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被釘板戳了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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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素早就清楚薛父是什麽德行,此刻不由暗自冷笑,眉眼耷拉任由他數落。

    楚清河聽著這些不堪入耳的話,對女人不免心疼,明明是血脈相連的親人,竟然因為區區百兩紋銀而露出這副貪婪的嘴臉,再聯想到薛父曾經將薛母活活氣死,男人臉色越發陰沉,就跟抹了層鍋底灰似的。

    “開店是我的主意,嶽父可是有什麽意見?”側身擋在薛素身前,他鷹眸微眯,神情說不出的凶悍。

    薛父知道這個女婿早年上過戰場,是見過血的,他心裏有些發怵,猙獰的表情霎時間被懦弱所取代,不滿道:“清河,你這麽縱容素娘當心把你的家底敗光,她這副貪得無厭的性子跟她娘一樣,你不好好管教,肯定是不成的……”

    男人的嗓門不小,吸引了不少村民的眼神。

    薛父也是個好麵子的,見這麽多人都盯著自己看,臉上有些掛不住,“算了,我也不想丟人現眼,反正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無論好壞,都跟我沒有半點關係!”

    紅唇勾起一絲諷笑,薛素掃見站在不遠處的村長,快步走到他麵前,說:“村長,我爹方才說了,城中私館跟他沒有任何瓜葛,今日我便立個字據,還請您作見證。”

    自打趙湘蘭肚裏的那塊肉流掉後,村長生兒子的美夢徹底破碎,他就恨上了薛老大,眼見薛家父女倆鬧掰,心裏甭提多痛快了。

    不過他本性虛偽,麵上沒有露出幸災樂禍的神情,甚至還麵帶憂慮,皺眉勸說,“素娘,好歹是你親爹,這麽劃清界限怕是不妥。”

    “其實我也不想,隻是我爹他……”話沒說完,女人巴掌大的小臉透出愁苦之色,周圍站著的村民看到她通紅的眼圈,蒼白的麵色,不由想的多了些,打量薛家人的眼神也帶上幾分古怪。

    薛父一張老臉漲紅,氣的胸膛好像破舊風箱般不斷起伏,剛想開口解釋,楚清河便壓低了聲音,“嶽父,隻要立下字據,您就不必償還百兩銀子的外債,素娘這是為您考慮呢……”

    覺得這話說的有些道理,薛父也沒急著阻止,趁著這檔口,薛素趕忙提筆,將私館的歸屬寫得清清楚楚,然後父女倆分別按了手印,心裏懸著的大石才放了下去。

    村長冷眼撇著長舒一口氣的薛父,心中暗自冷笑。

    他消息靈通,早就打聽到顏如玉在涇陽的名氣,即便說不上日進鬥金,收入也十分可觀,讓人眼饞的很,眼下薛老大被寥寥數語給騙了,等到他得知真相,怕是會捶胸頓足,殺了自己的心都有。

    婚禮還在繼續,薛素將字據塞進懷裏,杏眸晶亮一片,嘴裏哼著小曲兒,等到薛月跟王佑卿拜了堂後,這才坐著馬車離開。

    “方才我在字據上寫了你的名,日後我爹要是來鬧,還得麻煩你出麵擋一擋。”

    鷹眸中透出一絲精光,“你不怕我貪了銀子?”雖然看不見那張瑩白俏麗的小臉,但楚清河卻下意識的盯著薛素所在的方向,漆黑瞳仁好像燒起了一團火,灼熱非常。

    “若你真做出這種事,就當我瞎了眼,看錯了人,反正吃一塹長一智,借此看清你的人品,我也不算吃虧。”

    薛素忍不住白了這人一眼,腦袋靠在車壁上,隨著馬車搖晃,她發髻鬆散開來,滿頭黑發落在肩頭,清純中透出絲絲嫵媚,甭提多勾人了。

    小手捂著嘴打了個嗬欠,她有些困了,水眸半睜半合,嬌軟身體慢慢往右邊倒,最後竟然一不小心栽進了楚清河懷裏。

    男人正襟危坐,渾身硬的好像石雕,呼吸都急促了不少,眼前一片黑暗,找不到半點光亮,他掌心發癢,卻又不敢亂動。

    平複了許久,心頭的邪念被他慢慢壓了下去,剛好馬車也到了小樓前,薛素還沒睡醒,楚清河彎腰將人抱在懷中,動作利落的跳下車轅。

    蓮生站在櫃台前,看到叔叔懷裏抱著嬸娘,心中駭了一跳,趕忙迎上前,還沒開口,楚清河就噓了一聲,

    “你嬸娘隻是累了,不必擔心。”

    乖乖點頭,蓮生眼睜睜的看著夫妻倆上樓,心中暗忖:叔叔不是瘸了嗎,怎麽走路還這般利索?

