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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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良楚市長第二天中午出去了用了飯,再回到市府辦公室,就瞧見了秘書給他擱在桌上的津門日報,那頭版頭條又登了一條關於梅府的花邊新聞,說是梅少帥連婚期都等不得了,眼下已經搬到了秋山道,瞬間就沉浸在了溫柔鄉。
他就不禁撇嘴冷笑了幾聲,這才抄起電話打了出去:“袁四爺瞧見今天的津門日報了嗎?”
聽著袁易武在那邊支支吾吾的、明顯是個不耐煩看報紙的性子做派,也就顯然還沒看到這個,他就索性把那條花邊新聞給對方念了念。
“你早之前不是一直害怕這位少帥要幫袁睿一把,甚至陪著袁睿去巡河?”
“如今既是連這個新聞都出來了,你也該放心了吧?”
誰知袁易武卻不像楚良這麽好騙,聞言就道了聲這新聞可未必是真的,楚市長可不能輕信。
“雖說袁某並不曾真正跟這位少帥打過交道,多少也聽說過一些他的做派,這新聞隻怕是障眼法呢。”
“您就說他借給袁睿的那條小火輪吧,他當初買船的時候可瞞得死死的,那會兒的報紙上登的全是他和女明星、紅舞女的緋聞。”
“他那會兒就已經嚐到了這種緋聞障眼法的好處,鬼知道他會不會又把這一手兒用上一遍又一遍?”
楚良冷笑:“這事兒還用你提醒我?”
“我早就想到這新聞可能是個障眼法,剛才就已經打發了人去秋山道26號附近摸底,想必最遲今天夜裏也就見真章兒了。”
其實楚良哪有這樣的遠謀深慮?他隻不過是不想跟袁易武暴露他的短處、再叫對方看輕了他而已……
袁易武這才開懷笑道,還是楚市長想的深遠:“那袁某就坐等您的好消息了。”
袁易武倒是也想往秋山道派幾個人呢,可他如今就算還有人手可用,天知道他父親是不是已經叫人把他的人盯死了?
那他能做的也就是跟楚良暗中通個氣,再把自家散落在外的都有哪幾條船、船老大都姓甚名誰說清楚,甚至還有塗振東的那幾條船、也是照葫蘆畫瓢。
等到那些船被楚市長收為己用了,再仗著這一位的勢力把煙土陸陸續續運進津門來,他也算是楚市長的合夥人了——他的煙土生意就可以拋開袁家重新再來。
而既是袁易武已經提醒了他,楚良掛了這個電話就把電話又打到警察廳,叫鄭廳長在傍晚派出幾個手下換上便裝,去秋山道26號附近探探底。
“萬一那位少帥根本沒在秋山道,你也好盡早給我回個話兒,我另有別的對策。”
鄭廳長嘎嘣稀脆的答應了,回道楚市長隻管擎好兒吧,可等他放下手裏的話筒就鬼魅一笑,出了辦公室的門就把薑振喊了來。
“你那未婚妻不是從燕城來看你了嗎?我這就給你幾天假,你帶著她去秋山道26號玩幾天吧。”
薑振雖是梅少謙的好朋友,他的未婚妻陳雨凝還是梅少謙的表妹,聽了這話也不免一頭霧水。
少謙不是去了水上嗎,他帶著雨凝去秋山道做什麽,那裏可隻住著何三小姐和羅小姐,他這麽一個大男人去“玩幾天”算怎麽回事兒?
鄭廳長就索性又給他說得更明白些,叫他帶著陳雨凝到了秋山道後,盡管一到傍晚就拉上窗簾、再叫房裏盡量燈火通明。
“隻要你連著兩晚上都叫人隔著窗戶瞧見了一男一女的身影,你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薑振頓時笑著拍了拍手道,廳長好計謀:“那津門日報我也瞧見了,屬下這就聽您的,今晚就把這新聞再落實落實。”
陳雨凝本就懊惱表哥和三丫兒定親時,她既沒在燕城也沒在津門,也就沒趕上前來恭喜,如今聽聞薑振要帶她前去秋山道住兩天,難免高興得不得了。
“正好我剛看了報紙說我表哥也在秋山道呢,是不是他聽你說我來了,才張羅喊我們過去的?這主意還真不錯,還省得我在秋山道和梅府兩頭兒跑了。”
“這之後我們足足有五個人,想湊一桌麻將也容易得很呢!”
