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一起擔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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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息龍殿內,皇帝闕昊易等候二人已經許久了。
    就在下午,他知道了昨日朝雲觀中金元景將人打死的事情,當然死幾個人並沒有什麽大不了的,重要的是他新扶持上去的兩個人到底是什麽態度。
    在他們來之前,闕昊易下定決心,若是他們不來就直接將金元景找個別的廟軟禁起來,待遇與之前的張愈虔一樣。但是他也相信,潤夜和金元景會來找他。
    果不其然,天剛剛擦黑中官就過來說二人到了,到底也算是讓闕昊易鬆了一口氣。
    金元景和潤夜從門外走來,心情忐忑的他們進入了殿堂之內,蠟燭的燈光將潤夜和金元景的臉照的慘白。
    二人看到皇帝,紛紛恭敬的作揖行禮,禮數很是周到,速度也極慢。
    闕昊易放下的手中的奏折,看著在她麵前恭敬作揖的兩個人,喉頭微微上下抖動,似乎有什麽話想要說,但是並沒有說出口來。
    “大晚上了,兩位道長求見所為何事?”闕昊易老態龍鍾的聲音傳來,雖然他時長用丹藥調理自己的身體,但是身體早就不如以前。
    潤夜不敢抬眸,更不看皇帝的麵龐。
    “回稟皇上,我與金元景在朝雲觀整飭教風,期間因用刑不慎將二人打至重傷身亡。”
    潤夜的話很平淡,敘述一個事實,也為自己做了辯護,更不願意多說任何的話來暴露更多的信息。
    闕昊易看著潤夜,又看了一眼他身後的金元景。
    “哎,朝雲觀的教風是應該整治整治,太不像話了。”闕昊易作為上位者,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氣勢。
    但此時的他對打死人這個問題並沒有太多的反應,反而是說應該整飭。
    說實話,潤夜對這句話還是很意外的,同時也很意外的是金元景。
    再怎麽說,朝雲觀的道士都是有根基和人脈的,他們打死的人無論是誰,可能背後都有撐腰的官員。
    皇帝這句話下去,就是無所謂哪個官員有想法了,如同拋棄了兩枚棄子。
    “皇上,朝雲觀羽流究竟非別處之羽流,此次我等已經知道犯了大錯,還望皇上懲治。”潤夜非常誠懇的說道,此時他一點也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個道士,反而是皇帝的臣子。
    金元景聽潤夜已經這樣的低微了,實在是不忍讓潤夜一個人繼續說下去。
    “皇上,懲治道士當日是我定下的刑罰尺度,掌教他隻是默許而無參與,貧道願承擔一切責任。”
    其實道士跪天跪地,不跪世俗人間的人,有很多也把自己看成是天上之臣而非地下之臣,對皇帝不怎麽恭敬。
    而潤夜反其道而行之,對神仙中規中矩,也不顯得多熱情,今日對皇帝做到了一個做臣子該做的一切。
    闕昊易對潤夜的反應很滿意,投之以讚許的目光。
    說實話在他的心底裏,道士就應該是潤夜這樣的態度。
    “好了,這件事朕已經知道了,你們一個是掌教,是個是朝雲觀的監院,懲治自己道觀的道士,哪怕就是賜死也是不為過的。他們是道士,本就應該聽你們的話,若是這點權力都沒有,怎麽管教好整個玄門呢?不論今日事還是明日發生同樣的事,都由你們處置。”
    闕昊易一字一句,金口玉言,再也是無法更改的。
    這話聽了的確讓人心頭一震。
    “謝皇上隆恩。”潤夜又是一躬身,金元景也跟著潤夜躬身。
    在躬身到起身的那一刻,他們分明看到了皇帝滿意的麵龐,兩個人不知道,這滿意的麵龐到底是對他們什麽行為的讚許。
    闕昊易看著兩個人,心中不由得感慨萬千,尤其是看見潤夜這張臉的時候……
    “金元景,你是朝雲觀的監院,回去將朕的口諭說給朝雲觀的人聽。”
    潤夜聽到這話鬆了一口氣,心想自己終於了了這段事,可以回朝雲觀了。
    很顯然,闕昊易想要再留潤夜一段時間。
    “潤夜,你既然入宮了就在朕的身邊伺候吧。”
    潤夜猛然抬頭很是錯愕,但很快錯愕的情緒消弭於息龍殿之中,他趕緊低下了頭。
    “是。”
    金元景知道皇帝是要留潤夜,心想這也是躲不過的事情,便往後退了幾步離開了息龍殿。
    彌漫在空氣中的氣氛進入到了一種更為緊張的狀態。
    潤夜輕輕的喘了一口氣,他小心謹慎的湊到皇帝身邊,而後拿起了小小的滴水壺,為硯台裏麵倒水,而後拿起朱砂的鬆塔墨,在上麵進行研磨。
    朱紅色的液體從墨的頭部滲出來。
    皇帝看了一眼潤夜,又道:“怎麽,內心有疑問?”
