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呀。”宋連西不以為然地笑著，伸手拿過茶壺，給黎川倒了杯茶水，遞到他的手中，語聲淡淡，“現代人，沒有人不用手機，IPAD，電腦，隻要你有用這些產品，你半生的軌跡，都可以從這裏獲得，比如你今天接觸了什麽人，去了哪些地方，你讀了什麽書，采購了什麽，手機電腦都可以找到痕跡，如果你被黑客盯上，那麽你就是二十四小時被監控了。”

    宋連西娓娓道出她們是怎麽跟蹤一個人的信息，又是怎麽在這人的手機上植入根蹤軟件，怎麽監控對方的手機通話聊天記錄。

    黎川輕靜靜聽著，似是心無旁騖，偶爾輕啜一口茶，十年老白茶出來的茶初入口有些澀苦，但很快，便感到唇齒漫著一縷清甜。

    宋連西叉了一小塊魏清製作的小甘梅肉，含笑喂給了黎川，壁燈下，年輕的女子眸中綴滿了斛明珠，看著他吃，似乎很滿足，讓黎川甚至覺得此時，講這些話題太煞風景。

    宋連西卻絲毫不知道此時的自己，一顰一笑有多動人，她繼續著話題，“當初我為了查出誰冤枉我販毒，我自學了網絡黑客，後來，還加入了一個黑客聯盟，我們有設計幾款真人遊戲，孟凡波就是其中之一。”

    “真人遊戲？”黎川擱了手中的杯盞，神情凝滯。

    這小家夥，究竟還有多少是自己不知道的？

    宋連西側首一笑，眉眼寫盡得意，“每天有任務，比如截了他多少的電話聊天，竊取幾次電腦記錄，還有拷貝了多長關於他工作地的監控所有一切都有經驗，日常任務完成後，還能拿到當天翻倍的經驗和技能，人物成長快，技能成熟，可以去共戰平台，跟對方PK，其實玩起來跟潛元差不多，所不同的就是潛元人物的任務是虛擬的”

    也不知是身熱，還是心熱，黎川心裏倏地湧起一股莫名的焦灼，好象讓他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明明剛剛喝了兩杯茶，卻感到口幹舌燥，“冷雷拿到的資料是你們提供？”

    “是的，當我知道你不會因為齊家放棄我後，我就把孟凡波的診療記錄給你，不過，我沒想到趙濯會把唇語破譯得這麽徹底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原來我的記憶被清洗得這麽徹底。”

    黎川心內一片茫然，他突然發現，他其實低估了宋連西的智商。

    宋連西看著他失怔的臉，突然覺得有些不安，“黎川，你生氣了，我其實不是想瞞你，隻是我們聯盟有聯盟的規定，不可以輕易把這秘密說出來。”

    黎川搖首輕歎，撫著女孩的臉頰，“沒有生氣，隻是感到有些科幻的感覺。”

    如果，宋連西此時跟他坦白，她是個最新的智能機器人，估計他自己也不會意外。

    這實在不該是一個十五歲女孩做的事。

    宋連西盈盈一笑，頗為得意，“哼，我是誰呀，我是超極宇宙美少女。”

    黎川伸手輕輕擰了擰她的臉頰，“好吧，美少女，請教繼續指導，你是怎麽盯上孟凡波？”

    “我接受孟凡波的治療時，沒想過他有問題，直到我查沈心怡時，發現她曾三次通過梁晉的帳戶給孟凡波匯款，每筆一百萬。”宋連西嘴角露出少許憤恨，“後來，我一筆一筆查，知道第一筆，是為了答謝孟凡波給我媽媽治療的費用，我就大抵知道我媽的自殺不完全是意外，這背後有沈心怡的推波助瀾。在一開始，我隻僅僅以為孟凡波不過是幫凶，直到我查到孟凡波名下的資產過十億，我就預感到事情其實沒這麽簡單。”

    黎川深吸一口氣，盡量用平淡的口吻，“那你是怎麽懷疑到齊茂春。”

    齊茂春和孟凡波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人物，宋連西能把這兩人聯係起來，肯定有重要的發現。

    “這就要歸功於你的朋友趙濯，他手上有大量的齊茂春的犯罪證據，但因為這些證據捅出來，有四成殺傷力波及趙家，所以，這些證據都被他封存起來，可不巧的是，被我們聯盟拿到了。”

    “那個鬼殺菌？”

    “是呀，他是個天才。”宋連西聳聳肩，“就是不會念書。”

    “說說裏頭的情況。”

    “齊茂春借孟凡波的手挖了不少政敵的隱私，借著反腐敗的機會踩著他們往上爬，而孟凡波借著齊茂春手，空手套白狼拿了好幾個優質礦，幾個周轉，賺了一大筆，這才去南非買了礦。”宋連西撇了撇嘴幾句話就道盡這裏頭的肮髒，又自行道，“想知道沈時岩是怎麽鹹魚翻身麽？很多人認為沈時岩聰明、能幹，是個儒商，其實，沈牧之白手起家，且沈氏正處鼎盛之時，沈時岩憑什麽能把沈牧之拉下馬？僅僅靠沈心怡的一身皮肉？切，齊澤涵又不是沒玩過女人”

    黎川霎時覺得無比頭痛，一指按在她的唇間，“這些話就不用說，說正經的。”

    宋連西這才發現自己言辭有些不妥，吐了吐舌頭，“後來我知道，齊茂春之所以任齊澤涵去幫沈時岩，是因為他要利用沈心怡對付我的媽媽。”

    “為什麽？”黎川的調查雖然沒有宋連西如此詳細，但他也查到了這一點，因為他手上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梅影笙的死是齊茂春在背後推動。

    宋連西的小臉瞬間就跨了下來，“我猜是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事，但那時候沒有手機、電腦，就是有文獻什麽的，估計也是收在哪個旮邋巷裏，沒有記錄在電腦上，我完全無從下手。”

    黎川啞然失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好吧，那就讓我查。”

    宋連西搖了搖著，臉上似閃過一絲不甘，瞬間又被某種釋然所代替，她幹巴巴地扯了扯嘴角，悶悶地出聲，“我跟你說這些，不是想讓你幫我出頭的，我今天想說的，是我想把過去的一切徹底放下。”

    黎川眉心微微一蹙，忽兒福至心靈般，“因為江曉楠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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