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白衣少年郎,你還是太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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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俊美的少年,唇紅齒白,膚如皓雪,一襲白衣飄逸無比,這怎麽可能是街頭霸王呢?

    眨了眨眼,千夙以為自己看錯了。可事實是,那少年真的是個花美男,這要放到現代,得有多少妹子腦殘粉。就這顏值,她是服氣的。

    那少年在鋪子裏踱了幾步,又跟車夫交代著什麽。

    千夙悄悄走近了,躲在鋪子外頭聽。

    “把所有牆都給刷一遍,務必要亮堂,後頭這裏給我鑿了,要嵌三塊銅鏡,兩邊我要掛……”

    那少年一樣樣地告訴車夫,然而要求太多,那車夫一下記不全,便道:“文公子,容小的先記一下。”

    “都是些簡單功夫,你那兄弟做不做得了?”文公子問了一句。

    那車夫拍胸脯答應,說肯定做得了,就是這麽多回一塊工錢省不了多少。

    “本公子會在意那點銀子?盡管給我往好裏修,價錢不是問題。”文公子財大氣粗道。

    然而千夙瞧見他勾了勾唇,眼角哂著狡黠,還真有點奸商的感覺。

    也不知他用這鋪子做什麽買賣,居然要求這麽多。隻怕這筆錢不好賺,那車夫還以為大生意來了,笑得嘴都合不攏。

    等車夫走了,千夙又聽到那文公子啐了一句:“傻,本公子的錢有這麽好賺?”

    果然是個奸商。這小小年紀的就出來開店,而且看樣子不是開一般的店,這少年肯定有兩把刷子。

    千夙想進去問問他想做什麽生意,然而又記起田漢子說的,這文家在雁京經商幾十年,背景很好,隻怕與官府也是有聯係的,她這麽進去,難保人家會不知道她就是晉王府曾經的王妃。

    以防萬一,還是把臉遮一下的好。

    千夙從袖裏掏出一塊帕子來,遮住臉隻露出兩隻眼睛,在腦後綁個死結確實不會掉之後,她便走進鋪子。

    “文公子有禮。”

    文徑寒還在盤算這個鋪子要花多少銀子才能開起來,冷不防一把女人的嗓音闖進來,打斷他的思緒。

    抬眸一看,是個遮住臉的姑娘。

    “初次見麵,文公子果真如傳聞裏說的豐神俊朗。”千夙先誇了他,然後才往下說:“聽聞你盤下田漢子的店,我好奇便過來瞧幾眼。敢問公子,拿這鋪子欲做何買賣?”

    原來一開始是這姑娘定下的鋪子。然而,這鋪子現在是他的了。

    “這鋪子一般人做不起來,你一個姑娘家若盤下來,也是難做。而我就不同了,不管做點什麽,那都是一句話的事。我買下了,你就尋別處去罷。”文徑寒顯示出一副“我搶你鋪子也是理所當然”的模樣。

    一般人被搶了鋪子,又被如此嘲諷一番,定要生氣。可千夙不是一般人,她隻覺得這個少年叫她“姑娘家”的時候,那種反差萌特別好玩。

    真想告訴他,弟弟,姐姐要是擱現代都三十了,擱這兒也都十九了,妥妥的大齡女青年,哪裏還是姑娘。

    千夙被他搶了鋪子,是真的心有不甘,然而也不會傻到跟他杠上。

    “文公子,大家都是做買賣的,差別隻是,你是這兒的地頭蛇,而我是外頭來的猛虎,雖則我暫時壓不過你,但往長了說,你未必如我。”

    文徑寒皺起眉頭,這話他可不愛聽。文家的生意遍布雁國,若不是他不願接手家業,讓長姐代為管著,十八歲的他早就繼承家業兩年了。

    他是覺得,與其接手不喜歡的家業,不如開創屬於他自己的生意。這兩年來,他在雁京開了不下五個鋪子,每個都在盈利中,有一個今年還翻了兩番,他是有自豪和驕傲的本錢的。

    然後這姑娘卻說他隻是占了地頭蛇的優勢,不如她這個外地來的猛虎。豈不可笑?他倒想聽聽,她有何資本如此大的口氣。

    “敢問姑娘何出此言?難道姑娘家裏也是經商已久?”文徑寒不由問她。

    千夙發出一聲不屑的“嗤”聲:“恰恰相反,姑娘我家裏一窮二白,所有成就都是我自個兒闖出來的。無師自通,這不比文公子你家有經商基礎來得厲害?你若不信,那咱倆就來比試比試。”

    文徑寒來了興趣,聽她這麽說,似乎還真的經商在他之上。然而是騾子是馬,總得拉出來遛遛不是。

    “怎麽個比試法?”

