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四、珍珠婚

    雨水拍打著窗戶，程乃從回憶中驚醒，揉揉眼睛擦拭眼角的淚痕。

    “扣扣……”胡蘭庭敲門進內。“在忙呢。”

    “差不多解決了。”程乃把桌麵上的文件鎖進保險箱。

    兩人共享下午茶，“我們在一起有三年了吧？”

    “準確來說，我們在一起三年半了。”

    三年半了啊！程乃感歎時間過得快。

    程乃抬一下茶杯，“謝謝你的茶。”

    “不客氣。”胡蘭庭自得地笑。

    “老爹和夢姨不回來吃飯，我們出去吃怎麽樣？”胡蘭庭問道。

    “出去吃麻煩，不如我做幾個菜給你嚐嚐。”

    胡蘭庭看向程乃很不信，“你會做菜？”

    “你在旁邊指導就好了。”

    …………

    二十八年後

    程浩七十二歲，李夢七十歲。

    今日是他們結婚30周年紀念日，算是珍珠婚。

    家裏人念叨著要給他們辦得熱鬧鬧的，可是程浩不答應。

    這個年齡72歲，看上去60歲的，內心有150歲的老頭子想著結婚紀念日得要兩個人過才算浪漫。

    程浩一早就把孫子孫女趕出去，讓他們到外麵去玩。

    老兩口一人做一個菜，打算簡簡單單吃一頓。

    “人都說老了喜歡熱鬧，你反而越老越喜歡靜。”李夢說。

    掉了兩顆牙的程浩搖搖頭，“這不是喜歡安靜，是喜歡和你獨處。”

    李夢收拾用過的餐碟，“你這老頭子越老越喜歡說甜言蜜語，你是打算到外麵去勾引小姑娘？”

    程浩幫忙把餐盤送進廚房，哼哼的笑了兩聲。

    “小姑娘比老太婆好看多了。”

    李夢回頭瞥他一眼，“你敢？”

    “不敢，不敢，我哪敢？”

    兩人合作把餐盤給洗了。

    他兩手放空中甩甩，把手上的水甩出去，剩下的一些水漬放在衣服上擦擦便好了。

    “不講究，怎麽能把手放衣服上擦？你是想手不夠髒，還是嫌衣服不夠髒？”

    她拿來毛巾給他擦手。

    “沒什麽可擦的，等一下還不是要弄髒。”

    人老了喜歡笑，他就是這樣。

    他以前一天不笑一次，現在整天笑眯眯的。最喜歡跟她鬥嘴。

    兩老人拿著菜籃子，背著手慢慢地蹭到菜園去。

    “這是你昨天種的小白菜，都歪著頭長不活啦。”他笑老婆子種菜不好。

    李夢兩手撐著膝蓋，慢慢地俯身下去看她種的菜。

    小白菜雖然歪著頭趴在地上，但是從根部看它還青著。

    “嘿嘿，死不了，明天就成活。”

    他們的菜園不大，也就一畝地左右，菜的品種卻不少。

    “你說他們今夜真的會回來吃飯？”

    孩子們說要給兩老人大辦一場，可程浩不同意，還要孩子們不要回來阻礙他們二人時光。

    “根據可靠消息，程風帶著一家大小回國了。有他的攪屎棍在，他們今夜不可能不回來，倒也不用多操心，直接讓外麵的廚子做一桌席麵送進來。”

    李夢蹲下去伸手拔小菠菜，“你說守義都老大不小了，怎麽還不想結婚？”

    說到守義就想到自己兒子小楓。

    小楓跑到西部去幫任曉燕結婚後就再也沒回來過。

    除了報平安的書信，也沒見人影。

    “小楓回不來吧？”

    程浩把摘好的菜葉放進小籃子，拉起李夢到別的菜圃去。

    “回不來，問過那邊的人了，項目正進入關鍵時刻，誰也不能外出。”

    李夢捶著老不中用的骨頭，“小楓就是個畫畫的跑到那邊去湊什麽熱鬧。”

    是啊，小楓就是一個畫畫的，可不知這個人畫著畫著就跑到基地去了。

    基地裏的老人還說他天資聰慧，要留在那裏幫忙。

    “一個畫畫的能幫什麽忙？最多就是幫著遞個螺絲，拿個螺絲刀。”

    “李夢女士，請你不要小看你的兒子，他正在進行一項偉大而光榮的任務。”

    她對這人不能出氣，拿菜出氣。“什麽狗屁任務，連親媽都見不著的事還是事？”

    “那地方狗不拉屎，鳥不生蛋，接到狗屁任務的人很了不起了。”

    “是，狗屁任務了不起。”她撇他一眼。

    他樂觀地笑，“這毛豆長好了，摘回去做豆酸很不錯。”

    “你去幫我拔幾根蔥，順手摟幾張紫蘇葉子。”她說。

    ……

    6點半，路燈亮起，華燈初上

    程風帶著楊娜莎回別墅區，守義走在前。

    程守義見著奶奶就喊，“奶奶，我想死你了，你歡不歡迎我啊？今天晚上我要在這吃飯。”

