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五章:時間,並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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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剛一傳進帳來,陸遠一聽,頓驚立起身來,一邊著急著出門,一邊道:“公主現人在哪兒?快帶路!”
仿佛就連報信的侍衛亦似是頗為激動,邊走邊興奮地道:“附近有一獵戶,昨日上山打獵,不小心被一條毒蛇咬傷,困在了山中,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不想夜裏,竟有一女子進山救了這名獵戶,根據那獵戶所描述的,救他的人,正是畫像上的女子。獵戶說,女子不小心踩空落崖受了傷,他本想等她傷好些後送她回去,可女子說自己家距離不遠,且家中有人生病,等她帶草藥回去救命,便就隻身夜裏獨自離開了那名獵戶的家。”
說著,侍衛將一條絲帕遞向了陸遠,補充了一句:“對了,這是昨夜那女子給獵戶包紮時所用的絲帕,少主請看!”
看到絲帕上一角所繡著的,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那個“雲”字,陸遠激動地險些落淚。
雙手顫顫地將其接過,嘴裏發出喃喃細語。
“是她!”
“真的是她!”
“她在哪兒?”
“快帶本少主去見她!”
就在這時,程良亦與一名手下聞訊急急趕了過來,問:“方才我聽人說,已經有王妃娘娘的下落了是不是?娘娘她現在人在哪兒?”
陸遠已然無法開口說話。
那侍衛回道:“有一名被公主昨夜在山裏所救的獵戶,前來稟報說公主就在附近一農戶家中,我們正要過去確認。”
程良一聽,心中激動不已:“這是真的嗎?如此,我們與你們同行。”
侍衛看向陸遠,陸遠點了點頭,四人便一道跨上了馬背,揚鞭急急離去。
一大早,燕兒便不顧自己哭紅的雙眼,上街到藥鋪裏,替衣上雲抓藥。
直到其暈倒,燕兒方才查看發現衣上雲的腿,並不是因為她口中所說的摔了一跤所導致的輕微擦傷。
那明明就是夜裏在山上采藥時,不小心失足墜落懸崖所導致的渾身傷痕累累。
想著昨夜她所經曆的一切,此刻,剛一從藥鋪裏跨過門檻出來,燕兒便抹了抹臉上的淚痕,擔心極了地道:“小姐,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因為心裏擔心著衣上雲,燕兒似是渾然不覺街邊正聚集著一群一起在看尋人告示的人。
殊不知,她卻被剛剛路過此處的程良勒馬停下,盯了過去:“這個背影,好像在哪裏見過!”
陸遠意識到他的停留,便亦隨之停了下來,問:“這又是什麽人?”
忽然,程良的手下反應了過來:“她……她不是王妃娘娘的丫鬟,叫什麽燕兒的嘛!”
程良這才頓回過神來,驚道:“對,是燕兒,衣上坤不是已經辭官歸隱田園了嘛,她怎麽會在這裏!如此說來,娘娘亦一定便就在這附近了!”
遂命令說:“還不趕快跟上,她一定和娘娘在一起!”
手下領命:“是!”
一邊的陸遠揚了揚手,亦與侍衛一同跟了上去。
“我該怎麽辦?”
“怎麽會這樣?”
“蒼天保佑,一定要讓我家可憐的小姐醒過來啊,燕兒願為此折壽十年!”
一路上邊抹眼淚,燕兒此刻終於回到了家裏,關上了暫且可以稱之為的一扇僅由幾根木板釘成的門。
因為身上太多的傷,衣上雲已然無法再下床。
燕兒根本沒有能力請大夫出診,隻能買回些許藥來。
很快,藥便煎好了,這會兒站在門口,她努力深呼吸了一下,方才鼓起些許勇氣進入屋內。
“小姐,趕快將這些藥服下,很快便就會好了!”
就這樣,迷迷糊糊中,就連眼睛都未曾張開的衣上雲被燕兒攙扶了起來。
燕兒剛替其喂了兩匙藥湯,便聞似有人奪門闖了進來。
未及燕兒開口說話,陸遠便先一把推開門進來,遂發出一陣驚聲:“公主殿下,真的是你?!”
燕兒嚇的趕忙丟下手裏的藥碗,著急地擋在衣上雲的前麵,撐開雙臂阻止陸遠。
“你是什麽人?”
“你怎麽進來的?”
“什麽公主?”
“她不是你們公主?”
“膽敢私闖民宅,你可知……”
此情此景,看著衣上雲似是隻有微弱極了的氣息,陸遠一邊上前查看,一邊瞬時亮出一塊腰牌。
燕兒見了,方才止住聲,道:“你……你是官府的人?”
很快,探明衣上雲不僅遍體渾身是外傷,還身中劇毒。
如此危急的病情,居然從昨兒夜裏一直拖延到現在。
陸遠想想便就憤怒,亦心疼極了:“怎麽會這樣?該死!”
燕兒聽到後,解釋說:“小姐她昨夜上山采藥,回來隻說跌了一跤,後來才發現……”
不及燕兒把話說完,陸遠便將衣上雲從床榻上一把橫抱了起來,著急地出門。
燕兒不知所措,隻一把扯下那件紅色披風跟上,快步追了上去質問:“你到底是什麽人?你要帶我家小姐去哪兒?”
陸遠隻顧著不斷加快腳下的步伐,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樣質問道:“虧你還是藥師府上伺候的,竟連她中毒了都不知道,也不知公主是如何撐到現在的?如果不想她死,就給本少主閉嘴!”