    千夙暗忖,說你小還不承認,就是小破孩兒一個。隻有小破孩兒才會如此在意別人說他行不行,勢要爭出個高低來,殊不知卻一腳踩進了她設的套裏。

    她故意沒有立即說,而是在這鋪子裏踱了兩圈,才不急不緩道:“文公子對這鋪子可有什麽計劃?不瞞你說,姑娘我看到這鋪子的第一眼,就有了全盤計劃。既然現在店讓你買了,我是英雄無用武之力。公子你若想探我的實力,就讓我參股如何?”

    “參股?”文徑寒還是頭一回聽到這麽個詞兒,本著不知道也要裝知道,他又問了:“你想如何參股?”

    “很簡單,你用多少銀子盤下這鋪子,我出資一半。至於鋪子要做什麽買賣,我們可以商量商量。若公子的計劃可行,我便聽公子你的,若我的計劃可行,你便聽我的,如何?”千夙把他往歪路上帶。

    隻要參了股,後頭她就有把握說服眼前這小破孩兒,讓他心甘情願答應做她想做的小食店。

    文徑寒一想,這樣可行,橫豎有人出資一半,於他百利無弊。既然她都不擔心銀子拿不回來,他又何需擔心受騙?況且,這鋪子他是打定主意做奇珍異寶的,肯定會賺錢,就不信她到時不心動。

    “行罷,你拿三千兩來。”

    “好嘞。給。”千夙從懷裏捏出一遝銀票,當場數了三千兩壓在桌上:“文公子,立個憑據。”

    文徑寒便去旁的鋪子借來筆墨紙,立了張字據,又問她怎麽稱呼。

    千夙就在那紙上畫了一通,其實是傅千夙三個字,隻是她練了個讓人瞧不出來的簽名。

    “這是?”文徑寒看不懂。

    “哦,文公子不要介意,生意上的事我向來小心。為防有人仿我簽名,我特意練了這一手。我姓符,你可以喚我符姐姐。”千夙如是說。

    文徑寒覺著她有點怪,不是什麽逃犯罷?才會簽下這樣的名字。

    千夙卻盯著空白那處:“文公子請。”

    他寫下了“文徑寒”三個字。

    “好名好名。都說高處不勝寒,公子是徑寒,頗有名士之風,慎獨而出世。”

    文徑寒垂著看她,這姑娘肚裏還有點墨水嘛。都說經商的人輕文,她卻不是。

    憑據立好了,千夙把三千兩給文徑寒,然後又說:“擇日不如撞日,想來我與公子還是有做夥伴的緣分,不如這樣,尋一茶坊,商量一下這鋪子該做什麽買賣可好?”

    文徑寒也正有此意,畢竟越早定下來,便能早些動工,也正好讓他瞧瞧她有何本事。

    兩人走到離鋪子不遠的一處茶坊,文徑寒正欲要個雅間,卻聽這符姑娘跟小二說,二樓靠窗的位置。

    文徑寒便跟她上了二樓,在窗戶邊上的位置落座,要了一壺茶及若幹點心。

    千夙先開口:“方才聽文公子與那車夫說話,我想公子定是要做門價格不俗的生意,是嗎?”

    文徑寒定睛瞅她那雙晶亮的眸子:“正是。這鋪子不大,門麵卻夠寬,來往人流也不少,最主要的是,離這條街不遠處,分布著許多高門大戶,因此我打算做奇珍異寶。”

    “這樣。”千夙笑笑,竟然是賣珠寶的。也就是半年不開張,開張賺半年了。與她的計劃可說是兩個極端了。

    “那你呢?”文徑寒問。

    千夙沒急著說話,給他和自己倒了杯茶,然後目光穿過窗戶,落到斜對麵那個鋪子上麵。

    “等下我再與文公子說。眼下不如一塊看看,有多少人路過那鋪子。”

    文徑寒也把目光放到那鋪子上。

    兩人誰也不說話,這一桌靜得奇怪。

    過了大半會兒,千夙才說:“公子數過嗎,這段時間裏,經過鋪子的人一百有餘,除了特意進旁邊兩個鋪子的,紙莫七至八十,再減去路過被兩個鋪子吸引才進去的,剩下五至六十。公子有留意過這五至六十人裏頭,什麽人最多麽?”

    文徑寒方才也在看人,然而除了數人頭外,他也就沒留意別的,萬沒想到,她竟然算得這麽清楚,他很是詫異。

    千夙一口氣說出來:“我來告訴公子,那些人裏頭,布衣最多,也就是普通百姓。這麽多人路過鋪子,若每人都具備買得起珠寶的條件,那公子開的這個奇珍異寶店肯定能賺個盆滿缽盈。然而實際上,裏頭興許隻有數人能買得起公子的珠寶,這數人也不是每人都能成交。公子要等貴人來,一則耗時,二則耗精力,且為了珠寶安全,還得另請看守,如此,要花多少銀子呢?”

    文徑寒正想反駁兩句,她卻繼續說道:“興許公子你會說,你等得起。然而明明眼前有一條盈利更為豐厚的路子,又為什麽要等呢?難不成公子開了這家奇珍異寶後,後續還會連開數十家分店不成?若不是的話,我還是建議公子換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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