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她來做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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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伊尹警惕地看著她,有些顧忌地向著玄關退了幾步,而後發現對方站不起來後,同情且諷刺地看著她,說:“你現在連站起來都做不到呢,怎麽殺我?”

    顧筵歌嚐試了幾次都未果,最後直接放棄。她呼吸短促,牙關緊咬,神情極為扭曲,好似地獄裏爬出的厲鬼。

    “你是魔鬼,魔鬼!”她悲憤地看著對方,厲聲詛咒,“宮伊尹,你喪盡天良!一定會不得好死!”

    一瞬間,宮伊尹笑得前仰後合,險些連眼淚都笑出來。她擦了擦眼角,輕蔑地看著她,慢悠悠地說:“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呢,我們兩個,究竟誰更像鬼?不過,除了趁口舌之快,你又能做什麽呢?”

    她抿唇不語,死死地看著她,急促的呼吸聲將她心底滔天的憤怒,無言地呈現。她凶惡的神情,仿佛隨時都能衝上去將對方的脖子咬斷。

    宮伊尹麵上不露,心裏卻生出幾分忌憚。她的目的也已經到達了,如果再繼續刺激,怕是會激起她的鬥誌。

    一番思量後,她不再逗留,邁步向玄關走去。

    在開門的瞬間,她似是想到什麽,頓了頓,搭在門把上的手沒動,唇角忽然揚起一個詭異的弧度,給了身後的人最後一記重擊,“顧筵歌,你真的是可憐又可悲呢。你本是去救人,最後卻被冠以殺人的罪名,現在又眾叛親離,沒有一個人願意相信你,就算有,他們也不敢為你說半句話,更加不用說,還被至親的家人拋棄呢。”

    伴著最後一個音落,屋內突然爆出一聲淒厲的尖叫,顧筵歌一直強撐著的身體瞬間倒下,情緒也徹底崩潰,如死屍般躺在床上,神色木然,一動不動。

    安靜的房間裏,有響起輕微的關門聲。

    這一局,落定。

    ……

    攻人攻心,是宮伊尹最擅長的。

    當年如果不是她最後特意來告訴她那些事,她不至於徹底放棄自己,過了一段渾渾噩噩,不知今夕何夕的日子。

    她們相識有五載,同窗近三年,宮伊尹對她的了解,不說詳盡,但多少知道她的脾性,然後加以利用,逐漸擊潰她的心理防線,更是在臨了,給她最為致命一擊,讓她徹底崩潰,活著也和死了沒什麽區別。

    她確實成功了。

    如果沒有後來榮槿涵,不遠萬裏趕往美國,或許她真的如她所願,活成一具行屍走肉,更別談為自己洗冤,還亡者一個公道。

    她落在桌麵的手不知不覺緊握成拳,麵上一片寒霜,恨意摻雜著怒意,不斷在心中翻滾咆哮。

    五年過去了,但直到現在,她也想不明白,當時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忽而餘光撞上榮槿涵擔憂目光,她冷硬的神情瞬間柔和下來,斂了紛雜的心緒,笑了笑,說:“突然想到一點舊事。”

    榮槿涵點了點頭,沒有追問,就著之前的話題,說道:“既然你知道她的計劃,現在有什麽打算?”

    “按兵不動。”她神色異常平和,沒有任何猶豫。

    榮槿涵皺了皺眉,困惑地看著她,情緒有些激動,“我們什麽也不做,就仍由她把當年的事翻出,呈現在大眾麵前,然後你再次承受那些惡意的指責和謾罵?”

    “如果想要解開所有謎團,這就是我必須要麵對的。”她情緒極為克製,緊握的手指死死扣住掌心,竭力壓下心中的嘶吼,“既然要撕開當年的事件,作為當事人之一,身陷輿論漩渦是必然的。”

    榮槿涵頓時怔住,胸口似有什麽堵住,悶得心慌,瞬間湧上的無力感,幾乎將她整個人吞沒。

    她沒有經曆那場大規模口誅筆伐的聲討,僅在末尾時,了解過一點,都承受不了,更何況是在風暴中心的人,心理遭受的摧殘,不亞於地獄般的折磨。現在又要讓她再經曆一遍,把結痂的傷口再次撕開,真的太過殘忍。

    “一定要這麽做?”她啞著嗓音,希冀地看著對麵的人,“沒有其他辦法麽?!”

    顧筵歌搖了搖頭,稍稍垂眸,看著桌上的筷尖,平靜道:“從決定回來那一刻起,我思慮過很久,要用什麽樣的辦法,才能在不刻意的情況下,掀起一件塵封已久的往事。”

    “我是事件的當事人,事過多年,如果現在由我主動提及,不僅會被認為是在炒作,造成的影響力可能也是微乎其微,或許當做一場笑話,看過就算了。最重要的是,不管最後的結果是什麽,大眾隻會認為我是在洗白自己,根本不會相信。但如果是由其他人來撕開,局麵將會大有不同。”

    “驟時,看似被動的我,實則占據主動的位置。不論之後再有什麽樣的消息爆出,至少可以保證,輿論不會呈一麵倒的形式,雖然還會有人質疑我,但相對的,也會有人懷疑這些消息的真假。一旦有了猜忌,他們就會去查證,從而可能引出更多的細節。”

    “之前我故意將回來的消息透露給她們,卻又什麽都不做,就是為了讓宮伊尹能有所行動。隻有將這件事再次擺到大眾的視野,我們要做的事,才有可能成功。”

    榮槿涵一時忘了反應,怔愣地看著她,心中澎湃不止。待消化完之後,瞬間憤怒的情緒瞬間達到巔峰。

    原來從一開始,她就計劃好了,居然一直瞞她到現在?!難怪之前不管她怎麽問,她都含糊其辭,不願詳說。

    這個混蛋!

    她猛地拍桌而起,瞋目切齒地看著她,喝道:“顧筵歌,好樣兒的!這麽大的事,你為什麽事前不和我商量?!”

    “你不會同意的。”顧筵歌眉眼沉靜,帶著些許若有若無的肅殺,緩緩道:“我們都對當年的真相一無所知,除了用這種辦法逼他們出手,沒有其他選擇。”

    榮槿涵眉頭緊蹙,又氣又心疼,“這就是你的解釋,用自己做餌?但你有沒有想過,既然你能想到這些,宮伊尹不可能想不到!那你的犧牲,又有什麽意義?”(m.101novel.com)