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撲倒在草叢裏(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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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場景看起來很美好,可是細思極恐啊,方子期隻覺得自己心慌慌。

    那位張醫生還真是太能添亂了,就在這個當口,還偏偏來勁,目光盯著方子期:“關你什麽事?又沒在說你!你緊張個什麽呀?這脈象亂得不成體統!有點出息不?”

    艾瑪,本來都可以不在台麵上的事情,被張醫生這麽大咧咧地說了出來,方子期是想隱瞞都沒辦法了,真想死

    一聽這話,兩個男人又齊刷刷地看向方子期。把個方子期看得是哭笑不得,直接紅透了臉。在這目光如閃電,嘴巴如利刀的張醫生麵前,方子期覺得她唯有放棄反抗,任由她調侃不說,還真的隻有夾起尾巴來,再也不敢造次,更不敢胡思亂想。

    興許是看她太難為情了,張醫生不再說她了,專心地幫她看病。隻見她把手搭在她手腕上良久,雙目緊閉,似乎睡著了似的。

    偌大一個客廳裏,安靜得掉下一根針都能聽見。

    良久後,張醫生這才收回手,顯然是已經有定奪,隻見她刷刷刷地開始開藥方。一氣嗬成,根本沒了剛才幫方子期把脈時候的深思熟慮。她開完藥方:“這個給,方子期,開了半個月的量,就這樣吧,吃完藥再來找我。你的這個情況,至少要連續吃到三個月到半年,具體情況等複診的時候再說。到時候,那些內裏的毛病應該都沒了,剩下的都是以後的事情了。”

    一聽到“以後的事情”,方子期的腦袋迅速轉到“結婚以後的事情”,臉又紅了起來。

    張醫生倒是奇怪了:“你這個女娃子!別人說一句話你紅個臉做什麽?又沒說你什麽?你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她說完還不滿意,搖了搖頭,很失望的樣子加上一句:“麵皮太薄!難道不知道臉皮厚厚,吃得夠夠嗎?”

    方子期欲哭無淚,張醫生,您剛才也定位了,她好歹是兩個男人爭搶的女主,是吧?好歹給點麵子嘛

    張醫生誰的麵子都不想給,轉過身去就對著那兩個一聲不吭的男人一頓嗬斥:“你們兩個,不管我說了什麽,我說歸說,你們出去不許打架!要是誰動手了,以後別來見我了!”

    艾瑪,煽風點火的是她,現在來維持公道的也是她!方子期眨巴著眼睛,感覺對這位張醫生真是估計人類語言都難以概括她行為的一二了。

    她還吃驚地看到,那兩個男人,對張醫生的話,居然點了點頭,表示聽到了!

    艾瑪,張醫生那氣勢如虹的架勢,把一個在軍界抖威風,另一個在商界嘚瑟的人給訓得孫子似的。

    方子期歎為觀止,覺得女人做到張醫生這個境界,恐怕才算成功。

    一直沒有說話的田曦之,終於開口來了一句:“小姨,你放心,我們都是成熟男人,打架那回事,是年輕人才幹的。”說話間,笑得風流倜儻,那意思是這麽丟身份的事情,他是不會做的。

    張醫生嗤之:“你的意思是不明裏打,暗裏來掐?告訴你,一樣!休想!”

    田曦之立馬閉嘴,尷尬地幹咳了一聲,笑容收了起來,恐怕有點後悔自己幹嘛要開口了。

    還是傅隊長奸似鬼,直接沒說啥,表示無條件服從。張醫生的臉色才好看了些,終於肯寬宏大量地讓方子期和傅沛璟離開。

    不過,離開前,張醫生顯然也不想傅隊長好過,看兩人上車了,她老人家還追出來傳了一句話:“對了,李悅西下個月回來,她說她想你了。”

    艾瑪,車內的氣場瞬間低壓,傅沛璟抽著嘴角:“張姨,我知道了。”趕緊回頭來看方子期的臉色。

    方子期當然一臉平靜了。她不都說清楚了嗎,她和傅隊長是朋友,那傅隊長的私事,她當然就不好過多地問了,是吧?雖然,傅沛璟剛才賊溜溜地回頭看她的臉色,那神色真讓人起疑心,那李悅西是誰?好好奇啊!

