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齊晟所說，沒什麽事林渚是不會在外麵喝酒了，雖說出了點意外，但收獲還是不小的，林渚撥通了李楚淮的電話。

    “我的小徒弟這兩天在外麵業務幹的怎麽樣啊～”

    “大年初三法院放假你說我這兩天幹的怎麽樣。”李楚淮正和丁凜吃著宵夜，林渚這個電話打的很不是時候。

    “看來是很閑了，那正好任務來了，我有個客戶和甲方鬧的不太愉快，今天我過來談的不錯，還探聽到了點意外收獲～”

    “哦？那就洗耳恭聽林大律師的豐功偉績了。”在李楚淮還是實習生的時候，林渚就很喜歡拿自己的成功案例顯擺，但李楚淮都會認真的聽，一來這些案子的含金量都很高，很值得學習。

    二來，每次這樣畢恭畢敬的滿足完林渚的虛榮心之後林渚總會心情大好，提要求也很容易答應。

    “今天事辦完之後他請我吃飯，結果多喝了兩杯，說漏了一些往事，我聽著還有點意思，結果話都到嘴邊了他又給咽下去了，我使勁灌了他點酒，這才聽明白，十幾年前一批違禁藥藏在醫藥廢料裏麵偷運被查獲且數量不小，大多都是精神抑製藥品，這在醫藥行業其實件大事，但被壓了下來，各方麵也沒什麽報道，當年網絡也沒這麽發達，知道的人也並不算太多。”

    “精神抑製藥品？”李楚淮不得不承認，林渚這次可是打聽到了不得了的大事。

    “對，而且被查獲的時候司機就吞刀片自殺了，收貨的具體下家也就沒有查到，但是從上家這還是查到了點東西，你猜猜這批藥是往哪運？”林渚越說越興奮。

    “G市。”當年李楚淮受夠了意識一點點被這些藥物剝離，視線漸漸模糊的感覺，現在每次想起都讓她渾身發抖，也不知是憤怒還是恐懼，抑或者二者皆具。

    “聰明，雖然當年沒有具體證據，但據我這個冤大頭客戶說，當年買設備處理廢料成本大高，他們一般都是選擇扔給廢品公司，然後由廢品公司運到東南亞或者一些偏遠荒地去填埋，十幾年前管理並沒有現在這麽嚴格，所以大家幾乎都這麽做。”

    林渚揉了揉太陽穴，興奮歸興奮，終究還是鬼門關走了一趟，精神還是差了點。

    李楚淮也聽得出來林渚聲音喑啞，估摸著是喝了不少，“林渚，情報販子才是你本職工作，律師你這是當兼職在幹吧？”

    “做情報販子有什麽不好嗎，看人熱鬧不問冷暖。”林渚始終忘不了齊晟說的這句話。

    “少裝酷了，你說的那不是情報販子，那是ai數據庫，不過林渚，下次別這樣了，不值得。”這件事林渚感興趣想參與她攔不住，但她並不希望他牽扯太深，正如她所說，不值得。

    為她不值得，為找張姥姥更不值得。

    原本李楚淮也是準備完事之後找錢誌祥打聽打聽這些上不了台麵的事情，隻是從哪個角度開始問讓她有些無從下手，林渚這麽一說目標就明確多了。

    幹這些業務的勢力一定不止張姥姥一支，但隻要能抓住其中一支，就相當於半隻腳已經進了這趟渾水了，畢竟這麽小個圈子，誰還不知道誰呢。

    “行了，我自有分寸，酒這東西果然還是不能多喝，我再睡會，你在那邊萬事小心。”

    林渚剛掛完電話，就犯惡心吐得昏天黑地，在門口聽見動靜的齊晟馬上就衝了進來，緊隨其後的還有負責林渚的小護士。

    “哪裏不舒服？”原本齊晟隻是打算把辦公室的水果給林渚送一些過來，卻沒想到聽見了他和李楚淮的電話。

    “你丫的怎麽還在門口偷聽？！”

    “躺下。”齊晟言簡意賅。

    另一邊的李楚淮掛完電話就繼續窩在丁凜懷裏看書。

    兩個人剛沉浸在這種靜謐美好中沒多久，李楚淮的手機又響了。

    這一次，李楚淮刻意回避了丁凜去陽台接了電話。

    等回來的時候李楚淮就正對上丁凜苦大仇深的臉，“怎麽了？”

    丁凜本就對李楚淮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很不滿，看見李楚淮回避他就更不滿了。

    “又是林渚？”

