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整天淩楠都心亂如麻，鋼鐵玫瑰被斃，打亂了她所有的進度和計劃，錯過了秋冬選題，那今年年底的年終績效必定是很難看了。

    “慘了慘了……”娜娜出去繞了一圈回來，生動演繹了什麽叫做衰相，“李菲菲專程找何姐談了一下午，表麵上是討教，實際上是在立才華人設呢，這麽一來，一堆人都開始暗齪齪的懷疑是你抄襲她……這都什麽事啊！”

    “腦子長在別人腦袋裏，我也沒辦法一個個倒出來洗一遍啊。”淩楠無奈的歎了口氣，“現在要想打個漂亮的翻身仗，隻能拿出更優秀的作品，證明我自己的實力。”

    “哎？”娜娜眼前一亮，“你有靈感了嗎？”

    淩楠用下巴指了指裝滿廢紙的垃圾桶：“有靈感我還能愁成這樣？”

    “算了算了，你別給自己太大壓力。”娜娜無語了一陣，“車到山前必有路，我相信你的能力。”

    淩楠苦笑一聲：“感謝你對我盲目的信任。”

    “不客氣不客氣。”娜娜甜甜的笑起來，“反正交不上房租的時候我還可以去住你家。”

    淩楠：……

    臨近下班的時候又是一場大雨，何姐充滿儀式感的來了一場臨時會議，使勁誇讚了李菲菲的工作態度和效率。聽她那語氣，好像這回的秋冬主題已經穩穩的屬於李菲菲的暮色甜夢了。

    這對於實習員工們來說當然是士氣高漲歡呼雀躍，對淩楠他們這些老員工來說當然是啪啪打臉，頭都抬不起來。

    好不容易熬到散會了，fanny捂著臉就開始哀嚎：“這日子沒法過了，讓一堆小丫頭片子欺負得老娘腰都快斷了！”

    “也沒那麽誇張吧。”王艾被逗笑了，“這個行業本來就是新人輩出競爭激烈，想開點吧。”

    “我倒是想得開，就怕爆掉的信用卡想不開啊！”fanny繼續嚎，“哎喲喂，不管是淩楠還是討厭的哪個誰，趕緊出來打敗這群小妖精吧！”

    “人家其實也沒怎麽……”王艾的話說了一半，忽然捂住了嘴幹嘔了幾下，扭頭跑出了辦公室。

    Fanny嫌棄的縮了縮身子：“這幾天怎麽有事沒事就吐，又是吃錯什麽啦？”

    淩楠回憶起曾經見過的那份妊娠檢查報告，心裏頭總覺得不對勁，扭頭跟了出去：“我去看看吧。”

    王艾趴在水池邊上根本直不起腰，比淩楠想象得要嚴重得多。

    淩楠過去拍著她的背替她順氣：“你還好吧？”

    王艾好像很訝異於淩楠會主動來關心她，艱難的喘著氣想表示感謝，可也看不出是點頭還是搖頭，久許之後才擠出一句：“……謝謝。”

    淩楠看她蒼白了臉，忍不住替她難受：“如果你真的不舒服就不要逞強了，請幾天假休息一下吧。”

    王艾連連搖頭：“我沒事，就是吃壞了肚子。”

    淩楠看她這麽嘴硬，忍不住懟了一句：“你看你都這樣了，真的隻是吃壞了肚子而已？”

    “你是什麽意思？”王艾忽然警覺起來，伸手攥住了她的肩頭，“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淩楠本來是一片好意，沒想到王艾卻是這種反應，頓時把她給嚇住了：“你在緊張些什麽？”

    “你到底知道了什麽？知道了什麽！”王艾的表現太過失常，十指像是要攥進肉裏。

    “你別激動，我……我是知道你懷孕了。”淩楠壓低了聲音，“我知道這件事其實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那是你自己的私事，既然你不想讓人知道，我也沒有對任何人說過。”

