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照在陽台上，給暗淡無色的陽台添了一層金衣。

    羅丹護工生涯第一天可謂是一波三折，終於快要結束了。“大娘，您是不是想問我怎麽發現錢被偷了，小偷又是如何抓到的？”

    馬翠華頷首應承。

    羅丹把自己打開水回來看到女子不正常，再到進房摸枕頭下發現沒東西，後麵跑出去追人喊人幫忙抓小偷全都一五一十地說了。末了，她問：“大娘，未經您允許，我擅自摸了您枕頭確認錢是否在，您會不會介意？”

    馬翠華回答：“我介意啥喲！你要是不摸枕頭底下是否有錢，又如何能確認她偷了錢？你做得沒錯，我一點也不介意。”

    羅丹又說：“大娘，實不相瞞，我還擅自做主說誰幫忙抓到小偷，酬謝一百塊錢。當時我喊了好幾嗓子，路過的人看熱鬧無動於衷，我隻好出此下策。要是真有人抓到了小偷，我自掏腰包出著一百塊錢。誰知抓小偷的小夥子學雷鋒做好事不留名，抓住小偷就默默走了，實在是遺憾。”

    “羅丹，這事我更不怪你。極其純粹的好人，世間少有。聽你說有豐厚獎勵人家才一起跑去抓小偷，我一點也不意外。你很機靈，能想到這個辦法，抓到了小偷，要回了我的錢。遺憾的是真正抓住小偷的那位無名英雄沒留下姓名，我真想好好酬謝他一番，少說也要給個三百塊。”

    羅丹以為自己張口喊酬金一百塊錢已經是很大方了，誰知馬翠華更大方，要謝人家三百塊錢。

    這時，身穿白大褂的夏燕醫生進房，“馬大姐，聽護士說你急著出院？”

    “夏醫生，這病房我真是住不下去了，很想回家。”

    “馬大姐，我做醫生的也懂沒有哪個病人願意住在醫院裏，太不方便，人悶在床上也難受。但你才住院三天，後續治療少說也要三到七天。你急著回家，石膏不能取下來，在家裏還是得躺著，什麽也幹不了。還不如住在醫院，有什麽事都有醫生和護士，啥也不用擔心，隻管養傷。”

    馬翠華指著羅丹，對夏燕說：“夏醫生，我女兒和女婿給請的護工——羅丹，她有照顧人的經驗，有什麽事情你都教她，我還是希望明天上午能出院。”

    “羅丹，你認為你能把馬大姐照顧好嗎？”

    羅丹毫不猶豫地回答：“能。”

    “行吧，既然馬大姐和護工都一致認為出院可行，那我也不能攔著你們。羅丹，你跟我去一趟辦公室，我把一些注意事項說給你聽。”

    “好，夏醫生，我等會就去。”

    夏燕邁步走出病房。

    “大娘，您要上廁所不？”

    “羅丹，你可真懂我！我正想解手呢！”

    剛才，羅丹和夏燕說話時，聞到了屁味，又看馬翠華咬唇憋得難受，特意留下來伺候馬翠華上廁所的。

    羅丹奮力地攙扶著馬翠華去廁所上大號。

    十分鍾後，兩人一起走出廁所，全都熱出一身汗。

    羅丹兌了溫水，為馬翠華擦洗身子後，才去了夏燕醫生辦公室。

    夏燕叮囑了一些日常生活中的注意事項，特意交代不要給馬翠華吃發物，這些常識羅丹都知道，但她還是耐心地傾聽做筆記。

    晚上八點，病房裏的燈泡照出黃色的光，羅丹和馬翠華商量如何回家的事情。

    羅丹說：“大娘，出院手續我肯定能辦好，之前您女婿多交了錢，醫院肯定要退還沒花掉的錢，我拿了立馬給您。打包要拿回去的東西，我一個人也能辦好，唯獨送您回家，僅憑我一人怕是沒法獨立完成。您家有什麽親戚靠得住又離縣醫院近麽？”

    “羅丹，我家沒有靠得住的親戚，不然今天一整天怎麽沒個人來看我？”

    馬翠華的自嘲，讓羅丹聽了尤為心酸。馬翠華嫁人二十多年，娘家和婆家的親戚肯定不少，可她沒了丈夫，親戚不跟她往來的原因，羅丹不得而知。但羅丹知道要不是女婿柳輝有點錢，多少人等著看馬翠華摔斷腿沒錢治的笑話呢。“大娘，我靠得住，您靠我就行了。明早七點我就去外麵叫車，您是想坐板車還是小汽車？”

    “坐板車，會讓我想起我被人拉去結紮的事情。我不想再坐板車，你還是給叫一輛小汽車吧。”

    這邊的婦女結紮後，一般都是放在板車上，蓋著厚厚的被子隻露出一個腦袋，由家人拉回家去。羅丹能想到馬翠華隻有一個孩子是不太甘心的，結紮是不美好的記憶，她還是別去碰為好。“大娘，您家在哪，打車一般要多少錢？”

    “我家住在第二小學旁邊，從縣醫院打車過去多少錢，我還真不知道，反正你看著講價吧。”

    出院手續和叫車兩件要事商量完，羅丹輕鬆多了，靜候繁忙的明天到來。

    次早六點半，羅丹醒來，先扶著馬翠華上廁所，再伺候馬翠華洗漱，接著開始收拾東西。東西收拾得差不多，她才離開住院部，在縣醫院門口叫車。

    路邊停放了很多人力三輪車，不見出租車的身影，隻有一輛奧拓攬客。

    羅丹輕叩車窗。

    男司機搖下車窗，“你要叫車？”

    “請問去第二小學多少錢。”

    “一百塊。”

    縣醫院離第二小學頂多四五裏路，竟要價一百塊，簡直是獅子大開口！開價這麽高，羅丹沒有講價的欲望，轉身離開。

    男司機立馬走出駕駛室，扶著車門大喊：“喂，小妹，你想出多少錢？”

    羅丹扭頭回答：“才幾裏路，你要價太高，我要是說了價錢，你肯定罵我。”

    “你要是說的價錢太低，我不拉你就是，為何要罵你？你準備出多少錢？”

    羅丹伸出兩根手指頭。

    “那也太少了，加一點。”

    才幾裏路而已，要擱平時，羅丹抬腿就走了，可馬翠華腿腳不便隻能坐車。“沒的再加了，20塊錢走就走，不走就拉倒。”

    “哎，小妹，別拉倒啊，20塊錢車費我真不掙錢。”

    羅丹還嫌20塊錢貴了呢！“那算了。”

    “行，20就20，走吧。”

    “我來叫車拉個病人，起碼要再等一小時。”

    “拉病人？那不行，價錢太低了，起碼要翻倍，我這是新車呢。”

    又抬高價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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