    可她按捺得住。

    傅沛璟看她沒什麽反應,似乎放心了些,吩咐小黑黑:“開車。”在後座上目光轉向身邊的方子期:“方子期,你有沒有什麽要和我說的?”

    艾瑪,這個開場白,怎麽那麽像是要審訊的?方子期奇了,難道說她犯事了?

    細細捋了一遍,這陣子她挺乖的呀,作奸犯科、欺負男同學什麽的,一件都沒幹!連那麽苦的藥全都喝了,夠乖了吧?不對啊,難道是傅隊長犯事了想懺悔?真讓人不好分辨哪!

    那傅隊長用這語氣來和她說話,到底是想弄啥捏?

    她本著對方是個老狐狸的原則,謹慎作答:“您想有什麽事需要我說的?”

    傅沛璟點頭:“喔,長進了啊!都知道反問了?”

    這話沒法答,方子期沉默。

    “說吧,和田曦之見了多少次?”傅沛璟終於懶得和她玩折騰,直接開門見山了。

    方子期一個激靈,傅隊長的心思太難猜,這家夥的思維是怎麽轉到田曦之頭上的?

    “什麽見了多少次?”方子期裝傻看看局勢先。

    她那無辜的小臉,清純迷人,單純得似乎誰都可以騙她一騙,相當有迷惑性。傅沛璟明白,千萬別被表麵現象所迷惑,這姑娘滿腦袋的鬼主意呢!

    當然,不管多少鬼主意,傅隊長顯然還能掌控。

    “不想說是吧?那我來猜猜,照這騷包追女人的節奏,一個星期見一次是必須的吧?見太多怕你煩,不按一定頻度出現的話,又沒法刷存在感,我說的對吧?”說罷,目光灼灼地看著方子期。

    方子期被他看得一陣惡寒,心中默默抱拳:傅諸葛,失敬失敬,請受小女子一拜

    她嚴重懷疑這陣子傅沛璟是不是派了小黑黑在監視著自己。還有,這貨居然叫田曦之騷包!這種人家像什麽就叫人家什麽的毛病真的要不得啊!傅隊長!

    哈哈哈,田先生要是聽到了,一定會想辦法明裏暗裏地都和傅先生PK一場的

    “就算一星期見一次又怎樣?我們是普通朋友見麵!不是你想的那樣!”方子期強自掙紮。

    傅沛璟笑:“我要是沒猜錯的話,你們家給你看好的女婿,應該就是田曦之吧?”

    方子期的手一顫,壞了,這貨啥都知道了!

    “你也不用緊張。我也沒說什麽,就看你怎麽說了。”傅沛璟臉上帶著欠扁的微笑,欠身看著方子期。

    這話翻譯得通俗易懂點就是:說罷,老老實實地交代,坦白從寬。

    方子期當然當然抵死不認了呀!

    “你胡說八道什麽呀!田曦之是張醫生的侄子,張醫生對我有那麽大的恩情,我總不能對人家冷臉吧?”方子期立馬把自己喝田曦之的來往往張醫生身上靠。

    看吧,我和他沒什麽,我這是在給他小姨麵子呢。

    完全是無縫銜接。很好,完美!

    “方子期,裝!你就給我裝吧!”傅沛璟把這話說得笑容可掬的。

    心裏的顧忌太多,堆積到一定程度,反倒是變成毫無顧忌了。方子期背負得太多,被這句話給激著了,一下子就爆發了:“我為什麽要裝?我有必要裝嗎?男未婚女未嫁。就算我見了他田曦之幾次,那又怎麽了?”

