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exis聽了檸夕這句話，眼淚一下子沒繃住，忽然就哭得厲害。

    把檸夕都嚇一跳，檸夕抽出紙巾幫她擦眼淚，自己看著也有點難過了，“你哭什麽……”

    “我難受不行嗎？”Alexis吸著鼻子，“命運真是會抓弄人，偏偏讓一個調香高手遇到這種問題，太欺負人了……”

    “就是因為之前太順了吧，給了我天賦，給了我本事，相應的收取一些報酬，多正常。”

    Alexis更難受了，自己快速把眼淚擦幹淨，“我不想跟你說話了！在外麵等你！”

    “Alexis，少抽煙，能繼續調香，做這件喜歡的事情，很幸運。”檸夕對著她的背影說。

    Alexis腳步隻是微頓，很快出去了。

    一個人出去，又有一個人進來。

    檸夕沒有回頭，笑著說：“出去吧，我會很快出去的，你就等我一會兒……”

    “檸夕。”

    聽到聲音，檸夕忽然回頭，看到身後的人，是許費。

    “你、你來了啊？我今天狀態不好，不能繼續調香了，你做吧，我在旁邊看著。”檸夕強撐起一絲笑容。

    許費看著她泛白的臉色，之前不知道她生病，覺得她隻是氣色不好，可能是因為休息不好，現在知道了她的身體狀況，就越發覺得她麵容帶著病態。

    檸夕看他不說話，心裏咯噔一聲，想到了自己剛才跟Alexis的對話，他又很快進來，現在還一直這樣看著她……

    “你，聽到了是吧。”

    許費默認了，眉頭微皺。

    “我的身體狀態，我能感受到，我知道你們都是來勸我的，但是有些事情真的放不下。”檸夕深吸口氣，“你也有自己的夢想，有想完成的事情，我覺得這種事情不難理解。”

    “不，很難。”許費說，“我想做一輩子的化妝品，想用很長的時間研究出更多更好的化妝品，還想做很多係列，我需要活得夠久，讓我慢慢做這些事。”

    檸夕咽了咽口水，抿著唇，眼眸微垂。

    “檸夕，你不想繼續調香了嗎？”許費認真地問她。

    檸夕這才發現，她無法在第一時間，準確地回答，或者徹底否認。

    不想繼續調香了？

    怎麽可能，她想，她當然想。

    但是，她也想對付紀晟。

    這兩件事……

    “我現在，想以【覓香】員工的身份問你，你創立的【覓香】的初衷，你想用【覓香】做什麽？你有沒有一直把【覓香】做下去的想法？”許費看著她的眼睛，“這些，我希望你能如實告訴我。”

    檸夕微張著嘴，呼吸發燙，心髒跳得很快，她現在很緊張。

    初衷，做什麽？堅持下去的想法？

    “我……對不起，我回答不出來。”檸夕眼皮抖了抖，無法回答，她內心有兩個答案來回拉扯交替，“回答不出來。”

    “你做把手術做了，才能有更久的時間調香，才能調出更多的香水，這是你喜歡並且再堅持的事情，你要對自己負責，更要對我們這些員工負責。”

    許費繼續說：“我、楚眠、葉繁繁、韓意還有很多店員，網站的客服，這些，你都不管了嗎？開個公司是讓你玩的嗎？恩？”

    檸夕忽然覺得自己全身都沒什麽力氣，很累，累到站不住，她找個椅子坐下，隻覺得自己身邊一片漆黑，迷茫又無助。

    “檸夕，做手術吧。”許費蹲在她麵前，抬頭看著她的臉，看著她痛苦的神情，這一刻，他感同身受般的覺得疼，這麽脆弱的一個人，這個嬌小的身軀背負著多少事情。

    “檸夕，我們先去找醫生，我們仔細詢問情況，手術恢複期要多久，成功的概率……很多事情我們都能去谘詢。”許費溫柔地說，“你看，你現在隻是在吃藥，還是會繼續調香，我們可以去問問手術，說不定你撐一把，每天也能調香，術後恢複很快……”

    許費輕輕握住她的手，很涼的手，在他覆蓋上去的一瞬間，猛地一顫，從他掌心脫離。

    他笑著，完全沒有在意，“檸夕，我可以陪著你去做這些，你不想讓朋友們知道，我不會說的，我們是朋友，你又是我的老板，這個忙我是可以幫的。”

    “不要這麽快地放棄自己好嗎？”許費看著她，看的很深，很用力。

    不要這麽快，放棄自己，嗎？

    檸夕一時間有些迷茫，耳邊又響起許費的聲音，“難道你以後不想調香了嗎？你舍得嗎？你，能做到嗎？我們去問問，隻是問問，好嗎？”

    她，要是以後都不能調香了，舍得嗎？

    舍得嗎？

    檸夕的瞳孔晃了晃，答案，心裏是有的。

    許費看了她好一會兒，才說：“我不想騙你，雖然是善意的謊言，雖然是為了你好，那我也不想騙你。”

    “什麽？”檸夕看著他，不懂他這句雲裏霧裏的話。

    “我不是從你跟Alexis的談話中，知道生病的。”許費說，“原先是準備用這種方法的，但我還是不想這麽做。”

    許費起身，真誠地看著她，帶著一點點笑容和歉意，“我是真的希望你好，我剛才的話，希望你能認真想想，是為了你自己，為了你可以繼續做喜歡的事情，可以繼續調香。”

    說完這些，許費覺得自己舒服了很多，人一輩子要做很多決定，有些決定是沒辦法更改的，但不管是什麽決定，就算事關生死，也應該知道全情，不能被別人蒙在鼓裏，這對她不公平。

    檸夕目光帶著些許詫異，看著他出去，關上了門，實驗室裏又是隻有她一個人。

    許費，原來是這樣的，那是誰告訴他的。

    但是……事情的最後是，他沒有騙她。

    ……

    三天後，檸夕和許費一起出現在了Baudoin麵前，Baudoin當然記得檸夕，這些日子也一直在等著檸夕出現，他和沉衍打過招呼，也問過一些，沉衍給的時間是五天，五天要是不出現的話，會再想其他辦法。

    但是現在……這個男人是誰？

    Baudoin目光在許費身上隻停留了幾秒，這是獅子的選擇？

    “Baudoin醫生你好，我是許費，是檸夕的朋友。”許費做了個簡單的自我介紹。（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