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鵬飛單手鉗住羅丹的右肩。

    恐懼浮上心頭，羅丹佯裝鎮定，“張鵬飛，大白天的，你想幹什麽？”

    張鵬飛說：“請你上樓說說話，你幹嘛這麽不給麵子？”

    羅丹怒道：“把你的髒爪子拿開！”

    “羅丹，今兒你要不去跟羅娟聊聊，那我絕不收手。”

    羅丹望向黑梭梭的巷子，羅娟雙手抱著肚子蹲在地上，好像是腹痛？“張鵬飛，羅娟肚子疼，你還不去看看？”

    “聽說你徒手救人，懂一點急救常識，正好我倆沒錢看大夫，你去看！”

    看在羅娟懷孕的份上，羅丹心軟，便答應了，叮囑張鵬飛看好二八大杠。

    當羅丹離下蹲的羅娟還有一米遠時，“羅娟，你咋了？你現在肚子不小，蹲在地上會有點壓著肚子，趕緊起來。”

    “羅丹，那小子在踢我肚子，我這樣才能控製他別動得太厲害。”

    羅娟國慶時跟張鵬飛同房，於十一月初沒有來例假就能算懷孕一個月，如今是四月份了，她掰著指頭一算，羅娟腹中胎兒已有近七個月大，正是動得厲害的時候。“羅娟，孩子胎動好，說明生長發育不錯。你應該回房躺下，輕輕撫摸著肚皮，跟孩子聊天或唱歌、讀書之類。”

    “哦，好。”蹲了太久的羅娟，猛地站起來，眼前一黑，人直直地往後栽。

    幸而羅丹眼疾手快，抓住了羅娟的左手並托住了腰。雖說羅娟看起來四肢纖細，但體重還是比羅丹重很多，羅丹扛不住，咬牙道：“張鵬飛，快幫忙！”

    二八大杠被著急忙慌的張鵬飛推倒在地，“哎，這是咋的了？”

    羅丹回道：“你媳婦體力不支，差點又暈了，趕緊找個地方讓她休息。”

    “那就隻能送她回房。”

    張鵬飛抱起羅娟，鑽進一扇門裏，嘴裏催促著羅丹快跟上來。

    羅丹不想去，可她又怕羅娟有個什麽閃失，猶豫再三後還是跟著張鵬飛走進了樓道。

    樓道裏很黑，也沒有裝燈泡，全靠窗戶透進來的那一點點光亮，羅丹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而張鵬飛抱著人健步如飛如履平地！在這裏住了六七個月的他果然是不一樣！

    兩人租住的房子在三樓，張鵬飛摸黑把羅娟放到床上，羅丹進房按了牆上的開光，發出黃光的燈泡照亮了屋裏的一切。一個不足十平米的單間，房內十分擁擠，一張床占了一大半，兩人的衣服堆在床邊的兩個塑料凳上，地上有兩人的褲衩、襪子、鞋子，完全是髒亂差。更讓人羅丹鬱悶的是，她聞到一股尿騷味，又找不到尿跡。毫不誇張地說，房裏的尿騷味比常年臥病在床的羅建國房裏味道還要重。

    “羅丹，快來看看羅娟咋樣了！”

    羅丹暫且放下尋找騷味源頭的想法，坐到床邊，以手探羅娟鼻息，呼吸正常。她再用手撐開羅娟的眼皮，正常轉動。“張鵬飛，打開窗戶通通風，找一點冰糖或大白兔奶糖，再倒一杯溫水來給羅娟喝。”

    張鵬飛悄悄地把門關上，再打開兩扇木窗，“沒有溫水，也沒有糖。”

    “沒有就去找人借！”

    “沒人借給我。”

    羅丹真是服了張鵬飛，這麽大個人混到這種程度！她氣憤地從褲兜裏掏出一張五塊錢，“拿去，買冰糖。”

    這時，羅娟睜開了眼睛，虛弱地說：“不……不用買。”

    “羅娟，你就是血糖太低才暈了，吃點甜的東西能快速升血糖，補充體力，你幹啥不要？”

    “因為……”羅娟朝張鵬飛努了努嘴。

    羅丹沒注意到兩人的小動作，“因為什麽？羅娟，這五塊錢我不要你們還，直接給你們用，隻管拿去買東西。”

    在羅丹說話時，張鵬飛悄悄蹲下從床底掏出一副麻繩，啥話也不說，直接從背後突襲她，將她五花大綁。

    上身被麻繩捆緊時，羅丹還不敢相信自己一番好心竟然會被綁架！當麻繩再纏了一圈，她低頭看見自己的胸口被麻繩勒住，雙手勒得難受，才明白自己被做局了。

    麻繩長度有限，隻能把羅丹的上身繞兩圈，她的雙腳還能自由活動。她從肮髒的床上蹦起來，質問：“羅娟，張鵬飛，你倆有沒有良心？”

    羅娟冷笑道：“良心是什麽東西？能吃麽？”

    羅丹怒問：“羅娟，你良心被狗吃了啊！上回我請你吃飯，這次我給你五塊錢，我誠心待你，你為何要演暈倒這樣的苦情戲給我看？”

    羅娟半坐起來，臉上依然煞白，嘴角揚起譏誚的幅度，“暈倒，不是演的。因為我知道蹲久了，必定會頭暈，隻能說是有預謀的暈倒。”

    好一個有預謀的暈倒！都怪羅丹早把救死扶傷牢記心間，見不得任何人有危險，以至於心腸軟了一下，把自己給搭進來了。

    現在想這些也晚了，後悔也沒用。羅丹問：“羅娟，你倆煞費苦心把我騙進房，又把我給綁架了，你們想從我這裏拿到什麽東西？”

    張鵬飛說：“錢。”

    羅丹譏笑道：“原來是錢。這個答案，還真是直截了當。也是，天底下哪一個綁匪不是為了要錢？隻可惜，我窮鬼一個，你把我綁了，我家裏人也籌不出錢來。”

    羅娟說：“羅丹，都啥時候了，你還跟我們哭窮？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早傍上了個開桑塔納的大款！”

    張鵬飛附和說：“對，那個大款我見過，我還往他鞋上吐了痰。這次他送錢來，我不光要往他鞋上吐痰，我還要往他的衣服上撒尿。”

    “撒尿在衣服上多沒勁，張鵬飛你要有本事，直接讓他喝你的尿！”

    “好，娟，我都聽你的，我要讓他乖乖給錢，還要喝我的尿！”

    聽著張鵬飛和羅娟一唱一和，完全是異想天開。

    羅丹不想聽，四處尋找騷味來源，很快便發現氣味出自門後的朱紅色塑料尿桶。本

    地人有把尿桶放在屋裏，以供晚上使用的習慣。可這個尿桶蓋破了一半，黃黃的尿液都快溢出來了，怪不得滿屋子的騷味。

    羅丹好心救人，卻惹得一身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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