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自私自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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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淩鳶的話,薛素半個字都不信。
雖說從未經商的人對賬目辨別不清,極容易生出差錯,但這麽一大筆銀子,勢必得仔細核對個三四遍才能安心,如今竟平白無故少了一千兩,若不是軍中要求淩鳶將條目交出來,恐怕這些銀兩根本不能用在采買糧食上麵。
心裏轉過此種想法,薛素並沒有急著開口,反而拿著交上來的紙張,一頁頁翻看著,那副全神貫注的模樣讓淩鳶心虛不已,恨不得馬上將東西搶回來,免得薛氏又抓到她的把柄。
就算淩鳶再是忐忑,也沒有半點法子。
畢竟薛素是堂堂的輔國侯夫人,此時身在軍營,沒有人膽敢開罪這對夫妻,她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額際滲出細密的汗珠兒,因為太過緊張的緣故,淩鳶抬起袖子一下下擦拭,好半晌,才幹巴巴解釋:
“都是妾身的錯,妾身一時失察,這才弄出紕漏,好在糧食已經送到了軍營,也算達到了目的。”
即便薛素沒有親自去買糧,而是將事情交給了李管家,但糧食的價格她心如明鏡,隻掃了一眼便覺出不對,啪的一聲將一疊紙拍在桌上,道:
“趙夫人買來的糧草,價格當真高昂的很,比我買的還要貴出三倍,這是怎麽回事?”
淩鳶麵色慘白,強自鎮定地回答:
“邊城飽經戰亂,糧價比別處貴些也在情理之中,就算您心存不滿,也不能冤枉妾身啊!”
營帳中的將領將目光投注在薛素與淩鳶身上,女眷們一個個蹙著眉頭,眼底透著絲絲懷疑,但男人們卻沒說什麽。在他們看來,捐銀捐糧是難得的好事,本就對大虞有功,也不必計較這麽多,以免不好收場。
趙磊眼神一閃,憨厚老實的麵龐上露出幾分愧意,歎了一口氣:
“說起來,都是我的錯,本來鳶娘也想像楚夫人一般,派兵去洛陽采買糧食,那處農田豐茂,價格自是低廉許多,但隨意調遣兵將,與軍規不符,我思來想去後,便拒絕了她的要求,如此就隻能在城中選了家米鋪,還請諸位莫要怪罪。”
平日趙磊此人在軍營中算不得起眼,雖是副將,但大多數時候都躲在別人身後,生怕自己被匈奴劃破了油皮兒。
這種貪生怕死的性情讓許多將士對他心存不滿,不過大家卻不能訴諸於口,畢竟人命大於天,戰場上刀劍無眼,一旦真出了什麽事情,誰又能擔得起這份責任?
現在聽到趙磊這一番話,仿佛對輔國侯私自調遣軍士的舉動有所不滿。
周圍陷入到一片寂靜之中,倒是薛素主動開口了。
“趙副將這話可說錯了,本夫人雖從洛陽采買了一批糧食,派去的人手卻並非軍士,而是輔國侯府的侍衛,這些侍衛們當年也曾上陣殺敵,浴血奮戰,但由於年歲漸老、由於傷病、由於殘疾,不得不離開軍營,返回家鄉,有人願意來到侯府,本夫人便拿出些銀子,將其聘為侍衛,此舉有何不妥?又有何處違反軍規?”
趙磊萬萬沒想到薛素竟會如此伶牙俐齒,這一番話說的他根本無從辯駁。
軍漢都是少年離家老大回,有的命數不好,直接折戟沉沙,將性命丟在了戰場上,有的僥幸撿回一條命,卻因為傷殘的緣故無法耕種,活生生餓死、凍死。
在座的諸位將領,大多都在軍中呆了十幾二十年,哪會不了解其中的情況?輔國侯夫人不嫌棄這幫侍衛傷殘,願意賞他們一口飯食,讓他們過上安穩的日子,本就是天大的善舉,又怎能肆意詆毀?
感受到眾人善意的目光,薛素麵色未變,不緊不慢的喝了口茶。
就算她貪財好利,但自打重生以來,為了彌補自己的過錯,從未做過對不起旁人的事情。
劉怡卿是她的知交好友,家裏本就開了米鋪,但因為涇陽的糧價比洛陽高些,她也不願讓友人吃虧,便派侍衛千裏迢迢去了洛陽打聽,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偏偏趙磊還要踩上一腳,真把她當成麵團捏的不成?
趙磊一張臉忽紅忽白,健壯的身軀也不斷打著哆嗦,過了好一會兒,才啞著嗓子道:
“是末將誤會了楚夫人,實在對不住。”
楚清河拉住小妻子的手,深不見底的鷹眸緊盯著淩鳶,身上也透著一股懾人的氣勢。
感受到男人有些不耐,薛素也不打算再說廢話了,徑自開口發問:
“敢問趙夫人是從哪家米鋪采買的糧食?邊城中米鋪大大小小足有十幾家,哪個商戶如此心黑,竟將米價抬高了數倍,全然不顧將士的死活,自當嚴懲不貸!”
