來地位不低的大涼男人……”
副將茫然了藝術,便是想起什麽似的道:“大涼男人我倒是見過一個,不過他也隻是攔住我問路,並未做什麽出格的事情,末將本想將他抓來問問是不是大涼派來的奸細,卻一個眨眼間不見了蹤影,至於大涼女人……末將著實是沒見過。”
說罷,他麵色複雜的補上一句,“將軍,若是夫人知道將軍莫名其妙倒在路邊,醒來還夢魘似的喊什麽大涼女人,隻怕夫人要氣得打人了。”
勒寒麵色一怔,旋即放下副將,垂著眸子似乎在思慮什麽,這檔口,便見那副將一臉疑惑的看著勒寒,“將軍,我方才出去尋個路,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您都經曆了什麽?”
這話一出,勒寒似是想起什麽似的長舒了一口氣,“是幻術。”
“幻術?”一提起幻術,那副將頓時眉頭一皺,“是那位幻術師大人對將軍不利了?”
勒寒揉著有些發痛的額頭,輕輕搖了搖頭,“不是……上車,咱們回親王府,看來……我得和烏親王那老狗好好談一些關於我們之間的事情了。”
……
當晚,烏親王與勒寒大將軍在書房之中聊了一整夜,具體二人聊了些什麽無人知曉,隻有勒寒大將軍的副將知道,自從那一夜之後,他們大將軍像是轉了性,原本暴躁的脾氣改了多少不知,對手下的人也愈發和煦了起來。
對此,勒寒大將軍手下的所有將領都為之開心,隻是關於他家大小姐和烏親王長子的婚事,似乎依舊沒有著落,且勒寒大將軍依舊是主戰派,與烏親王的交流依舊極少,可與其他主戰派的來往卻越來越多。
楚念和明修第二日離開的時候是正午,烏親王親自叫人打開了城門,聽說這一消息,烏城主帶著自家任性的女兒匆匆趕到城門邊,可楚念一行人早已踏馬離去,氣得烏城主父女一個麵色鐵青數日,一個脾氣暴躁了數日。
與此同時,不開心的還有一個烏塵,自從楚念和明修離去,這位世子閣下整日唉聲歎氣,直到被長兄暴揍了一頓,才得以安生了幾分。
到了京城,楚念便匆匆趕往楚家,而楚家此刻亦然一團大亂。
“娘子,您可算回來了!”
楚念方才走入香草居,懷中便鑽進了一個小小的身子,楚念微微垂眸,辨出是梅香,不由得輕笑了一聲,“你這丫頭,不知道的還以為離了我你都要活不成了。”
梅香從楚念懷中抬起頭來,一雙漂亮的眼睛裏頭盡是水汽,“娘子,您不知道,兩個公主這幾日鬧騰的,可要將奴婢累死了。”
原本以為梅香是因為在老太君那處受了委屈,此刻聽說是因為明月和明巧兩個小祖宗,楚念不由得哭笑不得。“她們在哪兒?”
“現在‘當班’的是明巧公主,她正鬧脾氣,今日吳先生沒來陪她說話。”
楚念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曉了情況,便抬步朝著門內而去。
而此刻,主臥之中,榻上一人正鬧得歡快,“梅香!梅香!你快回來啊!我渴了我要喝水!你叫吳涼過來給我倒水喝!”
這時一道身影從門口緩緩走入,明巧耳畔便響起一個輕快的聲音,“公主殿下,我這大床,可是叫你住得不習慣了?可有你這般糟蹋的。”
隻見榻上的被褥被明巧鬧得一團亂,床邊的薄紗被纏在明巧的頭上,明巧正窩在這一團亂之中,一雙大眼睛茫然的看向門口的方向。
“這聲音不是梅香,你是……楚念!”明巧不敢置信的一把扯掉自己頭上纏著的薄紗,抬眸看去,望見楚念無奈的笑容,頓時一臉欣喜,“楚念!你可算知道回來了!你這府上什麽都沒有,我又不能輕易出屋子,快無聊死我了!”
楚念有些無奈的上前幾步,便見明巧光著腳跳下了榻,旋即一跳,便鑽入了楚念的懷中,她身形本就瘦瘦小小的,這般掛在楚念身上,楚念一個練武之輩倒也不覺得累,可此般堂堂一介公主穿著睡衣宛若一個巨大的樹袋熊一般,著實不大雅觀。
見狀,楚念無奈的揉了揉明巧一頭被她自己鬧得淩亂的長發,方才抱著明巧踱步行至榻邊,將明巧放下,才笑著道:“吳涼不是每天都來陪你?再說,太後早在我還在西楚的時候,便被知曉了我不在楚家的消息,那時候你們就不用這般費事了的。”
明巧顯然不領情,她搖頭晃腦的道:“戲要做,就要做個全份才是。對了,大半月前你們就說要回來了,怎麽到現在才到家?我皇兄呢?”
