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起來吧，少爺他走了。”魏清輕輕拍了拍想了想，開口，“連西，少爺歸少爺，我不知道你和少爺之間究竟是鬧哪樣，但你既然叫我一聲魏姨，我就不能看著你這樣不愛惜自己。”

    看來老人是誤會。

    宋連西起身，靠在枕頭上，軟軟地開口，“我那天不小心被雨水淋了，以後我會小心的。”

    “這樣吧，以後，你的三餐我來照顧，想吃什麽提前說，我做好讓人送過來，這邊離璋園也不算太遠，方便得很。”

    “很麻煩的。”

    魏清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開口，“麻煩什麽，就幾步路，不是有司機麽？而且，璋園裏多的是傭人，閑著也是閑著。還有，我檢查過你的冰箱了，你最近就吃這些？難怪身體這麽差，年紀輕輕不懂得保養，將來老了就得受罪。”

    “魏姨，我外婆已經去世了，將來總歸我要一個人生活。”想到自己明明有父親，有奶奶，卻獨自生活，若不是黎川，病死在這裏也沒人知道，許是生病的人心理特別脆弱，宋連西眼睛裏再次彌上一層淚花。

    “連西，不要拒絕別人的好意。”魏清輕歎一聲，“雖然我不知道你和少爺之間發生什麽事，但你不要總是拒人於千裏之外。”

    宋連西聞著那濃鬱的香氣，明明很饑餓，可沒想，剛咽下，腹中那種嘔意伴著胃酸霎時衝了出來，宋連西急忙掩住嘴，吱唔著要垃圾桶。

    魏清的垃圾桶剛推到她麵前，宋連西一口就嘔了出來，因為空腹，除了第一口外，其它的幾乎是酸水，幹嘔得喉嚨咯咯直響，良久，才緩過一口氣，喝著杯中的水，連漱了幾口，那股難受勁才挨了過去。

    “可能粥腥了些，你剛恢複，不適應，我去熬晚白粥給你，你先休息會。”

    “好，麻煩您了。”

    “麻煩什麽，真要怕麻煩我，以後就乖乖聽話，躺下吧。”

    同一時刻，黎川回中霆集團，年底了，公司各種總結報告堆滿辦公桌，公司年終派對籌備工作也已近尾聲。

    “黎少，這兩份是急件，是丹尼發過來，你先過目。”於秘轉身走到吧台邊，打開自動咖啡機，按下開關後，又回到案桌前，“會計事務所審計結果出來，沒什麽問題，如果舊城開發與洪安集團合作的話，比我們單獨開發有利，主要是洪安這些年一直在做房產工作，在政府這一塊，他們配合的經驗多。”

    “豐氏那邊呢？”

    “單從條件而言，洪安和豐氏不相伯仲，但從高層管理上看，洪安明顯比豐家掌權人有魄力，豐家現在有些青黃不接，老的太老，年輕的經驗尚不足。”

    黎川頷首，不置一辭。

    咖啡燒好後，於秘便退了出去。

    花了約兩小時，黎川把報告批閱一遍，做了一些批改，讓於秘傳達下去。

    看看時間，正準備讓人備晚餐時，悉尼來電。

    黎川嘴角微微一彎，直接連線視頻，果然，電子屏幕上，皮皮大腦袋露了出來，身上穿著白色連體的短衫，坐在地板上仰著小臉對著鏡頭，一臉賣乖，“爸爸，皮皮有乖哦，打針針沒哭。”

    化療會催毀整個人的免疫係統，皮皮現在接受的依舊是保守治療，這期間，經曆幾次高燒，讓他的體重已不到正常孩童的三分之二，而且停止了正常發育。

    看了令人揪心。

    黎川隔著屏幕與皮皮玩了一會小火車，二十分鍾後，齊婉婷讓保育員抱走孩子，鏡頭轉向了她，隻見齊婉婷一邊低頭修剪盆景，一邊開口問，“你那邊怎麽樣，尾牙定在哪天？”

    “定在二十四。”

    此時，午後的光線透過五彩繽紛的法琅窗戶打在麵前大理石的茶幾，有些刺眼，齊婉婷輕輕揉了幾下有些發漲的眼角後，歎一聲，“昨天跟你爸帶皮皮出去曬太陽，遇到張董的妻子，才知道張董過世了，這人呀，真是脆弱，張董的年紀比你爸要小上兩輪，他這一趟來悉尼原是看女兒，沒想到在回國途中心髒病病發，飛機回航，還沒落地，就斷了氣。”

    黎川沉默看著齊婉婷，她頭發沒有做續染打理，幾乎全白的發根露出來，頭發稀疏，穿著灰色真絲旗袍坐在沙發上，讓他想起古代纏腳的小老太婆。

    母親真的老了，即使保養得再好，也隻是表麵。

    既使身在富貴，擁有常人無法屹及的富貴生活，但歲月何曾饒過誰，最終還是要離開殘破的身體，化為灰。

    “皮皮目前藥物控製成功，您不要太悲觀，反讓自己身體受虧損。”

    “道理誰都知道，你不說，我活到這把年紀還不清楚，可是媽我糾心呀。”齊婉婷長歎一聲，扔了手中的剪刀，接過傭人的手帕擦手，看著鏡頭裏帥氣逼人的兒子，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過幾天媽要回國一趟，年底的話，皮皮身體允許，媽準備帶他去祭祖，希望祖宗保佑孩子平平安安。”

    “讓簡醫生準備充份一些。”黎川無法拒絕母親讓皮皮回國的意見，事實上，他從不信祭祖就能給皮皮帶來平安，當下，孩子最好就是少些折騰，免得身體疲乏引起雪上加霜。

    但相比皮皮的身體，齊婉婷的精神狀況讓他更擔心，助理告訴他，齊婉婷現在是嚴重失眠，頭發大把大把掉，還疑神疑鬼，半夜老是懷疑床底藏人，想要謀害她，逼她寫遺囑什麽的。

    上次黎川半途不得不從宋連西家離開，就是國灰齊婉婷精神出現問題。

    齊婉婷點點頭，沉吟良久，斟酌著話裏的字眼，“媽跟賀夫人保證過，公司年底尾牙你會帶薇薇出度，到時在公司內部宣布與薇薇訂婚，當然，我和你爸這一起趟回去，也是為了這事。媽希望讓賀家的人看到我們這邊的誠意，讓賀夫人放下心，同意讓薇薇早點做手術，手術方麵，我已經聯係了悉尼最好的醫生。”

    黎川依舊保持沉默，他知道，當下的情形，他若搖頭，就是說得再委婉，也會勾起齊婉婷的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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