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善惡終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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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女兩個正說著,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巨響。

    她們循著聲音望去,發現烏述同不知何時竟出現在門口,麵上蘊藏著濃濃怒色,五官扭曲,周身沁著令人膽寒的冷意,將陳錦兒嚇得膽戰心驚,下意識地捂住了嘴,連連後退。

    見狀,烏氏心裏也有些驚懼,趕忙開口打圓場,“述同,錦兒不是那個意思,她心直口快,見不得自家人受委屈,這才念叨了幾句,你莫要放在心上。”

    “心直口快?”

    烏述同重複了一遍,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姑母,我到底哪裏對不住你們兩個,我好不容易定下的婚事,卻被侯府退了親,你們此刻高興了?如願了?”

    陳錦兒渾身顫抖不休,身上冒出大滴大滴的冷汗,緩過神來,含淚哭訴,“表哥眼裏隻有蓮生小姐,從未將目光放在我身上,我們才是親人,哪裏比不上她?”邊說著,陳錦兒邊邁步上前,藕臂纏上了男人的肩膀,柔軟的嬌軀也緊緊攀附上去。

    女人身上的脂粉味兒分外濃鬱,說不上好聞還是難聞。

    烏述同忍不住皺眉,毫不憐香惜玉地將陳錦兒推開,冷冷道,“當初收留你們是錯,幫你們也是錯,明日之前,你們必須從烏家搬出去,否則休怪我無情。”

    說話時,他將腰間的佩刀拔了出來,用力在木凳上劈砍一下,圓凳應聲而裂,四處飛灑的碎屑濺到了陳錦兒身上,但她卻仿佛被嚇傻了似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等到男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中,她這才用手捂著臉,不住痛哭起來。

    “娘,表哥要將咱們趕出去,要是沒他護著,咱們日後該如何過活?”陳錦兒終於意識到了不妙,淚水噗噗往下掉,隻可惜烏述同已經吃過一回虧了,這次就算她們娘倆哭瞎了眼,他也不會留情。

    烏氏將女兒抱在懷裏,一下下拍著她的背,安撫道,“沒事,娘手裏頭還有些積蓄,足夠置辦一座宅子了,你生的美貌,將來肯定能嫁到好人家,不會吃苦的。”

    不管陳錦兒信與不信,她都別無選擇,畢竟烏述同身上的殺意並非作假,若她們繼續留在烏家,這條命恐怕就保不住了。

    母女倆很快便將行囊打點妥當,她們去找了牙人,想要重新買下一座宅院,用以落腳。

    牙婆將人帶到了昏暗的小巷中,周圍偏僻極了,連道人影都沒有。

    陳錦兒心慌意亂,用力攥住母親的胳膊,啞聲道,“此處未免太冷清了,我們不住這兒。”

    牙婆回過頭來,衝著她笑了笑,眼角透著絲絲精光,“陳小姐,這可由不得你。”

    話落,便有不少仆役從巷口狂奔而至,手上提著長刀,架在娘倆的脖子上,半點也不留情麵。

    瞧見迎麵走來的男子,烏氏麵色煞白,恨不得找條地縫兒鑽進去逃遁,她沒想到那庶子竟會親自來到京城,還跟牙婆勾結好了,這是存心想置母女倆於死地啊!

    “母親,許久不見,為何臉色如此難看?”陳卓身穿錦袍,手拿折扇,那副模樣當真稱得上俊雅,隻可惜眼底透著幾分狠意,讓人看著便兩股戰戰,恨不得跪在地上。

    烏氏死死咬牙,口腔中彌散著濃濃鐵鏽味兒,完全發不出聲音,隻能用憤恨地眼前看著麵前的庶子。

    若早知今日的話,當初她就該掐死這個孽種!

    “母親是不是後悔,沒盡早將我除去?您跟妹妹從洛陽逃到京城,我費心費力地追趕,甚至還將商行搬到了此處,才找到你二人的蹤跡。”陳卓緩緩開口,言辭無比清晰,聲音中卻帶著刺骨的冷意。

    “陳卓,你要殺就殺我,放了錦兒,她是你親妹妹!”陳錦兒是烏氏唯一的孩子,虎毒不食子,淪落到這種境地,她現在最希望的就是陳卓能網開一麵,放女兒一馬。

    陳卓眯了眯眼,笑道,“當初母親做下的那些事,難道全都忘了嗎?要是你們還呆在烏家,我自是不會輕取妄動,怪隻怪你們被豬油蒙了心,竟從中作梗,毀了烏述同的親事,如今被掃地出門了,這才是真正的報應。”

    聞得此言,陳錦兒後悔不迭,她之所以針對蓮生,隻是為了過好日子而已,要是知道陳卓從洛陽跟到京城,她哪還有膽子從中挑撥?肯定拚了命地與蓮生交好,以此換得輔國侯府的庇佑。

