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九章:狼子野心 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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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秦皇宮。
    翌日清晨,天還未亮。
    一名侍衛便腳步匆匆地出現在了璟帝的寢殿前。
    “啟稟皇上,不出皇上所料,衣上坤回府後,果然連夜變賣家產,舉家搬離了城西的宅子,如今正往城南方向逃去呢!”
    璟帝正伸展雙臂,兩名侍女侍奉著替其更衣。
    聞此消息,嘴角微微一勾,氣定神閑地露出一抹黠笑。
    爾後威顏下令:“傳令下去,城西衣府一夜之間消失在皇城的消息,誰若敢在宮中提及半句,傳到她的耳朵裏,殺無赦!”
    一旁的大監為之令震了一下,開口領命:“是!”
    頓了頓,璟帝隨後又囑咐那侍衛:“還有,告訴跟去的人,切莫打草驚蛇,命人遠遠監視其行蹤即可!如有任何風吹草動,速速來報。”
    “是!”
    侍衛領命後,神情忽然變得小心翼翼,猶猶豫豫起來。
    接著又道:“還有一事,昨日,衣上坤離開前,秦王亦帶人去了衣府!”
    璟帝聞之眼睛一怔,疑惑地問:“秦王?他去做什麽?”
    侍衛搖搖頭:“具體為何秦王會忽然去衣府,那就不得而知了?隻是聽聞……”
    看到侍衛吞吞吐吐,璟帝目光忽地朝其臉上一射。
    那侍衛便被嚇的趕忙脫口而出,稟報說:“聽聞早上軍中忽然收到了衣上俊的辭呈,或許,秦王是去想要挽留衣上俊的吧!可顯然,此舉並沒有什麽用處,衣上俊至今都沒有再回軍營,應該是同衣府其他人一同南下了。”
    璟帝聽了竊喜:“如此一來,這次也算是折了那秦王一支羽翼,大敵當前,朕倒要看他欲想再如何展翅?”
    稟告完後,侍衛便就退了下去。
    這時,一旁的大監眉色一動,開口便奉承其道:“皇上英明,果真料事如神啊!沒想到,這個衣上坤當真心裏有鬼,屬實心虛,我們隻是將那對父子在宮裏關押了兩天,尚且還對他們什麽都沒做呢,他們便就自己嚇破了膽,亂了方寸,害怕著急地逃跑了!”
    璟帝微微昂首,以便侍女替其扣上最後幾粒衣扣。
    悠悠說道:“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些年,朕竟不知,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居然還藏著衣上坤這般的人物?不過,他亦算是個聰明人,經此一事,想來他知道自己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暫且就讓他多活幾日,親眼看朕是如何坐擁這靈空大陸之主的。”
    大監連連點頭認同極了,可卻又憂心:“話說回來,然終究,這個秦王,屬實是個禍患!”
    璟帝心裏暗暗地盤算,仿佛在心裏已經做了某種決定,道:“放心,他的時日,已經無多了!”
    說話間,侍女已經替其最後束起腰帶,更衣完成。
    此時忽地想起,璟帝又開口問大監:“對了,永安宮那邊,最近可有什麽動靜?”
    大監想了一瞬,道:“聽聞昨日那個龍恩出宮了,不過老奴已經命人悄悄跟了去,如有任何發現立刻來報。”
    璟帝聽了有些驚詫,道:“龍恩出宮了?就他一個人嗎?”
    大監回答說:“就隻龍恩一人。”
    大監至今怎麽都無法相信,一個太監,會有這般氣質的親戚。
    他總感覺,壽公公對這個自己口中所稱呼之為侄子的人頗為尊敬,更當其似是他的主子一般。
    這二人,對璟帝,表麵上看似服從,實際上,總有種虎視眈眈的感覺。
    於是疑惑地問:“難道皇上也認為,這個龍恩,真隻是壽公公的侄子?皇上覺不覺得,這二人,對您有意無意總有種莫名的敵意?”
    璟帝怎會不知他心中的懷疑,可琢磨了許多日子下來,亦是無法斷定其中緣由。
    遂隻命令道:“不管他到底是誰,務必將此人仔細給朕看好了,切莫讓他在此節骨眼上興風作浪,再生枝節。”
    “是!”大監尤為認真地領命。
    隨後,便追隨璟帝的腳步,一同走出了寢殿。
    偌大的乾坤殿上,一片莊嚴肅穆。
    陽光透過殿內的雕花窗欞,灑在金碧輝煌的大殿上,在漆黑的地板上映出光影斑駁。
    文武百官齊聚於此,同過去的每一日一樣,正翹首企盼著天子威嚴。
    終於,待到那個身影緩緩映入眼簾。
    朝堂上,眾人紛紛朝其參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璟帝一襲金絲龍袍,頭戴鑲嵌著璀璨寶石的冠冕,步履從容地步入大殿,俯視群臣,道:“眾愛卿平身!”
    爾後,款款落座。
    這時,有一身著紫袍,頭發已近乎全白的老官員朝著左右張望了一瞬。
    見無一人打算要先開口的樣子,最後咬了咬牙,提步上前詢問:“啟稟皇上,微臣近來聽聞東寧國攝政王梅誌煊派出二十萬大軍,不日便將抵達我西秦邊境,為何兵部至今卻都沒有任何消息傳出?”
    聞此,璟帝一臉沉著冷靜地喚了聲:“兵部尚書於大人何在?”
    即刻,兵部尚書便從人群裏站了出來,恭身應道:“微臣在此。”
    璟帝沉聲道:“這個問題,不如就由你來回答。”
    兵部尚書領命:“是!”