    說話間,方子期感覺車子似乎走彎了,居然明顯地晃了晃。

    那是因為她的聲音忽然拔高,坐在駕駛座位上的小黑黑頭皮一陣發麻,手一抖整出來的。

    小黑黑暗想:艾瑪,這方子期今天是怎麽啦?那麽大的火氣!居然敢這樣和傅隊長說話?小黑黑在心裏,已經默默的為方子期點了幾根蠟燭。

    傅沛璟的心裏也不痛快著呢,剛才被張醫生含沙射影地調侃了一番。擺明了是煽動田曦之來和他爭搶方子期的架勢。他知道張醫生的性格就是這麽有個性,所以倒是不記怪她。可是方子期這模棱兩可的態度,他卻有些在意了。

    “方子期,幾天不見,膽子肥了!我出去的時候不都和你說好了嗎?讓你等我,難道你這麽一點時間都等不及了?”傅沛璟的臉色沉了下來。

    方子期的氣也不順著呢。傅沛璟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著她做出抉擇,而結果指向都是他自己想要的。她心裏已經很鬱悶了!而且,上次他離開的時候,哪裏是和她說好了?他哪裏聽她的意見了?她同意了嗎?

    方子期有種感覺,傅沛璟是擔心他離開的這段時間,她跟著別人跑了,所以趕緊來圈她呢!可是,她又沒有答應他什麽!

    他那是直接通知她好嗎?現在居然敢說“說好了”!她要是認了那得有多憋屈啊!現在,他倒是指責上她了!真讓她委屈極了

    “怎麽說話呢?什麽叫‘說好了’?我壓根就沒同意造嗎?再說了,我是賣身給您為奴了嗎?您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幫我做決定?還有今天!您在張醫生麵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什麽替你孩子調理風水寶地?這話很過分,你知道嗎?我又不是你老婆。你這麽說一個女孩子?完全就不給我任何顏麵!我當時都忍了,就為了給您留麵子!我還委屈得要死呢,現在你倒是還不滿呢!”方子期實在是氣不過,一條接一條地申訴起傅沛璟來。

    她越說越覺得委屈,說到最後,聲音都哽咽了。

    前座上坐得筆挺的小黑黑,真後悔今天幹嗎開了這張越野車出來,車子空間高也就罷了,問題是前後座之間的視野那是相當地開闊好嗎?而且完全沒有什麽遮攔之物,他就是想努力把自己藏一藏,完全沒那個條件啊!

    此刻,聽到方子期聲討著傅沛璟的“罪行”,小黑黑在前座不安地動了動。

    到了這時候,傅沛璟也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失控了。剛才因為田曦之的存在,而且還是以一個競爭者的身份的存在,讓他心裏很不舒服,問題是方子期還不否定這樣一種三足鼎立的狀態,這讓他更是有些焦躁。

    方子期那模棱兩可的態度,已經讓傅沛璟有些難耐了,偏偏還增加了這些節外生枝,難免他會一時情緒上來。他意識到了這些,很快就調整了過來。帶著些開玩笑的意思對方子期說:“別介呀,別生氣,我這祖傳的鐲子都戴在你手上了。你幹嘛非要和我脫開關係呢?”

    傅沛璟這一說,也就是找個轉移視線的東西緩解一下兩人之間剛剛形成的對立情緒罷了,並不是真想拿鐲子說什麽事。

    可這話到了還在盛怒的方子期這裏,卻是讓她腦袋哄地一聲炸了:鐲子!又是鐲子!那一隻了不起的鐲子!就像一座大山一般壓在方子期身上,她已經有些不堪重負了!

    而傅沛璟的這句話,就成為了壓在她身上最後一根稻草,捅了馬蜂窩了,方子期徹底爆發了:“當初這鐲子也是你使用計謀給我戴上的吧?別以為我不知道!當時你還做出一副來幫我的樣子,當我推脫奶奶不要的時候,結果是你拉住我的手腕,不讓我動,讓奶奶給我戴上的嗎?現在取不下來了!你以為我真想要嗎?”她目眥欲裂,使勁地發著狠往下褪著手腕上的鐲子。傅沛璟怕她傷著自個,趕緊攔著。

    “不過你非要也沒關係,我現在就把手剁了給你!”方子期大義凜然地說。全車震驚。

    方子期實在是氣壞了,說的話完全失了分寸。說完這話,她四處打量著後座,真還沒有她可以快刀斬手的凶器。不過沒關係,她大聲朝著駕駛座上的小黑黑叫道:“停車!我現在要下車!”