“可惜不知道羅小姐這個南洋人會不會打我們的麻將?她不會倒也不要緊,這個又不難,大不了教她兩回不就得了?”
薑振心頭笑得不行——梅少謙可沒住在秋山道,偏他這會兒還不能對她說實話,看來也隻能到了地方再跟她深說了。
這也好在少謙雖不在,要湊一桌麻將也湊得齊;廳長既叫他在秋山道住幾天,除了打麻將也沒別的可以消遣了。
他就打開自己的衣櫥收拾起了衣裳,先選了幾套梅少謙也有的西裝,又選了兩頂和他一樣的帽子,另有兩件梅少謙居家最愛穿的那種中式褂子。
等到他和陳雨凝一路來了秋山道,汽車徑直開進大門駛了進來,薑振又搶先下了車,就連何碧從窗口看出去,第一眼也以為是梅少謙回來了。
這就更別論楚良對鄭廳長也不是百分百放心,期間還不忘又從自己家裏專門喊了兩個人過來、遠遠的偷窺著26號,這兩人更是被薑振的背影迷惑住了。
……陳雨凝也是進了客廳才知道,她表哥梅少謙根本就不在秋山道。
而薑振之所以刻意換了一身打扮,與他平日裏喜歡的穿著大不相同,還專門去梅府要了輛車,為的就是冒充她表哥。
她就忍不住冷笑道,這些人還真是鬼迷心竅了:“那煙土生意是很賺錢不假,可這樣的錢花著不燙手嗎?”
“尤其是那姓楚的,他不是已經當了快兩年的津門市長了嗎,怎麽還敢惦記這樣的生意,他就不怕為此丟了官?”
陳雨凝之前不在家,是去港島送她弟弟陳雨豪前去讀書;隻不過她來了之後,薑振也沒把這些日子的事情瞞著她,等她說出這話來,也就頭頭是道、一點不陌生。
何碧就苦笑道,雨凝你得反著推。
“如果有種生意能叫人連丟官、甚至丟命都不怕,那就一定是這個生意實在太賺錢、來錢也來得太快了。”
“咱們就說那塗振東吧,我聽塗汝祥說他十幾年前沒碰煙土生意時,塗家能動用的活錢家底兒也就是十幾二十萬的樣子,這還都是老掌門攢下的,和塗振東根本無關。”
“可等塗振東做了這麽多年煙土生意後,他手裏還隻是津門市場的四五分之一呢,就攢了不下百萬的豪財了。”
“這還不算他拿出去打點的,分給合夥人和手下的。”
陳雨凝頓時呀了一聲:“原來這煙土真這麽賺錢?”
那可怪不得梅府三姨太還在時,她媽總惦記著跟三姨太勾勾搭搭;這也多虧她父親是個膽小的,打死都不敢碰這種生意,到底沒被她媽得逞。
“還有這事兒?”何碧嚇了一跳。
“那當初可多虧雨凝你機靈,立時三刻就壞了三姨太和舅太太的打算,要不然真叫她倆徹底勾搭在一起,舅太太肯定早被三姨太連累了。”
陳雨凝本來也不知道三姨太母子到底是犯了什麽事兒,至今也認為那娘兒倆是想碰煙土,這才被她姑父攆走了。
她就後怕的點頭道可不是怎麽的:“我父親雖然不讚成陳家做這個,可也架不住我媽自己藏了不少的私房錢呢。”
“那要不是當初有你幫我,我姑父和表哥也是個明白的,就沒叫我媽真和三姨太混在一起,我們陳家還不得被我媽毀了啊。”
……這天夜裏的楚良也就不隻得了鄭廳長的回話,連著他從自家派出去的兩個手下也回來跟他複命了。
“那位梅少帥還真是個風流的,晚上八九點鍾就拉著他的未婚妻放著音樂跳起了舞,兩人還都拿著葡萄酒杯,一會兒就喝一個交杯酒,直到十點半才熄了燈。”
楚良哼笑:“我就說嘛,這位少帥要是個實幹的,哪裏至於留洋回來都半年多了,隻給自己定了個廚娘當媳婦,卻把一個張揚了快一年的禁煙令一直藏著,任誰也不知道定了些什麽新規矩。”
“就連那位梅督軍……他要真有心禁煙,又怎會叫自己染了煙癮,還在犯癮時摔了跟頭撞破頭?”