快馬加鞭走過蠻族的地界也需要七天的時間,又在烏親王府上耽擱了兩三天,再從邊疆趕到京城,這一個月有餘,都到了深秋了。楚念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中途遇到點兒事情,所以耽擱了。”
“哦。”明巧乖巧的點了點頭,這檔口,一有些僵硬的聲音從門外響起,“我師傅聽說楚念回來了,叫我回來看看——”
楚念轉眸,便望見吳涼神色別扭的走進來,在望見楚念的身影之時,他麵色一怔,“楚念?你還當真回來了?”
聞言,楚念淺笑著點了點頭,旋即又有些調侃似的道:“我怎麽覺著你不大希望我回來的?”
吳涼微微側眸,便望見一旁滿臉期待看著自己的明巧,頓時麵色一紅,轉而別扭似的將頭別了過去,“沒,沒,不用整日陪著這個小祖宗,我開心的很。”
瞧見吳涼口是心非的模樣,和明巧微微嘟起的小嘴兒,楚念忍不住掩著唇一笑,方才嚴肅下來道:“這些日子我不在府上,楚家可有什麽大事兒發生?”
聞言,吳涼與明巧對視了一眼,紛紛搖頭,“我每日晚上都要回宮,白日裏在你這府上也不過是睡覺,我也不大清楚的,吳涼他每天也就過來陪我一小會兒,不過,好像藥王倒是整日都要來你府上,替你家老太君看病?”
楚念微微皺了皺眉頭,瞧著明巧的模樣也不似作假,難不成,老太君她當真病了?
便見她轉眸看向吳涼,“藥王大人怎麽說?”
吳涼似是沉吟了一會兒,才道:“師傅好像說此事他尚且解決不了,送信去問過醫神,可醫神聽了症狀也說並非是他該治的病,我們就琢磨著是不是幻術……可瞧見老太君正常的模樣,倒也不像。”
楚念眉頭一皺,轉身朝著門外走去,“我且先去瞧瞧,你們可在此處吃過晚膳再走。”
此言落下,明巧頓時麵色一喜,她眨巴著一雙大眼睛看了看麵色愈發紅潤的吳涼,才朝著門外楚念的背影高聲道:“謝謝了!楚念!”
出了主臥,楚念皺著眉頭直奔老太君的院子而去,見楚念出來,梅香才疾步跟了上來,便見楚念轉眸,“老太君是怎麽回事兒?”
梅香沉吟了一會兒,一邊隨著楚念的腳步朝前走,一邊道:“老太君說自己整日頭疼,也沒其他毛病,尤其入了夜,老太君疼得整個院子裏頭都能聽見老太君的呻吟聲。”
“頭疼?”楚念心頭忽而升起幾分莫名熟悉的感覺,她腳下速度加快,腦中卻漸漸出現了一個可能性。“幻術?”
“幻術?”梅香瞪大了雙眼看著楚念,旋即便是麵露擔憂之色“原來老太君中的是幻術?那豈不是咱們院子裏又混入了幻術師之類的苟且之輩?”
卻見楚念輕輕搖了搖頭,“若是幻術師,不需要混入咱們楚家大宅,就憑暗凜那個等級的幻術師,隻要看老太君這等普通人一眼,都足夠老太君身中幻術的了。”
梅香皺起眉頭,“這般嚴重……對了,娘子,之前您不是也中了這等頭痛之症?有一次老太君發病的時候奴婢剛好在場,那模樣,與娘子的症狀一模一樣,不過可能是老太君不大能忍,瞧著比娘子痛苦了幾分而已。”
楚念深吸了一口氣,她之前中的便是幻術?那桃謹言喂給她的那顆藥丸……豈不是就是幻術的解藥?
這檔口,老太君的院子已經到了,院子裏頭正傳出陣陣嘶啞的哀嚎,迎麵走出一小丫鬟,手中端著一個泛著幾分熱氣兒的水盆,滿臉的焦急之色。
“唉……啊!娘子!”許是因為楚念的腳步太急,那小丫頭又低著頭沒看見,迎麵便撞上楚念,盆裏的熱水撒了滿地,好在梅香及時將楚念朝著後頭拉了一下,楚念才不至於身上都沾染了那貌似帶著幾分血水的水。
“這血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