    艾瑪,方姑娘果然是很有迷惑性,平日裏看起來溫和無害的,忽然之間就這麽彪悍,倒真的是挺嚇人的!

    小黑黑和傅沛璟似乎都被嚇住了,兩個人一時無話。

    沒有傅沛璟的命令,小黑黑自然不會停車。方子期向來是行動派,見小黑黑不理她,她在後座上伸手就去揪扯小黑黑,潑辣得不行。

    傅沛璟出手阻攔了她幾次,她根本不理會。傅隊長擔心在車上這樣拉拉扯扯的,會出事故,再看看方子期的情緒實在是波動太大,於是就告訴小黑黑:“停車吧,讓她下去冷靜一下。”

    小黑心裏正在暗暗叫苦著呢,跟誰站隊估計都不得好!真有點後悔今晚跟著來了,一不小心就看見老大和小嫂子吵架。

    老大以後要是回過神來,這個是兩人之間的隱私啊!比如說小嫂子一聲厲吼,傅隊長都沒敢吭聲!這麽汙點的一幕被他這個打醬油的給看到了,以後會不會找他滅口呀?

    想到這些,小黑黑一陣惡汗。恨不得幾腳油門趕緊逃離這是非之地。所以,他一聽傅沛璟發話。一腳刹車就把車給停在了路邊。

    方子期還真不客氣,拉開車門就走了下去。傅沛璟也緊跟著她下了車,下車後還吩咐小黑黑:“你先走吧,我們慢慢地走走,有需要我會給你打電話。”

    都到這時候了,小黑黑怎麽可能還沒那眼力勁兒,死活跟著那情侶呢!他生生地把那句:“天黑了你們要小心。”給吞了回去,趕緊應了一聲,飛快地開車跑了,那模樣簡直就像是要躲避洪水猛獸似的。

    老實說,車子停的位置真的有些…奇葩。

    上不沾天下不著地的也就罷了,一旁還有一個殘簷斷壁的建築,月色下,著實是有些荒涼。在昏暗的路燈下,兩人還真像是八九十年代壓馬路的小情侶。

    “好吧,我為我的言語不當道歉。”傅沛璟伸手去拉方子期。

    方子期躲開了,沒搭理他。

    傅隊長哪裏還有平素那威風八麵的樣子!此刻隻要方子期肯原諒他,估計隻要不超越他的底線,幹啥他都肯。

    “好吧好吧,我承認我是吃醋了,是我的錯,以後不會了。”傅沛璟再度放低了身段。心裏暗暗歎氣,這小媳婦真是不好惹,惹了也不好哄的……

    方子期嗤之,把張醫生的那聲嗤學得惟妙惟肖:“吃醋?我做什麽了你吃什麽幹醋?你有什麽資格吃醋?”

    她想了想,索性一吐為快:“對了,倒是傅先生,給您個忠告,以後不管娶了誰,行為可是要檢點些才符合身份!比如說,那位李悅西是誰?我是不是也應該禮尚往來,請傅先生給我引薦一下?”

    傅沛璟竊喜,原來是小媳婦吃醋了!不錯不錯!這感覺很好!

    於是他接著認錯:“怪我怪我!是我小雞肚腸了!”

    方子期本來還氣咻咻的呢,那“小肚雞腸”被他說成了“小雞肚腸”,莫名地有種滑稽的感覺,她忍不住撲哧一笑。

    剛笑過就知道不妥,方子期立馬就收起笑容板起臉。

    “李悅西是張醫生的女兒,也是我媽的幹女兒,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傅隊長認認真真的解釋。

    又是妹妹!方子期撩起眼睛看他,他也看著她。

    就在這時候,空氣中輕輕一聲“啾”聲,要是不注意,完全會被忽略掉。

    傅沛璟是怎麽動作的,方子期都沒看見,就直接被他撲倒到了路邊的草叢裏。

    “你這個隨時隨地都會發情……”方子期的叫罵被捂住了,一陣悶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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