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示好

    傅沛璟那是意興闌珊：“好容易回次老家，多玩幾天不行嗎？我還專程休了假呢。”說話間，攤攤手，一副蠻遺憾的樣子。

    小黑黑想起傅沛璟剛才的“家暴”，還有傅隊長才見到方子期，差點把人家扛上車就走，搶人似的急切，最後是想了想，才轉身把人朝房間扛的模樣，有些想笑。

    傅沛璟瞟他一眼，雖然沒說話，不過那眼神傳達的都是：憋著！兩個字。

    小黑黑努力地憋住。不讓自己笑出聲來。對首長的尊敬那是必須的。

    方曄霖看著倆上下級的模樣，擺明了是有故事不好說的。他沒他們那麽歡樂，隻覺得心裏悶悶的，本來想當幾天閑散人，好好享受和子期單獨相處的時光的，哪裏想到

    傅沛璟沒看到方曄霖臉上的神色，說完話後，自覺自發地朝方子期的房間走去：“我去看看。”

    方曄霖停留在原地沒走，小黑黑尷尬地看著他笑了笑。還沒把小黑黑那莫名其妙的笑容給消化掉，就見到傅沛璟退了出來，房門砰地一聲關上，順帶還扔出來一個東西，老傅同誌眼疾手快地接住了，站在樓下的兩人都沒看清是個啥。

    那造型就擺明了是小情侶間鬧別扭，傅沛璟這是被趕出來了。

    方曄霖現在明白小黑黑幹嘛會那麽笑了，這小夥子顯然已經預料到了會出現這樣的場麵了。

    看來，剛才他不在的時候，錯過了很多事情。

    方曄霖感覺到，自己現在是被放在火上烤，真是報應不爽啊。當初他和田宓也做戲給方子期看過，現在，他能深切地了解到方子期當時是什麽心情了。他是自己混蛋自作孽不可活，今天的麵對這樣的局麵是咎由自取。像是想得通，可是心裏還是說不出的難受，那胸悶氣短的感覺又來了。

    “方隊，您沒事吧？”小黑黑瞅著方曄霖的臉色，著實是不好看。暗想方曄霖出了那麽大的車禍，才出院就跑來這山溝溝裏，莫不是恢複得不好，有要發作的傾向？小黑黑還真擔心起來。這裏要到最近的醫院估計也得開好幾小時的車，最好沒事，否則真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方曄霖擺擺手：“沒事。”說話間輕咳了聲。

    兩人齊齊轉眼，看著被方子期趕出來的傅沛璟，隻見他倒是沒有一絲一毫的尷尬神色，也不戀戰。反而拿著剛才方子期扔出房間的東西，把玩著笑嘻嘻地走過來了。

    方曄霖定睛一看，方子期扔出來的，居然是一個硯台！這方子期也真是任性了，居然敢拿硯台砸傅隊長？要是真砸中了，大理石的硯台，砸在腦袋上的話，不死也要血流成河。那該如何是好？還好傅沛璟顯然不是簡單角色，這麽個暗器是暗算不了他的。

    簡直是讓人哭笑不得。方曄霖的好奇心都被勾起來了，方子期和他出來這麽久，照他理解的話，應該生氣的那個人是傅沛璟才對，他這個“妹妹”是怎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完全扭轉了局勢，搞成不是的人變成了傅沛璟，她倒是還生上氣了？

    看著兩人的互動，雖然是鬧別扭，可從某種程度來說，反向看來也就是秀恩愛，方曄霖心裏雖然酸楚，可還真是有些想不通這兩個人見這種匪夷所思的反轉。

    小黑黑全程觀賞，自然知道來龍去脈，他當然也不能說，就知道嘿嘿嘿地傻笑。

    方子期並不知道方曄霖也跟著傅沛璟回來了，在房間裏是氣得冒煙。這傅少爺神不知鬼不覺地就躥了來，然後不分青紅皂白地就揍了她一頓，哦不，打了她的屁股！簡直是天大的羞辱啊！就算打不過，她也是可以和傅沛璟像兩條漢子一般來上一架的，可是，這廝居然用了打屁股這種方式來羞辱她！