聽到擲地有聲的質問,淩鳶顫抖的好似篩糠一般。
其實糧價並沒有賬目上寫的那般高昂,是她為了彌補銀兩的虧空,私自更改了數目。
當日諸位女眷攏共湊出了三千兩紋銀,這些錢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放在以前,淩鳶肯定是看不上眼的,畢竟淩家主支經營著不少商鋪,還有許多地契房契,每年收的租子便十分可觀。
往日去一趟淩家,她都能拿到三四百兩銀子的紅封,但後來跟淩母撕破了臉,這進項就斷了,她隻是一名女子,無法節流,就隻能變著法兒的開源。
從中拿了一千兩,淩鳶自己隻留了五分之一,剩下的都給了趙磊,豈知這混帳東西將銀子全都花在了女人肚皮上,最後隻剩了三百兩,這可如何是好?
若是不交條目的話,就算她從中拿了一千兩,也不會被人發覺,偏偏薛素這個賤人從中作梗,非要將每家每戶捐出來的銀錢貼在軍營中,這樣一來,淩鳶就不能在其他人身上作假,不然很快便會被拆穿。
但趙家攏共隻捐了七百兩銀,若不做假賬的話,不就相當於一文錢沒拿出來嗎?下半輩子還得生活在邊城中,她可丟不起這個人。
忙了幾天幾夜,好不容易才將賬目平了,沒想到還被楚家夫妻揪著不放,他們與狗皮膏藥有何區別?
見淩鳶吭哧了好半天都沒有回話,薛素兀自開口:
“既然趙夫人說不出來,那我就幫你查查,畢竟趙家的奴仆都參與了買糧,想來也不會說錯。”
聽到這話,站在楚清河身後的侍衛沉默地走出了營帳,過了小半個時辰,這人才折返回來,站在營帳正中,拱手道:
“回夫人的話,趙家的糧食是從金生米鋪中買的,這鋪子的價格與其他米鋪全然一致,並不算高。”
說完,侍衛複又走回侯爺與夫人身後,彎下腰,低聲說了幾句話。
女眷們紛紛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淩鳶,若米價不高的話,隻能說明一點——淩鳶偷偷摸摸拿了銀子,不然何必非要做假賬?
火辣辣的視線投注在身上,淩鳶恨不得找一條地縫兒直接鑽進去,她從小到大活了這麽多年,從未有過這種大庭廣眾之下被公開處刑的經曆。
胸口不斷起伏,此時她混亂一片的腦袋終於恢複平靜,道:
“是金生米鋪的老板在撒謊!”
薛素眼皮子抬都不抬一下,直接將賬目扔在地上,“米鋪老板撒謊?那首飾店的夥計總不能撒謊吧?你定了一套紅珊瑚製成的手釧,價值一百兩紋銀,又添了幾隻鐲子,這些錢從哪兒來的?”
一連串的質問將淩鳶砸的昏頭轉向,向來白淨的臉蛋都漲成了紫茄子色,這會兒吭哧了老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坐在一旁的趙磊見勢不妙,突然站起身,狠狠甩了淩鳶一耳光。
“賤人!你連捐糧的銀錢都敢私吞,將我們趙家置於何地?”
淩鳶本想辯駁,但看到趙磊威脅的眼神,她忽的打了個哆嗦,嘴唇囁嚅,最終低下了頭。
眼下隻有她一個人受到眾人的嫌厭,要是將趙磊的所作所為也給供出來的話,整個趙家都會受到牽連,她已經與娘家撕破臉了,要是再被夫家休棄,這輩子該如何過活?
一場答謝宴草草收場。
楚清河扶著薛素往外走,剛出來沒多久,就看到淩鳶雙眼通紅地站在門口,經過的夫人們看著她的目光極為厭惡,有的甚至還啐了口唾沫,顯然對她的舉動厭惡到了骨子裏。
至於被淩鳶維護的趙磊,此時已經登上馬車,打道回府了。
要是他能不畏人言,將自己的發妻帶回家中,好生辨明事理,薛素還能對他高看一眼,但現下她算是瞧清了這男人的本質,不過就是個虛榮膚淺、無情無義、自私自利的懦夫而已,除了官職高些,身上再也找不出任何優點,委實令人作嘔。
順著女人的視線望過去,楚清河也看到了趙家的馬車,濃眉一擰,叮嚀道:
“這一家子都不是什麽好東西,素娘可得遠著點。”
“侯爺放心便是,這回趙磊吃了虧,想必也能安生一段時日。”說著,她上了馬車,臨走時還不忘掀開車簾瞧上一眼,見淩鳶掩麵痛哭,不由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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