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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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錦月心中再是不甘、再是絕望,如今聖旨已下,便再也沒有更改的道理。
王佑卿雖然生了副清瘦斯文的模樣,但他到底也是男子,這會兒死死箍住女人的雙臂,將她的掙紮盡數壓製下來,除了口中亂喊亂叫以外,也沒有別的法子反抗。
“佑卿,你為何要這麽對我?讓我去找父皇理論,薛氏她就是個賤人,我身為公主,稍稍懲戒她一番又有何妨?就算楚清河立下赫赫戰功,也越不過皇室……”
男人麵皮顫了顫,眼底也爬滿了密密麻麻的血絲,他冷聲嘲諷,“錦月,不管你原本有多高貴,被貶為庶民之後,就再也不是金尊玉貴的公主了,薛氏身為正一品誥命夫人,不是你能招惹的起的,若想活命,便安安生生呆在王家,若你自尋死路,我也無法阻攔。”
自己的前途被毀於一旦,王佑卿怒不可遏,他一把將錦月推了出去,後者沒有站穩,直接摔在了厚厚積雪之中,嘴裏發出哀哀的呼聲。
轉頭看著男人離去的背影,錦月滿心絕望,憤怒地叫喊著,“姓王的,你當我做這一切是為了誰?若不是你對薛氏生出了非分之想,我何至於走到今日這一步?”
王佑卿腳步一頓,不由閉了閉眼。
他做夢都想將素娘抱入懷中,隻可惜如今被錦月拖了後腿,必須暫時韜光養晦,否則肯定會被人當作靶子,屆時怕是討不了好。
*
得知錦月公主被貶為庶人,積聚在薛素心口的鬱氣終於消散了。
自打遇上重生這麽離奇的事情後,她一直謹言慎行,從來不主動與人交惡,哪想到還是招惹了錦月。
那女子仗著自己公主的身份,明裏暗裏幫著煦容,讓素心堂跟顏如玉作對,甚至還在賞梅宴上陷害蓮生,種種陰私齷齪的手段委實令人不齒,如今受到了懲罰,估摸著也能安生一段時日了。
秋菊站在她身後,輕輕為主子揉肩,壓低了聲音道,“奴婢聽說大軍馬上就要進京了,明明咱們打贏了勝仗,為何要跟匈奴議和?”
杏眼中閃過一絲光亮,細膩指腹輾動著佛珠,薛素柔柔一笑,“你這小丫頭何必操心這麽多?前幾日莊戶送了一頭雄鹿過來,凍在雪裏估摸著都成冰了,快拿到廚房中緩緩,雖沒有鹿血,但鹿肉、鹿茸也是難得的稀罕物,放在灶上熬出一鍋鹿肉湯,也能給侯爺補補身子。”
秋菊咯咯笑出了聲,她早就知道主子記掛侯爺,就算嘴上不說,心裏也想的很,否則何至於這般周到,連做什麽吃食都想好了?
轉眼又過了一日,大軍總算班師回朝了。
楚清河身為主帥,必須先去麵聖才能回府,薛素呆在正堂中,頻頻往門口探看,希望能瞧見那道熟悉的身影。
此刻小寧安坐在母親懷裏,伸手去撈柔亮的發絲,軟聲發問,“娘,我爹什麽時候回來?”
“寧安莫急,就快了。”拍了拍娃兒白生生的小臉兒,薛素唇角微揚,向來水潤的杏眸也比平時亮了幾分。
即便小寧安還不到兩生日,但他養的白白胖胖,身量也頗為敦實,薛素抱了不到半個時辰,手臂就被壓得發麻,隻能將孩子放在另外一把木椅上,左手握著腕子來回轉動,好半晌那股酸脹之感才漸漸褪去。
突然,門外響起了奴才的叫喊聲。
“侯爺回來了!侯爺回來了!”
薛素身子一顫,再度將小寧安抱在懷裏,快步衝了出去,剛走到回廊中時,便看到了身著甲胄的高大男人。
鼻間湧起一陣酸澀之感,她略有些哽咽,根本說不出話來。
看到小妻子這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楚清河心口一陣緊縮,大闊步走上前,將生命中最為重要的兩個人擁入懷中。
“素素,是我不好,這段時日你受苦了。”男人的聲音極為沙啞,仿佛被砂紙磨過一般,他鎧甲上的鐵片凍的冰涼,上麵沾滿了已經幹涸的血跡。
“娘,寧安冷……”
聽到小娃奶聲奶氣的抱怨,薛素破涕為笑,趕忙催促道,“先回屋吧,孩子受不得凍,你車馬兼程這麽久,也得好好歇歇才是。”
相隔數月好不容易看到媳婦,楚清河簡直從百煉鋼化為了繞指柔,薛素說什麽他做什麽,根本沒有反駁的想法。
一家三口進了主臥,男人的目光緊緊黏在媳婦身上,一瞬也未曾挪開。
薛素剛想去耳房弄些熱水,還沒等走出主臥,就被楚清河一把握住手腕,他神情緊繃,甕聲甕氣的問,“素娘,你要去哪兒?”
