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薛月登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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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在咫尺的女人是他的發妻,肚子裏懷著他們的骨血,隻要想到這一點,楚清河心中滾燙一片,仿佛冬夜裏跋涉的旅人,突然喝到了鮮美的熱湯,那種妥帖的滋味難以用言語描述。
他喉結上下滑動了一瞬,鐵臂略微收緊,動作卻小心翼翼,沒有弄疼薛素。
馬車吱嘎吱嘎往前走,小幅度的搖晃著,隻聽男人嘀咕了一句,隨後低下頭,耳朵貼在薛素鼓脹的肚皮上,輕輕蹭了蹭,恰好未出世的孩子抻了抻腿,揣在了他臉上,楚清河咧嘴一笑,那副模樣哪像是殺敵無數的輔國侯?分明是個傻子。
等到了桐花巷時,天色早已黑透,他一把將小妻子抱在懷中,大闊步往主臥的方向走。
薛素麵上有些抹不開,卻又不想動彈,索性便假裝睡著,麵頰緊緊貼著結實有力的胸膛,耳根一陣發熱。
翌日,李管家將一萬石糧食運到城外,由戶部請來的人熬煮了米粥,饑寒交迫的災民排隊領取,一時間倒還是挺有秩序的。
不過薛素得了信兒後,卻並沒有那麽樂觀。
如今朝中勳貴在宮宴上紛紛慷慨解囊,捐出了不少銀子,但京城糧價成倍上漲,這些銀子根本不足以支撐災民過活,除非等到晉地的災禍徹底消弭,動亂才會消失。
搖了搖頭,她也不去想那麽多,反正天塌下來有高個兒頂著,隻要不讓楚清河去到晉地的山澗,就不會出事。
兩指捏弄著左手腕上的朱砂痣,女人的皮肉本就生的十分細嫩,稍微一碰就會留下痕跡,此刻她連連揉搓數下,那處已經紅了一片。
偏廳的門突然被人從外推開,凜冽寒風將雪花卷進屋裏,眨眼工夫就徹底融化,春蘭快步走到薛素麵前,清秀小臉兒上帶著一絲為難之色,小聲開口:“夫人,外麵有個年輕的女子,說是您妹妹,想要見您一麵。”
聽到這話,薛素忍不住皺眉,腦海中浮現出薛月那張臉,不明白她為何要來找自己。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以她那副貪婪的性子,隻怕沒什麽好事。
就算心裏如同明鏡一般,薛素也不能將人拒之門外,隻因先前秋闈的時候,王佑卿中了會元,若殿試再被陛下欽點為狀元,那可就是連中三元,在整個大虞都極為罕見。
擺了擺手,她道,“把人請進來吧。”
春蘭應聲離開,很快便將穿著淺粉小襖的女人帶了進來,薛月的皮相本就生的不差,嫁給王佑卿後又吃喝不愁,如今豐盈了不少,臉盤圓潤,身上也帶著幾分專屬於少婦的媚意,完全不複之前那副青澀的模樣。
薛素眼皮子都不抬一下,輕聲問道,“你怎麽找到輔國侯府的?”
坐在八仙椅上,薛月手裏捧著茶碗,小口小口的吸溜著,等到周身的寒意盡數褪去後,這才似真似假的抱怨一句,“堂姐嫁給了輔國侯,此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你還真是狠心,竟然一直瞞著親戚,半點消息也未曾吐露,可還把自己當成薛家人?”
看著對麵姿容豔麗的女人,薛月眼底湧起了絲絲嫉恨,先前她給王佑卿生了個兒子,懷孕的時候不知吃了多少苦,麵上長滿了斑斑點點,就連身子上也多了不少妊娠紋,今日出門前,她用脂粉蓋了厚厚一層,才讓皮膚顯得白淨些。
現在站在薛素麵前,仿佛明珠與魚目,一眼就能看出差別,她幾乎要被堂姐踩進泥裏,心裏又怎能舒坦?
從小一塊長大,她對薛月的心思十分清楚,不由抿了抿嘴,眼底露出一絲不耐。
說實話,早在母親去世時,她就再也不把薛父當成自己的親爹了,要不是薛奶奶還有些人情味兒,時不時照拂一二,薛素怕是早就被趙湘蘭給磋磨死了。
“奶奶身體如何了?”
“她身子骨兒還算硬朗,隻是到底年紀大了,腦子有些糊塗,拉著我的手叫素素,以前奶奶最疼堂姐了,哪想到你一朝成了侯夫人,竟然連血脈至親都不要了,還真是生了一副鐵石心腸。”
突然,薛月的眼神變得十分炙熱,直勾勾的盯著她的手腕,薛素低頭一看,瞧見袖口處露出的一抹濃綠,心裏也就有數了。
“堂姐,你這鐲子成色不錯,能不能借我戴戴?”