    到了此刻,說什麽都沒有用了,陳錦兒與烏氏被麻繩緊緊捆住手腳,拖出了巷子。

    陳卓將腰間掛著的荷包摘了下來,扔到牙婆手中,也不看婦人那張諂媚的臉,兀自回了商行。

    *

    涇陽離京城很近,不到三日,薛素一行人已經進到了城中,住在劉家二老安排的宅子裏。

    院中種了一棵桂樹,眼下正好到了金桂飄香的時節,微風浮動,便將金黃的花瓣從枝頭吹落,還夾雜著又甜又濃的香氣。

    伴著花香睡了一夜,翌日清早,他們便坐著馬車去了安寧村。

    當初林莞去世時,薛素將她葬在了山腳下,一直也沒有將母親的墳遷出來。她對薛父沒什麽感情,卻不願讓母親死後無依,葬在薛家一族的祖墳中恰好合適。

    安寧村的人世世代代都生活在田間,見過最大的官兒也就是裏正了,現在薛素成了輔國侯夫人,也算是衣錦還鄉,鄉親們歡迎都來不及,態度無比和善。

    薛二叔原本站在院子裏劈柴,看到一身錦衣的侄女,趕忙擦了擦手,結結巴巴道,“素娘,你跟月兒都在京城,她這麽些年一直沒回來,過得可還好?”

    當初薛月被王佑卿打發到京郊,她覺得失了顏麵,便一直沒跟家人聯絡,也不在意爹娘是否惦念她。

    看著薛二叔鬢角花白的頭發,薛素緩緩頷首,“堂妹衣食無憂,住在莊子裏,二叔若是想見她,過些日子便一道進京,如此一來,就能團員了。”

    聽到這話,薛二叔甭提有多高興了,眼眶都泛起一陣示意,轉身將薛素夫妻往裏帶,邊走邊道,“你奶奶身子骨還算硬朗,以前還能燒火做飯,就是前幾日摔了一跤,腿骨斷了,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當初薛素還沒嫁給楚清河時,整日裏被趙湘蘭刁難,虧得薛奶奶悉心照看著,也沒讓她受過多少苦。

    突然,腕上傳來陣陣熱度,讓女人不由愣了愣神。

    她低頭一看,發現楚清河不知何時竟拉住了她的手,令人心安的暖意不斷湧過來。

    蓮生走在後頭,看著叔叔嬸娘如此親密,伸手捂著嘴,低低笑出聲來。

    薛二叔沒注意到身後的動靜,他將房門推開,一股淡淡的藥味湧出來,聯想到他方才說過的話,薛素加快腳步,邁入房中。

    “奶奶,我回來了。”

    老人家睡不慣床,總覺得上頭濕潮潮的,這會兒坐在炕頭最熱乎的地方,聽到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好半晌都沒反應過來。

    “素娘?素娘回來了?”

    離開涇陽時,薛素剛成親不久,眉眼處還透著幾分稚嫩,但如今她產下了寧安,肚子裏又懷了一個孩子,氣質與先前大不相同,以至於薛奶奶看了好一會兒,都不敢相認。

    “是我。”

    坐在炕沿邊上,薛素緊緊攥住老人家的手,因幹了一輩子農活的緣故,薛奶奶掌心滿是糙繭,粗礪極了,但她卻沒有鬆開手,反而靠得更近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薛奶奶雖然摔斷了腿,但一雙眼睛還算明亮,此刻看到了楚清河懷裏的胖娃娃,麵上的皺紋都舒展了不少。

    “這是你兒子?”

    薛素連連點頭,“這是寧安,您的曾外孫。”

    寧安已經滿三歲了,來到安寧村,倒也不算認生,這會兒站在炕沿邊上,脆生生道,“太姥姥,我是楚寧安。”

    老人家最喜歡稚童,將寧安抱在懷裏,輕輕拍撫著小娃的脊背,精神頭兒比方才更好了。

    想起還在京城的閆濯,薛素眼神閃了閃,壓低了聲音跟楚清河商量,“咱們回京的時候,將二叔一家都帶到城裏,反正在侯府外麵還有幾座宅子,空著也是空著,不如給自家親戚住了。”

    對於小妻子的決定,楚清河欣然應允。

    比起糊裏糊塗的薛父,二房的親戚反倒更加安生,更何況,要不是有薛奶奶相護,素娘也無法平安長大,他從心裏麵感激,自然不會生出拒絕的想法。

    以往楚家的房屋垮得厲害,自然是不能住了,好在安寧村到涇陽,坐馬車隻要一個時辰,倒也不會耽擱什麽。

    在離開村子前,薛素特地跟薛二叔商量一番,說了遷墳的事情。

    “也是薛家虧待了嫂子,原本她就是明媒正娶的媳婦,早該進祖墳的,偏你爹糊塗,娶了趙湘蘭,怕那個女人撒潑,便將此事耽擱了。”薛二叔抽了一口旱煙,不住點頭,也算是應承了此事。

    見狀,薛素抿了抿唇,跟楚清河對視一眼,水眸中盡是笑意。(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