    單手推開主臥的雕花木門,楚清河小心翼翼將女人放在床上,這張拔步床比軟榻要大了整整一倍,睡兩個人依舊寬鬆,他將自己沾了灰土的外袍脫下,側身平躺在薛素跟前,鼻間嗅著淡淡香氣,讓他不由心猿意馬,長臂將人緊緊摟在懷裏,滾燙薄唇在香腮啄吻。

    楚清河舒坦了,薛素卻睡不安穩。

    她隻覺得周圍好像有無數隻飛蟲,一下下咬著她,無論怎麽驅趕都沒有用。

    好在後來蟲子不再亂飛,隻停在嘴上,薛素心道,咬一處總比渾身要被咬著強,索性就由著那蟲折騰了。

    一覺睡到下午,女人迷迷糊糊睜開眼,突然發現自己動都不能動,定睛一看,她才發現楚清河雙臂摟著她肩膀,就跟鐵枷似的,根本無法掙脫。

    動了動發麻的胳膊,薛素推了幾下,總算將人推開。

    踩著繡鞋下地,薛素突然想起自己被蟲咬了,趕忙坐在妝匣前,手裏拿著銅鏡細細打量。這一看不得了,原本豐潤的唇瓣此刻又紅又腫,甚至還微微有些破皮,就連白皙勻淨的脖頸也遭到摧殘。

    上輩子好歹生了個兒子,她對男女之事清楚的很,回頭狠狠瞪了楚清河一眼,心中將這人罵了個狗血噴頭,尤不解氣,卻也沒有別的法子,隻能吃了暗虧。

    以往涇陽根本沒有私館,自然也不存在有美膚調養功效的湯劑,不過楊柳露與緊膚膏賣得好,經常來顏如玉的女客大多都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買了香紅飲。

    這天綢緞莊的趙夫人來到小樓,一看到薛素便笑的合不攏嘴,拉著她的手親親熱熱道,“素娘,那香紅飲當真好用極了,你瞧瞧我這臉,原本十分粗糙還有不少痘坑,今日也沒抹脂粉,竟然比頭幾年還要柔嫩幾分。”

    此刻還有不少客人在店中,聽到這話,不由打量起趙夫人來。

    涇陽隻是彈丸之地,稍有身份的人都互相熟識,她們發現女人的所言不虛,她麵頰的皮肉的確比以往細膩,氣色也紅潤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湯劑的效果。

    “趙姐姐,香紅飲雖然有效,但你每隔三日就來小樓中做按摩,這般愛惜自己,若是不變的年輕貌美,那才是天理不容。”

    幾名女客看到這般明顯的效果,一時間不由有些心動,紛紛掏出荷包買了香紅飲,不過因薔薇花比先前少了許多,湯劑的存貨有限,每人隻能買一個月的份量,還要花上十兩銀子,這價錢著實不低。

    城東那家佳人坊雖然賣楊柳露緊膚膏,但卻沒有香紅飲,估摸著那頁剛好被耗子給啃了,即便程三娘使盡百般手段,沒有秘方還不是無濟於事?

    心裏這麽想著,薛素忍不住嗤笑一聲,算了算這些日子攢下來的銀錢,她總算將外債都給還清了,不由鬆了口氣。

    陳山每日來涇陽賣豆腐都會經過顏如玉,看到在小樓中坐著的美貌女子,他不由幻想著薛素在床笫間的風情,被勾的心癢難耐,恨不得馬上衝進店中,將人囫圇著吞進肚子裏。

    按說陳山肖想薛素的時日也不短了,偏偏一直沒有得手,這天他並沒有進城擺攤,反而一個人偷偷摸摸繞到了私館後頭,瞧見邊上長了棵高大的楊樹,男人咧嘴直笑。

    費力的爬上樹,陳山踩著圍牆往下一跳,利器刺入皮肉的噗噗聲分外清晰。

    他忍不住哀嚎起來,一張臉漲的紫紅,定睛一看,才發現院中竟然藏著一層釘板,上頭還鋪著稻草,怪不得他看不見。

    布鞋底子雖厚,卻比不過長釘,再加上從一人多高的院牆跳下來,陳山雙手雙腳都被刺穿了好幾個血窟窿,粘稠的鮮血將男人身上的衣裳都給打濕,慘叫聲將小樓中的人給驚動了,紛紛跑到院牆邊上。

    薛素一看到陳山的德行,就知道這人不懷好意。

    “陳兄弟,大門明明開著,你怎麽非從院牆跳下來?”薛素皮笑肉不笑,眼神好像刀子似的,恨不得把陳山的皮給剝下來。

    這畜生的心思薛素也能猜到幾分,隻是沒想到他竟如此大膽,青天白日就跳到院中,要不是在牆周放了釘板,將陳山擒住,一旦他摸進自己房中,女子的名節就跟掉進臭水溝似的,毀的一幹二淨。

    楚清河大概也想到了這點,兩手握拳,指節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陳山本就受了重傷,再掃見男人猙獰的麵色,嚇得兩股顫顫,好懸沒尿褲子,低著頭,男人眼底劃過一絲怨毒,口中道:

    “大哥大嫂,我不是故意的,勞煩你們行行好,將我送到醫館治傷,要是再耽擱下去,我今日非得死在這兒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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