“侯爺快鬆開手,我去弄些熱水,也好泡茶。”
聞得此言,楚清河這才放開了鉗製,坐在圓凳上跟玉雪可愛的奶娃大眼瞪小眼兒。
“你還記得我是你爹嗎?”
小寧安老老實實地點頭,“記得。”
“那你記性還不錯,不愧是我的種。”鷹眸中閃過一絲得意,粗糲手掌捏了捏兒子的臉蛋,豈料還沒碰到,這小東西便用手捂著臉,隻露出一雙黝黑的眼珠子。
“你這是作甚?”楚清河不解的問。
“爹爹臭,寧安香,待會還得讓娘抱呢。”小娃將下巴抬的老高,那副模樣也不知隨了誰。
楚清河哭笑不得,“你這個臭小子,記得離你娘遠點,那是我媳婦。”
薛素甫一提著茶壺進來,就聽到這渾話,也不知該說什麽才好,隻能暗自搖頭。
瞧見母親走近,小寧安抻長了胳膊,摟住女人的腰,“娘,抱。”
彎腰將小胖墩抱在懷裏,薛素捏了捏他的鼻尖,衝著男人道,“小廚房燉了鹿肉湯,你先喝些茶水去去寒,而後也能墊墊肚子。”
近乎貪婪的看著素娘,楚清河胡亂應了一聲,他恨不得將人揉入骨血之中,偏生有個小的在中間礙事,委實磨人的很。
“素娘,先讓奶娘把寧安帶下去吧。”他麵色嚴肅的提議,“我有要事跟你商量。”
想起前幾日錦月公主被貶為庶人,薛素略微疊眉,輕輕誘哄著小娃,讓秋菊將奶娘叫進來,把寧安抱回房中。
楚清河略一擺手,在主臥中伺候的奴才全都退了下去,屋裏隻剩下夫妻兩個。
“先前侯爺磕壞了腦袋,如今可痊愈了?”兀自給自己倒了杯茶,她小口小口的啜飲著,也就低下頭的功夫,楚清河便挨到近前,結實的大腿緊貼著她的膝頭,喉結也在不住滾動著。
“閆濯好歹也是咱們大虞朝的神醫,自然也是有真本事的,若素娘不信,大可以親自檢查一番。”一邊說著,楚清河一邊拉著柔若無骨的小手,按在自己胸口上。
薛素斜睨了他一眼,秀眉略略一挑,頗帶興味地問,“那侯爺便仔細說說,該如何檢驗才好?”
楚清河耳朵抖了抖,飛快將身上的甲胄褪下,露出滿布傷疤的精壯胸膛。眼見著那或深或淺、或新或舊的瘢痕,薛素喉間仿佛堵了一團棉花,上不去下不來的,委實難受。
她之所以能在京城過這種舒坦的日子,全都是因為這人在戰場上拚殺,細膩指尖輕輕拂過粗糙不堪的傷痕,男人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將人一把拉入懷中,用力嗅聞著馥鬱甜蜜的桃香。
邊關戰事緊急,軍士必須萬分警醒,才不至於出紕漏。
因此楚清河一直沒倒出功夫好好打理自己,下顎處的胡須長出一指多長,密密麻麻將半張臉都給遮了起來,此刻刮在柔嫩的脖頸上,登時便留下了絲絲紅痕。
“素娘,要不我先去把胡子刮一刮,你再好好檢查、”
還沒等說完,接下來的話就被柔軟的唇瓣堵了回去。分開了這麽久,薛素對眼前這人萬分想念,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能和他呆在一起,自然不在意那些細枝末節。
楚清河雙目暴亮,大掌丈量著不盈一握的細腰,慢慢解開了腰間的係帶。
……
兩人從天光大亮鬧到夜幕降臨,薛素隻覺得疲累極了,杏眼溢出瑩亮的淚珠兒,嗓子也沙啞的厲害。
鷹眸中透出幾分饜足,楚清河啞聲開口,“原本大軍能徹底將匈奴剿滅,偏偏陛下一道聖旨,我們不得不放棄這一絕佳的機會,帶兵回朝。”
“若是將匈奴徹底剿滅,侯爺在百姓中的威望便會更上一層樓,所謂功高震主,便是如此,聖上寧願選擇和親,也不願看到這副場景。”
輕輕啄吻著微紅的眼角,楚清河神情變得越發陰鬱,感受到急促的心跳聲,薛素抿了抿唇,柔聲道,“正好烏述同回了京城,不如讓他快些跟蓮生完婚,也是喜事一樁。”
“把侄女嫁給烏述同,還真便宜了那小子!”楚清河冷哼一聲,臨到末了竟然不樂意了。
“當初是你定下的人選,難不成要悔婚?這惡人誰愛當誰當,我可不摻和……”
眼見著那張紅嘴兒喋喋不休,不斷念叨著旁人的名字,楚清河再次覆了上去,房中頓時安靜下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