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地麵上傳來的馬蹄聲時隱時現而且始終似乎在比較遠的距離，由遠及近一段時間之後似乎就消失不見了。這種詭異讓一些不明所以的教導旅新戰士感覺到不安，然而蕭軒卻並不奇怪，甚至周遇吉乃至孫應元等人也猜測到了一二。

    “恐怕是建奴這一次又來入關找我軍的麻煩了。能有這樣的行動力與執行力，還有戰略上的意識，看來那黑還勃列還真就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了。這建州東虜，也絕非曆史上以往的北方虜寇所能相提並論”蕭軒判斷一二並且這樣說的時候，並沒有太大的壓力。

    如果是在一年以前，或者哪怕清苑南原之戰的時候，如果像建州主力這樣的強手前來在夜間展開大規模的進攻。那自己所率領的萬餘人左右的主力恐怕是一點兒把握也都沒有的。火器的效用在夜間就算準備再充分也必然會打上很大的折扣，而精銳弓箭手乃至近戰肉搏兵的實力很顯然在夜間的效用會最大限度上的放大，帶來的結果當然是以往在白天能打出一比二或者二比五左右的防禦作戰中的損失比，麵對這樣強敵的大規模夜間襲擊就有可能被優勢兵力的對手擊潰。夜戰對於部分軍隊來說隻能抽出少數精銳主力進行，而從起兵不久之後就在薩爾滸之戰表現出很強夜戰實力的建州軍主力來說，恐怕就是包括輔兵在內的全軍來出動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告訴各隊，準備做好戰鬥準備吧！”因為大軍在下午的時候就開始輪休，因此雖然沒有到午夜的時候，整個軍隊中的絕大部分官兵都已休息完畢並做好了夜戰準備。

    在陣地外圍大概二三十步左右的距離上，雖然整個外壕的火光沒有亮起來，可是一些如同篝火野火一般的東西也漸漸亮了起來，至少方圓十步左右範圍內的人影是能若隱若現的顯現出來的。

    敵襲哪怕前哨並沒有如預想中的很快到來，讓不少等待已久的官兵們甚至覺得很可能是敵人見到自身守備嚴密已經不敢來了。隻要蕭軒乃至少數比較有頭腦一些的軍官將領可以確信：如果建州大軍主力真的早有預謀的就在距離京城不遠的地方等待著一次，那就是一定不會失約的。因為如果這一夜不展開進攻，白天全軍以戰鬥隊形展開推進也一定能撤回京城之內了。至於前半夜似乎沒有什麽動靜這也並不難理解。有效而避免被發現的突襲往往本來就要將主力部署在預期作戰地點一定距離之外以躲避可能的偵查。在整個前半夜以最快的速度展開行軍，並在後半夜甚至臨近清晨的時候發動襲擊才是正解。好在夏季北方的深夜並不算長，寅時剛至不久的時候，天色似乎就已經開始有些蒙蒙亮了。

    黑夜中終究有身影逼近到了核心陣地外圍大概幾十步左右的距離上接連不斷的放出帶著火光的利箭，企圖引誘前沿隊伍的開火。不過此時蕭軒所率領的隊伍很顯然也不是一年以前了。一年半以上的嚴格全訓還有足夠的訓練資源已經足夠讓一些挑選出來的兵源不但能夠有效運用一石力以上的強弓，還能通過專向的訓練在這夜間射箭也有一定的準頭，並不遜色於建州軍主力的絕大多數人多少。而且在夜間弓箭的射擊，很明顯更有利於得到足夠工事掩蔽的防禦中的一方。

    越來越多的身影閃現出來並展開了似乎有一定規模的攻擊，不過在普遍能夠運用一石力以上的強弓以防禦中展開戰鬥的人麵前並沒有取得多少便宜。在二十步左右的距離上，教導旅的弓手們就算不能保證對敵人的麵頰或者薄弱部位有很大命中率，往往有能通過讓進攻的對手得不償失。借助工事掩蔽開火的銃炮火力雖然往往在夜間引來敵軍接連不斷的箭雨，可因此而死傷的人卻寥寥無幾。

    很顯然：企圖準備隻憑借散兵突擊就在夜襲中擊敗如今的教導旅乃至新軍，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

    越來越多的建州大軍主力也逐漸從遠處雲集過來，開始以盾牌掩護著逼近到距離火光不遠的位置上同教導旅的官兵展開了對射。那厚重而且似乎有些傾斜的盾牌似乎是尋常三兩重彈火銃似乎也難以有效威脅的。

    也就在這時候，接連不斷的炮擊開始了，從側射到拋射，接連不斷的把頗有威力的炮彈拋射到敵人所展現出來的位置當中。

    不過借助盾牌的掩護，從四麵八方圍攏過來的建軍步兵似乎還是突破到一線陣地上，同前線的教導旅官兵陷入了白刃戰。如果在以前，這似乎一直是教導旅官兵的短處，可經過一年半以上的訓練則似乎完全不同了。雖然真正在近戰肉搏中強有力的精銳缺乏，幾次讓對方突破了外圍的防線，可是夜間的大陣卻似乎是處處都有暗堡可以支持己方，擁有一定縱深的防禦體係。

    然而蕭軒回想起過去在臨近邊關的地方同建州精銳交鋒時的情景，卻還是感覺到這樣的戰局似乎有些蹊蹺。不論從兵力還是精銳投入的數量，根本不像是建州軍主力傾巢而來戰線出來的進攻能量。而且建州軍中常見的不少抬炮手似乎暴露出來的數量比例也似乎太小了一些。

    因為臨近天亮，才讓蕭軒的心稍稍放下一些。如果在白天同建州軍主力交戰，那麽蕭軒有信心在此時兵力和火力都不匱乏的情況下，全軍抵抗對方的進攻並且回城似乎已經不是一件難事。

    隻是就在臨近天亮的時候，接連不斷的爆炸聲突然從多個方向上接連不斷的響了起來。如同從四麵八方逼近過來的滾滾悶雷一般。密集的爆炸聲持續的時間並不長，大概隻有很短促的十餘秒左右的時間而已。卻讓包括蕭軒在內的很多官兵都開始意識到了的建州軍主力的打算，是以試探性的進攻確定敵陣所在的位置之後再展開爆破攻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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