    當她是學齡前兒童，還在受學前教育嗎？好氣！好氣！氣死了！方子期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快要被氣暈了。

    偏偏這貨還吩咐小黑黑把她給看起來了，否則她早跑了！而那個始作俑者自己哪兒去了也不知道，好容易現身，笑嘻嘻地一副欠揍的模樣，方子期那是火從心頭起，隨手就抄起個東西扔了出去，順帶關上了門。

    那東西扔出去後，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太暴力了，居然扔了個殺傷性武器！她當即就後悔，心裏有些忐忑，豎起耳朵聽，不過還好門外也沒傳來傅隊長的慘叫，所以，她好歹放下些心來。想起來上次傅隊長扔帽子去罩住監控攝像頭，那身手那準頭，想來她就算扔一堆硯台，估計人家也就當遊戲接著玩兒了！

    想想方子期又有點氣，總之一直在生氣。

    忽然回過神來，她猛地拉開了門。

    樓下的三個男人都還沒有離開，聽到她的動靜，齊齊抬頭看著她。

    “曄霖哥，你忘了吃藥了。”方子期無視傅沛璟的視線，直接看著方曄霖說。

    方曄霖也沒想到，方子期的注意力會聚焦在自己的身上，反應了兩秒，這才回答：“哦，知道了。”

    想起傅沛璟剛才那吃了閉門羹的樣子，總不能讓這一群人的氣氛就這麽詭異下去，方曄霖隻好積極地來做調解：“我們釣了很多魚，快下來幫嚴嫂的忙，今晚做烤魚吃。”

    方子期哦了一聲，倒是真下樓來了。

    艾瑪，同樣都是男人，為什麽人和人受到的待遇會不一樣呢？傅沛璟臉色有些難看。他去就被轟出來，方曄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方子期就乖乖的下樓，這對比實在是太鮮明。

    他也有些想不通，本來他是完全有理的，現在怎麽搞成他好像是很理虧了的樣子了？

    正如方曄霖所說，他們還真的釣到了不少魚。多到了方子期都不敢相信的地步。就算方曄霖的垂釣技術大大提高，理論上也不會有這麽高的飛升啊！

    “這是把河裏的魚都給釣光了嗎？總得留幾條做種子吧？”她忍不住脫口而出。

    “那是自然，釣到了太小的，我們還放生了不少呢。”傅沛璟趕緊上前表示友好。

    小黑黑是掩飾不了的驕傲：“我們傅隊無論是抓魚還是釣魚，那是從來沒遇到過對手呢！”

    方子期當他們不存在，轉頭對方曄霖：“曄霖哥，這麽多魚我們根本就吃不完，送些給村長家吧，一會兒叫嚴嫂帶回去。”

    這主意不錯，方曄霖點頭。

    兩兄妹旁若無人的互動，讓傅隊長真是無比的憋屈。他這麽個大活人主動示好，這方同學還這麽不依不饒，是不是也太那什麽了？

    不過他的精神向來強大，怎麽會為這麽點小事就打了退堂鼓呢，他就像完全沒看出方子期的故意冷落一般，居然麵色如常地和方子期說：“子期啊，你不是要吵著要回去嗎，一會兒把東西好好收收，我們吃完飯就走。”

    方子期的眼睛瞪大，眉毛不自主地挑高：“誰說我要回去了？”瞬間就忘了初衷是不理睬傅沛璟。

    在場三個男人麵無表情，不過估計都在想一個共同的主題：善變的女人。

    畢竟，他們三個都聽到了呀！剛才要不是小黑黑看得緊，她是不是早撒腿跑了？

    不過這種時候，小黑黑肯定是不會出來說話的，而方曄霖自然也不會站在傅沛璟的一方，幫著他來對方子期，所以傅隊長隻有自己上了：“哦，不想回去？那就再住一夜，明天走吧。”