    繼而轉向那老官員,盛氣臨人,理直氣壯地道:“不知這位大人是從哪兒道聽途說得來的消息,此等重要軍情,我兵部怎會對此毫無察覺?莫非,大人是在質疑,我兵部各個都是吃幹飯的?”
    未及那紫袍官員開口替自己辯解隻字片語,兵部尚書緊接著又對眾人道:“二十萬大軍,從千裏之外的東寧國而來,翻山越嶺,跋山涉水,如何做到?”
    說著,竟還掃了一眼其周圍,含沙射影道:“這位大人莫不是昨夜與人吃酒吃多了,至今尚還未醒?”
    出言如此咄咄逼人,紫袍官員氣的直發抖,年邁的身體顫顫巍巍地指著兵部尚書:“於龍,你……”
    可話剛出口,卻被正值壯年的兵部尚書再次搶了過去,接著他的話頭:“你什麽?明明是你仗著自己年邁,在朝中的資曆老,別有用心,欲故意造謠,擾亂人心,煽動此禍國殃民之謠言。說,你究竟意欲何為?”
    大殿上,眾目睽睽之下,紫袍官員被如此汙蔑,瞬間失了語:“我……”
    眼看著那人很快便敗下陣來,軒轅翰皺了皺眉。
    看來,璟帝這次是鐵了心,竟然搬出兵部尚書當著文武百官的麵,誓要將這十萬火急的軍情瞞下,堵住悠悠之口……
    屆時,站在兵部尚書身後的兵部侍郎似乎看出了軒轅翰心中的不悅。
    遂暗暗朝其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
    然軒轅翰想了想,卻還是開了口,請求說:“皇兄,臣弟有話要說!”
    璟帝輕蔑地撇了他一眼,道:“秦王想說什麽?”
    軒轅翰定了定神,道:“一直以來,雖說東寧國與我西秦因戰線太長恐後繼無力,故而從未曾來犯。但俗話說得好,空穴不來風,無論此消息是真是假,臣弟都願意替皇兄親自去東境走一趟,以試真假!”
    此話一出,整個朝堂之上,頓時陷入一片嘩然,文武百官紛紛交頭接耳。
    “這可如何使得,萬一消息是真怎麽辦?”
    “秦王殿下萬萬不可啊!”
    “皇上千萬不可答應殿下的請求!”
    “殿下此舉實在是太危險了!”
    “如果敵情是真,那殿下將萬劫不複……”
    “萬萬不可!”
    “萬萬不可啊!”
    ……
    這其中,自然也不乏夾雜有不少璟帝的勢力,故意在其中暗暗竊喜,裝腔作勢……
    借著這片嘈雜之聲,高高在上的璟帝卻發出一陣冷哼聲來:“哼!”
    其心裏亦不甚竊喜:“秦王軒轅翰,朕等的便是你這句話!”
    於是,便揚起聲來下令道:“允了,如此甚好!皇弟果然不愧為我西秦戰神,朝堂之肱骨。朕相信,即便是再強的敵人,隻要有皇弟在,終有一日,四海皆可平。”
    聞聲,宛若一道驚雷在頭頂炸開。
    眾人紛紛跪地央求。
    “皇上三思!”
    “皇上三思啊!”
    然璟帝卻隻一味執意道:“如此,那就有勞皇弟替朕親自辛苦走一趟,以解各位大人心中之擔憂!”
    稍頓片刻,又信誓旦旦地說:“皇弟放心,若是一旦有突發情況發生,朕定第一時間以最快的速度增派大軍火速前去支援,定不會置皇弟於一絲危險之中!”
    軒轅翰凝視著他的眼睛,自是不會信他的話,最後隻恭身說了句道:“臣弟……謝皇上!”
    下了朝。
    軒轅翰一邊與幾位同僚往宮門口走,一邊依舊還在被勸說著。
    “殿下此次殿前怎可如此魯莽,那可是二十萬精兵啊!”
    “如果一旦遇上,那便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任人宰割啊!”
    同行的人附和。
    “是啊!”
    “是啊!”
    唯有軒轅翰自己一人,卻始終都沉默不語。
    直到聽到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秦王殿下請留步!”
    軒轅翰方才頓足停了下來,回頭一看,道:“是你!”
    來人正是方才在大殿上對其加以暗示的兵部侍郎。
    兵部侍郎見兵部尚書被大監叫了去,方才敢急急追了過來。
    一上來便問:“兵不厭詐,秦王殿下何時怎的竟也變得如此糊塗?皇上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今日他夥同兵部尚書演的這一出,明擺著就是等著殿下您自告奮勇,如此就算遭遇不測,亦是殿下自己的主意,跟他人無關!殿下怎就……”
    兵部侍郎已然氣的說不下去了,於是重重地歎了口氣:“唉……”
    終於,軒轅翰開口解釋說:“已經沒有時間了,如若本王還繼續什麽都不做,那很快,任人宰割的,便就是我西秦無數無辜的子民了!”
    兵部侍郎道:“可興許,再等等,總歸還有其他辦法的呀!”
    軒轅翰想了想,說:“還能有什麽辦法?救人如救火,本王是還可以再等,但我西秦東境無辜的百姓們,他們還等得起嗎?”
    兵部侍郎還想再說些什麽:“但是……”
    卻終還是被軒轅翰打斷:“好了,本王孑然一身,心之唯一所牽掛的,亦已離我而去,侍郎大人不必再勸!”
    望著軒轅翰緩緩獨自離去的背影,兵部侍郎對其肅然起敬:“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