“可是市長不是一直懷疑塗振東的死因是梅府動的手,那郝興壽隻是個替罪羊嗎?”楚良的一個手下沉聲問道。
楚良笑著指了指另一個手下,叫出聲發問的這人盡管問他:“春九兒已經替我把這事兒查徹底了,還真跟梅府沒關係。”
“你倆本來不就是住在一屋裏嗎,回去後叫春九兒學說給你聽吧。”
“要不你以為我盯了塗振東留下的幾條船這麽久了,那些人也一直都有投靠之意,我為何遲遲都沒答應?”
“這還是春九兒給我打聽回了真相後,我才徹底打算收下那幾個船老大呢。”
原來楚良雖然一直也想染手煙土生意,卻因為他的官身使然、令他無論如何也不能開辦煙館,哪怕是把煙館落在自己的親信名下也不行——這很容易被人順藤摸瓜。
他可不是樊子瑞,哪怕真出了事也可以把那些煙館推到袁家身上去,他可沒有袁府那樣的丈人家給他打掩護!
因此上他雖然來到津門快兩年了,哪怕他再眼饞煙土生意的巨大利益,也不曾貿然動手,隻想等一個更好的機會。
等到塗振東死後,那幾位沒了主兒的船老大悄悄找上門來,也就給他提了醒,叫他明白過來,他完全可以隻做煙土水運,等到貨物到了津門,再分售給那些有錢的煙鬼或是開了地下煙館的人就夠了。
這再換句話說呢,津門煙土市場上的塗、樊與袁家三家既然都已是明日黃花了,津門的煙土早就斷了貨。
那麽哪怕他不用開煙館,隻要緊緊抓住私運煙土的水路,他也照樣有大把的錢財賺不是嗎?
至於抓住這條水路怕不怕授人以柄,那些貨船和船老大可不是他楚良的人,誰又能真把他如何?
這就更別論隨後還有那位袁四爺找到了他,一副願意背著袁家與他合夥兒的樣子,他之後就連從何處購買煙土的事兒都不需要操心了。
春九兒扯著老鴰似的嗓子咯咯笑:“等到市長把這些船都收了,煙土的供貨商自有袁四爺打理,水路押運有那些船老大打理,市長隻需要給他們開幾個通行證、就可以坐在家裏數錢了!”
另一個叫王財的卻皺了皺眉:“那位梅少帥雖然在秋山道沉浸了溫柔鄉,水上不是還有塗汝祥和袁睿呢,市長對這兩人有沒有別的什麽打算?”
言之意下就是說,隻要塗汝祥和袁睿還想把他們自家的船收攏收攏,春九兒說的什麽坐等數錢未免太早了。
春九兒聞言也不需要楚良答言,就撲哧一聲笑出了聲:“就那兩個根本不是幹事兒的衙役,你還用把他們放在心上?”
“王財你恐怕還不知道,那兩人去巡河巡海根本就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像他們這樣早上出去晚上回來、打死都不願意多撘一點辛苦的,市長就算給他們半年時間,他們又能攏回來多少船?”
“何況那些船老大誰會聽他們的,聽他們的有什麽好處,從此隻改正經貨運了嗎?貨運賺那點錢夠不夠塞牙縫?”
