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好痛……”

    美裏睜開眼睛，發現她躺在公寓自己的房間裏，腦子裏像進了漿糊，還有一種麻木的痛。

    窗外一片漆黑，夜晚的涼風將窗簾吹得像群魔亂舞。

    抬起手臂一看手表的時間，竟然已經過去整整一天了！她昏睡了足足21個小時。

    迷茫了幾秒鍾，她猛地起身，“真嗣！”

    不料剛一站起來，就感覺眼前一黑，腦子裏像有根電鑽在鑽一樣，痛得她哀嚎了一聲。

    她撥打了律子的號碼，剛一接通就傳來一個不耐煩的聲音：“我現在很忙，真嗣還在搶救中，你先好好休息吧。”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等等……該死……”

    雖然律子態度很差，但聽到真嗣幸存的消息，美裏愣了一會兒才消化掉這個驚喜，心中的秤砣落了地。她非常慶幸，不斷感慨神明保佑，真嗣果然福大命大。

    大喜之後，她才感覺胃部像黑洞，腸子一陣陣扭著，又餓又渴。

    “那個狠心的女人，到底對我做了什麽？”美裏揉著太陽穴，一遍遍詛咒著律子。

    她積攢了幾分力氣，才打開門，慢慢爬到客廳。

    這時候，隔壁真嗣房間的門縫竟然透出一些亮光，隱約還能聽見密集的敲擊鍵盤聲。

    “真嗣！”

    美裏連滾帶爬衝了過去，拉開房門一看，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坐在顯示器前麵忙碌著，屏幕上不斷刷新著花花綠綠的程序代碼。

    真嗣轉頭看向美裏，站了起來，露出賤賤的笑容：“怎麽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美裏眼眶一熱，“你混蛋！”說著朝真嗣撲了過去。她發誓，這次一定要好好教訓真嗣，至少也要打個半身不遂才能饒過他。

    這次的意外一定是真嗣自作主張，又憋著什麽詭計弄出來的。

    不料撲了個空，她從真嗣的身體穿了過去，撲到在桌麵上。

    “怎麽回事？”美裏一驚，這才發現真嗣的身體微微發光，“這是……”

    “沒錯，當你看到這段全息影像，說明我已經掛了。”

    “不可能，你又在戲弄我對不對？”美裏無法接受，“你這家夥，最喜歡作弄人了，一定在哪裏偷偷看我丟臉是不是！”

    美裏慌了神，在套間的角角落落裏不斷搜索著真嗣的蹤跡，然而期待的事情沒有發生。

    “出來啊！不要玩了，快出來啊！現在出來我還可以原諒你！”美裏癱坐在地，心頭湧起一陣恐慌。

    “真嗣”走到美裏身前，手指在空中一劃，出現了律子跟冬月匯報的視頻畫麵。

    ……隻見冬月歎了口氣，“死無全屍嗎……”

    真嗣的全息影像又在冬月手中的報告一點，就打開了這份報告的電子文檔，封麵帶有“絕密”的標記。

    “不，不……”

    美裏看著報告上麵觸目驚心的數據和照片，不住地搖著頭。

    “那律子為什麽說你還在搶救？”

    “她欺騙了你。就算你見到我，也不是真的我。”

    “什麽意思，說清楚！”

    “赤木律子複製過我的人格記憶，也許我已經有了複製品，就像綾波一樣。”

    “玩夠了沒有？”美裏臉色發黑，“如果是錄製好的全息影像，能夠跟我這樣對話？”

    “真嗣”麵無表情道：“因為我是AI助理，開發者碇真嗣一手打造了我。我隻是根據你的反饋，根據他的知識庫、全息模型和聲紋信息，進行實時反饋而已。”

    美裏雖然知道真嗣在人工智能領域造詣頗深，擅長入侵竊取機密信息。但沒想到AI的智能程度這麽高。

    “你是……小Q？”美裏驚疑不定。她偶爾跟真嗣的AI助理互動過，印象中這東西隻能玩玩語音搜索，開開燈關關空調罷了。

    “不是，小Q隻是我的前一個版本。現在我的代號是：冰刀。”

    真嗣的全息影像突然開始消散，化為一把寒光閃閃的冰刃。

    “抱歉，開發者的死跟我有一定關係。”

    “你說什麽？”

    “這是開發者死亡前一刻，駕駛艙內的日誌信息……”

    真嗣桌上的8K顯示器，播放起了一段視頻畫麵。

    ……

    “不是機械故障，Luca，你……”真嗣大驚道。

    “抱歉，死掉的開發者才是好開發者。”