    方子期心裏那逆反之心，有如滔滔江水：“明天我也不回去！”

    傅沛璟極快地接話：“不回去就不回去，隨你。”

    方子期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事情是不是有些不對啊！

    看似所有的事都是她做主了，可最後所有的事還是按照著傅隊長的意思在走了？偏偏還是她自己親口說出來的，真的是太打臉了！

    感覺中了傅沛璟的誘哄之計，方子期拂袖而去，去樓下火塘邊幫嚴嫂去了。

    小黑黑真想對自家老大豎起大拇指，果然，革命鬥爭還是要靠的是智慧！他今天一直守著方子期，那叫嘴皮子都磨破了，也沒說服方子期留下。可老大這一出手，反其道而行之，簡直是分分鍾就搞定，而且，還是讓人家心甘情願地留下來的！

    小黑黑現在更了解了，為什麽他下黑黑永遠就是小黑黑，可老大總是老大了。

    這就是現實血淋淋的差距。

    方子期熟練地拿開那些燃燒著的柴火，把柴火灰扒拉開，放上了土豆，又原樣把柴火灰蓋上，把那些柴火重新架起來燒。

    一旁一個瓷碗裏放著嚴嫂準備好的佐料，另外一個盆裏是今天他們釣到的魚，已經收拾好了。為了品嚐這些魚的美味，他們是拒絕了村裏邀請大家到家裏吃飯的人家的盛情邀請。

    說實話，村裏人的生活並不算好，甚至可以說生活還困難。可是人實在是太熱情了，他們每到之處，都是傾囊相授一般的款待，更是讓他們不好意思。

    今天本來也是難以脫身的，可是傅沛璟怒目一瞪，硬生生地把那家人給嚇走了。身為軍人的傅沛璟，雖然容顏俊逸，可那不怒自威的氣勢，還是挺嚇人的，就沒有此刻佛係一般的方曄霖親和力強些。

    終於不用去禍害老鄉家的好吃的，方子期心裏也算是放鬆了大半。

    她熟絡地往魚身上抹著作料，連魚肚子裏都填了進去。弄好後，在魚身上包上荷葉。

    小黑黑被打發去弄了些泥來，這回再在和野外裹上那些泥。傳說中的叫花魚就算是做好了準備工作了。

    方子期這是一魚多吃。一吃就是像剛才烤土豆一般，把幾條包裹好泥的魚，放到了火塘灰下，第二吃就是包了荷葉的魚上鍋蒸，三吃就直接用樹枝串起來，放在火塘側邊烤著。

    這恐怕是這火塘被利用得最充分的一次。

    方子期和嚴嫂說了幾句話，嚴嫂點點頭，拿著大家送她的魚就走了。想來是方子期告訴她剩下的事情大家自家來就好，讓她回家去做飯。

    嚴嫂非常的好相處，人也很實在，方子期說什麽就是什麽，根本沒有那些虛假的客套。她覺得，你說一，她就相信是一。

    方子期很喜歡嚴嫂這樣的性格的，相處起來真的是一點都不累。

    嚴嫂走後不久，不管是蒸著的“荷葉魚”，還是烤著的，都發出了陣陣香氣。想來埋在柴火灰下的也差不多。

    那香氣，光聞著都是濃香四溢，縈繞鼻端，久久不散。令人是食欲大開。小黑黑坐在一旁，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子期，可以吃了嗎？”

    “再等等，作料才會浸透得更好。”方子期倒是沉得住氣。

    一般烹飪食物，當食物的香氣都出來的時候，這食物已經有八九成熟了，這個時候吃也是可以的。可是，，照方子期的經驗，如果再接著烹飪一會兒，那味道會更好。

    畢竟，這也是這麽多年，她在山間摸爬滾打出來的經驗。是有很深的現實意義的。

    就在這時候，大門的房門響了，好像是有人來了。

    小黑黑機靈著呢：“我去看看。”起身就往外走。

    方子期也探頭往大門的方向看。而那兩個男人還在那忙著翻魚，都沒太在意。家裏的大門長年都是開著的，也方便鄰居們串門子，他們已經是見慣不怪了。

    可是很快，小黑黑就回來，摸著頭：“奇怪了，就沒看到人。”

