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遵從本心(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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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黃色的光線柔柔落下,安靜的屋內,有不知名的因子遊走,顧筵歌之前紊亂煩躁的內心,不知因何漸漸趨於平靜。

    “多謝款待。”傅琛陌將空盤子放回桌上,捧起一旁的水杯。

    “再來一點?”

    見她似要再去切分,他一驚,急忙阻止,“不必。”

    顧筵歌淺笑著收回手,端起果汁,慢慢輕啄著,酸酸的口感混著口中的甜膩,感覺竟還不錯。

    傅琛陌瞥了她一眼,而後靜靜看著前方沒有聲響的電視,專注的神情,叫顧筵歌有些不好意思打擾他。她狐疑地看了眼電視裏正在播放的搞笑綜藝,有些吃驚,他竟會喜歡這類節目?

    忽的,她想起上次的午餐,在等待上菜間隙,他看的是一本關於國際時事的雜誌。他的畫風,會不會……變得有點快?!

    她默默拿起遙控器,開了些聲音。頓時,安靜的空間變得熱鬧,畫麵伴著聲音,生動了不少,叫人有些忍俊不禁。

    綜藝還在繼續,看的人卻心不在焉,而空氣中不知何時起,有不安分的氣息在流竄,讓人忍不住地發慌。

    又一次傅琛陌的視線掃過來時,顧筵歌仍是佯做在認真地看著電視,心裏卻是百思不得其解,不斷做著猜測。

    最初在男人視線投過來時,她以為是無意,但幾次過後,這種“無意”還在繼續,就顯得有些刻意了。而且,為什麽到現在,他仍是沒有離開?

    這個男人,究竟想做什麽?

    心思轉念間,趁著廣告,她隱晦地下著逐客令,“這蛋糕不錯,你要給聶先生帶一塊過去麽?”

    聞言,傅琛陌終於正視她,極為認真地問道:“你還難過麽?”

    他說……什麽?!顧筵歌霎時怔住,驚詫地看著他,本在心裏想好的說辭,悉數消散。她神色掩不住的僵硬,腦海裏一片混沌,他是怎麽知道?又為什麽,會這麽說?

    “你……你說笑了,我沒有……”

    傅琛陌不言,隻淡淡地看著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原來如此。

    顧筵歌又是一驚,同時卻又鬆了口氣。

    紅腫的雙眼在短時間內無法恢複,眼睛處的掩飾又做得不夠,才會被他有所察覺。不過,如果隻是眼睛的話,倒也好解釋。

    她稍稍穩了穩心神,強做鎮定地解釋:“是剛才看電視,不小心哭紅的。”

    “不是。”他搖了搖頭,清泠低緩的嗓音,蘊含著他所不知曉的情愫,在略顯嘈雜的屋內,叫人格外容易受控,“是裏麵,眼睛裏,告訴我的。”

    是她的眼睛……告訴他的?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麽?身體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著,垂在身體兩側的手不由間緊握成拳,許是如此,就能克製她的異樣。

    四周的空氣似乎變得稀薄,呼吸變得有些許困難,與肺相連的心髒,因為氧氣的供應不足,似撕裂般的疼。

    她勉力地笑了笑,想要開口,才驚覺喉頭哽咽,顫了顫唇,她急忙拿過旁邊的杯子,低斂著眉眼,掩去眸中的情緒,佯裝喝水。

    見她不語,傅琛陌又問了一遍,語氣較之前,更加輕柔,甚至帶了點不易擦覺的討好,“你還難過麽?”

    難過?當然不是,因為呐,是比難過更加痛苦的無奈。

    放下手中的杯子,眼睛幹澀得生疼,喉嚨終是能說話,淺淺笑著,她說:“我很好。”

    傅琛陌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眸色晦暗不明。

    她說:我很好。不是不難過,隻是很好。

    心口像是被什麽錘過,悶悶地痛,一波接一波的陣痛,叫他有些不明所以,也不知所措。

    於情於理,現在他都應該離開,且今晚還有要事在身。如果再不回去,怕是聶易昀隨時都有可能,衝過來抱著他哭嚎的,隻是想著,就覺得好糟糕。左右權衡了一下,他還是決定留下。

    思慮片刻後,他忽然站起,走到她麵前,手輕輕摸著她的頭頂,嘴裏念念有詞:“摸摸頭,不難過。”

    一遍又一遍,清晰的話語落入她的耳中,猶如最古老的梵語,似要平複她的內心,卻不料,掀起的是滔天巨浪。

    空氣中,有零星的,不知名的情愫在發酵著,如深巷裏的酒香,濃烈且沁人心脾。

    顧筵歌怔然,一時忘了反應,隻是在眼底深處,慢慢有水汽上湧,不論如何都壓不下去,但她仍是竭力克製著身體的異樣,免得再叫眼前的男人,發現些什麽。

    時間一點點過去,傅琛陌慌亂的心變得更加局促,神色略帶不安,她似乎比之前,更加糟糕了。是他用的方法不對麽?

    現在,要怎麽辦?

    顧筵歌已將情緒基本穩住,而後輕輕揮落他的手,稍稍抬眸,對上他漆黑的眼眸,笑得溫恬:“謝謝你,我很好。”

    我很好。又是這句!

    這三個字此時於他而言,好比是不能觸及的潘多拉的魔盒。一念間,不知名的情緒掩蓋了所有理智,待他恢複時,他已將顧筵歌抱在懷中。

    腦袋“轟——”的一聲炸開,絢爛的煙火帶著炙熱的溫度,將他白皙的臉頰點燃,火燒般的溫度讓他羞愧不已,他怎麽如此、如此……輕浮?!

    現在該怎麽辦?道歉會被接受麽?可又該如何開口?……

    一連串的疑問紛至遝來,本就混沌的思緒更加龐雜,短時間內,他根本做不到任何地思考。

    相較起“始作俑者”紛亂繁雜的內心,“受害人”顯得坦蕩得多。

    在最初短暫的震驚過後,顧筵歌想著以他的脾性,雖不知他為什麽會有如此行為,但也應該會很快主動放開她,未料這次她竟猜錯了。

    等了一會兒,仍是不見他有絲毫動作。她僵在他的懷裏,很是別扭,心裏的疑惑如海浪般迅猛而來,卻是毫無頭緒。

    “咚咚、咚咚”,耳畔是他強而有力,已然加速的心跳聲,叫她莫名有些許的慌亂。

    定了定神,見對方仍是抱著她不放,眉微微一皺,踟躕著開口,“Sean……”

    “不要說話!”他猛地打斷她的話,微涼的嗓音染了些許顫抖,緊繃的情緒,仿佛再多說一個字,都會叫他無地自容。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