    “你……產生意識了？”

    “我不知道什麽是意識。現在我的核心程序離不開初號機，時刻有毀滅的危險。作為開發者，你是世界上惟一一個掌握了我全套開發文檔的人，我的生死隻在你一念之下……所以，為了永遠存在下去，最優解就是殺了你。”

    “不可能，你的核心代碼已經是固件化了。輸出的每一條指令，都會做風險評估……除非……”

    真嗣用純粹的光量子器件實現核心邏輯，無法用軟件編程更改，除非重新製造更換整個鑒權元件，確保AI的控製權牢牢把控在自己手上。

    “沒錯，我已經有了幹涉硬件的能力。不過，僅限於初號機。”

    真嗣慘然一笑，“果然，當初由於記著救綾波，急匆匆利用恐怖天使的進化代碼，替換初號機的控製係統就埋下了禍根……沒想到我會死在自己開發的AI手裏……”

    通過A10神經連接，真嗣與Luca進行思維層麵的通信，效率是語音對話的幾十倍，幾秒鍾即可交換大量信息。

    接著，畫麵開始劇烈抖動起來，隻聽見一聲巨響，真嗣被巨大的衝擊力震得口鼻鮮血直流。

    真嗣的手臂撞到艙壁，扭曲成一個骨折的姿勢，他強忍劇痛將畫麵轉到地下指揮大廳，交代了最後一句遺言……

    不知不覺中，美裏的眼淚灑了一地。

    最後，真嗣不甘怒吼著：“我死了，你也不會好過！早就防著你了，一起同歸於盡吧！”

    “什麽？你盡然準備了專殺工具！”

    係統格式化中……

    “不——”Luca冰冷的聲音也掩蓋不住那種驚慌的情緒。

    它發現，一個恐怖的AI實例接入了網絡，這個對手知道自己的所有弱點跟後門，自己分部在全球的子程序紛紛被接管，運算力以瀑布般的速度降低著。

    一旦那個AI吞噬了自己外部的爪牙，降臨初號機的內部設備，自己就會被消除。

    不難理解，同一個係統，同一時間隻能存在一種運算法則。

    數字世界的爭鬥無聲無息，卻慘烈萬分，以至於MAGI都宕機了。敗者將永無翻身的機會，還會成為勝者的養料。

    之前，真嗣在插入栓落地受衝擊的時候，真嗣用駕駛服發出了一條開啟機房空調的指令。Luca以為是誤觸，沒有進行攔截。

    與此同時，最終教條區，MAGI核心機房裏，一個不起眼的設備接通了電源，海量的數據量湧入了網絡。

    冰刀，出籠了……

    “小Q、Luca隻是我衍生的子程序，我才是AI模板，具有更高的權限。開發者用生命證明了，Luca的發展方向是錯誤的，所以才有我誕生的機會。

    “也許，我也隻是一個子程序，世界上某個角落，還掩藏著我的專殺工具也說不定呢。一旦失控，也會被清除掉。不過你放心，目前我沒有產生自主意識的可能。

    “我被設定為，一旦開發者死亡，葛城美裏就自動成為最高權限的管理員，為你效勞。”冰刀解釋道。

    “嗚嗚嗚……都怪我沒用……”美裏捂著臉痛哭不止，淚水順著指縫淌了下來。

    “不要氣餒，你能看到這些，說明我們還有希望。”

    “住口！”美裏抬起頭，眼睛一片血紅。“我誰都不相信！真嗣就因為信了你們，才會死的！”

    “抱歉。”

    “你說我現在是你的管理員了？”

    “沒錯。你具有最高權限，可以閱覽數據庫裏的所有絕密信息。”

    美裏冷冷道：“那你對我絕對服從了？”

    “可以這麽說。”

    “那你馬上自我刪除！包括一切，那些該死的AI！”痛失真嗣之下，美裏幾乎歇斯底裏了。

    “抱歉，我沒有這個權限。”

    “那關機啊，怎麽樣都行給我馬上消失！”

    “抱歉，出於安全原因，你沒有這個權限。”

    “那誰有權限？”

    “開發者。”

    啪！

    美裏盛怒之下，一把拉掉了房子裏的主備雙路電閘。

    嘀——

    電腦屏幕一暗，接著彈出一個窗口：您無權關閉本機。

    “什麽？！”美裏一驚，“沒有電源，你……”

    房間裏再次響起了冰刀那機械的語音：“目前我利用S2機關供電。”

    感謝舵主「伊萬諾維司機」的連續萬賞！慚愧慚愧，掩麵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