    方子期也不以為意：“是風吹的吧，你把門關好了吧？”

    小黑黑點頭。

    幾人都不以為意，忙著折騰他們的“晚飯”。

    可是沒過了幾分鍾，那門又咯吱了一聲，顯然是又開了。

    方子期莫名其妙地在腦海裏浮現了眾多靈異的場景，一時間倒是覺得這聲音有些陰森恐怖起來。

    傅沛璟擰緊了眉頭。小黑黑再度跳起來：“我再去看看。”

    小黑黑去了，和剛才又是一樣的結果。

    在那門終於第三次響了的時候，方子期跳了起來：“我去看。”

    她一起身，那傅沛璟就像是算準了她會起來一般，在第一時間也站了起來：“我也一起去。”

    方子期拿眼睛瞪他，擺明了是不想公開兩人的關係。傅沛璟早了解到了她的意思。也不多說。

    方子期一直以為，方曄霖出了車禍後，離車禍時間最近的那些記憶，他都沒有了的，所以，她想當然地以為，方曄霖並不知道她和傅沛璟的關係。

    所以，她看到方曄霖和傅沛璟一起回來的時候，還想著方曄霖肯定能找到理由來說服自己，幹嘛傅沛璟會出現在這裏。

    說他們之間交情好來的，或者是為了他將來是他方曄霖的妹夫來的，無論哪一種理由，似乎都足夠說明傅沛璟出現在這裏的合理性，而不會把方子期牽扯進去。方子期就是這麽認為的。

    哪裏想到，方子期的打算很快就破產了，傅沛璟根本就不接他的招，示意她先行。

    “我不！”方子期惱了。像是個蓬起了刺的刺蝟。

    想著她自保能力還不錯，也沒必要在這個非常時期惹她生氣，傅沛璟妥協了：“有事就叫。”

    傅沛璟還是很有自信的，就算是真有什麽不法分子，他們幾個訓練有素的人還搞不定，那就真是成了笑話了。

    方子期正是惱火的時候，搭也不搭理他，自顧自走了。

    她走到大門邊，看到那大門敞開著，卻是空無一人，這場景還真真是怪異，可這段時間，似乎也沒起什麽風啊？要說是被風刮開的門，那也太牽強附會了。

    方子期隻覺得自己後背涼涼的，她想了想，要是不徹底解決這個問題，感覺今晚都要睡不著覺了。反正還有強悍的壯士給她撐腰，她大可以任性妄為一把。

    方子期直接就走出了大門，朝著四周張望。

    從光線很好的地方一下子到了黑暗的門外，她的眼睛一時還不適應，有瞬間的盲點。

    也就是這一瞬間的盲點，讓她完全看不到四周的東西。

    就在這時候，在門外一個黑暗的角落忽然衝過來一個人，還沒等方子期回過神來，往她的手裏塞了張紙條，轉身就跑了。

    這事情的發生是在極短的一個車時間裏完成的，方子期根本就沒有任何時間做出反應。等她回過神來，就是手裏多了一張紙條。

    其實，要是換成平常，在備戰或者訓練的狀態的話，方子期的反應肯定不會這麽慢，可是這次，她是在休閑度假啊，周圍都是些純樸的鄉親，四周又是青山綠水環繞，呼吸著那清新空氣，人都變得懶洋洋的，戒備心完全放下，根本就不在狀態啊！

    何況，對方還是利用了她忽然出現了眼盲的那一刹那！

    鄉下的小路四通八達，又有廣闊的田地做掩護，對方情況不明，她要是追出去，估計也是徒勞無功，搞不好還有危險也說不定。

    方子期攥緊了手裏的紙條，折返了。這回她小心地插好了門栓。

    才回頭走了幾步，門被敲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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