春九兒這話也不虛,畢竟袁家和塗家那些散落在外的船都是小貨船,運煙土還勉強能運個幾十箱,真正運貨的話刨了挑費卻所剩無幾,至多能混個飽肚皮。
“再說那位袁少爺和那位塗少爺又都這麽年輕,過去也從沒摻和過家裏的事兒,就算他們真願意撘辛苦,哪有什麽真本事。”春九兒咯咯笑。
“要不你當市長真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天天出去巡河去,不幾天就把那些船全都領走了,我們卻落個竹籃打水一場空?”
春九兒還有幾句大實話沒敢說出口,那就是那些船畢竟不是姓塗的就是姓袁的,塗汝祥和袁睿的出馬本也是名正言順,自家市長無論如何也不敢來明的——那可就成了明搶了。
事實上市長已在暗中交代了他,萬一那倆小子還真算能幹的,在水上漂個兩三天就帶走好幾條船,他頂多再過個一兩天就要對那兩人出暗招兒了……
薑振暗中留在秋山道上的人手眼睜睜瞧著春九兒和王財走了,這才敢把車窗掛好窗紗、放下車中的座椅,勉強睡了半夜好覺。
可是即便這樣、他們也不敢怠慢,第二日天沒亮就推出一人去了26號,也好把昨夜裏偷聽到的兩句話給薑振學說學說。
薑振聽了那幾句話就笑了:“他們還真把我當成少謙了?看來我裝得還真像,鄭廳長這個主意是真不錯!”
薑振是慶幸的,梅少謙也是慶幸的——慶幸那位鄭廳長雖曾是師長楚良的臂膀,卻架不住鄭廳長更看重仕途。
若是楚良根本不打算碰煙土生意,鄭廳長也不可能跟他私底下對著來。
哪怕楚良有心把梅督軍攆出津門,這位鄭廳長也絕不會看在塗汝祥的麵子上、和梅家私下有什麽勾結,更別論提前走露些風聲給梅家聽。
這就更別說鄭廳長已經知道,津門這位梅督軍不止和蘇淞督軍、河南督軍拜了把子,和山西那位黃督軍也是好兄弟,與袁家也早在暗中交好——袁家在最上頭還有人……
梅督軍既能織起這麽一張關係網,哪裏是那楚良能比的?
那楚良前兩年之所以能坐上津門市長的位子,還不是靠著一個當年就退了休、如今已經駕鶴西遊的老家夥?
如此一來直等到五天之後,楚良方才見到了一個從水上千辛萬苦逃回一條命的船老大,進門就撲跪在地上喊起了救命。
“我們、我們在水上遭遇了好幾條小火輪的圍堵,我這一夥兒的三條船全被撞了個稀碎,隻有小的一個人勉強逃出條命來,還請市長收留小的賞口飯吃!”
這個船老大既是有心求救加告狀,就難免把事實誇張了幾分,其實哪裏有“好幾條小火輪”的圍堵,他遭遇的不過是梅少謙那一條船而已。
何況梅少謙自己的船再是小火輪,撞起貨運小木船來根本不費勁,那也是嶄新的叫人心疼,他怎麽可能在水上這麽撞船?
他不過是發現這三條船形跡可疑,就開足馬力追了過去,這才令三條船自亂陣腳撞在了一起,又叫他撿了個現成兒的便宜。
楚良的臉色驟變,張口就喊春九兒:“……你不是早就信誓旦旦的說過,一旦出了這樣的事就要對袁睿和塗汝祥動手了?”
“你這手動到哪裏去了?”
楚良這會兒多少還有些僥幸,僥幸於這個船老大的話語裏,隻說損失了三條船和一些人手,又根本沒想到梅少謙頭上去。
他雖是沒接觸過煙土商人,也沒接觸過運煙的水路,可他又不是買不起幾條小貨船,大不了補上不就得了?
春九兒卻被嚇得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呐呐道市長息怒。
“小的、小的是一直叫人等在幾個他們可能停靠的碼頭上,也好等他們上了陸地就動手。”
“可這也架不住、架不住他們根本就沒回來過啊!”
楚良這才覺出了一絲不對:“可前幾天不是你說的,說這兩人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如今他們怎麽長在水上了?