    李夢和程浩對視一眼，程浩搖頭笑笑，果真不出他所料。

    “可惜了，你來遲了，要是早一點，或許還能撿到一碗飯。”李夢笑說。

    “老爹，夢姨，恭喜你們，珍珠婚快樂。”楊娜莎送禮物。

    給夢姨的是一對珍珠胸針，給老爹的是一對珍珠袖扣。

    程風在老爹的沙發邊坐下，兩手放在老爹的肩膀。

    “恭喜老爹和李夢女士走過了30年，衷心希望你們能走到金婚。”

    30歲的程守義把自己的禮物送上。“這是我用鑲嵌技術做的木頭房子，心情好的時候看著賞心悅目，心情不好的時候可以拿來出氣。”

    李夢把禮物接過去，“奶奶要是把它給摔了，你能不難過傷心？”

    “這東西容易做得很，你摔了我就多做幾個，隨你摔個夠。”程守義在奶奶身邊撒嬌。

    這小子學足了他爸那一套，胡攪蠻纏沒個正經的。

    程浩對程守義說：“你的生態係統式環保酒店，做得很成功。車庫裏的車，你隨意挑一輛。”

    “謝謝爺爺。”

    “老爹，你怎麽不讓我挑一輛？”程風問。

    程浩無視程風，問楊娜莎，“小玉（程風的女兒）呢？”

    “去接她男朋友了，帶他過來見見你，你要是瞧得不錯就可以定親了。”

    “哪的人？”

    “山西龔家，龔誌平的兒子。負責在美的玻璃銷售。”

    “龔家的，我得要看看那小子。”

    這個人程浩有點印象，好像聽說過。

    程守義把消息傳出去後，程乃帶著一家六口來見老爹。

    “爺爺，奶奶。”四個崽子，兩男兩女。

    “老爹，夢姨。”

    這下好了，老房子又熱鬧起來了。

    “好不容易把你們這群小崽子趕出去，現在又回來了，怎麽不等明天再回？”程浩說。

    可以說四個小崽子都是他帶大的，受到他的教育不少，都是一群小腹黑。

    “過了今晚就沒意思了，奶奶你說對不對？”小孫女說。

    李夢對程浩說：“看來我今晚沒少收禮物，我的小金庫又多了幾件珍貴物品。”

    孝順的兒孫們把精心挑選的禮物送上。

    “我送老爹玉石盆景，大師雕刻的。”

    “我送的是一套保暖衣，夢姨晚上穿著睡既舒服又保暖。”

    不缺什麽，兒孫們送的都是心意。

    程浩對兒媳們說：“菜都洗好了，你們去露兩手給我們嚐嚐。”

    “這沒問題，我沒少做中餐。”楊娜莎說。

    胡蘭庭進廚房的時間和畫畫的時間相差不多，廚藝說得上去。

    “早就料到你們會回來，都是不聽話的。”李夢笑著說。

    程守衷說：“大哥，聽說你不回來，我才回來的，你怎麽跑回來了？”

    程守義說：“我是聽說你不回來，我才回來的，早知道你回來我就不回來了。”

    他們企圖用這個法子來蒙混過關。

    老四推推鼻梁上的眼鏡，“大哥好久沒回來了，我們是不是該喝上幾杯？”

    老大是守義，老二是小玉，老三是守衷……

    程家按照出生順序排位，誰出生在前誰的位置在前。

    “爺爺，我想讓一個人來。”老五說。

    “老五，你才24歲，這麽快就想嫁人了？”

    “他是難得一見的人才嘛，現在不捉緊被人搶了怎麽辦。”

    “讓他進來，我想看看。”李夢笑說。

    她滿是皺紋的手拍拍程浩，“我們看多幾眼，要是不合適再棒打鴛鴦。”

    “奶奶，這話真不適合你說。”程守衷說。

    “我來說，你爺爺來做，最後做惡人的還是他。或許你們就是那棒打鴛鴦的棒槌。”

    “哈哈，奶奶說話真有意思。”守義給奶奶倒茶。

    一直被無視的兩兄弟，程乃與程風相互碰碰，程乃說：“我們到書房去，免得他不高興。”

    “老爹是越來越不待見我了。”

    程守義見爺爺的嘴角是笑著的，知道爺爺不是真的不待見爸爸。

    程浩對小孫女說：“你進去幫幫你媽媽，她或許連鹽放哪都不知道。”

    “好。”

    “我也去。”老四跟著去。

    “守衷拿撲克出來，我們爺孫三人玩一圈鬥地主。”程浩說。

    “爺爺你不要下棋？”守義問。

    程浩看一眼大孫子，“你連你爸都贏不了，還想贏我？”

    守衷把撲克拿過來，“等下你會發現，你連鬥地主也玩不過爺爺。”

    “這麽慘。”

    “我去廚房看看。”

    李夢想走，程浩拉住她的手，“讓她們折騰去，本不想讓她們受累，自己爭著來就讓她們露兩手。”

    “你來看我怎麽贏了這兩小腹黑。”

    李夢又坐下去。

    程浩拿邊上的毯子蓋她膝蓋，免得著涼了膝蓋痛。

    守義發牌，守衷看牌，兩人對視一眼，決定聯手對付爺爺奶奶。

    第一局程浩輸了，從第二局開始他就沒輸過。

    “我不服，爺爺你作弊。”守義說。

    “你們會算牌，你爺爺也會算牌，還是你們爺爺厲害一點。”（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