說著,她拉住薛素的手,作勢要將翡翠鐲褪下來,一旁的春蘭秋菊從未見過如此不懂規矩的女人,驚詫過後便趕忙衝上前,攔住了她。
“你們這些狗奴才,還不放開?當心把你們賣到窯子裏,一輩子當妓女!”
沒得到好處,薛月破口大罵,她不明白老天爺為何這麽不公平,明明她比薛素這個賤人強上百倍,卻沒有她運氣好,即便嫁到了王家,也沒有享受到半點榮華富貴,在王家根本沒什麽地位,被婆婆呼來喝去,比起奴才都不如,又哪裏見過這麽華貴的首飾?
薛素強忍怒火,問:“你今日過來,究竟所為何事?”
“想必堂姐也聽說了,佑卿中了會元,身份比起之前,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若他得了陛下的賞識,王家哪還有我的容身之處?”
薛月以手掩麵,想擠出幾滴眼淚,但她哭不出來,隻能扯著嗓子幹嚎。
“你是王家的媳婦,又為王佑卿生了個兒子,怎會立不穩腳跟?別忘了,姓王的也是從安寧村出來的,就算高中狀元,也不比尋常人高貴多少。”
薛月根本聽不進去薛素的話,她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道,“一筆寫不出兩個薛字,堂姐如今頗有權勢,不如幫我一把,月兒將來定會好好報答你。”
“你想讓我怎麽幫?”
“隻要你親自去王家走一趟,讓佑卿休了韋玉瑩,等我成了狀元夫人,就沒人敢瞧不起咱們薛家了。”
薛素簡直要被薛月氣笑了,當初韋玉瑩之所以毀容,全都是拜程三娘所賜,要不是兩家結了親,韋知縣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要是說休就休的話,楚家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此事我幫不了,還是快些回去吧。”
聽到這話,薛月心頭窩火,眼淚劈裏啪啦的往下掉,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堂姐,如今你過著好日子,而我卻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若是你不幫忙的話,那我就給大伯送信,讓他看看自己的女兒究竟有多不孝!”
杏眼微眯,薛素冷笑一聲,她拿起茶盞狠狠往地上一擲,因力氣用的不小,瓷盞霎時間四分五裂,碎片濺在薛月腳麵上,將她駭的驚呼連連。
“你這是在作甚?不願幫忙也就罷了,竟然還出手威脅,要是輔國侯知道你的真麵目,肯定會休妻再娶!”
女人尖銳的叫喊聲好比魔音穿腦,薛素滿臉不耐,剛想叫婆子將她拉下去,就看到楚清河昂首闊步走入偏廳,俊朗麵龐陰沉一片,明顯壓抑著怒火。
薛月聽到腳步聲,猛地回過頭去,待看清男人的模樣,她好似被掐住脖子的公雞,立馬噤聲,再也不敢多說什麽。
“她是誰?”
楚清河的雙眼是入京之後才恢複的,自然記不住薛月的麵孔,此刻他掃見這個張牙舞爪的女人,濃眉緊皺。
即使薛月沒什麽見識,但她卻聽說過輔國侯的凶名,知道此人在戰場上殺了無數的匈奴,甚至還生啖人肉。能做出如此殘忍的舉動,跟惡鬼也沒什麽區別,萬一惹怒了他,自己的小命哪還能保得住?越想越怕,她連連後退,冷汗不住往下淌。
“這是我堂妹。”
聞言,楚清河終於認出了她,也知道這是王佑卿的平妻,想到那個油頭粉麵的秀才,男人身上的冷意更濃,十分瘮人。
薛月咽了咽唾沫,顫聲道,“小婦人見過侯爺。”
“楚家不歡迎你,日後要是再登門的話,休怪本侯不客氣。”說著,楚清河哐當一聲將佩刀往桌麵上一按,力氣之大,使得紅木桌都震了震。
薛月兩腿發軟,好懸沒一屁股坐在地上,她再也不敢留在此地,連滾帶爬的離開了偏廳。
看著女人的背影,薛素噗嗤笑出了聲,杏眼彎彎,蒙上了一層水霧,就跟貓兒似的,讓人恨不得抱在懷裏,好好疼愛一番。
踮起腳尖站在楚清河對麵,柔嫩掌心輕輕撫過刺棱棱的胡茬兒,她笑盈盈誇讚,“還是侯爺能幹,方才我被她鬧的頭都疼了,卻想不出法子將人趕走。”
他暗暗思忖,決定跟李管家知會一聲,讓守門的侍衛記住薛月的模樣,將人攔在門外,以免生出事端。
薛素甫一靠近,淺淡桃香便湧入鼻間,楚清河摟住了柔軟的腰肢,緊皺的眉頭卻一直沒有撫平。
早在涇陽時,素素就對王佑卿動了心思,眼下那人成了會元,不止容貌生的俊秀儒雅,甚至還飽讀詩書,橫看豎看都比他這種粗獷的武夫強上許多……這麽一想,他越發焦躁,黑眸中染上了一抹猩紅,麵容十分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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