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楠姐，你太過分了！”李菲菲還沒對質就直接哭了，“玻璃之城是我的心血，你怎麽能這麽汙蔑我呢？”

    淩楠皺著眉頭：“兩個設計的主題和立意那麽相像，要說是巧合你自己都不信吧？”

    說實在的，淩楠實在不太喜歡這樣的人，遇上事情先示弱賣慘，平白賺了不少同情分，雖說這一招在無數宮鬥劇職場劇裏屢建奇功，可淩楠就是用不上也學不會。

    “確實有一定的相似，可是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麽啊！”李菲菲低頭看了淩楠的設計稿，哭得梨花帶雨，“玻璃之城的設計我很早就在做了，小張她們都知道的！”

    旁邊幾個實習生都沒想到事情會有這樣的神展開，一個個麵麵相覷不敢吱聲。

    何姐嚴肅的質問道：“小張，她說的是真話嗎？”

    被喊到名字的實習生真覺得今天出門忘了看黃曆，怎麽說都是得罪人，過了一陣才硬著頭皮回答：“是，她都做了好幾天了……但是她神神秘秘誰都不讓看，我們也沒看過這個設計的全貌。”

    “這不能證明什麽吧？”淩楠隻覺得無奈，“我的設計從翡翠夢境結束之後就開始做了，娜娜也是見過的。”

    娜娜連連點頭：“嗯，我能證明！”

    “那就怪了。”何姐的表情越發嚴肅，把兩張設計稿放到了一起，“這兩個設計真的相似度很高，如果說是偶然撞了創意也真的很難相似到這個地步。”

    “何姐，你這是要蓋章是我抄襲了嗎？”李菲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十足的可憐，“我真的是無辜的，這是我自己的作品！”

    淩楠自己也是滿肚子的氣：“好，那麻煩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解釋不了，也不知道該怎麽證明自己。”李菲菲哽咽著，“雖然我隻是個實習生，但我也是有尊嚴的。你可以責備我的設計不夠完美甚至是糟糕透頂，但你不能汙蔑我抄襲，那是職業素養和人品的底限！我可以發誓，我絕對沒有抄襲！淩楠姐，我一直敬你是前輩，欣賞你的為人和才華，可你也不能按頭說我抄襲啊！”

    不但撇清自己還要倒打一耙，淩楠氣得要翻白眼，她現在的心情就像是辛辛苦苦種了一季白菜，忽然來了頭豬把菜拱了。拱了菜也就算了吧，還順道撩了她一身泥點子。

    Fanny在後麵搭了茬：“這裏頭真有什麽誤會吧？看人家小姑娘這麽真誠，哭得也太慘了。”

    “如果誰哭得慘真理就在誰那邊……”淩楠直接被氣笑了，“我是現在就開始哭嗎？”

    “你也別抖機靈了。”何姐皺緊了眉頭，“這事得查清楚，選誰的設計不重要，這件事本身的性質很惡劣。”

    誰都明白吃設計這碗飯靠的就是腦子裏靈光一現的創意，抄襲絕對是最不能容忍的行為。

    上一次淩楠被惡意匿名舉報，所幸最後澄清了，隻是一直沒找到是誰做的。這一次兩個人正好撞上，那就是一次慘烈的交鋒，如果李菲菲被判定是抄襲了，在AMD是肯定呆不下去了，反過來如果是淩楠，結果也會是身敗名裂。

    王艾在後麵拍著李菲菲的背：“好了好了，你也別哭了，這事需要時間來查，最後一定會水落石出，不會委屈了任何人。”

    “今天本來想展示一下我們員工的才華和能力，結果最後卻出醜了，實在是抱歉了。”何姐轉過身去，“韓董，今天的秋冬選題就到此結束吧，這件事情我們會妥善處理。”

    韓商陸扭頭看了一眼韓騫：“好，那就散會吧。”

    淩楠心裏也憋著委屈，眼神莫名的對上了韓騫的視線。然而他並沒有給她任何反應，冷著臉站起來走了。

    “那兩個設計真的好像，李菲菲膽子也太大了吧，同一個辦公室也明目張膽的抄襲。”

    “同一個辦公室才奇怪，一個實習生敢鬧出那麽大的事，要不就是腦子不好，要不就是有所企圖啊。”

    “剛剛畢業不到半年，遇上事情隻會哭。這種人還能作妖，我才不信。”

    “如果不是小實習生作妖，難道是淩楠拿了人家小姑娘的設計？”

    “我可什麽都沒說，是你說的。”

    “哎，這裏又沒有人，說說會怎樣？”外麵的聲音迅速變小，“你摸著良心說，淩楠和李菲菲的設計雖然很像，但是李菲菲的要更好一些吧。”

    “摸著良心說啊……淩楠的要配色精彩一些，但是李菲菲能想到跟隨潮流改成鎖骨鏈，真的是一次突破，年輕人的時尚嗅覺是要靈敏一些。”

    “都是老熟人，打什麽官腔啊。就不說誰抄誰吧，李菲菲的明明就是成熟的設計，淩楠那個隻是半成品……這個年頭了還要強調紅玫瑰這個概念，說好聽點是複古，不好聽點就是土啊。”

    淩楠嘭的一聲推開門，把外麵兩個對著鏡子化妝的人嚇了一跳。

    她若無其事的朝她們笑笑，大步走了出去。

    她繞過了辦公室，假裝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在走廊上試圖緩一緩，抬頭卻看見好幾個人正在辦公室裏安慰李菲菲。盡管聽不到聲音，卻能看到她們的表情是多麽的同情和義憤填膺。

    淩楠隻覺得腦子裏轟隆隆的響，不由自主的走上了天台。

    她一直以為自己臉上完美的偽裝著若無其事的表情，天台水窪裏的倒影卻告訴她自己有多麽的狼狽。

    她渾身都在顫抖，甚至區分不清是憤怒還是悲傷。

    在洗手間裏談話的那兩個人是市場部的，和淩楠並沒有任何利益上的牽連，所以她們的話就代表了大多數人的心聲。至於和淩楠有交集的，她甚至不用專門去了解也能猜到其中到底有多少惡意。作壁上觀的人多，許多人甚至還在等著她跌落之後再踩上一腳。

    她猛地蹲下，壓抑的情緒像洪流一樣，來回激蕩著她的心，哽咽了她的呼吸。

    雷聲轟隆隆的聚集到了頭頂，黑色的雨雲遮蔽了所有目所能及的範圍，世界仿佛隻剩下了灰白的黯影。

    “你又怎麽了？”韓騫站在淩楠麵前，照樣是那一身深藍色的西裝，襯衣扣子解到了第二顆，偏偏脖子上還掛著耳機，有一種說不出的反差感。

    “你……”淩楠的嘴角提起來，她原本以為自己還能盡力偽裝出笑臉，聲音出口的時候卻變成了嗚咽，“我就不能委屈嗎？我就不能反擊嗎？別人給我潑髒水我也得忍著嗎？”

    韓騫沒有說話，就這麽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到底是誰抄襲了誰，明明是很清楚的，為什麽我一個受害者反而像是罪犯？”淩楠越說越悲憤，忽然站了起來，“我上輩子是鏟了AMD的祖墳嗎！”

    韓騫冷著臉淡淡的說道：“你開地圖炮了。”

    “開地圖炮怎麽了？”淩楠正在氣頭上，“連你也不信我，連你也質疑我！你還有沒有義氣？”

    “我沒有質疑你。”韓騫忽然伸手把她抱進懷裏，“鋼鐵玫瑰就在我眼前產生，質疑你就等於是在質疑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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