    王艾的手指微微一鬆，看她的眼神依舊帶著懷疑和戒備：“你確定嗎？”

    “我能理解你不想讓別人知道，畢竟在事業上升期請假去生孩子會有很大影響。”淩楠繼續說，“最近工作強度那麽大，你現在懷孕了，為了自己和孩子著想，都不適合再這麽熬下去了。”

    “這個我自己心裏有數，不用你替我操心。”王艾追問道，“還有呢，除此之外你還知道些什麽？”

    前麵的對話淩楠算是掏心掏肺了，一心隻想安撫王艾，然而她的反應從一開始的驚恐慌亂再到後來的咄咄逼人，越看就越覺得奇怪。

    王艾沒有等到她的回答，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了，仿佛在一瞬間冷靜了下來：“對不起啊……是這樣的，因為我和孩子的父親還沒有結婚的打算，對於這個孩子的去留也還在爭執……這件事情對我來說是很大的心病，所以難免敏感了一些。”

    “這麽說來，如果你們談崩了……”淩楠停了停，“那你就要打掉這個孩子，然後當作什麽事也沒發生過？”

    “大概是吧。”王艾笑了笑，“手術也並不複雜，請幾天假就恢複過來了，公司裏的同事或許都不會察覺到。”

    “到這個時候你還在考慮公司同事怎麽看？”淩楠歎了口氣，“你肚子裏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啊，你忍心就這樣……”

    “我能怎麽辦？”王艾苦笑著打斷了她的話，“生命隻對珍惜它的人有意義，如果沒有人珍惜，它就什麽都不是。”

    “你還是仔細想想吧……”淩楠聽得心驚肉跳，“大概我這個人太過傳統，這種事雖然是司空見慣，可我真是接受不了。”

    “大概你是真的不懂吧。”王艾搖搖頭，“我放棄它，並不是因為我不愛它，而是因為我太愛它。”

    “每個人關於愛的解讀不一樣，做法也不一樣。”淩楠停下來想了想，“如果換成是我，我寧可自己倒黴受罪也不忍心讓我愛的人受一點傷害。”

    “是嗎……”

    王艾還沒來得及說完，娜娜已經找了過來：“你們怎麽在這裏聊上了？等會兒又要下雨了，還不快走？”

    “走吧走吧。”淩楠拍了拍王艾的後背，王艾知道她想囑咐些什麽，朝著她點點頭，這件事也就算是過了。

    “你們怎麽來得這麽慢？”fanny板著臉，“王艾，不是我說你啊，最近別亂吃東西了，你看你都胖了多少，當心嫁不出去啊。”

    王艾的臉色沉了沉，嘴上還是答應得很爽快：“你說得對。”

    淩楠聽得直想翻白眼，王艾成天幹著“臣附議”的差事，好像身上所有的棱角都磨平了，隻有妥協和後退，看不到任何屬於她自己的情緒和鋒芒。

    本來就過得不自在，感情生活又這麽不順利遇上了不願意負責任的渣男，真的隻能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了。

    四個人收拾了東西下樓，fanny和王艾兩個好像對上次的電梯怪談還是心有餘悸，兩個人緊緊挨著，相互攥得手都發白。

    “哎，你們還沒回去啊？”何姐正在樓底下站著，看她們來了便主動招呼，“來得正好，今天各個部門的實習生在公司搞聯誼，餐廳準備了晚餐，咱們正好過去蹭一頓。”

    這會兒大家都餓著肚子，巴不得趕緊回家吃飯，現在居然有免費晚餐可以吃，娜娜頓時雙眼發亮：“真的嗎？”

    何姐點點頭：“當然是真的，哄你們幹什麽？”

    嘔！

    幾個人剛歡呼了一半，就聽到何姐來了一記神補刀：“時間緊迫，秋冬主題不能再拖了。吃完飯再加兩個小時的班吧。”

    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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