“難道他倆早些天擺出的無能樣子是刻意做給我們看的,隻為了糊弄我們、叫我們對他們放鬆警惕?”
可就算楚良再明白,他可能上當了,他又能如何?!
那些船既有姓袁的,也有姓塗的,炒著吃燉著吃全隨主家的意思,關他什麽事!
他就隻好叮囑春九兒先把這個船老大帶下去安置了:“萬一事情一直沒有轉圜,隻要還有人在,這些人對水路也熟悉,我們再買新船也是一樣的。”
可惜春九兒卻不這麽想,等他把這船老大領到下人的住處、再給準備了換洗衣裳和吃喝,就回頭又來見楚良。
“市長雖是想得通,覺得大不了我們再買幾條船,可這些船老大和船工既然早就有投靠您的意思,他們和那些船可不一樣,船是死的人是活的。”
原來這春九兒既是楚良的親信,也是楚良一位姨太太的親弟弟,隻不過楚良做了津門市長後,那位姨太太就留在老家、未曾跟來一起上任,也免得被人說出不是來。
那麽他在楚良麵前也就比旁人多了些臉麵,能說敢說的話也多些。
楚良頓時就聽明白了春九兒的意思。
“你這話是說……那些船雖然是姓塗的、姓袁的,隨便塗汝祥和袁睿怎麽往回收,這些船老大隻要跟我投了投名狀,從此就是我的人,容不得他們動一根手指頭?”
“可你怎麽就不想想,隻要這些人一天還在人家的船上,我就一天不能承認他們是我的人,否則就成了我的錯處?”
春九兒忙擺手道市長誤會了。
“小的並不是想請您這就出麵護著這些人,比如請您出馬叫袁、塗兩家賣您一個麵子,實則卻藏下隱患。”
“小的是想……既然袁家、塗家一心想把船收回去,您也覺得大不了再買些船來,我們又何苦叫這些人白白留在船上繼續挨打?”
“隻要有這些熟悉水路的老人兒在,我們也就有了底不是?”
“我明白了,你是說不如叫這些人主動棄船上岸,先保命要緊!”楚良一拍巴掌,雖想說這還真是個好主意,心裏也不禁一疼。
算起來那塗家和袁家散落在外的小貨船可足足有三十來條啊,這要是叫他一條都撈不到,一切都得重頭再來,這得花去他多少大洋?
一條船就算按著三千塊算,三十條船不也得九萬塊?這九萬塊叫他搶銀行嗎?
春九兒微微一笑:“袁四爺不是一直打算靠著您重做煙土生意,就連這些船散落在外收不回來的消息也是他透露給您的?”
“既是他這麽迫不及待的想傍上您,這錢索性叫他出唄?”
“再說就算我們暫時買不來三十條船,先買個三五條把生意做起來不是一樣的?”
要知道自家市長本就隻打算借雞生蛋,連著煙土進貨錢都想叫袁四爺出,那又何必不把借雞生蛋做到底。
這再換句話說呢,市長早先可從沒想過要做這個生意,還是袁四爺把塗振東拋下的那些船老大帶到跟前來、才叫市長動了心的。
楚良這才徹底露出笑容道,還是你小子夠機靈,這麽快就替我解了一大心事。
“那就聽你的,回頭就叫剛才那個船老大再回一趟水上,把人往回收攏收攏最要緊,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隻不過別看楚良話是這麽說了,他心頭的恨卻無解——塗汝祥和袁睿……在他的心裏已經成了搶他食兒的死對頭。
……既是楚良已經做出了棄船保人的決定,那勉強逃回一條命的船老大休整後重新回到水上,就是第二天一早。
梅少謙和袁睿、塗汝祥等人也是從這一天開始,隔三差五就會發現一條空船飄蕩在水上,再到第三日不到黃昏時分、已是全齊了。
兩條小火輪就難免打開電報機互通起消息來,塗汝祥發來的電報是:好消息,船齊了。
梅少謙皺眉苦笑,旋即就給對方回了個話,卻隻是區區兩個字: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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