    潤夜渾身上下抖了一下,而後道:“沒有,第一次侍奉,實在有點畏懼,害怕自己侍奉的不好,讓您徒增煩惱。”
    闕昊易看著潤夜,那眼神逐漸入了迷,他實在是不清楚為什麽這個世界上有長得這樣想紀於之的人,這個孩子簡直和紀於之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
    “若是你爹不走,現在和我一般年紀了,他喜歡吃甜食,不知道現在會不會成為一個大腹便便的國師,被人嘲笑,磕個頭都磕不下去。”
    潤夜這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父親原來愛吃甜食,他所有的記憶都隨著馬車墜崖而消失了,能記起來一點關於父親的事情也是好的。
    “不知道,但若未來真的是這個樣子,那父親在最好的時候離開,也是完美的。”
    闕昊易沒有回答潤夜的話,而後用筆蘸了朱砂在奏折上批閱。
    潤夜的手不停,很快朱砂的顏色變得又濃又紅。
    皇帝連著寫了三四份奏折,而後看著潤夜又停下了筆,想著休息一下再接著幹活。
    “潤夜,我聽說你跟一位女人走的很近。”
    潤夜的手抖了一下,而後看著皇帝發出癡癡的笑容。
    “皇上,貧道既然身領了掌教的位置,就必須要和男女老幼接觸,三翻四次來朝雲觀的女香客也多,不知道您說的是哪位。”
    闕昊易看著潤夜的樣子,不像是說謊的樣子。
    而後歎了口氣,將毛筆放下。
    “哎,這些人都喜歡捕風捉影的,那女孩子聽說是呂明辭未來的……大姨子。”
    呂明辭?
    當這個名字出現的時候,潤夜又是一陣冷顫,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做什麽,害怕自己多說了一句話都是對這個名字的威脅。
    皇帝的敏感是眾所周知的,他實在是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是,我知道她。但是呂大人也沒有說要娶她妹妹啊,反而是那個叫琥珀的,經常纏著呂明辭。我聽說呂明辭都交了底也不畏懼。”
    闕昊易笑了,這是他今天第一次笑,潤夜也鬆了一口氣,心想自己終於把皇帝給哄高興了。
    “哎,你知道的還挺多,還以為你是如紀於之一樣苦悶的人。看來在桃花村的時候,你和村民的關係也很好?”
    潤夜點了點頭,他對這個說辭雖然並不是很讚同,桃花村跟他的關係也並不是很好,但是皇帝既然說很好,那他就認了吧。
    “桃花村的存在,對我來說一直是初生的地方,無論我走到哪裏,他都在心裏。”
    “你爹爹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能選擇在這個地方安息也好。”
    說著,闕昊易仰頭看著潤夜,搞得潤夜又開始緊張了。
    “金元景在你看來能勝任這個位置嗎?”
    這冷不丁的問題最是防不勝防,潤夜覺得這個問題實在是難以回答。
    說合適,昨天發生的事情就足以證明他的無能,他處置事情有失偏頗。
    但是說不合適,金元景又會被降罪,還不知道怎麽發落呢。
    為了掌教之位的安穩,他的確應該說金元景不合適,可是……
    “合不合適,金道長的年齡在那裏放著,二十多歲的人終究手腕軟了一些。但他現在能震懾住朝雲觀已經不錯了,還希望皇上能多給他一些時間。”
    闕昊易又笑了,一向不愛笑的他今天笑了兩次,就連跟在他身邊的主管太監都覺得清奇,皇帝平日裏麵可不是這樣愛笑的人。
    潤夜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隻能看著皇帝,等著他下一句話。
    “你和他關係,當真不錯。”
    “隻是平心而論。”
    潤夜微微垂下自己的眼眸,看著手下的朱砂,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很快停下了自己的手,將朱砂錠放在了一旁。
    “皇上,金元景他到底沒有根基,他不如我,我至少還有那個從不記得的父親能讓我免除很多和罪責,他做什麽都是要自己承擔責任的。可是他才二十歲,前幾天剛剛過完了生辰,您當他應該如何呢?”
    闕昊易承認,潤夜說的有道理。
    金元景是一個突然闖入他視野的道士,又因為潤夜抗災賜予紫袍,他也被賜予紫袍,而又與潤夜認識,所以拔了一層,選他去做廟宇的住持。
    正巧了,朝雲觀缺一個監院,於是讓他去了。
    他雖然並不勞苦功高,可是每一次都很巧。
    “沒有關係和人脈,你原以為他擔保嗎?若是他以後出了岔子,都算在你的頭上。”
    潤夜走到皇帝的麵前,深深的作揖。
    “回稟皇上,貧道既將他推到了這個位置上,就願意將所有的罪責攔在自己的身上。”
    闕昊易聽到這話,欣然一笑。
    “沒看錯人啊,紀於之的孩子終究像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