    如果可以，丁凜一定會寫個程序限製林渚呼入次數。

    “不是，牢裏一個囚犯想見我。”

    “囚犯？”

    “嗯。”

    “那你要回z市嗎？”丁凜隻當是李楚淮在z市的其他工作。

    “不回，G市的犯人，要和我一起去嗎？”

    李楚淮接到電話的時候也很吃驚，她想不到孫勝要見她的理由。

    “我給你開車。”

    自從李楚淮知道丁凜會開車以後，但凡是兩個人一起出門，李楚淮自己從來不開車，丁凜也發現了這一點。

    “好的丁師傅，辛苦辛苦。”

    “你以前也經常來這邊辦案子？”

    按照之前李楚淮的說法，這個城市並不算安全，丁凜不希望以後李楚淮再經常來這邊。

    “沒來過。”

    直麵過去需要一段時間，饒是李楚淮這種性子的人，淡化這個城市的陰影也是需要一段時間的。

    許多現在能夠輕鬆麵對的事情，都是以往在點點滴滴的回憶中苦苦掙紮出來的結果。

    “你還記得上一次我兩天沒回家，你打電話問我的那一次嗎？”

    丁凜點了點頭，那一次大概是他第一次主動給李楚淮打電話，也是他第一次意識到，當李楚淮這個人沒了音訊的時候，他會為她擔心。

    李楚淮往丁凜壞了縮了縮，“那次我就是來見他的，一個叫孫勝的犯人，也是當年拐走我的團夥成員之一。”

    “孫勝？”這個名字丁凜並不陌生。

    “你認識？”對於丁凜的反應，李楚淮也有些意想不到。

    “我聽張以則提起過，他們從z市拐走了不少孩子，但孫勝落網也沒能找回來，張以則一直覺得這個人沒有查透，可一直也無從下手，警方沒有更多的線索了，孫勝自己也不說。”

    孫勝落網是在G市，相應他的手機電腦等等一係列設備也都在G市警方手裏，張以則沒有辦法介入調查，他一直覺得，如果是丁凜的話，說不定能再從這些設備中扒出些什麽。

    不過這些想法也就是他口頭上吐吐槽而已，他隻是一個技術科的小科長，也決定不了什麽。

    以往丁凜是懶得聽張以則這些滿腔正義的感慨的，但這個人和李楚淮扯上了關係，他就來了興致，預備著回去找個時間好好問問張以則。

    第二天一早，李楚淮就按照約好的時間到了監獄。

    “說吧，找我幹什麽。”和上次不同，這次李楚淮的態度顯得十分漫不經心。

    “她來看過我了。”

    “怎麽？你這是要跟我分享你的喜悅？”

    在警察眼皮子底下探監還沒暴露，李楚淮不得不承認張姥姥這個人有點本事，又或者，這監獄裏也有她的人。

    “這麽多年，我們都在做錯事，我沒能阻止她……”

    “停。”李楚淮打斷了孫勝，“有話直說，你要是大過年的隻是想找人嘮嗑我看你是找錯對象了。”

    “她要報複你。”

    “這一點我想我比你知道的早。”

    “別鬥下去了，我知道我沒有立場勸你放下仇恨，但以你的本事，出國躲開她的勢力範圍並不是難事。”

    “躲？”李楚淮仿佛聽到了什麽笑話。

    “我憑什麽要躲？你不想增加她的罪孽又狠不下心向警方檢舉她你就讓我躲？孫勝，幹你們這種勾當的是不是都這麽有邏輯？”

    “你也結婚了不是嗎，你是一個有未來的人，就當是為他好好活下去。”

    孫勝明白如果李楚淮真的以身犯險繼續這樣和張姥姥鬥下去，那這一次張姥姥怕是沒法全身而退了。

    “未來？如果你十幾年前考慮過半分我的未來的話，今天也不至於在這裏懺悔罪孽，也不會在這高牆裏對在外麵犯錯的愛人束手無策。”

    李楚淮曾經來找過孫勝，以辯護為交換，希望他向警方坦白張姥姥的線索，並希望他指證張姥姥當年殺了但姝，但沒想到第二天就聽說孫勝承認了全部罪名，包括殺害但姝，這才被判了無期。

    當年知道但姝的死的人，除開張姥姥和孫勝就隻有李楚淮了。

    估摸著張姥姥是看到了孫勝承認殺人的新聞，這才決定重出江湖找李楚淮報仇。

    李楚淮也是在心裏感歎了一番，這年頭，連人渣都有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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