“什麽?”
“中毒?”
“小姐怎麽會中毒的?”
“昨夜她也沒說啊!”
至此,燕兒著實已經嚇壞了。
雲卷雲舒。
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衣上雲終於漸漸蘇醒了過來。
陸遠寸步不離地守在榻邊,一看到衣上雲睜開眼睛,提起至今的一顆心總算是落了下來。
一聲“公主!”
飽含了他對她多少個日日夜夜以來的思念與擔心。
衣上雲回憶片刻,一邊掙紮著起身,一邊道:“你是……龍虎城少城主……陸遠!”
陸遠一邊搭手,一邊道:“是屬下!屬下終於找到公主了!公主還是和當初一樣醫者仁心,為了救助病患,不惜就連自己的命都無所顧忌了!”
衣上雲道:“危機時刻,顧不了那麽多!”
陸遠遂起身過去,倒了一盞熱水,回來一邊想要繼續替衣上雲喂服。
卻被衣上雲趕忙伸手將其接過:“我已經沒事了,我自己來便可!”
陸遠無奈,隻能由著她,遂落坐下,道:“公主可知,攝政王已經下令,命屬下帥二十萬精兵對西秦開戰。”
原來,此次東寧負責帶兵的主帥竟是陸遠,難怪明明已萬事俱備,卻久久不見兩國開戰,幸好是他!
衣上雲瞬時明白了過來,便試探著反問他:“那少城主,為何不遵命呢?”
聞此,陸遠頓了一下:“莫非公主,難道和攝政王的想法一樣?”
看到陸遠猶豫,衣上雲道:“我想,少城主亦不想看到兩國無辜的百姓受此戰火之苦,對嗎?”
雖知這句話會讓自己不舒服,陸遠還是說了出來:“屬下想著,無論如何,公主與那西秦秦王都……”
聞此,衣上雲著急阻止其道:“我與秦王,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聽到這句話,陸遠心裏居然暗自竊喜,遂答:“既然如此,那如果這是公主的命令,公主作為我東寧國名正言順,唯一的繼承人,未來的國君。隻要公主想要,無論任何事,任何決定,陸遠都會赴湯蹈火,毫不猶豫地服從!”
聞此,衣上雲卻遲疑了:“我……”
頓了頓,繼續道:“自是不願。”
陸遠早已料定,倒並不是說她與西秦國的特殊關係,僅僅隻因為她為這般善良的一女子,定不會隨意掀起殺戮。
於是便建議道:“既不願,那公主便就該受下老國君生前所留下的遺詔,繼承大位!屆時,公主便可當我東寧國的家,公主說什麽,便是什麽!”
衣上雲著實為難:“陸遠,有很多事,你不知道,其實我並不是……”
話到嘴邊,又不知該如何繼續,想要解決兩國之間的根本問題,她定要想個萬全之策。
於是頓了頓,隻道:“你讓我再想想。”
看到她遲疑,陸遠再次提示:“剛剛屬下收到攝政王的再次催促,最多十日之後,必須開戰,留給公主的時間,並不多。”
就在衣上雲正陷入一籌莫展之際,程良垂頭喪氣地一回到軍營,便收到消息,說陸遠已經找回了公主,便急急趕了過來。
當程良與其一名手下再次見到衣上雲的時候,他竟哭的像個孩子:“王妃娘娘,你真的還在!”
衣上雲看到程良身著東寧士兵的戰袍,驚訝極了地問:“程將軍,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程良解釋說:“我們在街上險些暴露了身份,是陸少主,是他讓我們隱藏在此處!”
衣上雲朝陸遠感激極了地說:“謝謝你!”
陸遠對其微微一笑,便踱步離開了營帳。
接下來。
聽了程良的一番話,衣上雲著實生氣極了:“為什麽他明明知道這是一個陷阱,卻還是要來?”
程良解釋說:“殿下他說,這件事,總得有人來做,殿下以為娘娘已經回去了您所說的自己的那個時代,從此之後,他便孑然一身,再無掛念,所以才……”
程良還以為,隻要找到了衣上雲,便就能找到軒轅翰了:“對了,娘娘,殿下現在他人在哪裏?”
這時,燕兒正好進來,其手下看到她手裏拿的紅色披風驚呆了。
燕兒解釋說:“對不起,那日是我穿著小姐的披風經過,秦王殿下才跟了出去!殿下他被人追殺,墜海了……”
程良霎時驚呆了:“你說什麽?”
衣上雲掏出密牌道:“程將軍看看這個!這是燕兒那日拾回來的。”
程良一看,即刻明白了過來:“果然是璟帝的陰謀。”
衣上雲握緊拳頭:“如此卑鄙的手段。”
程良難過不已,再次不知所措起來:“可殿下他……”
看到他如此難過,衣上雲忽打起精神來,信誓旦旦地說:“放心,我一定會將他找回來的,他不會死,不會!”
可轉眼已是七日過去。
在陸遠的幫助下,連同衣上雲自己,卻依舊沒有找到任何關於軒轅翰的蛛絲馬跡。
“不會的,我不相信,你怎麽會就這樣離開……”
就在她快要放棄的時候,燕兒忽然想到了一個地方,對衣上雲說:“小姐,聽說龍虎城這裏有個山上的寺廟很是靈驗,不如我們去求神明給予咱們些指引吧。”
衣上雲雖並不相信,可此時已然無計可施,便隻能決定與燕兒明兒一早一道上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